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夫君踏青云》珞泱泱

7、第 7 章

　　华悠回到广陵华馆，不出她的意料，丰鹤轩不在。

　　看来是要等到顾青海寿辰才能回来了。

　　不过一个人在，正好她静下来捋捋这一连串的事情，她总觉得蹊跷的很。

　　窗外传来了海东青的声音，朝朝和暮暮在空中盘旋、戏耍。

　　丰鹤轩如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

　　她一低头，果然对上了丰鹤轩的视线，和往常不同，今日的他眼里一丝笑意都没有，饶是她，也看不出一丝情绪。

　　华悠静静地坐在桌旁，主动朝他挥了挥手，以示问候。

　　丰鹤轩没作回应，径直走到她身旁，“今晚我看到暮暮飞向了顾府。”

　　“是我，今晚遇到了一些麻烦。”华悠没打算隐瞒，点头承认。

　　“是什么麻烦，竟然需要你不得不召唤暮暮出来？”丰鹤轩语气并不好，“有麻烦为何不找我？”

　　华悠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含糊道：“当时的情况比较复杂，事急从权没有办法。”

　　“到底是情况复杂，还是你心虚？”丰鹤轩没法再维持平静的语气，“我倒是不知道你和顾明晖还有如此深厚的交情，他受伤了，竟然值得你用暮暮去顾府报信？”

　　听到这话，华悠一下子火了，“你跟踪我？”。用食指指着他，“我们说好的，不可以追查对方的秘密，你竟然不守信用？”

　　丰鹤轩握住她的手指，“没跟踪你，回来路上看见了暮暮，以为你遇到什么麻烦，就跟着了，结果跟到了顾府。”

　　他语气缓和了，华悠不知为何底气不足了，“然后呢...”

　　“然后什么？想问我看没看到你带着昏迷的顾明晖回顾府？还是想问有没有看见宫内太医深夜出现在顾府为顾明晖疗伤？”他笑了，“你运气不好，我全部都看见了。”

　　他继续，“不过我考虑考虑可以装作不知道。”

　　他一向擅长调节气氛，特别擅长调节华悠的内心状态，华悠被他一番话说得内心乐了，“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所以你这两天做什么去了？”

　　“想知道？简单，作为交换，你告诉我，我就告诉你。”

　　“你不是都看到我去做什么了吗？”华悠摆摆手，“还想知道什么？”

　　“你和顾明晖的关系，恩，或者说，你和顾府的关系。”

　　华悠抿着嘴巴，不做声地走向床边自顾自掀开被子躺下，“这我不能说。”

　　丰鹤轩也不恼，这是他意料之中的回答，也不再言语，灭灯后走向床铺。

　　他用手指缓缓触碰了华悠的脖子，在咽喉部位上下滑动，暗示意味非常明显。

　　华悠猛地睁开眼，抓住他乱动的手指，“你非得现在是吗？”

　　丰鹤轩没有作答，用最直接的身体语言回应了她。

　　......

　　事毕，丰鹤轩帮她清理，华悠累的像一具尸体，摊倒在浴桶中，没好气地开口：“你不知道年轻人还是要节制一点吗，这种事情做多了伤身。”

　　他吃饱喝足，怎么激都不生气，“已经够节制了，伤身也没有关系，滋补你也是大功德一件，我做好事不求回报，不用客气。”

　　“......”真是不要脸到了极致。

　　闹了一会儿，丰鹤轩说到正事：“你这几日还有事情吗？聂万军快到京城了，你没事就和我一起去一趟。”

　　华悠原本打算自己在城中查探，等顾明晖身体好起来，若是主动出击和聂万军碰上，她不确定自己能全身而退。

　　但有丰鹤轩打头，不管他是为了何事对上的聂万军，总之他们吃不了亏，就算有什么事情，也有他担着，属实是不亏。

　　盘算了一番，她欣然答应，“好啊，那就去吧。”

　　第二天出发前，华悠先去了趟顾府，还是要确认下顾明晖的身体状况，她才能安心离开。

　　她到的时候，顾明晖早已醒了过来，微笑着和她打了声招呼，“我已经不碍事了，不用担心，只要按时服药半月就会痊愈。”

　　华悠点点头，“恩，你没事就好。我来是想同你说一声：这几天我要出城一趟，顾叔生日前会回来，你好生休息养伤，王宫夜宴图的事情就交给我去查。”

　　顾明晖自然不能放心，皱着眉头，“你一个人要出城查？你想要做什么？人生地不熟的太危险了，不行，若是你实在想去，我陪你去，我身体没什么大碍了。”

　　“不可，明晖哥你放心，我会带上广陵华馆的暗卫，不会有事。”说着，她将昨日顾明晖交给她的竖笛归还，“这个物归原主。”

　　顾明晖坚持让她拿着，不肯收回，趁着他愣神的功夫，华悠直接塞进了他手中。

　　她狡黠地一笑，眼角弯弯，“好了明晖哥，你人我看完了，东西也还给你了，你且好好修养，我先走了，我们顾叔生辰见。”，不忘同顾明晖挥挥手。

　　顾明晖拉住她的手腕，正要说些什么，天空传来了海东青的鸣叫声。

　　抬头望去，两只海东青在顾府上空盘旋徘徊。

　　是丰鹤轩等的太久，不耐烦了，让朝朝暮暮来催她了。

　　平时倒是有耐心的很，这会儿却暴躁的很。

　　顾明晖下意思地将华悠护在身后，盯着海东青，疑惑，“城中怎么会突然有海东青出现？还是训练有素的海东青。”

