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迷有悔[ABO]》壶粥

9、第九章 错位

　　晴初扆已然离家，使用临时密钥进入她的卧室自然比进入晴初扇的卧室轻松得多。

　　晴初扆和栖雨容都是苍极学院的毕业生。
　　但军校学生应以课业为重，即便两情相悦、双双成年，在没有毕业之前也不得公开恋爱和结婚。
　　所以直到五年前，大栖雨宴五岁又小栖雨容两岁的晴初扆才正式成为栖家的女媳。

　　栖雨宴上次来到晴初扆卧室，正是在自己姐姐的成婚日。

　　晴栖两家门当户对、望衡对宇，又都是腾木星系的高门巨族。
　　两家直系后继者的婚宴自是盛大至极，宴请的各域来宾也直接从晴府坐到了栖府。

　　可栖雨容完全是一名天生的地檩，她对于芯片设计的热爱已经渗透到生活中的方方面面。
　　她的卧室也堆满了许多旁人不能乱碰的高新器材，实在不便当作婚房使用。

　　因此房间布置简约素朴得多的晴初扆卧室就承担了婚房的所有职能，专供来宾白日参观。
　　当时已经上中等部的栖雨宴和晴初扇，则负责充当指引来宾的临时向导。
　　那也是栖雨宴记忆中，整个中等部期间唯一一段能跟晴初扇“融洽”相处的时光。

　　“感觉好久都没看到姐姐穿礼服了。”

　　同上次充当向导前来时相比，晴初扆次卧、主卧的布局还是没有发生太大改变。
　　只是四周的墙壁、转角的立柱上多出了许多温馨的全息家庭照和浪漫的全息结婚照。

　　全息照片不仅能够全方位多角度地展示留影事物，还能记录拍摄当时的情景。
　　栖雨宴提着食盒从次卧逛到主卧，也等于饭前浏览了一遍自己姐姐和姐妻从相识相交到相恋相守的全部过程。

　　其中半数的全息家庭照也有栖雨宴和晴初扇的身影。
　　栖雨宴回想起她俩在这些照片拍摄之时曾有多么亲密无间，竟感到一阵唏嘘。

　　“人就在楼下，我在这儿伤感个什么劲啊……”

　　不过触景生情的效果没有持续太久，栖雨宴自嘲完往远处一眺，就发现了一盆通常只会出现在她房里的真实植物。

　　那是一盆非常迷你的盆栽桃树，顶多只有栖雨宴的小腿高。

　　十五年前的人虫大战结束后，几乎完全没有抗腐能力的真实植物就失去了市场竞争力。
　　即便现在的崇木人仍然把树木视作信仰，在资金充足的情况下，也基本只会考虑购买能被砂艺芯片操控着自由变换形态的拟态树木。

　　而为了能跟价格低廉的真实树木做出差异，崇木市场上绝大多数拟态树木的固态模式都是仿照着“庇星神树”彩腾木而制。
　　——虽有树木的外形，但从树冠、树干到树根都是清一色的金属构造。

　　但栖雨宴眺望到的那一盆盆栽桃树却被照料得很好，还散发着清甜的香气，满是真实植物自带的鲜活。

　　“扆姐不会是暗恋我吧，居然偷偷在房里养桃树。”

　　桃树虽小，却有开过花结过果的迹象。
　　栖雨宴认出这是东星域人在战后研发出来帮助灾区更快重建的新品种之一。
　　正要走近细看，却激活了晴初扆专程为她设置的投影留言：我不太懂这些，你帮扇扇打理下。

　　“这居然是她种的？”栖雨宴难掩惊诧，“可她不是说只有没出息的人才爱玩这些么……”

　　投影正好落在盆栽桃树和桃树旁的一个便携防爆箱之间。
　　但这种安全性十足的防爆箱居然没有设置密码。
　　栖雨宴以为里面是空的，凑过去打开瞧了眼，却被扑鼻的果香意外袭击。

