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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顺心如意 ...

  •   映月喝了一会儿茶,又突然想起来什么从袖子里讨出一叠粗纸订得小本子,递到她面前,泛黄的纸张摸着也很粗糙。
      “这是什么?”她拿起了一看,“香月谱”,晞月想了想,名字很熟悉,可是却不记得在哪里看过了还是听过了,再一思索吓了一跳,像被烫到一样把小册子甩在地上,“天啊!你从哪里找的这种书,若是叫叔叔婶婶看见,定事要打断你的腿。哎?你不曾出门,谁给你的?不会是九哥吧!这种书都敢拿出了啊!”
      听着名字觉得像是嬷嬷提过的春宫图的名字,吓得喊了一长串的话,对这种书出现在自己家里十分震惊,比明月落水被李愉救的反应还大,一张脸都红到了脖子。
      “我怎么不敢!现在满大街都是她们俩的闲情趣闻,咱家下人也有不少都看过,说不翁翁也看过这本子,你现在终于有反应了?方才是入定了吗?这……”映月终于想起来,自己此行本来就是想看看晞月这种遇事还能不能稳如泰山,这才来刺激她而已,对于明月自己本来也没什么怨气,只是晁氏整日唠叨才对明月生了偏见。
      晞月愣住了,她这话驴头不对马嘴,指着地上的本子问道:“这是什么?”
      “什么什么?少揣着明白装糊涂,这不是外头李二同明的闲话本子吗?没有说书的,但这本子到畅销的很。”映月捡起来,抖了抖灰放在了手边。
      晞月舒了一口气,方才叫她吓得真是天打雷劈一样,映月瞧她脸色奇怪,一时红一时白,皱了皱眉头,“你把此物当什么了?莫不是——”
      晞月上来要捂她的嘴,好在晓夏端着金丝蜜枣盅进来了,二人才匆匆忙忙将那书藏了起来,吃过后这话也算被揭过起了,映月又赖在这里用了晚饭,二人一时兴起还喝了一些酒。

      等到送映月出了门,觉得有些撑,打算去后头花园转一圈消消食。晓夏惦记这厨房里还剩一点金丝蜜枣,推脱着不想出门,素金也只好来替她。
      素金是含光堂里最稳重少言的人了,只默默得扶着晞月,并不说笑话来逗笑。不过也好,晞月被映月啰嗦了这么久,现在只想清静清静。到后花园的水榭里坐了下来,凉风拂过到不刺骨,反而清爽。
      “娘子,不开心么?”素金轻声问道。
      晞月觉得自己近来的表现很是平淡,或者可以说,是那日病好后自己便不再烦忧了,但素金这是从那里看出来的呢?
      “您没说,可咱们瞧得出来。婢子不如素银贴心,不如晓夏会逗趣,但还是想劝您一句,您是天底下最好的,将来定会和和顺顺,幸福美满。”
      晞月自然感动,拉着她的手轻声道:“放心,我没事。这不是能吃能睡,一两肉也没掉么!”
      一抬头,忽见远处好像站着一个人,吓了一跳,厉声道:“谁!”
