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千呼万唤的吴老夫人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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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这栗妈妈不但故事长，嘴巴也很灵验。吴家老夫人没几日就带着她的孩子们上门了，栗妈妈来请晞月去作陪的时候，还颇为得意。
栗妈妈来时晞月正裁上回给顾暄做护膝留下的半块灵锁龟背纹的棉布，准备给程元容的女儿一幅护肘护膝，只因上回见面时聊到灵均正在学骑术。
“护膝何时都能做，不急一时！回头老婆子替您锁边，成不成！”栗妈妈心急如焚，那几个娘子都到了，正在慕慈斋上传下跳呢，她的好姑娘可不能不战而败，就差上手拖拽了！
晞月真是不想去，奈何老夫人遣了她的克星栗妈妈亲自来请，真是欲哭无泪。只得换了一身茜色云锦裁制的长裙，用玉簪绾了一个简单的发式，为表庄重有加了几只珠花，带了一对顾雯姑姑所赠的白玉耳坠儿，拿了一柄素面的团扇就跟着去了。
栗妈妈觉得不好，催促着：“带个镯子！再簪个步摇！妆面……”
等晞月赶到慕慈斋时，花厅已经坐了不少人，中间摆着一个冰鉴冒着淡淡的白雾，一个小丫头跪坐在一边用扇子轻轻将那白雾扇开。前头的案几上放着錾花卉纹银托盘，上面莲蓬，桃子，葡萄，杏子，李子，一应俱全。
不过人到不是很齐全，顾雯今日带着女儿女婿去参加姑爷同窗的寿宴故而不在，映月备嫁中不好见外男所以没来，六嫂怀孕不好露面没来，顾家三父子尚有公务无法脱身。
晁氏见她过来，气顺了不少，让她出风头总好过那几个吃白饭的米虫，招手让她在自己下首坐下，明月十分有眼色给她让了个位置。
晞月刚刚见礼坐下，还没来得及去看那传闻中的美男子，五婶婶李氏带着顾昆也跟着来了。五房沉寂多日，老太师让五爷闭门思过已经许久了。五房两位堂哥受父母连累，仕途婚姻皆不顺遂，他年纪不小了，如今顾旭妻子有孕，顾景又定了亲，李氏如何能坐得住，一听老太师同窗来家拜会，还带来了孙女，忙不迭得拉着儿子就赶了过来。
晁氏更无奈了，自打上回五爷外室那事后，她一次都没去过隔壁院子，见着李氏就能想起她当日在祠堂上窜下跳的嚎叫怒骂，想想都脑仁生疼。
顾昆一脸不情愿，感觉跟上刑场差不多，死都不肯挨着他母亲，一个人缩到末席准备见机开溜。
一群人又是乱糟糟的一通见礼方让座才坐定。不过晞月借机也看了看吴家的长孙吴子都，看着有些瘦弱，眉清目秀，粉面朱唇，玉冠黛袍，不过却有些腼腆，不像是武将家的儿孙到像是娇养出的女儿，笑起来脸颊上有两个梨涡，若换了女装真是要迷倒众生了。而他妹妹却是相形见绌，只是看上去很恬静的样子。
想起栗妈妈说虽然吴子都还不满十六岁，但上吴家求亲的盛况很是夸张，果然世人都是更爱皮囊。
吴子馥娇小可爱稚气未退，还绑着双丫，栗妈妈在来时的路上给晞月补了课，吴子馥应当是明年及笄，吴老夫人的意思是请老夫人去给她孙女主持及笄礼，也算是全了当年几个姐妹相互的约定。
