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夫君踏青云》珞泱泱

6、第 6 章

　　此人的轻功不容小觑。

　　华悠自认为武功不差，顾明晖亦然，能在他们两人眼皮子下消失不见的人，整个尚和一只手能数得过来。

　　好一会儿，那只黑猫见他们没反应，就闭上眼继续睡觉了。

　　两人回到书房门，“明晖哥，不用管了，这人必定是不想暴露身份，况且他武功不在你我之下，还是不要惹麻烦的好。”

　　顾明晖摇头：“京城有这身手的人，我都知晓，不会是他们，此人身手如此之高，且身份存疑，尚和局势不稳，不得不防。”

　　他又顿了顿：“既然你对蛊术有兴趣，便留在书房等我，我出去查探一下，你在就待在这里，不要乱跑。”，同时递给华悠一枚袖珍的竖笛，“这是防身用的暗器，若不敌，可按住释放三枚毒针，拿着它，你不会有事，我出去查探一下，在这等我。”

　　说完，不待华悠回应，就离开了书房。

　　华悠看着手里的竖笛，心中不知该作何感慨，若说是从前，她确实需要顾明晖照顾，但现在，明明应该是她保护顾明晖才对。

　　不过顾家这些年的照料之情，是必须要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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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聂万军从前在京中时，顾明晖来拜访过几次，对聂府的构造算是有个大概了解。

　　来人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他只好一间屋子一间屋子查看。

　　完整查探了一圈，还是没有任何发现。

　　顾明晖甚至怀疑刚刚的脚步声真的只是错觉，就在他要回身赶往书房时，背后又响起了脚步声。

　　“哒..哒..哒”

　　一步..一步..脚步声由远及近。

　　顾明晖没有回头，对方似乎也并没有敌意，两人就一前一后隔着几米远。

　　就这么僵持着，顾明晖最终先开口：“不知阁下是何人，为何深夜拜访聂府？”

　　对方轻笑了一声，很低，但顾明晖还是听见了，“拜访？说得可真是道貌岸然呢，都是不请自来的，你盯着我是做甚？”

　　他的声音很年轻，约莫20岁左右的年纪。

　　顾明晖回想了一遍，不是他知晓的人，且完全无法感知到此人的身手，武功必定在他之上，“我并无恶意，少侠既也不想暴露身份，不若我们都当做今晚无事发生，就此别过。”

　　对方又“哼”了一声，似是十分不屑，“好话都让你说了，你想查我就查我，说走就走，可真是不把我当个人呢。”

　　以顾明晖的身份，万万不可在聂府动手，况且还有华悠在，只好更加好声说：“那在下给少侠赔个不是，今日之事向来都是误会，还请少侠莫要追究了，我们就此别过。”

　　说完，对面没有作声，顾明晖正要离开，他却抬手掷出银针，顾明晖飞速回转躲过，但对面三枚银针后还跟着一根，他躲避不及，正好扎入他的肩胛处。

　　顾明晖吃痛，脚步一顿，对方却没有再动作，转身离去。

　　他顾不上伤势，快步向书房走去。

　　踉跄着回到书房，华悠见他受伤，吓了一跳，“怎么回事，你和那个人动手了？”

　　顾明晖由她扶着，“嗯，他身手太深，我不是对手，而且他来者不善，我们先离开，别的事回去再说。”

　　说着说着，脚步愈发不稳，还好华悠眼疾手快，立刻拉住，才不至于摔倒。

　　仔细看来，他唇色略微发紫，华悠心想不好，“明晖哥，你中毒了，伤口在哪，给我看看，看能不能先解毒。”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华悠拿出一枚药丸，给顾明晖服下，“这是师傅给我的解毒丸，能拖延毒发时间，你先忍着，我这就带你回去。”

　　顾明晖侧首看了她一眼，还想说些什么，华悠没给他说出来的机会，快速带他离开书房，来到聂府外墙边。

　　她一个人可以进出自如，这现下要带着意识模糊的顾明晖一同出去，还不能惊扰到聂府的侍卫，难度一下子增加了不少。

　　华悠计算着时机，同时盘算一会儿如何不引人瞩目的将人带回顾府，肩上承着顾明晖整个人的重量。
　　种种因素，导致忽视了身后的来人，直到他步步逼近，不过几步之遥的距离时，她才意识到不妙。

　　暗自懊恼不小心，同时捏紧折扇，只要他有动作，她绝不会手下留情。

　　许久，双方就这么僵持着，他不动，华悠也不敢带着顾明晖贸然行动，怕他偷袭，可顾明晖的伤势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她冷静开口：“明人不说暗话，我朋友是被你所伤吧？你想如何，不妨直说。”

　　对方没有回答她。

　　华悠只好继续：“我现在没有时间在这和你耗着，我想你大概也不是聂府的人，今天只要我和朋友顺利出去，今晚所有的事情我们就当做没有发生过，你若是同意，我数三声，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默认了。”

　　“一..二..三..”

