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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世家,家事 ...

  •   晞月放出风去已经快小半个月了,半点回音也没有,就算是丢块石头到湖里也该有些涟漪。正苦恼着,这日下朝,孟闻带来了一个人,就是他在西北的副将楼燕山,现在是翎卫郎领通州刺史在京修养,在军督府侯职。说白了就是他的直系领导孟闻回京成亲,他也跟着休假。
      晞月刚刚送绍儿去书塾回来,就在前院儿碰上了刚刚下马的二人。

      楼燕山的名字晞月也是听过的,只不过传闻中他是个十分清秀的男子,相传他还曾科举中了二甲,怎么眼前却是个满脸胡茬子的大汉,胡子上还沾着什么渣渣,瞧着有些不修边幅。一时不知道他是哪位,往孟闻那里看了过去,谁知孟闻一门心思在盯着下人搬什么东西,全然没注意道。
      楼燕山看晞月一脸疑窦,摸摸自己的胡子笑道:“嫂嫂莫怪,我这孤家寡人自然和将军有个贴心得娘子打理不同。还没贺过嫂嫂新婚之喜,专门给您带了贺礼。”
      晞月自然也要客气两句,孟闻倒是似笑非笑得瞥了他一眼,讥讽道:“你的贺礼我可不敢收。”然后又对晞月道:“楼燕山同我在西北共事,算半个下属,我们关系相近,他是个浪子,在京中没有亲友,说不定日后要常来家里打扰。”
      晞月立刻明白,楼燕山和孟闻大约就是诸葛孔明与刘皇叔之间那种亲如好友的上下级关系,笑着对他道:“官人放心,楼将军日后来家中,我必然命人好好招待。”
      孟闻拉着晞月直接走了,把他撂在那里,朗声道:“他来家里直接放在马棚喝口水就成,不用招待。”
      晞月抿嘴微笑,楼燕山在孟闻这里的分量她已经了然,没接他的话,只问道:“他们方才在卸什么东西?”
      “正则……额,就是楼燕山的字。他托人从西边带的一些家伙什,说是补给我们的新婚贺礼,不过一些皮子野味,你回头挑挑,往对面隔壁分一些,你娘家也捎一些。”,孟闻拉着她走过了几道,转到了海棠居南面的谢春堂,等着楼燕山从后头慢悠悠得跟过来。
      晞月让晓夏吩咐人来侍奉茶水,没一会儿,其芳、其蕊、妙青过来侍奉茶点。
      这几个人是晞月带来的人里头姿色最好的,这几日素金素银忙着家里账簿的事情,她们几个便顶上了好多事情,妙青、其芳、其蕊年纪最大一应事宜由她们打点,倒也没出错,至于其他几个孩子,晞月只让她们跟着学习,偶尔也上手一些内院里的事情。
      不过二人今早来梳头时穿的可不是这一身,发髻上好似也多了好几个翠簪,显然是刚刚换过的,不禁有些牙酸。
      楼燕山虽不是什么酒肉好色之徒,但嘴上一向都是风流的,瞧见几个好看的丫鬟自然要说几句,含着笑意看向孟闻,“这成了亲果然是不一样了,连屋里的丫鬟都好看了!以往那几个呆头小厮,上茶时连笑都没有,真是瞧着半口茶也喝不下去。对着这几个美人儿,我能多吃两盘点心。”
      孟闻只无奈得摇了摇头,也不阻止,晞月看着他的反应加之一些传闻,大约也明白了这位是个什么脾气,便也没有当真,只笑笑得喝茶。
      楼燕山没两句给妙青逗得咯咯笑了起来,对着其芳其蕊道:“她的名字这么好听,你们叫什么?”
