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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初入石凉州 ...

  •   这船经过三岔口,分岔走了东南向的绥泾河,三天后他们一行人上了岸,在小镇上备齐干粮等。绯红在炒货店徘徊买零嘴,付钱的时候崇渐瞥了一眼,怪道:“你不是最爱蜜饯吗?怎的又买这些咸口的吃食?”
      绯红嗓音低沉:“换个口味。”
      玠风双手抱胸靠在一旁看着,然后对伙计点点头,伙计见状,便把绯红的钱推了回去,笑道:“我们掌柜的说了,这单给姑娘免了。”
      绯红一阵错愕,狠狠装到的玠风轻描淡写地耸耸肩:“你进门的时候不看牌匾吗?这是我的店。”
      绯红和崇渐面面相觑,二人走出店抬头一看——食两记。崇渐疑惑道:“我记得你的店铺明明是‘拾良记’……”
      三三都笑了:“谐音梗!谐音梗懂不懂?”他颇为骄傲,“这是我们掌柜的食品分店。”玠风微微笑:“这叫通过解构群众需求,整合头部资源、形成战役合力,在各重大赛道全面发力,通过组合拳完成各行业的目标对齐。”
      绯红冷冷看他:“讲人话。”
      玠风:“多开店,有枣没枣打三杆子。”
      他说着话,一旁的伙计把账单和一大堆行李递到他面前,他随手一勾,再对着满地的东西施法、把它们收在袖中。绯红看不出那是什么东西,也不好问,努力找话题道:“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出发?今天天气好,适合御剑飞行。”
      话音刚落,店里所有人都笑了,伙计边嘀咕着“外地人”边摇头。绯红不知道说错了什么,正有些不知所措,玠风解释道:“我石凉地广人稀,大漠连天,从这里去总坛,这一路上除了风沙还是风沙。你想御剑飞行,除非这眼睛这脸你都不要了。”
      原来如此,绯红点点头,难怪从码头一路过来大家几乎人手牵一头骆驼。
      绯红早就想骑骆驼了,此刻正跃跃欲试想挑一头,三三从后面牵出一头更大、更威猛、浑身泛着青金色光芒的巨兽,玠风腿一抬便登了上去。绯红回头看,腿一软、差点摔倒。
      啊,这是、这是蝎子吗?个头还很大……
      一眼望不到尾的蝎子队,队尾的还背着无数物资。鞍是纯金的,晃得人眼疼。绯红做了好一会儿心理建设,才鼓起勇气爬了上去。玠风往后比划了下自己的仆人:“这些都是伺候我们吃喝用度的。”崇渐嘴角抽搐:“出门在外,方便为上,何必如此讲究?”绯红连连点头:“修行之人,岂能如此贪图享乐?”
      玠风微笑:“我可不是修行之人,我是个满身铜臭的商贾,我不吃苦的。”绯红撇撇嘴,不甚赞同的模样。
      一行人上了路,绯红这才了解到底何为“穷奢极欲”。蔓延几公里的蝎子商队,只供给他一人的吃喝用度,喝的是琼浆玉液,吃的是凤髓龙肝,水果要是冰镇的鲜果,煮茶得用小火炉配橄榄炭。谁能想象,在沙漠中间煮茶?
      第一天的午饭都是最新鲜的食材,在大漠中摆了整整三桌、共计八十八道菜。多么浪费、多么奢侈啊,为了不浪费食物,绯红含泪大吃特吃。
      一直有仆从领先他们、在前面先打点好,他们不紧不慢赶了一路,还有半个多时辰太阳就要下山了,绯红有些犹豫地看着天,玠风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然后朝前方努努嘴。她一怔,定睛一看,夜色笼罩下的沙漠里竟然有连片的豪华帐篷。她欣喜若狂,随口道了几句谢便钻进了自己的帐篷,直到太阳完全下山才肯出来。
      等她再出来时,暮色已沉,大漠中只有火把在照耀。她像是第一次见识到沙漠般,如同孩子般撒起欢来。白天还有些怕两人高的蝎子,晚上去主动去和它们玩耍,甚至去掰它们的钳子!崇渐看得心惊肉跳:“怎么忽然不怕了呢?”
