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七只白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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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饭，白术按理该去陈府报道，她看着院中熬药的病秧子道：“今日你有什么打算？”
因着还未喝药又被烟熏，所以顾木如今正用手绢捂着嘴，不时咳嗽一声。
“你可是有什么事要交代？”他回答的不慌不忙。
“没什么事要交代，只是提醒你，离天香楼的期限还有两天了。”白术眯着眼伸出了两根手指在半空中比划道。
郑青云小朋友在顾木身旁正看着他扇火，偶尔冒出的火苗看的他很得乐趣，不时嘟起小嘴帮忙吹一吹。
“嗯。”顾木从嗓间挤出回应。
白术带着自己绑好的剑来到顾木面前，弯腰看着坐在板凳上守药的一大一小。
“如果你凑不到八十两，那就凑八两吧。”
顾木抬头看她，等着她的下一句话。
果然，白术温柔地道：“至少先把我的银子还上，那么到时候我总不至于和他们一道害你。说不定等你死后我还能顾念情分，给你收敛尸首，免叫你曝尸荒野。”
顾木咳了两声，无奈摇了摇头。
他确实不该对她抱有什么期待。
白术见他对此无意，也不纠缠，转身迈出了门。
隔壁姜景行也正要出门，他今日约了几位同窗要去老师家拜访。
白术碰见他冲他微微点了点头。
姜景行连忙颔首回了个礼，白术转身欲走，他在门边犹豫片刻追了上来。
“姑娘，被褥可还合适？”
“合适，”白术慢悠悠地走着。
“多亏你肯帮忙，谢谢了。”
姜景行连忙道：“合适就好，合适就好。”
两人并排往前走着，朝阳此时已然全部露面。
姜景行提着手中礼盒，又同她一道往前走了些步子，才又迟疑开口道：“在下失礼了，还未请问姑娘贵姓。”
他耳尖又开始漫上红意，像是被秋风吹落的红叶，带着些不知名的忐忑。
白术顿了顿，她一双眼睛像杏仁又不是纯粹的圆，眼角有些流畅的弧度，弯着眼睛看起人来很容易带些媚意，但因为眸子过于清亮，所以并不彰显。
“免贵姓白，姜小公子叫我白术就好。”
不知道是否他们姜家人就是这样的习惯，姜景行一开口也仍是称呼她为“白姑娘”。
白术同姜景行走了一小段路，然后各自分离，分离时姜景行抱着拳给她行礼。
读书人行的礼不卑不亢，即便心中慌乱，也仍行地平稳缓慢。
待他行完礼抬眸，那一身鲜艳的姑娘已然背着她那把昨晚半夜才缠好剑刃的破剑走远了。
白术带着凭据来到陈府报道，看门人将她从后门带入，经过一道道精致回廊，院内菊花正开的旺盛，一盆接一盆，大大的花骨朵，可以看出其中有不少名贵品种。
池塘内游鱼跃出水面，带起一道道水波纹。荷花在这个季节变成池塘内的淤泥，莲子被人摘了许多，空荡荡黑褐色的莲枝摆在空气中，只余还有些许绿意没散净的荷叶孤零零地伫立。
此时人工造的河里有佣人正修剪着那些枯枝。
“小姐大婚，请人来算过，这枯荷与姑爷八字犯冲，所以大家才将它剪掉。不过少爷说这季节，难为那些荷叶还绿着，便留了水面上的叶，将那些枯败的花枝剪去。”管家一边引路一边同白术讲解着府中的一些事，好让她快速了解情况，进入状态。
“还有三天小姐出嫁，这些日子就劳烦白姑娘你了。本来是想要多请些护卫的，但主母考虑小姐身为女子，多有不便。又听说布衣阁人才济济，故而才遣人去颁了任务。”
白术将目光从河面收回，开口道：“不妨事，这三天只要当值时刻，我都会护卫在陈小姐身边的。”
管家闻言便笑了起来，他摆了摆手。
“倒也非要姑娘时时刻刻，本也是为了防止什么想不到的意外事故，不然晚上也不会允许姑娘回家了。只要姑娘在最后那天呆在小姐身边好好护卫便好。”
白术点了点头，表示了解。
她刚要张口说些什么，鼻子里就流出了血来，让正在与她交谈的管家惊了一下。
“这这这……”管家没预料到这突发情况一时手足无措。
看上去好好的，怎么聊着聊着还流鼻血了？
白术掏出手绢捂在鼻子上，很平静，还能同管家说道：“老毛病了，许是见风着凉，又犯了，李管家不必惊慌。”
着凉会流鼻血吗？
李管家虽怀疑白术身体，但因着碍于布衣阁的名声，并没有立即开口质疑。
左右只是一名请来的吉祥物，凸现他们小姐的珍贵罢了。是否有能力倒也不是什么很要紧的事。