      素金站起来护到她身前,举起灯笼照顾去,正是那近日流言蜚语的源头。

      等明月坐到她对面,晞月却觉得这一幕真是熟悉,当日同映月把孙黎的事情说开的时候好像也是这么个情景。只是明月不是映月,李愉也不是孙黎,今时不同往日。明月话少心思沉,不比开朗直率的映月,即便现在表示自己对其所作所为并不介意,并真心祝福她,明月也不会相信,还会在心里记上一笔。
      可晞月便是计较了又如何?她不是菩萨转世能容忍一切,虽然对于明月所作所为她是理解的,但一见到她就难免想到李愉,以及被自己藏起来的狭隘之心。她却是贪恋李愉给予她的那些照顾,也欣赏李愉的性情。时至今日,即便她同李愉道出自己的决断,但心底深处依旧对李愉还有爱慕之情,毕竟李愉是目前为止唯一一个让她有托付终身打算之人。她甚至想过就当一个不慈不孝没心没肺的人,就当自己什么也不知道,努力在淮王妃面前争取一回,再说服祖父想帮,可她也只是有过这样一闪而过的念头。
      明月和她不同,敢豁出一切为自己搏一把,其实晞月是嫉妒她也怨恨自己的。
      晞月有时觉得自己的明月很像,都是不易之人,只是明月为了前进而豁出去,而自己只会为了逃避而谋划,这样一比她只觉得自己懦弱胆怯卑鄙,也更不愿意见明月了。
      对着面前在晦暗烛光下稍显憔悴的明月,她知道自己没有资格指责旁人,她与明月是一类人,都狠得下心也豁得出去,看着她就像看见自己,明月有她没有的勇气,这一点让晞月十分不自在。
      二人默默坐着,也不说话,只是对视着,仿佛就是在照镜子一般。
      晞月面对她,心里那些卑鄙的念头一个个冒了出来,终于忍不下去了,轻声道:“稍坐,我先回去了。”
      还没等晞月起身,她咣当一下跪到了晞月的面前,愣是把晞月和素金吓了一跳,二人忙蹲下去扶她,也不知道她一个小女子究竟是哪里来的力气,仿佛是长在地上一般,死也不肯起来。再一看,她已经是满脸的泪痕,一把鼻涕一把泪,活脱脱就是一幅被欺辱的模样。
      ‘以弱凌强,太像自己了!’晞月当时脑子里就只有这一个反应,差点将她推到湖里去,可手还没碰到她的一瞬间又收了回来。
      因为相像,所以晞月几乎能料想到她接下来会做什么说什么!
      担心别有用心,抓住她的胳膊,迫使她看着自己的眼睛,低声道:“既然得到了,便别再算计其他的了。你在我面前闹一出,回头传出去,不但是毁了一桩本不可能成的婚事,还有可能将我这辈子都毁了……明月,我自认待你不薄,也没有什么对不住的地方,你摸良心问问自己,现在是在做什么,逼死我?阻碍你嫁给李愉的是我吗?不是!淮王妃钟意祝允,看重祝家的权势,你要算计也不该算计到我身上。今日看在同为顾家子孙,我最后一句,你别在我这里下功夫了,我也左右不了任何事情。”
      明月神情凄凄切切,手上的力道松了些,晞月也懒得同她再说什么,她愿意跪便跪着,左右那不是自己的膝盖,趁机将衣服抽了出来。拉着素金就要走,谁知她又一下扑过来,哭哭啼啼道:“晞月,我求你,求你帮我!”
      素金真是气急了,伸手过来掰她的手,还没等掰开,晞月已经拔下头上的金钗,对着自己的衣服划了下去,“呲——”明月抓着一块碎云缎重重得跌倒在地,不可思议得看着晞月居然如此果决。
      “把她手里的缎子拽回来。”晞月冷声到,素金趁着明月摔倒发愣的时候飞快得将缎子拽了回来,提上了灯笼跟着晞月走了。
      只留下明月呆呆得坐在地上,再一晃神儿,明月反应过来提着裙子向晞月扑了过来,好在素金及时拦住了,没让她碰到晞月。
      再好的耐心也已经让她给磨完了,晞月撤了两步,看着她哭哭啼啼求助的样子,就像看到自己一样,那个最让自己厌烦的一面,此刻再没有半点怜悯之心,瞥了她一眼,“你是聪明的,别在这个时候犯傻。我若能做到你所求的事情,这事便不会落在你头上了。这里是京城,踏错一步就会死无葬身之地,你别牵连顾家。做任何事情都要想到后果的,你得自己担着!谁也不能替你!顾家没那个一手遮天的本事,为你舍去全族人开罪淮王。”
      晞月不可怜她,也不可怜自己,都是无计可施之人求而不得,她不觉得明月比自己强到哪里,也不觉自己别明月高贵到哪里,她现在只想明哲保身。
      不过也不是全然一样,既然做出决定了就不再回头,这点决心她还是有的。
      “……晞月,我,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我没能入宫,父兄也不操心我的婚事,我只能一搏,那日听戏我见到了二郎,我……这世上的女人,谁会不为他这样的翩翩公子倾倒?顾家容不下我,淮王府也不要我,你那么聪明一定知道如何应对,我求求你,求求你,帮帮我,帮我同二郎求情,帮我在老夫人那里说两句好话,我求求你——”
      晞月看着她哭得昏天黑地,情真意切,心里却没有一丝动情,只有些顾影自怜,她觉得自己过得好生凄凉。
      人人都只看得见哭得响的人,而有些人连哭都不能哭,连诉苦都找不到人,又该如何呢?
