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混乱的亲戚——堂姐妹是嫔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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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说了一会儿的话，皇后提议晞月去看望一下宫中的那几位娘家姐妹，晞月自然听出她有意支开自己和霍夫人单独聊天，欣然离开了。
皇后指派了一位姓赵的女官陪同，不过这几位住的也着实远。离开皇后的朝阳宫，过了两道门，往玉娘所在的柔荑馆一定要经过辰玥公主的丹阳殿。晞月没有诰命，皇后也没许她轿撵，这长长的路便得走过去了。
丹阳殿是从前宫里的小戏园子改制的，故而院子很大，前后很通透，声音也传得很远，不可不谓‘用心良苦’。
晞月经过门口，朱红色的大门上头是御笔亲书的‘丹阳殿’三字，从丹阳部的公主到丹阳殿的贵妃，也不过就是让这三个字画地为牢了。
“夫人，头回入宫吧，这是贵妃的丹阳殿了，往前头穿过太液池便是柔荑馆了。”，赵女官细心引着路。
晞月缓缓得将视线转移到洞开的大门上，丹阳殿的建制大部分依着丹阳部的风俗，自然不存在照壁，只见辰玥衣裙轻舞歪在树下的秋千上，虽然她还是一身的丹阳部族风格的钗环衣衫，远远得看着就好像一了无生气的画。人美，景美，画美，可都是死物。辰玥公主的身上似乎看不到光阴岁月，就算阳光洒在她的脸上，微风拂动她的裙角，她依旧是那朵娇艳的玫瑰，但玫瑰已经呈现出要枯萎的样子了，初见时她的骄傲不可一世依然写在脸上，现在身上还多了沉寂和无奈，像一盆快要熄灭的炭火，没人可以忽视它的炙热，但已经在尽头了。
晞月掠过丹阳殿的门口，赵女官笑言：“贵妃是有福气的，殿下已经向陛下请旨，待贵妃诞下皇嗣，便为她拟定封号。”
“贵妃之上再加封号？”，晞月回头看向那个秋千上的女孩，贵妃二字是牢笼，封号只不过是又多了一层枷锁。
赵女官点头称是，“贵妃的姓氏十分拗口，拟定封号往后也好称呼些，自然都是陛下和殿下对贵妃的疼爱。”
晞月明白皇后的难处，她是后宫之主，夫君是帝王，她须得大度，此事由她提出来即顾全了陛下的面子，也全了自己的名声。但也心疼辰玥公主的处境，这些疼爱或许比不上回家更让她高兴。
一路无话，跟着赵女官过了太液池又走了许久才到柔荑馆前，与春月等人同住的是一道选入宫的那位名震四方的常老将军家堂房的侄孙女，常才人，现在是柔荑馆的主位，晞月提前打探过，也备下了一份礼物。
晞月同常才人说了两句话，道明来意，那位常才人就十分体贴得让人领着晞月到偏殿寻玉娘和春月了。
当初一同入宫的人里，张书凝位分最高是正四品的美人，当然也不能忽视张家的作用，春月因长相出众虽在宝林之位却有一个口拟的封号“纯”，玉娘也是宝林却没有这般好命。
其实宫中妃嫔也十分简单，四妃只有一个占了贵妃首位的辰玥公主，九嫔也只有一个早早就在宫中侍奉的徐婕妤，去年年末进了昭仪位列九嫔之首，余下的美人两位，才人三位，宝林九个，御女采女一堆，除去贵妃和徐昭仪，春月、张书凝算是比较受宠的，还有几个口拟了封号的也算是比较常见到陛下。至于其他人，有的可能入宫到现在也没有面圣过。
至于口拟封号这一说法，从前朝就有了，宫中的规矩：才人以下没有封号，所以皇帝‘口拟’封号，只是这样叫不走仪典，既能显是对此人的宠爱，又能省去外面言官的许多非议。顶多算作皇帝和妃嫔之间的一点小情趣，不登大雅，但后宫以此荣宠为傲，有这一个字和没有这一个字，虽在同级也是天差地别。
