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兄弟姐妹的闲聊 ...
-
一转眼，明月出阁的日子到了，家里不摆宴席宴请宾客，王府自然也没有像样的席面，相比三日前祝家的十里红妆，王府的长街大宴相比确实冷清寥落。李愉为着天家赐婚的恩赐，骑着高头大马，一身喜服带着百余马队过来接亲，却显得更加凄惨了。
别人以为他看重明月可李愉却是想再见见晞月，谁知顾家一顶小轿子把明月从侧面抬出，除了顾霄夫妇和明月两个兄弟，再无旁人出现，李愉伸长了脖子也没盼到那一抹身影。
晞月同映月都有伤在身自然没人去赶这个热闹，就在诗雅轩摆了炭炉子将哥哥嫂嫂都请来，让人将庄子里送来的新鲜的羊肉腌制好了做炙羊肉吃。
骆若梅月份也大了，冬日里难得出院子，这样聚首也是难得。顾旭今日不当值，顾景还没分派官职自然也是清闲，摆了八仙桌，除了炙羊肉还让厨房备了其他的小食点心汤羹。
映月不想动，只得由骆若梅相替，顾旭夫妇二人琴瑟和鸣，让人瞧着就万分羡慕。
晞月倚在窗边，捧着手炉瞧着底下池塘边上的一圈红梅，还有两只仙鹤亭亭玉立在池塘边，仙姿卓越。外头鞭炮声起了，将那两只仙鹤惊起，晞月可惜叹了一声，觉得手炉有些凉了，抬手招来晓夏，“晓夏，手炉凉了，添些炭。”
映月歪在晞月身边，腿上盖着一块白狐皮子，顺手也将自己的手炉递过去，“晓夏给我的也加了。”
那个手炉是孙二前几日托人送来的，映月手小，之前的手炉大多都有些大了。
“十三娘手小，这个手炉的大小刚刚好呢。”骆若梅眼尖，这样一家欢庆的日子自然是挑些好听的话来说。
这个新手炉的大小刚刚好，上头的和合二仙寓意也是极好的，映月心满意足得笑了笑，“嫂嫂，这个羹汤趁热喝，别凉了，对脾胃不好。”
骆若梅自然应和，看着晞月在窗边发呆呼唤了一句，“十一娘瞧着食欲不佳，怎么了？”
“……嗯？没有，方才吃了两块羊肉，现下腻腻得。”她神色恹恹，话也说得没什么生气。
“吃点玫瑰酥饼。”映月递给她一碟。
“妹妹一直瞧着外头，在看什么？”顾景也过来问了一句。
“翁翁弄来的两只仙鹤，方才在红梅上头飞，瞧着怪新奇。只是现下不知扑腾到哪里去了，我正寻着呢？”晞月随便搪塞过去了。
映月撂下了茶碗，脸上生了不快，“还不是让门口的炮仗惊了！呵，一个妾室，大张旗鼓得也是丢脸。自打她来了，这半年咱家可是没有半点安宁，可算是出门了。想来都气，我在姐妹里都快抬不起头来了。”
顾旭的娘子骆若梅是继室所出，继室在先夫人面前执妾礼，她在娘家时一直被哥哥姐姐压了一头，听了这话也难免多心，虽然晓得映月不是说她，可是心中还是听着别扭，转头同丈夫说话就没再往映月哪里看过去了，顾旭是个大老粗，也没察觉妻子的情绪，还是一个劲往妻子碗里添菜。
顾景看出嫂子面上不快，瞪了映月一眼，“说得什么话，都是一门姐妹，往后她是王府的人了，你别在外头多言，让人听了可不好。”
映月翻了个白眼，撅着嘴去同晞月说悄悄话，便不再提这个。
两姐妹低声咬耳朵，说起映月舅舅家的笑话，她那位舅舅可是了不得，家里小妾通房二十好几，听闻映月去晁府接产婆的时候，正赶上一个外室拖着一儿一女在巷子口乱嚎，非要让孩子认祖归宗。映月留心让人盯着看笑话，这几日可是没有消停。
“听张姨妈说，那女子同我舅舅的那些小妾，唱戏似得打擂台，三两天没个消停。只是我眼下不好出门，不然，我非得在前头街上租个台子，从头到尾一幕都不落。”映月也是在家里憋得久了，想去找明月的霉头还被拦着，一点小事都当个大趣儿。
晞月低声问道：“那表姐呢，她不日就要嫁到咱家来了，可有……”
“不晓得啊？我舅舅那里的妾室也不吃素的，那女子也只是被堵在门口闹，没进院子。不过表姐现在可是金贵的，我母亲和张姨母轮番去照料，轮不到我们操心。听说，姨母要将嫁妆提前搬过来，成婚那日，抬了空箱子走街，省的那些不省心的算计她的嫁妆。”映月悄悄得指了指坐在旁边的顾景，“哥哥每日一趟去晁家附近转一圈，你瞧他的脸色，我近日都不敢怵他眉头。”
也不知顾景是不是听见了什么，又瞪了她俩一眼，晞月立刻往映月嘴里塞了一块翠玉豆糕。
“对了，十一娘，三哥哥昨日递了家书回来，说十四郎课业结束了，应是这几日就回来了，你准备准备。不过嫂嫂产后身子不大好，两个孩儿又太小，他手上事也多，怕今年也不能回京过年了。”顾景转移转移了话题，边说着让人往菜碟子下面的添些热水温着菜免得凉了。
晞月听到这也算宽心了，“之前五姐姐还说，她家的两个娃娃惯着和阿穆玩，现下是有些可惜了。不过咱们嫂嫂也快生了，家里也快有小侄子了。”
“我倒是想要个闺女，像二位妹妹这般知书达理活泼可爱，也像你这般可人儿。”顾旭一脸得幸福。
骆若梅虚推了她一把，羞臊得将脸别了过去。