      若非知道那场寿宴本就是为了给她找个婆家而办的,若非知道晁氏已经托了娘家帮她寻了一个五品文官家人品样貌都好的郎君,若非知道她水性极好,若非知道她让女使到茶馆书馆散播谣言,也许真的就信了她的眼泪。
      “婆婆虽出身高门,但同淮王妃没有交情,平素也不怎么来往,说不上话的!你还不明白,淮王署意的儿媳四世三公之家都只是勉强配得上而已,我们从来都没有入过他们的眼。”
      明月陡然跌落在地,面如死灰。
      看着她狼狈的样子,不禁觉得自己可笑,什么都算得明明白白,连豁出去的想法都竟然没过。明月果然能下狠心,自己真是软弱,终究是做不到这种地步的。但思量明月行事,便多了个心眼儿,让素金把她‘送’回自己的住处,又命人去向祖父祖母那边报了个信儿,随便编了个瞎话:十一娘消食的时候碰见了在后花园水榭边哭泣的明月,命人将她送回了住处。将自己摘了出去,若明月今晚出了什么事情,她也好有嘴解释。无论是上吊哭闹割腕撞墙,反正与自己无关就行了,晞月只管独善其身,其他的随便……
      回到了含光堂,让人关了院子门,就算今夜外头失火也不出去瞧一眼了。

      听完这一通哭诉,虽然十分消食,但现在心口堵得难受。洗漱后在床上辗转难眠,支了灯做起来,披着衣服在屋子里一圈一圈得转。忽然瞧见坐床上的团花靠枕后头塞着什么东西,打着灯坐了过去,从靠枕后头掏了一本小册子,翻过来一看上书“香月谱”三个小楷。不由自主得也翻开来看一看,纸张粗糙,还有些洇墨,内容也是简化过的,语言简单,行文粗陋,算不得好本子,大约是映月从下人那里找来的版本,晞月之前见到晓夏用一本清屏堂的精装版本从门房小哥那里换了两框柿子,与那个版本相比,这个册子只能算是边角料吧。翻了两页便没什么兴趣打算放下,却在这页的角落里看见了这样的叙述“香月与二郎诗书传情,于城南合抱之木下私定终身,二郎遗之雨燕纸鸢,香月亦将锦帕相赠……”
      晞月打了个激灵,那个纸鸢现在就挂在她卧房的墙上,那只纸鸢是自己带回来的,李愉将纸鸢送给她的时候,身边除了惠琳公主再没有第二个人,后来就将纸鸢交给晓夏收起来,然后马场出了岔子,一时间混乱,更不会有人注意到什么纸鸢啊!再者说,明月虽然向写本子的人透露了一些细节,可是这个纸鸢挂在她房里的时候,明月尚且没有入京。
      晞月当然不信这是巧合,纸鸢样式千千万,为何偏偏就是雨燕!