      只有玠风懂她:“我就知道,她一定会喜欢我的家乡。”
      崇渐一愣,细想后顿时如临大敌,立刻站起来与玠风一道跟了过去。绯红身姿轻盈,三两下便消失在了夜色中,崇渐一个水属性的人,在沙漠里如同上了岸的鱼,哪里跟得上?而石凉是玠风的家,他自然驾轻就熟,很快就找到了她。
      他远远看到她的时候,她正背对着他蹲在那儿,不知在研究什么。他凑上前去,发现她正削尖了脑袋,拿树枝在挖一个沙丘下的洞。他在掌心点了一个蓝色的灯,如同沙漠中的一颗星,他说:“沙漠里这种洞,一般住的都是狐狸或是沙鼠,它们的洞挖得都很深,你这样是够不着的。”
      闻言,她眼睛一亮,不知想起了什么,瞬间便扔掉手中的树枝、转而在他身上翻检。玠风:“……虽然我任君差遣,但是你得告诉我你在找什么呀。”
      她不接话,自顾自地在他腰间摸索,最后拆开他的荷包,然后施了个法。这初级法术玠风认得,是隐身法,原来她把昨夜那玩死的大老鼠藏到了他荷包里。玠风哭笑不得:“你什么时候把它塞到我身上的?”她吐了吐舌头,像是狡黠的小松鼠。她把那只死老鼠扔到洞口,然后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拉他到一旁躲了起来。
      他还是耿耿于怀,边跟着她躲起来边追问:“为什么要把它藏在我这里?怕绯红发现、扔掉?”她把手指头放在唇上“嘘”了一声,他不依不饶的:“你别想蒙混过关啊,这守株待兔得好久呢。”
      就像和他作对一般,话音刚落,那洞口居然真的就有了动静!只见那边的沙子逐渐滑动、发出“沙沙”的声音,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沙子里蠕动。他皱眉,这好像是……
      天色暗沉,几乎什么都看不见,他还没看明白,身边的姑娘如兔子般“唰”地蹿了出去!他的心猛地下沉,可惜晚了一步,她居然一个闪现、瞬间便出现在了洞口。他心叫不好,也是一个闪现跟过去,急切地确认她安然无恙后,这才长长地舒口气。
      他这次真是大意了,把她当成了弱不禁风的女孩子,没想到一些中高级的术法她也是会的。
      可是下一秒,在看到她手上蠕动的沙蛇后,他就不那么轻松了。这死老鼠没引来洞里的狐狸,反而引来了埋下沙子下睡觉的沙蛇。姑娘一点都不怕,反而喜滋滋地抓了它、逗它玩儿。玠风看她逗蛇的模样,连大气都不敢出,唔,他也不是很喜欢蛇。欸,等下,那蛇看他的眼神,好像是在求救。
      第二天他起得大早,正在临时搭的亭子下布菜,绯红的帐篷里发出惊悚的尖叫声。只见她衣冠不整地跑出来,手里抱着一团看不出是什么的、还在蠕动的衣服,飞快地扔到他脚底下,脸色苍白嗓音颤抖:“这这这,我的帐篷里为什么会有蛇!”
      玠风看都不看一眼:“你问我?这是你昨晚亲手抓来的,你还拿它吓唬我呢。”
      绯红不可置信地拿手指着自己:“我、我自己抓的?!”三三和其他仆人很肯定地回答:“就是你自己啊绯红姑娘,昨晚上你兴致冲冲地抓了一条蛇回来,还把它缠到自己的手臂上,逢人就吓人。”
      绯红面色煞白地看着自己的手臂,感觉呼吸要停止了。
      就这样鸡飞狗跳,在大漠里赶了半个多月的路,终于远远地能看见城镇了。绯红坐在蝎子上以手为檐、远远地眺望,只见那不远处有座高山,山脚下有稀稀落落的城镇,只有一条石阶能通上山,崇渐在她身后低声道:“想必那就是石凉州总坛了……”
      官道拥挤,他们对视一眼,纷纷下了蝎子、正要沿着官道进城,抬头一看,玠风好端端地坐在蝎子上四处张望,完全没有下来的意思。绯红叫他,他开口却说了完全不相干的话:“你们知道吗?这条路,是进城的必经之路。”
      二人正奇怪,不然呢?崇渐又叫了他一次,玠风却根本不理会,只顾着环视四周,好像在找什么。绯红正不耐烦,忽然空气中传来一声极低极低的震动,她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一声“小心”!只见玠风蓦地俯下上半身,有道芥黄色光芒从他背后袭来,又在空中裂成无数沙状光点,重新转向继续袭击他!
