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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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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行至荆州城外,就见城门口人来人往,不时有修士御剑从头顶飞过。
柳光济羡慕地望向御剑进城的一众修士,仰得脖子发酸才收回目光看向身旁兴致盎然的人,提议:“宋兄,不若小弟带你御剑进城,咱们好歹也是来参加宗门大选,骑马进城也太跌修士的份儿了。”
说实话,苍琦很是心动,可······一想到前世纪瑾冷眉清目言之凿凿告诫他“不可随意与他人勾肩搭背”,动心瞬间变死心。
他摇着扇子笑道:“光济兄,这九玄宗入门大选,前来竞选的修士不知几何,随大流御剑落了下成,反倒是众人御剑独我骑行,于一众修士中脱颖而出,方能引起九玄宗宗主长老师兄们的注意。”
柳光济撇嘴,他自认也是自信之人,可在“宋濯涟”面前还是逊了几分,看看,听听,不会御剑只能骑马进城偏要说成是为了脱颖而出,还未参加大选就厚脸皮改口称宗门仙师为师兄。
“果然,还是读书人文雅!”他抬手握拳,向“宋濯涟”表示佩服。
“哈哈,光济兄言不由衷哦!”苍琦哈哈一笑,点破柳光济心思:“心中肯定在腹诽我冠冕堂皇。”
“不不不,小弟甘拜下风!”
两人如此打趣着驱马进城,看得跟在身后的柳敏济、柳楚济齐齐摇头。
待路过马市时,苍琦下马,直接走向一个管事模样的老者,柳家兄弟见他不知与老者说了什么,那人向这边看了几眼眉开眼笑。
“宋兄这是?”
苍琦还未开口,管事拱手道:“几位修士此行想必马到功成,以后就是仙门弟子,这马估计用不到了,小的出价买了如何?”
柳家三兄弟这才知晓,“宋濯涟”已经将马卖出,想到以后御剑出行,且这马乃“宋濯涟”所赠,自是无二话。
柳光济不解:“宋兄,你怎就如此确定能入宗门?”
苍琦纸扇轻摇,一派儒雅风流书生之气,后背负剑,为他更添了几分侠气,于修士居多的熙攘人群中,尤为显眼。
听这问话笑道:“光济兄前日还说我对九玄宗戒律宗法熟记于心必能入宗,现都到宗门前了倒是怀疑小弟。”
“再说,那内门弟子要求高,我拿个外门弟子资格去整理藏书阁想必应该还成吧!”
柳光济一想也是,外门弟子大多不擅修行,入宗不为修习,只为学几招强身健体的剑术武艺,习字识文,或是学习药材医理,以后出宗也能得个好营生。
九玄宗大门前的敞地上,修士多如牛毛,熙熙攘攘,比之城中集市还热闹。
柳楚济踮脚望去,只看到各式各样的剑柄:“这要排多久啊?”
苍琦挥扇一指:“内门弟子在那边,我们过去排队。”
三人顺着他的指示,向旁边走去。
柳光济顺着长队看到最前面的笔录人员,惊喜道:“真的是内门弟子题名处。”
九玄宗,内门弟子束蓝色腰带,外门弟子腰带为朱色,此乃立宗祖师所定,寓“蓝色清正,行天下大道;朱色热烈,踏世间红尘。”
修习道法之人,应以天下大道为己任;而红尘俗人,当以轰轰烈烈过完一生。
因此,九玄宗内外门弟子很好区分。
虽排队之人众多,但速度尤快,及至四人时,苍琦让柳家三兄弟先行题名。
题名,即在九玄宗入宗大选名录簿中亲笔题名。
三人题完站于一旁等待,苍琦提笔,落下“宋濯涟”,刚收笔,桌后坐着的执事长老嘴角抽搐,善意提醒:“阁下不妨至外门弟子题名处试试。”
因这名录簿为记录法器,题名后灵玉牌所收录的信息自会显示,因此,执事长老一眼就看到“无丹田内府”这一纪录。
若是以往,他必是面无表情将此种刚愎自负之人的名号划掉,可观此人面善,这才出言提醒。
苍琦自幼在九玄宗长大,就连后山哪棵树上鸟窝最多都一清二楚,岂能不知长老言外之意,拱手行礼:“小子谢长老指点。”
执事长老抚须点头。
苍琦与柳家三兄弟道:“你们先行进去转看,我去外门处题名。”
柳光济回身看向执事长老,低声问:“宋兄,既已知晓,为何还······”要在内门处题名?
“光济兄,此乃小弟入门之妙计。”苍琦扬眉说完,摇着扇子自去外门题名处。
人虽已离去,声音却传来:“取法于上,仅得为中;取法于中,故为其下;取其下,必败。”
看着他纤削硬挺的背影,柳光济咋舌:“我觉得传言有差,‘江阳宋濯涟痴修行’后面应该再加一句‘好文法’。”
柳敏济一扇子拍他头上:“既知传言有差还添油加醋。”
即便传言有差,也不影响众口铄金!