      其芳其蕊还算端得住,安安静静得报上了名字就退到一边。不过楼燕山却发现其蕊时不时得那眼睛瞟他,自然不能放过,“蕊儿娘子的手可真好看,比携芳楼的花魁娘子手还好看。”
      晞月抽抽嘴角,心道:怎么越说越放肆了。看向了同样一脸无语的孟闻,低声道:“楼将军应该只是说说,没有别的意思吧。”
      “他平素见不到什么小娘子除了……就是青楼中的女子,所以有此一比,没有恶意。”孟闻耐心解释,“他一向这样,嘴上说说,不会再如何了,你放心,见笑了。”
      晞月擦擦嘴角的茶渍,“见笑到没有,只是长见识了。我的女使居然比花魁娘子好看……”
      孟闻咳了一声,示意他收敛一些。
      谁知楼燕山瞥了他一眼却道:“哎呀,光顾着和花朵一样的小娘子说话了,你们主君的茶都没了,还不快去做一盏,你们主君可没我好说话。”
      “……”
      晞月拿着帕子掩面皱眉,喝了一口茶压压火气。
      妙青其蕊争着表现,忙不迭的就出去,晞月看着她们退出去的步伐似乎也慢了些,心道不成,回头还是要点醒的。但楼燕山这里,她是初次见面不好说什么,日后还要孟闻转告让他离家里的女使远一些的好。
      “家里的女使没见过将军这般的英雄人物,举止不当,还请将军见谅。”晞月陪着笑了几句。
      孟闻也来帮腔:“你别把外头的坏习气带到我家里来。”
      “我在京中时秦楼楚馆就是家,你看不惯我就出去了!”楼燕山一抹胡子就要走。
      见他要走,以为是真生气了,晞月忙起身阻拦,“楼将军说哪里话……”
      “闹够了吧。”,孟闻放下茶盏,先拦了一下晞月,抬眼看过去,眼神中已经没了方才的纵容。
      楼燕山十分识趣,不好再折腾,瘪了瘪嘴。见四下没人了,才说话,“行了,我也没做什么,夸两句长得好也不成嘛!我今日可是有事来的,你在内宅不当家,听着就是。嫂嫂,听说你在查家里的账簿,我这里有一张单子你看一眼。”
      晓夏接过单子递到她手上,晞月扫了一眼,上面尽是一些古玩珍宝,不明白他这事什么意思,当众行贿吗?
      “这张单子嫂嫂可以对比自家的库房里的记档,就知道是何意。但这一张,嫂嫂一看就会明白。”,他又拿出一张。
      晞月一看大吃一惊,这上头写的几处庄子铺子田产的交易情况,和家里账簿上少的田产能对上,典当铺的交易,和上一张单子也能对上,“这不会是家里那些歹人私下偷偷……您怎么有这个东西?”
      “这个嫂嫂不必管,拿着这些细细查就是。”,楼燕山看了一眼孟闻,他还真坐的住,始终不发一言,料定他是要在这件事上不执一辞,看样子对于这个新妇很放心。但晞月未必能懂他的意思,于是解释了一下:“嫂嫂别担心,敏国公家大业大,不会教人搬空了还不知道的。您放手查就是,只不过您还是要通知京兆府一声,最好在将此事透露给相熟识的人家,就说下头人阳奉阴违,您一个刚入府的媳妇儿不知道如何查,过来请教。至于娘家能不能透露,您自己拿捏就好。”
      晞月看向了淡然喝茶的孟闻,仿佛不是自己家丢东西一样,真是心宽。不过此刻她满脑袋都是这些单子上的东西,还没揣测到孟闻的用意。

      送走楼燕山后,晞月一直对账簿对到了深夜才回去到主屋歇息,孟闻宽了衣衫靠在床头看书等着她。她现在还惊魂未定,手脚虚浮,被素金素银服侍好坐到床榻上才略略找到几分真实。
      “怎么了?都什么时辰了,你不困吗?”,孟闻摸摸她的耳垂把她揽到怀里,说着就要吹灯。
      晞月一个激灵挣扎着起来,“你……你……知道?你不生气吗?那么多银子!还有阿婆陪嫁的一些珍宝!”,想想那些见都没见过的稀世珍宝到了那张腌臜泼皮手里,有些年岁久远未必追得回来,觉得气的五脏六腑一阵冒火。
      “还好吧,这也不是全部。”
      孟闻确实是没什么感觉,只是有些厌烦那些人拙劣的把戏。
      “……”
      晞月终于感觉到了什么是门第的差距,敏国公府三代积累已经很多了,这还是没算上从前老英国公分家所得,还有雁北王程家的那些珍宝。这些东西在他眼里是个死物,也不那么要紧,但晞月也不是什么小家子气的,却觉得震惊,算算几乎是她嫁妆的两倍了,他居然也不在意。
      晞月忽然想起了什么,甩开鞋扑腾得爬到床角,将被子一掀开,将里头那个暗格打开,果然有一个箱子,伸手去拽结果没拽动,又去拽一下,微微抬起来一点。她没想到这个箱子居然有这么沉,眼巴巴得看向床边的男人。
      孟闻笑着过来把她推到一边,将那个箱子拖了出来,晞月当场又震惊了,她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箱子居然有这么高,怪不得提不动。
      孟闻打开箱子翻了翻,抽出七八本出来递给她,“这是明面上敏国公府的家产情况,你明天拿着详细核对吧,今天能不能先休息,时候不早,你夫君明早还上朝。”
      “明面上是什么意思!”,晞月拉着他不让他睡,她现在有些怀疑孟家受贿!
