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爱如珍宝35. ...
-
林听怀疑小满的出现就是为了阻拦他跟万枕竹的二人世界。
本就两星期才能相处两天，有时候碰到万枕竹周末也要外出写生，待在一起的时间就更少了。
林听一面觉得委屈，一面又认为自己不可理喻。两边双双拉扯着他，最后只能重重的叹气，异地恋怎么这么难？！
不过没关系，林听数着日子安慰自己心想，再等半个月，等万枕竹联考结束，回到学校以后他们就再也不用挤出时间了。
附中刚结束不久运动会后，又为了缓解高三学子的高考压力在年末要举办难得的元旦晚会，有一小部分的原因是，隔壁中学有人跳楼了。
目击学生当场昏了过去，生了一场大病，目前为止还在医院里修养着。一来一回弄得周围学校人尽皆知、人心惶惶，甚至还有两个极端的思想言论在校园里弥漫、发酵，哪个校长都不愿发生在自己管护的校园里，附中各董事开会决定，还是要让孩子们尽情正确的发泄自己的情绪。
林听最近一直在忙，他们班出了一个半节目，为什么有“半“呢，抛开原班报名单的那个节目不谈，林听被一个培训班认识的女孩子吵着闹着要跟她组乐队，让他短暂的加入“散班”的阵营中去了，一个乐队四个人，都来自于各个班。
当时万枕竹摔下楼梯之前就是看见林听发过去的一张对镜自拍，他坐在高脚凳上，腿上架着一把电吉他，分不清谁是键盘手谁是主唱的一男一女跟个小学鸡似的掐着对方脖子不小心入了镜，鼓手女孩坐在架子鼓后面，捏着迷你键盘看着他们笑。
非常非常生动的一幅画面。
林听他们这个乐队起了个名叫“梦中计划”，并且以原创作品参加学校的文艺晚会，情景、乐谱、歌词，所有灵感都来自组队的那个女孩之手，以她名字为曲目命名《琉璃》。
她找上心选人手后就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们，她说她做梦都想有一天把她的原创作品分享给她最想分享的那个人看，只是一切都来不及了，她想分享的那个人再也没机会看到了。
不过后来她想开了，既然一个作品诞生于她手，她会想尽各种方法把这个属于她的一部分送到大众视野，终有一天，那个人会看到的。
她有这个野心也有这个能力。
梦中计划下了晚自习又在训练室泡了半小时，出校门时天看样子快要下雨了，对于阴晴不定的云南来说最正常不过，只要能在大雨落下之前让他们顺利到家就行。
林听家离得近，自行车蹬一会就到了家门口。
几个月过去了，家里依然空得发慌。他妈妈唐听月一直在忙于下半年的话剧演出，今年快到收尾阶段了；他爸据说是要竞争一块开发地皮，为了招标项目差点住在了公司，反正林听这么几个月来就见了他两次；他姐姐夫更不用说了，打包飞意大利去了。
林听刚锁了车，屋檐外突然就下起瓢泼大雨，兜得任何人都来不及反应，林听挡着头冲进屋檐下，摁指纹开锁。
一串好听的铃声随着门开而结束，林听还没踏脚进去，一声急切的狗叫便响了起来。
“小满？”林听下意识往屋里楼上看，又低头不解地看小满咬他裤脚。
因为万枕竹要做联考最后的准备，怕分心照顾不好小满，一番商量后暂时放到林听家中养了。小满到了陌生环境乖得很，没有在出租屋那么蹦跶，林听不让它被任何人发现它就真的只在林听屋子里转悠，等有空了自然会带它出门溜达。
今天小满太异常了，平常都不出屋子的今天居然跑出来在门口等着他回来。
“怎么了？”林听蹲下来想要去抱它，小满扭身子躲开了，然后又去咬裤脚，一个劲把林听往门外带。
“外面在下大雨你要带我去哪？”
小满停了下来，不咬了，眼珠往上斜，瞪林听。
“......”