入门大选题名结束,众修士于宗门习武场听训时,苍琦感受到“江阳宋濯涟”五个字的杀伤力。
他手持纸扇混迹于一众对内门弟子资格成竹在握的修士中,看向高台之上众人站位微微诧异。
大师兄纪修泽于宗主之位,其余人等均站于执事长老之位。
这站位,老宗主难道已经避世?
身边修士交头接耳,称赞喟叹:
“修泽宗主看着好生年轻啊!”
“听闻当年柏翎老宗主气度不凡,今日得见修泽宗主一面,三生有幸。”
“也不知今日云起仙尊会不会来?”
“会,这么多年九玄宗入宗大选,云起仙尊从未错过。”
······
突然,人头攒动,纷纷看向高台一侧。
因高台遮挡,最先入目乃是青玉发冠,随来人拾级而上,才是乌眉褐目,待行至高台之上时,众人方得见云起仙尊周身姿仪。
只见白发素衣之人款款而行,步履坚定,袍带微动,容颜若九天神祗,气质如凛冬寒梅,刹时天地一静,浩渺间只余一人。
风云自定,仿若惭形秽。
万籁俱静,唯恐惊天人。
众人沉浸于云起仙尊的天人之姿,苍琦却是僵在原地,心头大恸。
纪瑾的华发像一把利剑,刺伤他的眼,更如万千天蚕银丝揪缠他的心。
当是韶华之人,却持白首之姿!
纪瑾,当年,我竟是伤你至此。
心神慌乱间手中纸扇脱落,“啪”一声,惊醒众人。
如此开阔之地,聚有上千修士,纸扇坠地之声本不该引起众人瞩目,不过,恰巧此时天地寂寂,这一声,尤为刺耳。
醒神的修士无不投来嫌弃的目光,只柳光济抬袖捂嘴遮笑,心中直呼“妙啊”!
宋兄为获得宗门弟子资格煞费苦心,竟敢与云起仙尊一较高下,众目睽睽之下夺其风彩。
今日这份特立独行的脱颖而出,比之骑马入城高明百倍不止!
高!
着实高!
见众人看过来,苍琦抬手尬笑打招呼,弯腰捡起纸扇,错过了高台之上几道审视的目光。
因这一出插曲,众修士交头接耳打探此人是谁,或是回忆适才云起仙尊姿仪,习武场不复此前寂静。
柳楚济望向高台,痴痴道:“云起仙尊如此出尘,也不知苍琦仙师当年是何等姿容?”
柳敏济皱眉,看向云起仙尊的华发,神色颇是疑惑:“竟不知云起仙尊已是华发,也不知因何事至此?”
此时,众修士也是好奇为何云起仙尊年华正盛却是白首之姿?
苍琦压下心中涩意,换上文雅书生气韵,摇扇轻笑,出口之言却是极为轻佻,“云起仙尊该不会是慕艾佳人,思君成疾白了头?”
此言一出,周围一静,众修士齐齐转头看来。
柳光济嘴角抽搐,抬袖掩面低声道:“宋兄,可以了,你已经很脱颖而出了,再脱可就过了啊!”
见高台之上的人相互交谈,苍琦收回目光,终究敌不过众人嫌弃鄙视甚至谴责的眼神,举起双手歉笑:“我错了,不该诋毁云起仙尊。”
“嘁,江阳宋濯涟,果然名不虚传!”
“啊!他就是宋濯涟?”
“可不是!”
“就是那无丹田······”
苍琦手还未收回,有人认出他是宋濯涟,云起仙尊被抛诸脑后,江阳宋濯涟成为新笑谈。
距离四人最近的一圈修士纷纷后退远离。
眨眼间,柳家三兄弟与苍琦四人周围留出一片空地。
这,柳光济大为后悔,此时,他觉得靠自己胜出比试获得内门弟子资格更靠谱,这特例独行脱颖而出什么的,还是留给宋兄吧!
毕竟,在场需要走捷径者只宋兄一人!
苍琦环视四周,他没想到“江阳宋濯涟”比之当年“嗜血魔煞苍琦”的杀伤力还大。
毕竟当年众修士只要一听闻嗜血魔煞之名,俱闻风而动一拥而上,都想成为斩魔头扬正道的正义之士扬名立万。
哪像现在,后退三尺,唯恐躲避不及。
苍琦撇嘴玩弄着手中纸扇。
此时,高台之上纪瑾正与大师兄交谈。
纪修泽也看到手拿纸扇书生模样的人,不知是因容颜肖似,还是他睹人思人,只觉那指尖转扇书生的身影竟与那人重叠。
“是不是很像?”
纪云起收回目光,淡淡道:“只是容颜相似几分而已!”
纪修泽长叹一声,遗憾地收回目光,抬手一挥,威压之下谈笑修士瞬时安静,垂手而立听训。
后宗门史记:玄德二十九年春,九玄宗行入宗大选擢才,弟子数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