　　见他没有任何反应，华悠一咬牙，带着顾明晖离开了聂府。

　　她走后，丰鹤轩静静站在原地，身后侍卫俯手作揖，“公子，属下无能，没有查出两人的身份。”

　　“不碍事，此事我亲自解决，你留在这善后。”丰鹤轩吩咐下去，随机跟上华悠和顾明晖。

　　华悠带着顾明晖出聂府后，特意走了一条小路，顾明晖已经完全失去意识，不得已，她只好唤来暮暮去顾府报信。

　　丰鹤轩和他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确保自己不会被发现，同时能够观察到他俩的一举一动。

　　原先他对来人的身份有九成把握，看到她召唤暮暮，确认了她就是华悠。

　　顾府的人来的很及时，丰鹤轩见他们离开，这才从阴影中走出来，轻笑了一声，“竟然和顾家扯上关系了，有趣。”

　　侍卫处理完聂府的事情，“公子，聂府无人发现，所有痕迹都已抹除，公子还有何吩咐？”

　　“你先回去，这些年顾青海家中的所有信息、往来人员，准备给我，不可有一丝一毫的遗漏。”

　　吩咐完，丰鹤轩本人去了顾府。

　　和华悠认识近10年，他们彼此都有不可说破的秘密，这些年来也都心照不宣，不会触碰彼此的底线，但如今，她和顾家扯上关系，已经不容得他坐视不理。

　　以往的宁静和谐，或许不得不被打破了。

　　顾府守卫严密，加上顾明晖中毒，顾青海重新加强了戒备。

　　不过对丰鹤轩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他进入顾府仍旧如无人之境一般自如。

　　顾府上下忙着给顾明晖解毒，慌乱中，没人发现在房外的他。

　　李太医给顾明晖诊断后，开了解毒的方子，“顾太师放心，公子这毒虽霸道，好在这位姑娘给服了止毒的药丸，毒性只发到表层，只需按照方子服用半月，顾公子便会安然无恙。”

　　顾青海颔首，“李太医，多谢。如不是你，明晖怕是…”

　　李太医打断他的话，“顾太师，这本就是我分内之事，何须感谢？况且先帝与您于我乃是救命之恩，您的恩谢，我实在是承受不起。”

　　华悠看着解药的方子，问：“李太医，这毒甚是奇怪，你可知是何种毒？”

　　“是南中的蛊毒，具体我也没法判别，不过应该只是寻常的蛊毒，并不致命。”李太医解释：“既是在聂府被人所伤，兴许是聂府的暗卫，聂相乃是南中人，论对南中蛊毒的了解，京城中无人比得过聂家。”

　　华悠想到了聂府中碰到的人，摇了摇头，直觉告诉她那人不会是聂家的人，对方能轻松伤了顾明晖，怕是连她都不一定能敌过，聂家留守的护卫不会有这身手。

　　不知对方是不是也是为了王宫夜宴图而来。

　　这些自然没法解释给顾青海和李太医听。她索性点点头在一旁待着。

　　顾明晖的情况已经稳定，李太医吩咐了些注意事项后，就拜别了顾青海先行回宫。

　　他是被顾青海秘召出宫的，并不符合尚和王宫的规矩，若是被有心之人发现，免不了大做文章。

　　顾青海派了侍卫护送他回去，华悠也借机告辞离开，被顾青海留下，“不若这段时间就住在顾叔这，今天你们碰上这事，我心中实在是不安，你不可再出事了。”

　　华悠安慰他：“顾叔，不用担心我。我本就是扬州富商之女上京，若是住在您这，反而显疑才是，而且我在外办事也方便。”

　　“那我给你安排几个死侍。”

　　“不用，顾叔。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华悠说：“我能照顾好自己，你照看好自己和明晖哥，等我得空了，会时常来的。”

　　她一再坚持，顾青海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便派人送她离开了。

　　顾明晖的房中只剩下了外间照料守夜的侍女。

　　丰鹤轩用短效的迷香将其放倒后，直接进入了里间。

　　顾明晖躺在床上，刚刚服用了祛毒的药物，整个人看上去非常虚弱。

　　李太医的解毒方子还放在一旁，丰鹤轩拿起看了一眼，确实可以解他下的这南中蛊毒。

　　“倒是算你命大了。”他盯着床上的人，回想起顾明晖此人，太子伴读，当朝太师之子，一向是以文采卓绝闻名，没想到隐藏了自己一身的武功。

　　他知晓华国恒多年来受顾青海照料，但顾明晖和华悠显然不是一般相识的关系。

　　一连串的事确是出乎他的意料。

　　但他的人，向来容不得别人染指，矛盾的是顾明晖现在又杀不得。

　　他轻轻点燃一闻香，轻笑：“你运气是真的不错，还能苟活些时日，不过也别想太好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