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铁三]三井铁男（精修中）》玖之璋

28、【铁三】阿银（五/完）

　　“那我不是赢定了？”

　　铁男的嘴角勾得自信，笑说：“没见到之前，别下结论。现实里很多事情都和想象不一样。我们快到了吧？”

　　“快了”，三井侧目扫了眼铁男，觉得他话里有话。但铁男已经转移话题，他便没再细问。“前面的村子就是，你入村慢一点啊，我得找找是哪一栋。”

　　进了村庄，房屋渐渐密集，高低错落。颜色大多漆涂得素雅而与邻居有别，看得出人们既想要与众不同，又不肯太过另类，在克制与张扬之间妥协。

　　三井让铁男停在某个三层高奶白色青瓦屋顶的房子前，对开的黑漆门边挂着表札——近藤。“是这里了，你等我去敲个门，你好好整理一下。”他又照了眼镜子，决断似的下车。

　　姑妈对他的到来表现得很热情，脸上洋溢起欢快，“小三，快来，让姑妈好好看看你。”

　　三井平时那副不逊全收起来，像个礼貌的好孩子，客客气气地鞠躬，“姑妈，好久不见。您看起来和五年前一模一样。我带了个朋友来，没关系吧？”

　　“没关系，像回自己家一样。铁男先生，初次见面，感谢你照顾我家小三。”

　　铁男递上盒羽田机场买的浅草点心，双手放在身侧，算得上礼貌地半躬身，收敛语气笑说：“姑妈您客气了。初次见面，小礼物不成敬意。”然后挂着笑跟在三井身边。三井捕捉到姑妈对铁男一瞬间的成见，心里有些替铁男委屈。

　　姑妈嫁到秋田之后，一直没机会回湘南去，他也只在五年前来过一次。对于三井寿来说，血缘天然的亲昵和面对生疏长辈的客套，让他别扭。

　　“冷不冷？这边比湘南温度低不少。早上几点起的？早饭吃过了吗？从市里过来得两个多小时车程。累了吧？来，来，小三你可比从前高多了，是个大小伙子了。你小时候还跟着我要糖吃，你还记得吗？……”

　　姑妈拉着三井进屋，一连串问话叙家常，让近滕先生准备茶点，招呼家里的小朋友来见见表哥，温暖热络得让三井寿轻松下来。半晌，他提到了主题，他想看看阿银。

　　“说到阿银呐，小三，它可真懂事，从来不会淘气。它在后院呢，去吧。”姑妈说着领三井寿和铁男往后走，“它刚下崽子，避人，你们离远点。”

　　“姑妈，狗爸爸是秋田犬吗？”

　　“可不是邻居家的秋田犬么，它俩玩得可亲了。”姑妈笑呵呵地回答三井。三井笑呵呵地冲着铁男挤了挤眼睛。

　　阿银在后院有个巨大的窝，窝里铺满稻草和棉絮，边上放着食盆、水盆，水盆盛满，食盆空着。三井在后院入口，离狗窝五、六米远站定了，一时近乡情怯。倒是阿银听见动静，从窝里站起来，盯住来者。

　　阿银的发毛缺少光泽，吻边生了些许灰白，眼睛也不再那么明亮。三井寿瞬间鼻头发酸，心脏狠狠攥住，他的阿银快9岁了，9岁的大型犬，已经开始变老。他送她过来时，他是孩子，她正当壮年，精力旺盛。而现在，他长大了，她已显疲态。

　　阿银呜呜叫着，忽然从窝里走出来，走到三井寿脚边，仔细的嗅，围着他转了个圈，又呜呜叫，摇起尾巴，抬头去舔他的手指。她记得他！三井寿蓦然蹲下抱住阿银，眼睛埋到她脖颈蓬松的毛发里，在别人看不见的角度，湿了眼眶，只有阿银知道。

　　只有阿银知道，像当年那些深夜一样，恐惧的和欢乐的，寂寞的和悠闲的，只有小小的三井和大大大阿银，分享彼此的感触。阿银蹭他的头安慰他，三井想他总不能还不如条狗坚强，呼口气把眼泪憋了回去，跟着阿银到她的窝边。

