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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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船沿着汉江一路南下，苍琦在船上很是自在，九玄宗乃上宗，整个荆州都是其宗门主城，临江多水，宗门子弟时常乘船去岳阳洪湖等地历练。
宗主纪柏翎与轩辕门庄主庄自贤交好，两宗弟子更是来往密切，三五不时相互拜宗求教。以前千筮宗还未灭宗时，也是弟子相互求教拜访。
现在他虽成为宋濯涟，想来是继承了前世不晕船这一所长，因此，于江流平缓处垂钓烹茶，于急湍险滩赏景吟诗，倒不像参加宗门大选，更似富家公子历练游学。
这船乃宋家商船，虽是客货同运，但舱大客舍多，端看外表就知乃豪华客船，因此，同行商客非富即贵。
初时，苍琦还担心会遇到寻衅滋事之人，船行数日，他发现，大家都端行有方，客套有礼，就连权贵之家仆从也是谨言慎行，不由心生感叹：仓廪实衣食足，守礼而兴荣！
这日，风和日丽，苍琦难得没有煮茶垂钓，站在船尾扶栏而望，身后传来嬉闹声。
他回身就看到三个小子你推我退，都想将对方推至前方，自己反而向后缩退。
少年人呐！总有很多他人不懂的乐趣！
苍琦笑着收回目光，不想身后一人突然出声：“兄台，在下柳光济，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闻言，苍琦挑眉，眼里闪过趣味，如此坦率，倒是与他年轻时有几分相似。
兴致盎然转身，面向三人拱手：“在下宋濯涟。”
柳光济见他答话，甩开身边两人的胳膊，轻步上前，笑意朗朗：“宋兄，此行前往何地？咱们同行几日也算是有缘人。”
苍琦观柳光济脚步轻巧，行走间似蹦跳，笑看柳光济且言语间不由带上戏谑：“柳兄定要如此文绉绉？”
柳光济脸上笑意肉眼可见僵住，仿佛不敢相信这戏谑之语是面前文秀达雅之人所说，继而尴尬挠头，呵呵道：“我这不是看宋兄文气昭昭一表人才，不敢冒犯么。”
柳光济见“宋濯涟”脸上笑意毫不遮掩，恍然大悟，哈哈大笑着揽住人肩膀：“原来是同路之人，恕小弟眼拙。”
“嘁，谁跟你同路，别坠了宋兄文气。”柳敏济白弟弟一眼明晃晃拆台。
“两位是？”苍琦问。
柳光济笑着为他介绍同伴。
原来，柳敏济、柳光济、柳楚济堂兄弟三人乃宜城人士，此行前往九玄宗。
柳家是宜城本地小宗门，已不看重修道专修医术，但三人好修道习法，机缘巧合得了九玄宗入宗大选灵玉牌，偷溜出家门去参加大选。
虽年纪样貌是同龄人，可苍琦毕竟已作古多年，心境颇有些老态龙钟，见三位少年意气风发，被这份活力感染，笑道：“巧了，我也是去参加九玄宗大选。”
四人相视一笑，齐齐扶栏，谈笑风生。
“宋兄，你，你长得可真好看。”柳楚济说完红着脸，故作镇定看向滚滚江水。
顺水推舟借宋濯涟肉身皮囊多出一世的苍琦自诩脸皮厚，此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夸赞乱了心神脸颊发热，仰天大笑：“楚济兄可别被我这皮囊蒙骗，平日里再荒唐不过了。”
“噗～”柳光济扶栏笑弯了腰，眼角都蹦出泪花。
苍琦不解，柳敏济笑着解释：“我们兄弟三人自小仰慕九玄宗苍琦仙师，三弟见你肖似苍琦仙师才如此一说，让宋兄见笑了。”
哈！
不见笑，一点都不见笑！
我仰天大笑，哈哈大笑，抚掌大笑！
顶着宋濯涟名头皮囊的苍琦，终于见到敬仰自己之人，心头畅快笑得开怀，揽住柳楚济脖子，低声询问：“你们真敬仰苍琦？他可是被万宗追剿的嗜血魔煞。”
这话一出，柳家三兄弟齐齐不可思议，甚至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盯着“宋濯涟”。
柳敏济率先反应过来，用扇柄拍头解释：“宋兄，九玄宗已经为苍琦仙师正名，他身前虐杀之人皆服用了生魄丹，终会化为行尸傀儡，清剿的那几个门派正是靠生魄丹提升修为，此事早被云起仙尊查明昭众，你，不知？”
苍琦摇头，他确实不知，在江阳城，所有人都知晓“他”仰慕云起仙尊，哪敢突然转性找人询问苍琦之事。
再说，生前臭名昭著，万宗门弟子都知晓九玄宗外门首席大弟子苍琦因服用生魄丹心魔失控，嗜血成性，叛逃宗门，一路走过见神杀神见佛弑佛，不过一旬灭八宗门，其中三个还是中宗颇有名气的世家。
他成为宋濯涟之后，有心打探又怕为宋家招来祸事，因此，一直未能行动。