      孟闻把箱子放回去,又把床铺收拾好,搂着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拿着那几本簿子一个个的说:“这个是我父母生前在京郊置办的一些田产,这个是京中的铺子,这个是族中传下来的一些田产。这个是我后来原来置办的一些东西,这个是我母亲明面上的陪嫁单子。这个是逢年过节时同僚下属亲朋故友送来的节礼,存在库房的单子。这个是我继承国公府后置办的一些产业。这些是宫中赏赐下来的一些东西。这个是食邑的明细。”
      “那其他的呢?”,晞月听得一脑袋雾水。
      “其他的都是我私下置办的产业,还有几朝陛下的赏赐庄铺田产,以及我母亲剩下的陪嫁。”,孟闻见她一脸震惊,还带着些许怀疑,又解释道:“你放心,你的夫家没有受贿没有侵占兄弟财产,没有侵占他人财产,这些东西都是你夫君战场上真刀真枪拼出来的。皇家赏赐,你夫君一家虽然文武双全,但我走得都是武将的路子,爵位已经定了,官职嘛封不了多大,陛下就在银货上宽待些了。还有你仔细想想,我母亲是老雁北王独女,老雁北王几乎将半副身家都给我母亲了,程家从前朝积累至今有多少钱财,那可是算不清的!老雁北王明面上总是不好陪嫁太多未免招摇,但私下里给了不少,我这里的还只是一半。”孟闻边说,还边悄悄得拍着她的手臂。
      “……”
      晞月全然没有意识到孟闻是在哄自己睡觉,依旧被敏国公庞大的家产惊得没有回魂 。
      孟闻见她越来越精神,不经意得压低了声音,轻轻得在她耳边解释:“……还有,孟家也是开国以来的公府,这些积淀都没有说出去都会让人笑话的。其实咱家这些已经不算多了。镇国公府历任四代,都已经比我家底丰厚许多了。你瞧着多,不过是因为咱们家只有我们夫妇二人和一个孩子罢了。大哥二哥那里和这差不多,但拉拉杂杂一大家子,开支多你当然不觉得这些有多惊人。”
      晞月转念一想好像也是这个道理,他们家光爵位就有两个,家产多些也很正常。而且这些一本本的都是籍契后头附上文书说明和详细记录,看着厚,其实腾出来也不过一本的厚度。
      “放心了吧,家里没有被掏空,你夫家也没有什么来路不干净的钱财,都在律法允许的范围之内,就算揭出去了也没什么说不清的,尽可放心了吧。”,孟闻温言哄道。
      “可是家里那些人足足贪墨了我嫁妆的两倍还多!你觉得不多,我觉得很多了!”
      孟闻声音轻柔,晞月确实被哄得有点眼皮打架,刚刚要睡着想到那些人贪墨的钱财,又气得坐了起来,她心里就是憋不下这口气,巴不得现在就把那些人扭送了衙门。
      “真的不是很多。你还记得我给你说过的书房暗格吗?其实库房也有一个,库房尽头有一副先皇后也就是我大姐姐所绘的石榴图,上头有先帝的题字,那副画儿我将它挂在最显眼的位置,没人敢动。那画儿后头有一块砖,你按一下就会出现一个铁环,打开的方法和墙角一样。门下面,才是我们敏国公府的家私。面上的那些,不过九牛一毛。”,孟闻重新将她拽到怀里,吻了吻额头,“晞月啊,一口气吃不成胖子,慢慢来。等到将那些下人赶出去的时候,夫君给你放炮仗。”
      晞月又气又恼,被他逗笑了,轻捶了一把他的胳膊。
      孟闻吹了灯,轻轻拍着背哄小孩子一样得哄着晞月:“睡吧。”
      晞月一靠在他怀里一阵安心渐渐觉得眼皮沉重,很快就睡着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9章 世家,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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