譬如现在，纯宝林看着晞月让人呈上的一套发簪就十分不屑，“怎么姐妹一场，你都嫁入公府了，还这般穷酸。”
玉娘瞥了她一眼，她看春月不顺眼，看晞月也没好到哪里，冷淡得喝了口茶，“人家是公爵夫人，姐姐说话可小心些。晞月可是皇后婆婆请进宫的，在朝阳殿问了安才过来的，也是咱们住的远，这都快晌午了，你才过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朝阳殿离这里有七八千里呢！”
“是，皇后体恤，特意许我来同姐妹们叙旧。”，晞月自然是忍下不发作。
“听宫人的闲言碎语，说敏国公府日子不好过，敏国公常年在外，府里生了蛀虫，十一娘能拿出这样的东西入宫想来也是不易，咱们本不好收下的。可也是你的心意，也算全了你的面子。”，春月让人收了匣子，歪在榻上故作娇柔，玉手捋着步摇上的金穗子，却有几分美人慵懒之姿，但晞月也是见过辰玥公主那般天人之姿，这些也就平平无奇了。
‘昔日芙蓉花，今日断根草，以色示他人，能得几时好？’，再美貌的脸蛋也有衰老的一天。从朝阳殿出来只这宫里的日子难过，但现在看着二人，却觉得二人比皇后过得滋润许多，春月看着珠圆玉润了许多，也不知是不是心宽。
“说起不易，现在可好了，自家姐妹里有人这样高嫁，来日，大约也能拉我们一把。是吧，十一娘？”
“十一娘又不是嫁到王府去，你别自作多情了，听闻敏国公待发妻情深义重，还有嫡长子，她嫁去定是不易，你还想巴结孟家的高枝儿，怕是十一娘在公府也只得战战兢兢吧。”
……
晞月抿着嘴在心里念了一遍又一遍的清心咒。清心咒念到第九遍，二人也累了，各自喝茶休息。这时一个侍女进来通传，说是张美人过来了。
晞月还想着张美人是哪个，结果张书凝风风火火得掀帘子进来了，一见晞月也在愣住了。
晞月低眉顺眼得起身见礼。
张书凝这才回过神来，却没向她弯半点膝盖，神色慌张道：“我刚刚听人说，贵妃有月余身孕了！”
“什么！”
“什么！”
两人一跃而起，将桌上的茶碗果碟带倒一片。
晞月接着又开始念第十遍清心咒。
一阵慌乱之后，终于各自坐定了，这里头三人没一个是省油的灯，也没一个是沉默寡言之人，晞月光听她们说话就已经饱了。
好在那个赵女官过来说霍夫人要出宫了，晞月立刻起身想说点什么却瞧见她们三个各怀心事，也不太在意的样子，“宫中规矩繁复，诸位不易，往后我也未必能时时入宫看望，保重。”
一个公爵夫人起身，三个人连屁股也没抬一下，晞月只想快点离开，自然也顾不上了，快步跟着赵女官就出去了。
送晞月到仪门前和霍夫人会合，那赵女官到僻静处才低声道：“让夫人看笑话了。”
晞月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方才她们对话时，赵女官一直在门口听来着，大惊失色，忙要替她们掩饰两句，“不不，都是自家姐妹难得一见，一时兴奋没了规矩，说了几句胡话，您别往心里去，见谅。”
赵女官颇有深意得笑了笑，“张美人侍奉太后很是尽心，纯宝林又和圣心，太后对两位贵人十分看重，她们都是主子，何来让奴婢见谅一说呢？”
晞月险些摔倒，有些明白二人一副天塌了有个高顶着的样子究竟是为何了，原来是背靠大树好乘凉。抽抽嘴角，从善如流得把腕子上的一个金串子放到她手里，“纯宝林是我娘家堂房姐妹，入宫前虽请过嬷嬷教养规矩，但本性难移，这般放肆，惟恐连累家族，皇后还是管教一番的好。”
赵女官十分满意，将串子收下，低头俯首，“夫人是明白人，您的心思，我们殿下会明白的。”
晞月松了一口气，心中默默道：我已经提醒过你们了，若出了什么事可就不是我的过错了。这宫苑深深，暗藏杀机，你们尽力保命吧！
作者有话说
第77章 混乱的亲戚——堂姐妹是嫔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