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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6、地道,全是地道 ...

  •   傍晚和黑夜之交的街市是一天之中最昏暗的时间,白日忙碌在外的人已经归家,夜晚灯火之下的游魂还未出门,寂静的巷子没有走街串巷的摊贩,没有叫卖东西的货郎,一切都显得无比沉寂,只有细碎的脚步在周围。
      乔书和曹砚再三劝阻也没有拦住晞月,她从得知了绍儿被藏匿的地点后迫不及待的就跟着来到了这里,也许过于一意孤行,但她实在是坐立难安。
      “夫人,前头院子荒废多年……”
      曹砚说着情况,但晞月远眺隔壁突出的屋脊飞檐仿佛是道观的形制,想到最近京中盛行此风倒也没有多在意,急匆匆的跟进去寻人。
      空旷的院子除了几只野猫再无其他,被脚步声惊扰,几道黑影私下乱窜飞檐走壁地逃之夭夭了。
      晞月领着灯笼,虽被吓了一下,但因光亮十足,也没乱了分寸,跟在曹砚后头也不管什么杂草,什么断墙,急切的寻找绍儿的身影,这个院子并不大,曹砚在陪晞月进门前已经安排了人手打探,可是一无所获。
      “怎会这样!”,晞月心急如焚,如果真是被摆了一倒,那此刻城门已经下钥,明日再追可就来不及了,“乔书,快,回府衙,再问。”
      乔书点头就直接冲了出去。
      “夫人莫急,城门口的人还没有撤完,我这就去……”
      曹砚话还为完,一声巨大的响动震碎了此间焦灼的气氛。
      巨大响声之后就是强烈的震动,所有人都失去了对当前情况的判断,仅仅是瞬息之间,晞月觉得脚下似乎传来裂开的声响,坠落像无数鬼手一般将她拉进地狱……
      脚踝、手肘、后背的疼痛撕扯着她的神智,但四周却是一片漆黑,她挣扎着坐起来,却直接撞上了坚硬的东西,温热的触感从鼻腔喷涌,即可意识到面前是一面坚硬的墙壁,抬手想要捂住脸却又撞上了另外一面坚硬的墙壁。鼻子酸楚的感觉褪去后是锋利的疼痛,不断刺激着她的神智,越来越清醒的认识到,这里是一个非常狭窄的空间。
      黑暗带来的恐惧和压抑像是无形的绳索套着她的脖子,在这个不知大小,不知边界的地方,喘息成为了她唯一判断自己存活与否的凭证。
      “咳咳……”
      突然,微弱的咳嗽打破了长久的死寂,起初晞月还在恍惚是自己在咳嗽,可声音再次清晰的从头顶上方传来,她无比确定,在这里还有另外一个人!
      不知道是不是这声咳嗽带来的希望大于她对当前形式的威胁的判断,还是她神智尚未恢复的一时冲动,在小心翻身寻找声音源头的时候竟然真的触碰到了一个温热的东西!
      不!
      这是一个人,一个活着的人!
      “曹砚!还是……绍儿!”,她欣喜若狂,五彩绳上坠着的玉蝉一下唤醒了记忆。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绍儿!”
      晞月不敢再次贸然起身,摸摸索索的爬了过去,知道触碰到绍儿鼻尖的那一刻,她一颗悬着的心在落了地。
      “咳咳……”
      蒙汗药的药效快过去了,绍儿被周围的灰尘呛得频频咳嗽。
      晞月这才想到自己随身带着火折子,忙再次摸索,幸好衣衫完整,袖袋里的东西也没有散落,艰难的坐起来,打开了火折子。
      没有见到光亮前,压抑、不安、恐惧可能轮番冲击着她的心脏,但现在,唯有绝望。
      这是一个几乎密闭的空间,她方才躺的地方是一处坍塌的墙角,如果不是这里立木恰好断裂与墙壁行程一个夹角,如果不是这里还有一些保温用的干草,她这么掉下来,不是摔死,也要被当场活埋了!而绍儿躺的地方,是一个稍微大些的空间,但也只是坍塌恰好行程的一处缝隙,勉强能站起来,但也只有展臂的宽度,且头顶不断还在崩落碎石。
      现在,面对他们的只有两死条路,一条窒息而死,一条坍塌活埋。
      晞月站在这一寸方的缝隙之间,绝望渐渐蚕食着她的理智,原来这就是生死一线的滋味。
      “……从未心寒……”
      许是临死之前的回溯,她好像看见了那年的无间地狱,即便死地也不曾心寒,她似乎明白了这句话的意义。
      忽然,手中的火苗抖了一下,晞月以为自己眼花,屏住呼吸紧紧的盯着,双手牢牢稳住,火苗再次微弱的颤抖了一下,“不是眼花!有缝隙!”