吴子馥这个粉团子谁都乐意多看两眼，但唯独五婶婶，想厨娘挑拣猪肉一般，不撒手也移不开眼。老夫人看看着自家媳妇对人家孙女看犯人一样上下打量，就觉得丢面子，轻咳一声：“这是我小儿子的媳妇，这是她家的十郎。”
吴家老夫人也是名门出身，昭瑜郡主的独女，这些年随着丈夫四处上任，该见识的也都见识了，打眼一瞧就能将人看个透骨，李氏是什么秉性她心里有了数，再去瞧顾显，倒也不差，冲二人一点头，便佯装喝茶，低声对老夫人说：“怎么，这是给我找的孙女婿？”
老夫人瞪了她一眼，“你呀！我这五儿媳今日来，我可是不晓得的。”
“那，哪个是给我预备的孙媳妇？”吴家老夫人又瞥了一眼正在低声同晁氏讲话的晞月。
“你可别自作多情，我家儿女都得填你家的坑不成。”老夫人没好气道。
“逗你呢，还气上了。”吴家老夫人掩面低声道：“我家孙女还小，我可不急。说真的，我觉得你家孙女瞧着不错，大方沉稳，谦和有礼，配我那鳏夫小子委屈了，配我那病弱的长孙也不合适，你有意向的人家吗？”
老夫人一愣，原来她真的没有将心眼子打算到晞月身上，倒还真是误会她了，便如实相告，“前时相中房家的四郎，不过后来你也晓得，没成。如今还挑着呢。”
“你可抓紧吧。”吴老夫人拍拍她的手，“别叫我家赶上去。”
老夫人门互相低语聊天，儿孙也插不上话，便各自聊各自的。李氏想同吴姑娘‘闲聊’，却几次叫晁氏给打断了，气得直瞪眼。
春月和玉娘瞧见那吴小公子的天人之貌，窃窃私语嬉笑不停，弄得人家都羞臊不已。倒是明月，心里装着李愉竟然连吴小公子都没看在眼里，低头摆弄着身上的那个和合二仙的荷包不说话。
顾昆与吴老夫人幼子吴令飞不知是那句话搭上了，居然相当谈得来，而那位‘美貌’的长孙吴子都和顾昌也时常能插上两句话，气氛倒是很融洽，五婶婶这才没计较。
晞月见那吴令飞谈吐清雅，语笑晏晏间礼数也很周全，眼角眉梢一幅爽朗清逸，到不太像个鳏夫。刚想问就听见晁氏道：“这吴家六爷虽不比吴小郎君样貌好，瞧着谈吐也不错，就是运气差了些，媳妇还没过门儿就病死了。”
晞月腹诽道：怪不得神色并无戚然，怪不得吴老夫人要千里迢迢将他从东南带到京中，没人知道他前头还有个没过门就病死的媳妇，才好议亲啊。想来吴老夫人虽然在京城中故旧不少，可说起儿女婚事自然是她这家中也有待嫁女的老朋友更清楚这京中的情形和人情，所以才来这一遭。
晞月借口去更衣出门透了口气，在抄手游廊下坐了一会儿，晓夏也陪着坐了一会儿，“娘子，咱们什么时候回去啊，我走的时候厨房的嬷嬷做了蜜罗酥，我回去晚了可就吃不到了。”
晞月拿着扇子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你小声些，就知道吃，素金定会给你留的。”
“当真？”晓夏一喜。
“人家那回没给你留过，没良心，回头素银拿棒槌撵你，我可不护着你。”
“可素金姐姐以前都紧着知春，十四郎离家她才想起我。”晓夏嘟囔着。
“你可越发小气了，知春是咱院里最小的，还是你弟弟，别的姐姐知道疼她，你倒好，还和弟弟抢上了。”晞月不由得多训了她两句。
晓夏缩了缩脑袋，在晞月脚边坐下抱着她的膝盖，喃喃道：“我有点想知春了，今天看见吴家小郎君，他和知春差不多大，还没知春壮实。也不知道咱们十四郎，和知春求学如何了。这回中秋还回来吗？”
晞月摸了摸她更加肥嘟嘟的脸蛋儿，“好了，没怪你。前几日托人捎话回来，说课业紧，中秋不回来了，连封信也没有，想来是读书辛苦。“