瞧着二人的样子，一阵牙酸。
映月想起那日晓月生产的艰险，嘱咐道：“这妇人生产真是不易，嫂嫂也要注意，家里要早早的将东西都备齐了。那日陪着五姐姐，现在想着都心有余悸，说起来她那阿婆真是狠毒。着魔了一样，变着法儿得为难姐姐，简直……”
“你是在家憋着了吗，成日说嘴！”顾景听她言语总带着讥讽，难免出言训斥。
映月不满，作势就要回嘴，被晞月按住了，“十三娘说的也是，左右咱家是好的。不过这天寒地冻了，总得小心些，五姐姐家的稳婆也是因为雪天路滑摔着了，临了了生得乱子，才手忙脚乱。六哥哥也注意些，小心谨慎为好。”
顾旭点点头，“都预备好了的，妹妹安心，还有些时日的，来得及。”
“要说回京，近日回京述职的可是不少，那城门镇日都是车水马龙的，外头也乱。好像是说还混进一伙贼人，好几家都遭了贼，丢了不少东西。你们俩最近没也少往外跑，要有什么必要出去了，婆子仆役都要带足了，能坐车就别坐轿。”顾景啰啰嗦嗦得嘱咐了好几遍。
“哥哥，你可成了老妈子了，一日日唠叨个没完，当心回头表姐嫌弃你！”映月懒得听，只拽晞月的袖子向她求救。
“额……听说程若薇没回来，倒是敏国公回来了，边境这是大安了？”晞月没话找话，生问了这一句。
“哦，妹妹何时也关心起国家大事了。”顾景笑了笑，喝了口茶，润润嗓子预备着好好说说。他满腹经纶正愁无处排解呢！
晞月掩面笑言，“什么国家大事我哪里懂，不过是仰慕程家那位的风姿罢了，这程若薇将军，女儿身，朝中闺中可都是躲不过的谈资啊。”
顾旭插了一句，“咱们同丹阳部联姻，西北安定，敏国公自然能回来了，不过程将军是奉旨巡视整个北境边防，想来也不是一日之功，这年节自然也是抽不开手了。”
“可北境不是一向由敏国公执掌吗？怎的突然将他换了回来，莫不是陛下不重用敏国公了？他可是皇后的叔父啊！”映月这说话的功夫也着实让人发愁。
晞月打了她一下，让她别乱说话。
顾景也懒得纠正她，方才本来打算长篇大论一番，叫映月扰得也没了兴致，只道：“哪里来的风言风语！程家在北境也是有根基的，说起来敏国公同程将军还有亲，程将军到北疆历练也情有可原。至于敏国公，他夫人也过世好几年了，回来干嘛，还不是跟李愉一样，相亲罢了。敏国公一脉可就指望他一个了，昨日采买家用路过英国公敏国公前的街口，求亲的都排到了街口了。”
“他一个鳏夫，居然还这般炙手可热！”映月掩着嘴惊叹道。
顾景真心觉得这个妹妹完了，说话没有一句是过了脑子的，郁闷得喝了口酒。
“娘子，孙三娘子给你送了一坛玉露酒。”落霞掀开厚重的门帘，顿时一阵寒气进来，顾旭抬手替她娘子挡了一挡，顾景虽然责怪映月，还将她滑落的白狐皮子往上提了提。
孙弗当然不是只为了送什么玉露酒，她家近日将她的婚期定下了，订得便是她心心念念着的阎三郎，这一趟也是遣了女使向两位好友告知好消息。落霞进了门一个劲得同映月眨眼，悄声道：“孙弗姑娘身边的乐橘来的，定得是四月初，桃花正盛的好日子。”
“这是得偿所愿了？”
晞月同映月相视一笑。
阎家之前多番推脱，如今答应得这般快，想来也瞧着是阎家落了势，回心转意了。阎家本家当然还有太后娘娘支撑，把持门面，可旁支就不尽如意了，阎三郎是阎家一个偏门旁支，现下天子揽权拿阎家立威开刀，旁支当然是首当其冲。孙弗为了嫁给阎三做了那么多的努力，晞月映月都是看在眼里的，可如今竟然是这样一个原由，晞月只觉得唏嘘，这形势比人强果真是如此！只愿孙弗能拿上好主意，阎三能有个外放的官职，带着妻子去外头躲躲风头，京中这趟混水还是少沾染得好。
“我听人说阎三郎的母亲卫夫人可是凌厉的，之前她嫡亲妹妹夫家分家，闹了几日不得安生。还是卫夫人去做了仲裁，不过三日，那几房闹的欢得就歇着了，安安顺顺得将家分了妥当。”骆若梅娘家姐姐便是郑家长房媳妇，这其中来龙去脉自然也是晓得一些，她说这话大家是相信的。
不过阎三郎同孙弗是自幼一起长大的情分，那阎三瞧着也是明事理的，就算阿婆凌厉但只要讲里便没什么的，像晓月阿婆那般油水不进的才是难搞。
“我就罢了，十三娘，你马上是做人家嫂嫂的人了，这份大礼你可得备好啊！”晞月打趣道，没让场面过分沉重。
映月平素无遮无拦的爽快性子，说着这事上就扭捏起来了，“狭促鬼，你敢省半两银子，回头阿弗可是要找你算账的！”
说笑起来，屋里的气氛又热闹起来，好消息接连传来，将今日明月出阁的一桩糟心事给淹没了，晞月同自家兄弟姐妹说说笑笑，渐渐得也抒怀了。兄弟姊妹说说笑笑闹到了傍晚才都回去歇息了。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兄弟姐妹的闲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