　　窝里有两只小幼崽，巴掌大，眼睛紧闭，一点点毛发，都是金色，因为冷打着颤。“你真了不起啊，阿银，你是伟大的妈妈。”三井揉着阿银的脖子，这大概是她最后一窝幼崽，她辛苦了。“我可以抱抱他们吗？”

　　阿银走回窝去，舔小宝宝，呜呜哼着，朝向三井的方向。三井觉得阿银听懂了，她乐意宝宝给他抱。他慢慢探身捧起一只，脸上笑得温柔而不自知，“喂，铁男，过来看看，小奶狗多可爱。”

　　铁男跟了过来，“我说她会记得你吧。”他说着想伸手。三井侧身躲过去，嫌弃道：“别摸，会粘上你的味道。”

　　姑妈家的十来岁的小表妹不知几时也到了后院里，走近他们惊讶地说：“三井哥哥，阿银竟然让你抱小宝宝啊！她一定很喜欢你。”

　　“优子，你喜欢阿银？”

　　优子骄傲地答：“喜欢啊，阿银每天接我放学回家。”

　　三井把小奶狗放回了窝里，不知道该欣慰还是该吃醋。他不是阿银唯一的小朋友了，他有些怅然，忽觉时过境迁。“我们走吧，铁男，之前你说鸟海山风景不错？我们现在走，晚上能赶到吗？”

　　告辞之后，铁男带着三井向新目标出发，离开村子前，他犹豫了一下，问：“要不要把阿银要回来？我看你开口，你姑妈会同意的，我可以帮你养。”

　　三井寿淡淡摇头。

　　“那养条小狗？抱只崽子回去？”

　　三井又摇摇头。

　　“打赌我赢了，三井，你打算输我点什么？”

　　三井伸手揉了揉铁男的头发，笑笑：“我没有不高兴，我是为了自己来看阿银的，她记得我对我来说是意外惊喜。我不想再养狗，铁男，我这不是有你了么。”

　　“喂！喂！我又不是你的狗。”铁男想，自己不躲开是因为开车撕吧不安全。

　　前路漫漫，可有个目标总能走到。三井寿满眼的冬日暖阳。他也戴了副墨镜，偏光让天空格外湛蓝。“那，铁男，你想赢我点什么？”

　　“三井，我想要你……”铁男喘了口气，对三井的墨镜笑说：“啊，想要你寒假时候陪我去趟札幌。”顺便在心里抽了自己一巴掌。

　　可惜后来札幌并没去成，三井跟人打架住院了。

　　再后来，铁男看见三井对着别人哭得稀里哗啦的，修正了一下自己对三井的相关看法。

　　再再后来，铁男在某个晚上偶遇了三井寿，跟他说句“再见”，心里做出“再也不见”的打算。

　　铁男知道三井寿相信人与人之间有缘分，他也信，他想他们的缘分大概尽了。直到他消失在三井寿的目光里，他也没回头。他觉得自己还真像狗，做的事都和阿银一样。三井这小子，拿得起放不下，这种了断的决定，别难为他，还是自己来做吧。

　　三井他啊……和自己不是一路人，自己早就知道。

　　铁男带着敬车逛了许久，不是甩不掉，是不想甩开。一个人的夜晚难熬，三井不来了，屋里会静得他心焦。

　　下半夜才回窝的铁男没想到，屋里会有一盏灯。他疑惑是自己早上离开的时候忘了关。

　　但不是，是有人在等。

　　“你很晚啊，铁男，我明天还有比赛，我要睡了。你早上别叫我。”三井困得眼皮打架，等到了人，再没什么能阻止他入睡的。

　　铁男站在门口，想笑又想哭，最后气恼地说：“你有毛病？我刚跟你说过再见。”

　　“嗯嗯，这不是见了。”三井翻身面向墙低声嘟囔，呼吸渐渐沉稳悠长。铁男走到床边，叫了他两声：“喂，三井，三井……你会后悔的。”他也不知道三井寿到底听见没有，不过，三井非得缠着他的话，那他……他……
　　——完—20201120——
　　——修—202205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