“哦……”，晓夏低落了一会儿，晞月正打算安慰她两句，谁知她下一句竟然是“知春不回来，他的那份月饼我就替他吃了。”
晞月差点叫她笑得翻下栏杆去。
“顾家小侄女，当心掉下栏杆。”吴令飞迎面走来轻声道。
晞月忙对她做礼，“吴家叔父好，更衣便在前头转角的假山后头。”
“多谢。”吴令飞点头，侧身离开。
二人擦家而过，晞月瞧见地上好似遗落了什么，捡起来一看是一方帕子，上面的纹样似曾相识，捡起来递给晓夏，“叔父，你的东西掉了。”
吴令飞转头一看那方帕子，仓皇接过，塞到袖子里，局促一笑，“亡妻遗物，若是丢了可是不好，多谢侄女。”
晞月瞧他方才的样子很是别扭，也没听说他和那位亡妻有多深的情分，况且他方才哪里有失而复得的样子，分明就是被人抓住小辫子时的狭促。
主仆俩正聊着，就看见晁氏身边的王妈妈小跑过来，神色慌张，也忙跟了过去，还没走进花厅，晁氏就风一般得冲出来。
“怎得了？”晞月低声问栗妈妈。
“许是平远伯家的高老夫人不成了。”栗妈妈低声道。
平远伯被申斥当日，高家老夫人就吓病了，接着孙女又‘自愿’出家，老夫人的病逝更加不好，这口气今日算是散了。晞月一回头，瞧见老夫人脸色极差，忙上奉茶，“婆婆，您先喝口茶。”
老夫人没接，只是深深得看了一眼同样木然的吴老夫人，低声叹道：“如今儿是怎么了？”
吴老夫人也是一片默然，半晌才道：“都走了……”
平远伯高家比之徐家和房家算是折损极小的，至少她家的爵位虽不能世袭，但爵位还在，家产也只是罚没一小半，高老夫人还有一块贞节牌坊和诰命傍身，汝王也并未于她家退婚；比之全族倾覆的徐相家，和罚出京城，丢了爵位和官职的房家，高家之伤只是伤了皮毛，根基还是稳如泰山的。
当然这也是淮王一力相护的结果。
但高老夫人过世对老夫人冲击不小，夏日里病了数日，吓得顾霄以孝亲之名在家侍奉大半月，毕竟这个关头，高家老夫人病逝意味着平远伯和她的其他儿子都要丁忧守孝，这和退出朝堂没什么两样。顾霄当初也是接着高家的风才搭上淮王的船，要是他这里也出了变故，那么倒向淮王的高家、晁家和顾霄一脉便无人再为淮王‘走马效力’，于他而言，如今正是他脱离高家、晁家，独立走到淮王面前的时候，如果他也不得不丁忧，那么这么多年的努力谋划都要付之一炬。故而他侍奉汤药格外上心，衣不解带，亲尝汤药，细致入微，弄得晞月都有些感动了。
倒是老太师十分理智，借着夫人病中，时不时揪着顾霄的错处拉到书房就是一顿责骂。顾霄终于有几分清醒，预备逐渐从淮王的浑水里抽身，至少不能把两个儿子都搭进去。
不过晞月倒是清闲不少，除了早起要到老夫人那里侍奉汤药和早膳，其余时间都留给顾霄表现，自己乐得清闲。时常到映月那里说话，或者打着老夫人的旗号去晓月那里逗孩子。
晓月身子越发重了，宋大郎也越发心疼媳妇，忙完公务就来陪媳妇，据说上一次生产即是双生子还是头胎，十分不顺，差点把命搭进去，故而这回更加警惕小心。
但宋大郎和晓月腻起来也让人牙酸，晞月只好挑了他不在的时候去送东西。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千呼万唤的吴老夫人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