只是这布衣阁如今看起来，也未必有传言中的那么厉害。
管家于府中摸爬滚打多年，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小意外并没有慌乱太久，只一两秒便对这场面进行应对安排。
他招过一旁的一名正在擦院门的女婢道：“这位白姑娘是夫人请来的帮忙客人，你带她治疗一下，顺便………”
管家看了下白术的花花衣服接着补充：“……顺便带白姑娘换一身同样好看的衣服，然后一道去小姐那里。”
对女婢说：“刘嬷嬷刚刚派人来同我要个端盘子的人。”
转过头又同白术交待道：“有什么事姑娘可以告知小姐那的嬷嬷，她会吩咐下去的。如今事物较多，一时忙不过来也是有的，若府内当真有些许不妥之处，还望姑娘海涵。”
他说话谦卑圆滑，面面俱到，让人平白生出三分亲近。
女婢带着白术去了近处的客房，待走到其实白术的鼻血就不大流了。她干脆被安排洗了个全身澡，衣服也换成了全新的米白色。
这现找的新衣不合人意，但好在尺寸相差不多。
女婢们左瞧又看，觉得实在有些素净，便拿过红绳给白术编了个小辫。
看着换完衣服后的白术，众人不由得吃了一惊。
这哪是换了衣服，简直像换了个人一样。
“怎么这样看我。”
白术欲将自己的花衣拿过来才惊醒了众人，女婢抢过来帮她叠好。
岂有客人自己叠衣的道理。
“您真漂亮。”一位活泼一点的女婢真诚地开口夸赞道。
“谢谢，你也很可爱。”白术回应道。
要同她一道去陈小姐院子报道的女婢回过神来谢过众人，领着白术往外走去。
“小姐这两天都在家准备妆面，姑娘只要能早午按时来就行。如若有事，会提早与姑娘说的。”女婢同白术聊着天。
“对了，白姑娘也住在七福镇吗？”
“嗯，离这儿不远。”
“怪倒姑娘中午还要回家，是家中有什么人等候吗？”
“是啊，家中小儿最近惹了点麻烦事，不多看着点，说不定会被人砍死。”
两人又路过那满是枯荷的池塘，白术不由得失了下神。
女婢惊讶：“白姑娘结婚了吗？”
白术心不在焉地敷衍：“没有。”
这里的因果牵动了她的命线，让她有些难受。那些模糊的、繁杂的、尖锐的信息，察觉到表层封印的动摇，争先恐后地要呈现在她脑海里。
但还未触摸多少，她的身体立马表示反抗，让只露头的一些东西仍旧绕成一团隐在天地中，不甘心地窥视。
女婢听见白术的回答，认为自己触碰到了她的伤心事，故而也不敢再就此询问下去。
转过一道弯，两人便到了陈小姐的院子里。
院子里布置的很精致，因着喜庆日子，那些素日里藏在库房中的好东西也都拿了出来摆上。
两人在刘嬷嬷面前介绍完。刘嬷嬷点了点头，让人带女婢去帮忙，自己领着她到内室。
“小姐，夫人安排的女先生到了。”他们府上很讲规矩，一切都安排地井井有条，连一个小称呼也不会让白术觉得冒犯。
身着嫩黄色衣服的女子回过头来先惊奇道：“母亲这是给我找了一位女居士吗？”她语气柔和带着闺阁小姐特有的天真烂漫。
刘嬷嬷迟疑了一下。
实是她也不清楚这位姑娘以前是做什么的。
“我不是女居士。”白术笑眯眯地给她展示了一下自己背后的剑。
陈小姐便不好意思地道：“抱歉，是我以貌取人了。只是白姑娘你看起来很有一种……嗯……仙风道骨的样子……”
“那这样来说，你是位剑客吗？”
白术毫不心虚的点头：“是。”
陈小姐便又开心起来，她招呼白术过去坐下。
“你的剑看起来……”
她本想夸夸白术的剑，可看着黑乎乎不均匀的剑柄和破破烂烂的布条无从下口。只得转而夸赞白术本人：“你可真好看，我还没见过比你更有气质的姑娘呢。”
她原本正在梳妆台前试着眉间花钿，如今拿过笔来便要帮白术也画上一个。
才画到一半，屋外传来声音，原是府里那位怜花惜叶的少爷到了。
“爹让我把你要的首饰给你找来……”话音渐落，消失地有些拖沓。
陈小姐抬头，只见到了忪怔后回神的兄长。
白术侧目看去
———男人一身锦袍，腰间带玉，眉目带着金玉雕琢的富贵感，若从外表看来也属于是翩翩公子。
陈公子继续同自己妹妹说完这些首饰的来龙去脉，然后又交待了一些其它事项，最后才同试首饰的妹妹问道：“不知这位姑娘………”
他看向一旁浅笑静坐的女孩。
白术颔首：“陈公子。”
陈小姐便同他介绍道：“这位是母亲从布衣阁找来保护我的剑客白术小姐。”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七只白术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