      看着门口守夜的红蕊,心里咯噔一下……

      次日晨起,从慕慈斋用膳出来,素银已经站在门口接她了,神色坚定,低声对她道:“查到了。”
      晞月快走两步,穿过游廊抄手,等到附近没人,才叫她说。
      “咱们院里的老嬷嬷都是从前老爷夫人的旧人,是一心向着姑娘的,可咱院里还是有漏风的口子,素玉素锦姐姐出府,几位老嬷嬷回乡,又加上之前送给晓月姑娘两个服侍的,咱们院里从前三等的女使补上来好几位,这几个跟咱们不是一条心。分别是前厅奉茶打扫的知了,姑娘内房里收拾的红蕊、靛青,知了这几日频频和前院明月姑娘身边的人来往,红蕊、靛青嘴巴不牢,时常在外头说嘴。至于那些话是谁传出去的,还不清楚。”
      晞月点点头,她心里也有数了,又问了一句,“人在哪里?”
      “说姑娘房里丢了只要紧镯子,压在厨房边的柴房里了。”
      “……找几个老妈妈敲打两句,然后就说镯子找到了,是晓夏放丢了,罚晓夏一个月的份例。把她们放出来,挪到身边重用,再时不时放些消息,看看是谁要钱不要命。”晞月吩咐道。
      当然不是要重用她们,眼下是个风口,若是将她们扫出府,难免被报复,还不如留在身边仔细看管起来,稍有越矩拿了把柄发到庄子上圈起来或者扫出府去。

      明月的事情不会一直拖下去,霍家亲事那日,老夫人亲自去道喜,还送了一匣子之前雯姑姑带来的南海珍珠并这一扇琉璃鸳鸯枕屏。只听翠菊说,老夫人同孟家霍夫人在廊下遇见,并肩走了一会儿,又到偏厅吃了两盏茶,身边只有栗妈妈侍候,至于二人说了什么,她也不清楚。
      随后明月的事情就定了,晞月觉得老夫人定是和霍夫人有了什么约定,至于是什么到不要紧,只是一定是为了明月。
      随后,没几日官家为李愉赐婚的消息就下来了,虽说李愉是次子,不承爵位,但众人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李愉这一趟本就是打着述职的名号回来成亲的,况且淮王势大,他虽然是次子也担得起赐婚。
      不过赐婚的内容倒是让淮王妃很是憋屈,祝允是正妻没有变动,可明月到底还是被塞了过来。为防淮王妃一人憋屈,‘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圣人又从入宫试用的女子中间挑了几个分赏给在京同淮王交好的堂兄弟们堂叔伯们,没娶妻正好,娶过妻的就当个贵妾。赏赐大臣贵妾的事情本也常见,从试用的女子中间选几位分赏王室子弟也是正常的事情。
      于是乎,官家赐婚既给了淮王面子,又把明月塞过去不让他太好过,再者,顾霄本就与淮王亲近,在外人看来淮王同时与祝家顾家结亲,简直是‘野心勃勃’。
      但于淮王而言,得这一步棋已然不是当初谋划的目的了,祝家已有非议,所谓结盟并非和睦。于祝家而言就有些自讨苦吃了——现在这桩婚事甩不掉则罢了,还要多一个顾家女儿来凑热闹。而祝家自然会把主要罪责怪在“多情”的李愉身上。
      此外,连带着其他与淮王亲近朝臣身边也多了些眼睛,且不知道会不会有醋意大的夫人闹得家宅不宁,这些人遭牵连,究其原因还是李愉那拖拖拉拉的婚事闹的,无论如何这个黑锅,淮王是背定了。
      官家往淮王一党身边塞了眼线,还不得不接着,不但接着还得乐呵呵得接着;淮王更是尴尬,若非一道圣旨,不然李愉还要继续顽抗下去;那自己要抗旨吗?现在还不是时候,想他受命辅政以来何时吃过这种哑巴亏。
      圣人搭了个顺风,将入宫里那些争尖冒头不好控制的女子发配了出去,一箭三雕,何乐而不为呢?