　　海东青似乎只是在玩耍，它们盘旋了一会儿很快就飞走了，随即消失在视线中，仿佛从未来过一般。

　　华悠搪塞道：“估计是谁家养着的，海东青一般用作战场传信，封亦不是回京了吗，也许就是他养的飞宠，你还病着，别太敏感。”

　　她不能将罪魁祸首供出来，只好拉个倒霉蛋凑数了，将府的小公子，作这个倒霉蛋再合适不过了。

　　“封亦的飞宠？”顾明晖声音响起的同时，海东青的低鸣声又一次传来。

　　这是真的等着急了。

　　正巧大夫让小厮来换顾明晖去服药，华悠没再多动作，直接翻墙而出，离开了顾府。

　　顾明晖看向她离开的方向，无奈地摇了摇头，唤来了府中的侍卫，“你暗中跟着华小姐，不能让她出一点事，有什么情况立刻向我汇报。”

　　顾府外不远的茶楼中，丰鹤轩静坐在窗旁，手边的茶水丝毫未沾。

　　华悠进来的时候象征性地咳了两声，他眉眼依旧未动分毫。

　　终究是她没在约定的时间前回来，自知理亏，好脾气找补道：“恩...要不咱们出发吧？我这边事情都处理完了。”

　　丰鹤轩不见刚刚让朝朝暮暮催促她的急劲，端起一旁的茶，浅浅品了一口，翩翩公子般淡然：“顾公子身体如何了？”

　　华悠早已习惯他表里不一的表现，给自己倒了杯茶，“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了，你不是不喜欢他吗，关心他做什么。”

　　丰鹤轩微微一笑，假模假样道：“随口一问罢了，那就祈祷他尽快恢复吧，若是到了顾青海的寿宴还病着，岂不是很有趣？”

　　实在是不知道他想搞哪出，华悠选择闭嘴，结束这个会让他们不愉快的话题。

　　不多久，二人收拾了一番，很快就出了城。

　　根据探子汇报的最新消息，聂相一行人目前到了江城，要在江城修整一晚，补充补给，而后继续出发，向京城行进，最多10日的时间，他们就会抵达京城。

　　而12日后，就是顾青海的寿辰。

　　算算路程，他们应该能与聂相同时到达中州。

　　出城不久，两人就发现了跟在后方的侍卫。

　　他们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身手上乘，好半天都没被甩掉。

　　丰鹤轩放缓了前行速度，瞅了华悠一眼，“顾明晖是真的关心你，自己都那般模样了，还派手下精锐来保护你。”

　　随行之人没有刻意隐藏身份，他们的马匹武器都是顾家特制的，一眼便知晓是顾家的人手。

　　华悠原本想着在中州时将他们甩掉，也免得他们太早回去让顾明晖担心，只是旁边这位少爷的脾气实在是大，“我是发现了，你对明晖哥的意见真的很大，他到底怎么你了？”

　　丰鹤轩很是坦然，语气里甚至带着怪罪的意味：“顾明晖对你什么想法，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他看向身旁坐在马上看风景的女孩，他们之间相伴多年，很多话从未挑明，彼此都有默契。

　　原本这件事也应如此。

　　可顾明晖存在感泰国强烈，一而再，再而三地在他眼前跳，这是绝对不能容忍的事情，所以他不妨亲自来解决，给华悠施压。

　　有一点他说的不错，顾明晖的想法，华悠一直都知道，但顾明晖从未挑明，她能做的就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维持现状。

　　“清楚。”她如实回答。

　　丰鹤轩最是不喜她这般状似无所谓、隐藏心思的模样，“既然清楚，为什么不保持距离，为什么要给他希望？你把我们之间当做是什么了？”

　　他们之间算是什么。

　　好几年来，他们似乎从未正视过这个问题。

　　他们都在逃避，向来先按奈不住的人是输家，丰鹤轩承认，他没办法再装聋作哑下去了，输就输吧。

　　华悠沉默了许久，避开他的视线，将问题抛了回去，“你说我们之间是什么呢？”

　　风静静地吹着，两人之间明明只几步路的距离，这一刻却仿佛隔着千山万水。

　　或许不该放任情绪失控的，丰鹤轩心想，他从来不是可以任性妄为的人。

　　他驾着马继续向前行，“这个交给你来决定。”

　　她觉得是什么，那就是什么吧。

　　“现在这样就很好，我们之间不需要什么束缚，也没法有什么承诺。”华悠策马跟上他，“万事随心、随遇而安就好。”

　　因为终究有需要告别的一天，所以在仅有的能够相互陪伴的时间里，只要快乐就可以了。

　　没办法承诺什么，丰鹤轩嘲讽地笑了声，“没法承诺什么，是你没法承诺什么吧？我可没说过这话，我做过的事情，我都会为之负责，不过看来你并不在意，也并不需要。”

　　“你能负责什么？”华悠听到自己的声音，甚至快过了她的大脑思考，“难道你要说，我们有夫妻之实，所以想要对我负责，要娶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