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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如同人戏36. ...

  •   那天林听暂时和万枕竹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又赶着早回学校上早自习。
      小满被小情侣丢书包里忽略一晚上气得不行,在林听不得以把它带进校门的时候,小满第一次对林听进行了狗狗报复——
      今天校门口由班主任值班,林听进门以后笑嘻嘻地跟老师问了声好,脚还没踏出去呢,书包里的小满忽然“汪”了一声。
      班主任的微笑脸立马收了回去,四处张望着寻找声音来源。
      林听顿时吓出一身冷汗,装作没注意的样子,快步走了。

      终于走到操场中间,林听小动作地甩了一下书包,并咬着牙小声斥道:“你要死啊!被发现你就会被赶出去,这地方你没来过吧,我看你怎么回去!”
      “嗷呜嗷嗷呜......”小满拱了两下书包,以表抗议。
      “我知道你委屈,把你关书包里一晚上我有错,我那不是着急忘了嘛。”林听试图跟小狗讲道理,“行了,我们不都是为了万枕竹吗,你就当小小的牺牲一下自我,今中午回去就给你吃好吃的,行不行?”
      小满哼唧了两声,从语气来听估计是消气了,坐在书包里总算不闹腾了。
      林听重重的呼了口气。
      人不好哄,狗也不好哄。

      好不容易挨到中午放学,林听担心小满憋坏了响铃就走,一点也没耽搁,回了一趟家。
      只是让林听想不到的是,他妈妈唐听月居然回来了,正坐在客厅沙发前吃刚切好的水果。

      听到开门声唐听月朝走廊看了过去,林听看见她还傻了一下,怀里的小狗来不及藏,就这么迎面对了个眼神。
      “妈妈,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不是下个月吗?”林听抱着狗来到唐听月面前,接过叉子吃上面的猕猴桃。
      “想我儿子了趁空档回来看看呀!什么时候养狗狗啦?几个月了?”唐听月伸手想要抱小满,估计是怕生,小满扭头往林听怀里躲。
      “才两个月,捡它的时候丁点大,营养都没有。”林听挠了挠小满的下巴,歪头跟小满认真道,“这是我妈,没事啊。”

      “叫什么名字呀?”唐听月笑起来的时候眉眼活泼得不得了,笑盈盈地才说两句,黄白小狗便放松了警惕,哼唧两声就被接了过去。
      林听说:“它叫小满。”
      “不错呀,小满胜万全。”唐听月抱着小狗顺它的背毛,一绺垂下的鬓发堪堪遮住她低垂的眉眼,整个人偷着淡淡的亲和。

      林听看着这一幕悄悄松了口气,避免唐听月会细问,林听给小满使了个眼色,自己先撤了:“妈我先去洗手待会吃饭了啊。”
      “嗯。”唐听月眼睛也没抬地应道,在林听快要上楼的时候,唐听月毫无情绪地又叫住了他,“我听琴姨讲你经常周末不在家呀?又去拍摄了?”

      林听的脚堪堪卡在台阶上,心里突然重重落下一击,似乎是因为没接上那一拍,林听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得极快。
      该来的还是来了。
      “嗐我正想跟你们说呢!”林听又大步返回来坐到唐听月身边,一拍大腿,张嘴就来,“我跟同学组了个乐队呢,下个月就要表演了,而且还是原创作品,你不知道,三班那个小姑娘到底有多厉害!我们演奏的曲子全是她一人创作,我太佩服她了。”
      这句话仔细听就能分辨出林听在模糊回应,以回答的形式讲述另外一件看似相关的事情,一前一后会让听者自动进行因果联想,大脑把两件事默认联系起来。

      林听现在糊弄家长越来越炉火纯青了,只要不点明了摊开讲,他讲的就是实话。
      确实没撒谎。
      只是他不想说真正原因。
      是不能。

      唐听月摸着小满的狗头,看不出什么反应,倒是顺着给出回应:“这小姑娘厉害呀,她怎么找到你的?”
      林听心虚,总想多说几句话把前面的事情全都转移出去:“之前你带我去那兴趣班认识的,她记性还怪好,我们乐队四个人都不是一个班的,这都被她集齐了。”
      唐听月慢慢抬起头,很慈爱的注视自己的孩子,仿佛下一秒就会说出很关心的话语,不过下一秒,话风突变:“噢,所以你昨晚回来了又出去是去排练吗?”

      林听的心头一凉,浑身血液凝固般静止,不然为什么手指会那么凉那么疼。
      “......”林听只觉得嗓子发紧,好在还能正常说话,“你昨天在家啊,妈,是我朋友,他快艺考了压力大,这只狗就是他的我给他送过去给他薅一会儿。”
      唐听月点了点头,又眯起眼睛微笑起来,像个活泼少女:“这样啊,其实是你爸昨晚回家在道闸看见你了,大晚上的又下那么大雨,担心你但又怕你有事不愿意跟我们大人讲,我就来问问。”

      林听的胸腔没有为此缓慢下来,总觉得没有抓住关键信息,或者唐听月有意不告诉他。
      “你也大了有自己的思考能力,什么事能做我相信你能分辨得出来。”唐听月拉过林听不知道何时冰凉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揉了揉,“但是不管你做什么妈妈都支持你!”