      李愉更是猝不及防,本来的计划是演一出苦肉计将祝家的婚事推了,把晞月聘为正妻,再不济她就直接求到宫里,请官家赐婚,想着他和官家的堂兄弟情分应该还是有胜算的,谁知那个半道儿杀出来的明月,即便这样他也没有慌乱,想着还要等晞月过门儿后,二人在计划如何,本来一门娶双姝也不是什么大事,他也没放在心上,要是实在没办法就将明月抬进来。
      可天恩难测,父命难违,官家想成人之美,而淮王还想结交重臣,一来二去就是这么个结果了。

      淮王府里南边的望舒轩,李愉对着香案上的圣旨已经枯坐一日了,这是他从没料到的结果。自出生就万事顺遂,众星捧月。读书时,太学里他是拔尖儿的;学骑射时,他是同辈人里悟性最好的;加冠之后,无论是从文还是从戎,三衙三司随便挑,七大军营随便去。他愿意在外面放浪自在便一骑白马下江南,好不威风!他愿意回京,连折子都不用递,坐着青雀黄龙游船一路赏风月、逗美人,好不快活!本想着不过是一桩婚事而已,父母一向顺从他的意愿,自然也是愿意退婚,届时再去找晞月表明诚意,届时和和美美迎心仪之人进门。
      谁知道只绝食了不到两天,计划的第一步还没有实行完毕,一道圣旨就将全部的打算付之东流了。接道圣旨那日不死心得看了七八遍,结果上面就是没提晞月,待仆人把给祝家的聘礼一件件抬出门的时候,才真是心如死灰了。

      惠琳公主屏退了下人,亲自端着食盒走到了望舒轩门口,院子里一片狼藉,满地的碎瓷片、书画、屏风,连一路从江南小心护着回来的杜鹃都被连根刨了,散落了一地花苞。明明前几天还兴冲冲得让人好生看护,央求她过几日开个赏花会将那心上人带来此处共赏繁花似火。
      竟然就被这样弃之不顾了。
      “二哥,用膳了。”她将这一切视而不见,如平时一般,没有怜惜,没有劝慰。
      李愉枯坐不言,像历经风霜的石像。
      “玛瑙肉和绿豆粥,现在吃,还是过会儿?”
      一样油腻一样解腻,惠琳虽然听了母亲的话来劝他,倒也不是那么上心。
      “……”
      见他爱答不理,惠琳自己盛了一块玛瑙肉吃了起来。玛瑙肉便是用羊后腿过水焯出血沫,再加各色香料文火慢煮至羊肉酥烂,里面加上香甜软糯的栗子。这菜在坊间本是补气滋阴的好膳食,但王府厨司照顾李愉的口味,一向是重油重味,惠琳往日是不怎么吃这道菜的。
      “顾家老夫人……”
      刚提了顾家二字,李愉骤然抬头,就像晚间惊鸟,可后面冷不丁接了“老夫人三个字,瞬间又萎靡了下去。
      “二哥想什么?想着你心里的那个人会托我传什么话给你么?她就算有,我也断断不会帮这个忙。”
      李愉愣了许久,终于开口说话,一时间竟然没法出声,“……咳咳咳……她……”
      “当然没有。”她今日像是故意来磋磨的,两句话前半句将他捧上天,后半句将他摔成烂泥。终究是骨肉至亲,到底是不忍,放下碗筷,擦了擦嘴角的油渍,“妹妹想说,顾家老夫人最是精于膳食,这绿豆粥就是才她家传出来的方子,香甜不腻。”惠琳说罢,又盛了一碗绿豆粥,一言不发得开始吃起来,一碗饮尽,将空碗放到他面前,擦擦嘴自顾自得出门了。
      李愉瞥见碗底剩的两瓣莲子和一芽莲子心,良久,渐渐红了眼眶,伏在香案上痛哭起来。此生,昊天罔极,无以为报啊!
      幸于斯,困于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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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顺心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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