      她对着周围每一寸岩壁探去,终于发现一处木头倒下的夹缝 ,大喜过望,暗暗给自己打气,“有缝隙……至少不会憋死了……出去,我得想法子出去!”
      “谁在哪里!”
      突然,缝隙出传来声音,随后是几声急促的敲击。
      绝处逢生的喜悦令她精神大振,爬在岩壁附近用最大的声音喊:“我是敏国公顾氏,被困于……”

      樊玉顗肩膀上歪着的男人本来已经神志不清了,谁知这一声之后回光返照一般突然又清醒了过来,“十一……十一……在……”
      “顾郎君背后的伤不够深吗?还有力气说话。”,樊玉顗抬头看着面前这被土塞的严严实实的通道,还好刚才的大震动造成了混乱他们才趁乱逃出,但不知这背后的虎狼何时会再次扑过来。
      “十一……一娘……”
      “知道了!”,樊玉顗灰头土脸的将他先安置在一边,认真查看了四周的环境,这处塌方上面应该是做过加固的不会轻易塌方,只是被前后的沙土给堆住了,从对面传来的声音判断距离不远,应该可以挖开说罢就对这头喊道:“你那边有多大地方——”
      晞月听着声音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只回道:“不足一米见方,四周都是沙土和岩壁。”
      一听她也被困,原因暂且不追究,就算这边能挖通两边,但要怎么出去呢?
      “你哪里还有什么人?”
      “敏国公小公爷——”,晞月趴在墙边,光亮随着她身体移动,更加贴近边缘,她清清楚楚的看到,手边的沙土正在缓缓往下滑落。
      不好!
      “我这里快要塌了!”,晞月不管三七二十一,把绍儿抱起来背着,跪到墙边就开始刨能刨开一点是一点,不管怎么样,得先才这里出去!
      樊玉顗本想着就这么算了,带着顾景掉头再找出路,谁知道居然敏国公独子也在,这事就有些值得追究了,她今日是在皇城司和她擦肩而过的,敏国公府的破事她也知道,没有危及重华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但现在可不一样,顾晞月牵连这么深,必定有内情。
      刺杀陛下,嫁祸顾景,掀起风云,这一切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呢?他们到底是怎么搅进来的?意外?还是另有筹谋?
      身后奄奄一息的人还在挣扎着起来去找他妹妹,殊不知自己也有同样的困境。
      “顾九郎,安分些,你若死在这里,可是难以沉冤得雪。”,樊玉顗抽出袖中匕首蹲了下来开始刨沙土。
      今日种种纠缠在一起,让她倍感不安,若追溯的话,似乎是从接到皇城司密报开始,一切就变得诡异又自然,查□□,查奸细,事情进展有条不紊,但为什么总觉得自己并没有真正压制谢庆棠,甚至没有掌控全局。
      “谢庆棠……皇城司……”
      诸多细节猛得涌入回忆,接到皇城司的密报时就是谢庆彧失手没有抓获巩南庆被问罪的第二日。而谢庆彧入狱这个时间就非常值得深究,巩南庆之事已被搁置半月有余,陛下不曾问罪,但那日突然就下了令,名义是办事不利。谢庆彧下狱的真正原因绝不是巩南庆一案!
      可从谢庆棠的反应来看,她也未必知道谢庆彧下狱的真正原因,密报的出现更像是她局将谢庆彧和整个皇城司保下的手段。但对她的了解,谢庆棠绝不会甘愿受制于人,她岂会安安分分查案子!这里头必定有鬼,是哪里不对呢?
      皇陵和祭天大典现场暗藏的火药已经被清理了,所有涉事人员也全部秘密关押,谢庆棠此事几乎已经完成了九成,只是一些残党和火药入京的手段没有查明而已。而现这些未解之谜的答案已经摆在眼前了,就是这道观之间的地道!以谢庆棠的能力应该很快就会查到这里,但总感觉哪里对不上?
      正想着,面前突然冒出一只手,她险些提刀将那手砍掉,“……你,顾夫人!”
      “通了!”,对面传来欣喜的声音。
      她这才反应过来现在也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眼前还有两个拖油瓶,忙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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