“当年噬魂阵碎魂破阵后，云起仙尊对宗门之事不闻不问，销声匿迹十载，再次重现人前时乃万宗大比中，当众重提早前苍琦仙师屠宗内情，众人方才知晓苍琦仙师蒙冤身死，生魄丹出自千筮宗，只千筮宗早已从上宗沦为连小宗都称不上的地方修观，也不知当年惨事为何会与千筮宗有关。”柳敏济言辞间颇为遗憾。
柳光济斜倚栏杆，凉凉道：“看你这样，还以为你当年亲历。”撇嘴笑道：“是不是后悔伯父伯娘成亲晚了，若早四五十年成亲，你说不定还能亲见苍琦仙师英姿呢！”
柳敏济追着柳光济打：“有你这样调侃长辈的吗？今儿不给你长长记性我就枉为兄长。”
两人在船尾打闹起来，皆是修行之人，武艺自是不一般，也幸好宋家这船是精造，否则非得被两人掀翻不可。
苍琦看着两人踩着护栏你来我往，少年身影翻飞，衣衫招展如仙鹤起舞，只觉还是英俊少年养眼，天知晓那忘川冤魂恶鬼面目何其丑陋凶憎。
他用胳膊肘杵杵身旁同样看热闹的柳楚济，好奇：“据我所知，苍琦字徐行，为何不是徐行仙师反而称苍琦仙师？”
纪瑾还是云起仙尊呢，为何偏偏到他就要被众人叫名，多不文雅！
柳楚济摇头：“当年万宗大比云起仙尊当众正名时，就称呼为苍琦仙师，估计是那时流传下来的吧。”
苍琦左手抱臂，右手摩挲下巴，暗暗思索：该不会是纪瑾公报私仇吧？
当日在噬魂阵前，他那一剑虽只用了三成灵力，可到底还是伤到了纪瑾。
想到此，苍琦转身望向来路，江水迢迢，一浪覆过一波，也不知······
此刻，柳楚济莫名觉得，风采昭昭的宋兄竟然蒙上一层阴翳，气度不复刚才烁目。
四人乘船一路同行，至兴隆下船，柳家三兄弟本想御剑疾行，不过两日就能到达九玄宗地界。
可苍琦却犯了难。
他，他是个修真废材，不会御剑。
当得知“宋濯涟”不会御剑时，柳家三兄弟下巴当场掉了一地，捡都捡不起来。
谁能想到，在船上对宗门世家秘闻侃侃而谈，说起九玄宗剑法术法更是信手拈来，他们都以为宋濯涟此行志在必得，定要入九玄宗，说不得是冲着内门弟子而去，不想，他竟然连御剑都不会。
柳光济失声大叫：“宋兄，你连御剑都不会，参加九玄宗入门大选作甚？”
要知晓，御剑是修士必备技能，毕竟都已经修道踏入仙途，谁还会出门坐轿骑马啊？
苍琦摇着柳敏济赠送的纸扇，仰头望天，怅惘道：“不辞万水，去见一人。”
他一身浅杏色锦袍，长身玉立，姿容皎皎，纸扇轻摇，端得是风光月霁，吸引了渡口泰半行人的目光。
“啊！”
突然，一声尖叫打断了众人幻想，纷纷转头四看，想知晓是何人如此大煞风景。
柳楚济见众人巡视的目光，连忙捂住嘴巴。
此地无银三百两！
本除了离得近的几人，无人知晓是他大叫，只这一掩耳盗铃之举令众人恍然大悟纷纷摇头，继而各自行事。
见众人不再看自己，柳楚济低声惊呼：“我知道了，宋兄，你是那个，那个江阳宋濯涟。”
这下换苍琦掉下巴，他简直不敢相信，宋濯涟的大名已经传出江阳城！
就连宜城的柳家兄弟都知晓江阳宋濯涟，那他这次去九玄宗，岂不是要听上万次并非恭维而是陈述事实的“宋兄久仰大名”？
苍琦一脸苦相，而柳家兄弟却对他万分好奇，好奇直白的眼神都不带遮掩一下。
四人一路骑行，苍琦又听了一耳朵关于“自己”的修行奇闻。
他自嘲，将其总结为“江阳城二傻子宋濯涟糗事集”，以后若要写成话本，想必风靡万宗门，估计也就“九玄宗苍琦仙师秘传”能压其风头一二。
“我真是没想到，宋兄你竟如此执着！”柳光济骑在马上摇头晃脑啧啧称奇：“以往听闻你痴迷修真最是仰慕云起仙尊，我还以为是夸大其词，竟是从未想过你为见云起仙尊努力至此。”
无丹田内府，不可修行，就苦背九玄宗剑法术法，甚至多方打听宗门秘事，只为在入门大选中能获得外门弟子资格。
啧啧啧，想来定是极仰慕云起仙尊，苦苦努力，只为获得九玄宗外门弟子资格，即使不能日日亲见，同在宗门也算相伴！
柳光济咋舌脑补，看得苍琦想抽他后脑勺一巴掌，这熊孩子，“即使不能日日亲见，同在宗门也算相伴”如此轻佻之言怎能宣之于口？
“天色将晚，快些赶路，我可不想在荒郊野外露宿。”
柳光济见“宋濯涟”打马先行，锲而不舍在后面喊道：“宋兄，你这是害羞了吗？”
“多学学苍琦仙师，‘向心悦之人敞开心门’可是无数修士仙师慕求仙眷道侣的箴言呢！”
柳光济喊完眼见前面马背上的人陡然一巅，兄弟三人齐齐大笑。
听着身后笑声，苍琦咬牙，他收回此前“仓廪实衣食足，守礼而兴荣”的感慨，这群熊孩子，礼仪还有得学。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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