      绯红与崇渐二人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动唬得愣在原地。玠风却应对自如,只见他驾轻就熟地召唤出一道防护罩,那些黄色光点便不能近身。他边小心对峙,边拿余光打量四周,高声道:“这招去年就用过了,此招无用,得换新的。”
      绯红正焦急,心想他这样说,难道与偷袭者相识?此刻空中传来一个男声:“谁说此招和去年一样?”话音刚落,玠风脸色微变,绯红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见那些黄色光点忽地被风吹散一般,化作一小道雾气、轻松穿过玠风所设的屏障。玠风见状,连忙重新施咒,但是显然效果不佳。绯红心焦如焚、高声喊道:“此招将咒术藏于雾气中,寻常法术不能隔绝水雾,应当用火驱逐之!”
      显然她的话提点了玠风,他立刻重新施咒、在周身燃起火焰,那些黄色雾气瞬间全都驱散一空、再也近不得身了。绯红稍稍松了口气,玠风却一直眉头微蹙,果然,下一秒他的背后闪现了一个人影,他毫不犹豫地转身,二人便交手打了起来!
      二人身形极快,绯红与崇渐目不转睛,也只能勉强捕捉到极短的几个招式。只见他们二人上天入地地厮打,火光四溅,空中偶尔传出咒术相撞的嘶嘶声。绯红眉头紧蹙:“玠风说他不爱习武,我以为他道行一般,没想到他的功夫竟如此厉害……”
      话音刚落,下一瞬玠风的身形便出现在了她身前。他微微侧面笑道:“绯红姑娘,我可没有欺骗于你,我说我不爱习武,我又没说我不擅习武。”说罢便是一个抬手,拦下了迎面劈来的剑气。
      至今未曾露面的男子说道:“要吹牛滚去其它地方,我这儿不欢迎你。”
      玠风依然嬉皮笑脸:“我亲爱的弟弟啊,我一年没回来了,你就不想我这唯一的哥哥吗?”
      绯红和崇渐齐齐惊掉了下巴:“这是你弟弟?!”玠风肯定地点头:“对啊,我弟弟展修,我们这次来拜访的对象。”
      绯红诧异道:“他要杀你欸!”
      玠风丝毫不以为意:“怎么可能呢?你误会了,这是我们兄弟俩特有的、打招呼的方式。”绯红呵呵干笑了两声,好特别好致命的打招呼的方式哦。她无情地戳穿他:“我怎么感觉他是真的想杀你呢?”玠风哈哈大笑。
      正说着,空中黄色光芒渐渐汇聚成一个人形,最终变成一个青年男子站到他们面前。他身着芥黄色短打劲装,身姿矫健背阔胸宽,神采英拔气度风流,眉眼之间与玠风确有几分相似,但比后者要沉稳收敛许多。他腰间系鸾带,配应龙纹样玉佩,除了尊主本尊,石凉州怕是没有第二个人敢戴这样的东西。
      玠风看他的眼神充满了骄傲,给绯红、崇渐介绍道:“我弟弟,石凉州的尊主展修。”
      绯红干笑了两声,顶着展修杀人般的眼神刀和崇渐一道行了大礼。展修冷冷地打量他们,既不让他们起来,也不说话。绯红和崇渐还僵持着,倒是玠风,风风火火地跑过去:“小修啊,虽然要保持尊主的威严,但是对待客人也不能太凶,要恩威并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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