　　——竟是一整箱的封装桃汁。

　　这些封装瓶都是军工规格，理论上没有开封就不会散发气味，但此时外溢的果香都快蔓延至整个主卧空间。
　　栖雨宴心想，应是这个防爆箱的原主人开着箱封装的这箱桃汁，或者经常用它来储藏这类桃汁封装瓶才会让箱板沾染上这么浓郁的香气。

　　真实植物的生长非常依赖环境，即便是同一棵果树结出来的果实都有可能或酸或甜。
　　然而空气中的果香闻起来竟跟自己信息素的味道一模一样，连甜腻的程度都不相上下，显然是被种植者有意调整过的成果。

　　——“你又凭什么认定我没失恋？！”

　　栖雨宴旋即忆起昨晚跟晴初扇分开前听到的那句“气话”。
　　一个她从未想过，如今想来却又最能解释晴初扇对自己一系列态度变化的念头就猛地跃入她的脑海。

　　“不会吧……我把她当知音，她却一直把我当对象？”
　　怪不得耐不住她信息素的味道，能让她气上三年呢。

　　栖雨宴认识到自己确实搞错了她跟晴初扇的关系定位，这下却彻底不知究竟是该喜还是该忧。

　　*

　　就着桃香享用完家人的心意，栖雨宴又到一楼厨房清洗和放好自己的那个食盒，才重新回到了二楼走廊。

　　吃一顿传统饭菜的时间足以让人重新筑起心之壁垒。
　　栖雨宴给换到主卧的晴初扇打了声招呼，仍是没有回应。
　　但这次她却没了插科打诨的心思，甩下一句“你好生休息，有事就叫我”，便直接在门外打起地铺，借助光屏温习起课题。

　　明明有两名正值青春年华的子辈同时在家，这天午后的晴府却安静得像是人去楼空。

　　栖雨宴不是个喜欢藏着话的人，但必须当面跟晴初扇说开的事变多了。
　　在没有亲眼见到晴初扇之前，她也只能转移注意力忙点其他有的没的。

　　反正晴初扇再怎么躲着自己，明早总不可能不去上学。
　　她跟这几年一直得过且过的自己可不一样，从来都是逢课必上、稳居榜首。
　　只要明早成功堵到了人，就不怕来不及说开了。

　　栖雨宴如此劝慰着自己。
　　临睡之前，除了锁定校服的露营模式，让身后的连帽披风一直拉伸膨胀成一条带枕软毯之外。
　　她还把自己左耳、后颈主副光脑传感器的拟态机宠都一齐唤了出来，让两只机械青蝶开着光学迷彩分别挂在了二楼次卧的正门和后门之上，彻夜监视来往动向，以防晴初扇明早偷偷从其他出口离开。

　　——至于二楼主卧的那扇侧门，则早在晴初扇收回西桥之时变成了一堵钢墙。
　　也正好帮栖雨宴省去了再找一个拟态机宠来监视出口的工夫。

　　“安全通道已解锁，请尽快前往避难层。”
　　“安全通道已解锁，请尽快前往避难层。”
　　……

　　栖雨宴想得倒是周到，但翌日清晨吵醒她的既不是她设置的闹钟也不是两只机械青蝶传来的信号，而是晴府各层楼的应急广播。

　　[“怎么了怎么了，晴家哪里着火了吗？！”]

　　晴初扆和乔留叶一夜未归，昨晚八成在自家公司留宿。
　　最先来讯询问栖雨宴状况的，还是她那同样能够收到晴府广播的亲姐姐。

　　[“没事，扇子又调皮了而已。”]

　　栖雨宴急忙操控光脑关停广播，才回复了栖雨容。

　　[“没事就好，那我继续补觉啦~”]

　　千算万算还是漏算了室内的安全通道。
　　栖雨宴收起所有无用的堵门道具，跑到另一面的走廊护栏上俯瞰，果然看到靠近晴府后门的一块后园地坪突然变形成了一个黢黑地洞。

　　不多时，一辆全副武装的悬浮战车就从地洞蹿出，以迅雷之势飞离了晴府。

　　“至于么，我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

　　栖雨宴简直怀疑自己昨天才得出来的那个结论是否正确，收回视线后，便讪讪地改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