林听无辜死了，也盯回去，余光瞥见手腕上戴的手工艺银镯手饰，一拍脑门儿——当真是学傻了，还有谁能让小满这么乖的小狗情绪激动。
林听当即抱起小满，把它丢进书包里，在玄关抓了把雨伞，撑开冲进雨幕里。
“是不是万枕竹有什么事了？”林听抖了抖肩背，问小狗。
小满闷在书包里“汪汪”嗷了一嗓子，看样子很焦急。
林听在自己都没注意到的情况下紧皱眉头，就差拧在一起了。万枕竹一般遇到什么事情都会告诉他，这些都是林听软磨硬泡换来的。尽管如此，林听还是有疑心，他目前最最怕的，就是万枕竹还有什么不会告诉他的事，偏偏被小满撞见了，这才如此着急地让他去找！
林听在小区大门招了辆出租车就走，好在大晚上的没有什么人会出来，就算雨蒙了天，路上也不堵，二十分钟左右就到了。
林听一下车伞也来不及开就直奔出租屋，刚冲进楼道口天边一道闪电划亮眼前的景象，紧接着惊雷震耳，世界犹如炸起一滚冰凉的水。
小满在书包里叫唤得更急了，林听不由得愣了愣，他似乎知道怎么了。
万枕竹租的屋子在二楼，林听都忘了自己是怎么跑进门的，他甚至满脑子都是万枕竹蜷缩在某个角落害怕的模样，可是这太陌生了，又认为不可能，他贫瘠的想象力甚至想象不出那个画面。
门被撞开，屋子里一片漆黑，窗户帘子紧闭，完全没有人回来的迹象。
冥冥之中，林听知道万枕竹肯定回来了，他大步冲进没开灯的卧室里——床上没有人，反而浴室里的灯开着，水流哗哗流个不停，如果没听错的话万枕竹把浴室里能开的水龙头全打开了。
林听当即惊起，把书包甩床尾沙发就冲进了浴室里。
“万枕竹？！”
看着眼前的景象，林听不由得红了眼睛。
他想象不到的画面，认为不可能存在的画面，居然真实的发生了。
万枕竹把自己蜷缩成团蹲在地上，听到惊响以后猛地回头，脸上到处都是泪痕，眼睛里一圈猩红，仿佛下一秒能滴出血泪，盥洗池水龙头和花洒都开到最大，似乎这样就能稍微屏蔽生理心理和自然界带来的恐惧。
意识到这的林听反手把门关紧了，扑上去跪到万枕竹面前，把他抱进了怀，替他捂住耳朵。
“出去。”
万枕竹一张嘴就是藏不住的哽咽，不可控制颤抖的双手举到林听胸前，试图把他推攘开。
他也不想自己会有这么懦弱不堪的一面，但心理上的恐惧一直在不断提醒他，充斥他，从小就埋在根处的重创一天天在发芽，在脑海里永远挥之不去，怎么都抓不住。
太可怜了，太可悲了！
他不想让外界看到他这么可怜的样子，因此他不得不把这一面藏起来。
他本想就在这样搭建的安稳空间熬到雷雨终止，为什么林听还是知道了，还是会见到这样狼狈的自己。
就好像把自己最黑暗最痛苦最不想让人知道的一面活生生暴露到林听眼前。
“我让你出去......”万枕竹从齿间咬出这么一句。
林听紧紧环抱着万枕竹，恨不得把这样颤抖的人按进心腹里：“我为什么要走？”
林听又吻上万枕竹的耳朵，嘈嘈水声下在他耳边轻声细语，反复说着安慰的话语：“外面雷声好像停了......停了宝贝，别怕，别怕......我在。”
“我在，宝贝。”
怀里的人慢慢停止了颤抖，浴室里的水花溅个不停，林听扬起身子先是关了花洒的水，又关了盥洗池的水，搭建的安全空间到这一刻仿佛安静了下来。
林听回身继续抱着万枕竹，给他证明道：“你看，我没骗你吧。”
如同封闭了听觉一般，万枕竹缓慢眨着茫然又失落的眼，抬起头来，与林听对视，林听看到这心疼得要疯了：“天呢，哭成小花猫了。”
万枕竹眼睛里落下头顶的灯影，眼白部分的猩红到现在也没消下去，惨白的脸蛋还挂着冷汗，他半张着嘴，喃喃道：“我耳机落在画室了，我本来不用这样的。”
本来他不用这么难看的，本来林听看不见这样难看的他的。
“你本来不用看见的。”
“为什么不给我看呢？”林听抹掉万枕竹脸上的汗珠，把他略湿的额发全都往上撩到后面。
“不好看。”万枕竹在闭上眼之前有一秒的绝望，离得那样近自然是被林听捕捉到了。
万枕竹垂下了头，抵在了林听胸前，又一次闷声说：“不好看，不想让你看到我不好的一面。”
感觉到下巴被一只手抵住了，万枕竹顺着力扬起了脖子，脸上的微表情全都一览无余，林听抹了一下万枕竹的眼尾，垂下脑袋吻了上去。
轻得像安抚。
“你是小孩儿吗？算了。”林听摩挲万枕竹的脸，说，“小孩痛了还知道哭鼻子找依靠求安慰呢。你呢？”
万枕竹嘴微张着，动了动，还是没有说出话。
“是人就会有两面性，好与不好每个人心里都会有自己的杆秤，你定义的并非他人定义，你不要困住自己好不好？”林听调整了个姿势，把万枕竹抱起来放到自己腿上面对面坐着，如玉清透的瞳孔净是真诚。
林听：“不管你有多少不为人知的一面，你永远是我的珍宝。”
作者有话说
第60章 爱如珍宝3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