      厨房忙里忙外的琴姨探出半个身子,朝客厅的两个“谈心”人唤道:“太太、小听,快去洗手吧可以吃饭啦。”
      唐听月倾身应道:“哎,晓得啦。”
      唐听月把狗狗还给林听,起身之后抿了抿嘴唇,又说:“这两天气温不稳定,该加衣服要加,别只顾形象。”
      林听心不在焉地“嗯”了,他总觉得唐听月是有话要说的。

      这顿饭吃得心怀鬼胎,林听把小满带到狗窝里,并再三叮嘱现在可以下楼溜达了但依然只能定点方便,要做个有素质的乖狗狗,午觉也不在家睡抓起书包就溜了。

      联考在即,艺术学校里弥漫着紧张又压抑的浓重气氛,走廊和训练室的灯亮成一道,从日落前又到日出时,睡觉时间压缩到一天两小时都嫌多。
      考前一星期学校组织本校所有学生拍毕业大合照,这竟是备考这几个月里大家最期待的一天,意味着这痛苦煎熬的集训生活终于要告一段落,他们会走向越来越光明的未来。

      大家都以为成群的站成大半圆拍个照就算结束了,没想到在集合前几分钟,各班带班老师拖来箱子,把成沓成沓的红色方形纸片送到了每个人的手中。让他们写下愿望,一起抛向远方吧。
      有人发现纸片的颜色和他们校服的颜色是同系列的,尖叫着和周围朋友分享自己的发现,在撒纸前一刻同学们立马掏出手机,举到眼前录下这如同梦境一般叫人热泪盈眶的一幕。

      校长站在人群前边,手里举着蓝牙话筒,在风起前一刻大声祝贺:“祝愿你们的青春永远像手中的纸片一样,随风灿烂,肆意张扬吧!”

      语落,手中的纸片奋力向前扬了出去,漫天红纸飘扬,比天空高挂的烈阳还要浓烈,他们下了一场盛大的红色天雨,如同少年的梦想在荆棘丛间疯长出来的红玫瑰,刺越利,花越艳。
      真正诠释了少年心比天还高。

      考前一天他们被带到各个考场附近的酒店住宿,出发前万枕竹拎着画具仰头站在教学楼旁的一棵枯树下,他已经想不起来这棵树叫什么名字了。
      祁斯祁和蔡蔡来到他身边,同样仰头。
      姜婕站在他们后边儿,看着枯萎的树干:“还没走就开始怀念啦?”
      万枕竹看着无数分支枯干,像张延伸又自由的密网,“今年的冬天来得好早。”
      “是啊,总觉得云南是没有秋天的。”梅梅歪头靠在姜婕肩膀上,只能看到眼前粗壮的树干,“一眨眼我们就要走了。”
      “我们以后还会再见吗?”梅梅又问。
      “会的。”姜婕拍了拍梅梅的肩膀,“虽然目标大学不是同一所,但我们还会再见的。”

      来时枝叶碧绿繁盛,枝干遮天蔽日,躲在树下的蝉不知道陪了他们多少个日夜;如今要离开这了,夏天的繁荣光景已经消失,枯萎卷曲的叶落了一地。
      跟他们一样,等来年春天,抽枝长出新的嫩芽,创造夏天的繁荣奇迹。

      联考进行了一天半,十万以计数的考生被分成若干塞进各个考场。色彩结束,至此,这条艰辛又酸痛的梦该要回到正轨上了。

      万枕竹出考场的时候第一眼就见着马路对面抱着一束花的林听,头顶金灿灿又暖和的太阳照在他身上,整个人散发着毛茸茸的光晕。
      万枕竹扯了下僵硬的笑容,深呼吸几下装作很自然的样子,走过去打趣:“你是故意找了个好位置让我看你发光啊?”
      “冬天这太阳没得说......”林听听出味儿来了,把花塞进万枕竹怀里,“说明我耀眼,你第一眼肯定看到我了!”
      “你最耀眼,行了吧。”万枕竹接过花,两人并肩着走在路上。

      “哎你画具呢?”林听前面就想问了,其他人手提的背背的,就万枕竹一个人空手出来,很让人不怀疑是去监考的还是考试的。
      林听没看见万枕竹的脸色僵了一瞬,只听见他回答:“扔了。”
      “啊?”
      “考完扔了正常啊。”
      正常个屁!

      林听没学过画画,不知道万枕竹这样的行为意味着什么,但他知道自己吃饭的家伙不能扔。
      林听只好站定问他:“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万枕竹刹住步子,冬日那么暖和的天气下他的脸竟白到极点:“你想什么?我能有什么事。”
      “到底怎么了!”林听看万枕竹不想说的样子也着急,忍不住伸手捏住他的肩膀,问他。

      手机很合时宜的响了起来,万枕竹抬手挣开林听的桎梏,看了眼来电备注,叹了口气。
      比预计的来得还要早。

      万枕竹看了眼林听,嗓音冷硬道:“你先回去吧。”
      然后背过身子走到一边打了辆车坐了进去,这才接起了电话。
      “喂,白老师。”万枕竹率先叫人。
      “我听说你没交色彩?你连考场都没进?”白瑞也懒得开头引闲话,一来直击中心,在电话那边斥问他。
      万枕竹抬了下睫毛,又一次不受控制地甚至自己都没注意地把食指的茧抠破了,但他的语气依然故作轻松:“我颜料被毁了。”
      司机从后视镜看了后座少年一眼。

      “你说什么?!”白瑞在手机那边差点跳起来,“我说过多少次你们的画具不要远离自己的视线谁都不许碰!我都把......”
      白瑞意识到差点说漏嘴,深吸一口气,又说:“在哪被毁的?说话!”
      “怪我,我手没拿好,颜料盒翻地上了......”
      “你到现在也不说实话是吗?你到底还要不要考大学了万枕竹!我替你妈妈照顾你这么长时间你就这么回报我们的?”白瑞尖叫的声音甚至能从听筒里传来,“行,你不说没关系,我查一下就知道了,今下午你最好来我家一趟我要听你的解释。”

      电话“嘟”地挂断,万枕竹弯下身子低下脑袋,手埋进头发里,把自己最脆弱的部分蜷缩藏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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