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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被监视了 ...

  •   谢庆达那点事京中早就传遍了,只是碍于华阳大长公主没人敢说闲话罢了,所以她还煞有其事的费心隐瞒。晞月是从吴子馥那里听来的,华阳大长公主有一阵对他家极其热络,其中意思也是不言而喻,可吴老太太是何等人物,嫁孙女在她晚年夙愿里排前二,一番打探下来里里外外都清清楚楚,连华阳大长公主替谢庆达疏通的路线,甚至连那些无辜的孩子埋在哪里都一清二楚,然后就断然回绝了这门亲事,再不来往。
      晞月知道这件事后也多次嘱咐家里人不要和谢家来往,就是怕谢庆达黄汤下肚昏了头对绍儿做出什么事来,今日进门前知道是谢家的蹴鞠会真是一颗心提到嗓子眼。
      “是有这么个人,今日行踪不明了。”,老嬷嬷在华阳大长公主的授意下简要解释了一下,但毕竟是家丑也不能说太明白,“一个马夫,平素往院子送些果蔬,今日……本该去的但没寻到人……”
      晞月忙起身一礼,对大长公主道:“烦请您告知此人相貌特征、住处、家人。”
      “我只有一个要求,无论生死,此人必须交还。”,寒风瑟瑟,华阳大长公主所言不容置疑,即便是退让,她也没有丝毫态度上的柔软,“至于他要是说出了什么,你必须让听到这些话的人都……”
      除孟闻外,她很少从别人身上看到了不可侵犯的傲气,与孟闻冷峻的孤傲不同,她是属于出身和地位天生使然的气度。
      “您放心,他不会开口,人也一定送回。”
      二人击掌为誓,各自离开。

      门口,曹砚已经从后院翻出和晞月等人会合,二人也不耽误按照曹砚查到的踪迹立刻追寻。
      晞月抬手示意素金给自己炭笔和纸张,开始按照嬷嬷的说法简单的勾勒出那个马夫的小像,传给众人辨认,马夫是个独眼,用来送人的车为了遮掩菜篮子里头有暗格很好辨认。
      “曹先生,先找人去他的住处看看,稍后直接到保康门布防,小心,不要打草惊蛇。”
      保康门外那一片不是什么清净的地方,回府又太远,于是折中回了太师府。谁知今日府里也没几个人,两位兄长还未归家,晁氏和九嫂嫂回了娘家,只有六嫂嫂骆若梅在。晞月和她叙了几句,托词想念父母便回含光堂等消息去了。
      骆若梅见她神色不佳,也不好打搅,只让人送了茶水点心便也回了自己院子。

      含光堂许久未曾住人,但陈设用具却没有落灰,甚至新添了好几个花囊,甚至连之前掉漆的脚踏都换新了,似乎时间并未在此地留下痕迹,晞月坐在前厅上难得心安。
      素金轻车熟路的安排好了炭盆还有一行人,然后便在晞月身边待着,寸步不离。
      “夫人,您今日为何要同大长公主起冲突……此事……”
      素玉那件事后,晞月对绍儿是百般挂心,没想到家里一时混乱让人钻了空子,虽然目前好似有了眉目,但若是谁想利用绍儿对付孟闻,可就真的是大祸了。即便如此,和华阳大长公主撕破脸终究还是太冒险。
      四下无人,晞月露出了些许无助的神色,长叹一声:“事发到现在已经快三个时辰了,若是过夜更是难料……每逢年节,京中就会加大九门防卫,凡是货物逐箱查验,尤其是陛下遇刺之后,更加严苛。所以要送一个孩子出城有风险,加之绍儿是在华阳大长公主府不见的,大长公主极其疼爱独子,我们进门的时候你也看见了,守卫极其严格,想来这贼人从外头混进来的可能性不大……”
      “所以您料定是家贼,加之那些事……所以您觉得长公主府有门路送人出城!”,素金恍然大悟,今天这个冲突无法避免了。
      “按照嬷嬷的说法,那条运送线路是傍晚关闭城门前,现在便是生死一刻!”
      夕阳西落,屋里渐渐暗了下来,原本还镇定自若的晞月也坐不住,在屋里焦虑得来回踱步。

      保康门附近
      傍晚酒色生意开门迎客,重重叠叠的花楼在胭脂色晚霞的映照下染上了一层迷人的色彩,门口修缮花楼的,布置灯笼的已经热闹起来,但客人还没来,街上忙碌的都是熟人,曹砚等人也不混进来,只找了两三个人佯装货郎,挑些胭脂水粉荷包香料走街窜巷。
      长源长胜放置好金子后,夕阳已经退至天边,最后一抹彩霞正在褪色,紧张的气氛逐渐在众人面前蔓延开,长胜退进人群如鬼魅一般借助夜幕伏在了屋檐之下,飞刀贴在耳边,蓄势待发,长源则退回曹砚身边,“曹爷,安置妥当了。”
      “你拳脚不行,别碍事。”,曹砚双刀已经出鞘,紧紧贴着手臂,目不转睛的盯着远处。
      “可……”,长源还行戴罪立功,却无能为力,站在原地不愿走。
      “愣着做什么!报信不会!别让夫人揪心。”,长源又不是望秋,曹砚哪里会好言好语,连踹带骂将人赶了出去。
      事情最终也没有预料中那么紧张,在曹砚的重重包围之下,一只老鼠在灰蓝的夜幕里从花楼的侧门钻了出来,大剌剌地走进了捕兽夹内,直到他翻开水缸费力搬弄金子时,曹砚还在谨慎查看是否还有帮手。
      可周遭信号一一传来,毫无异常,此人就是单刀赴会!
      “他会不会还有后手?”,身边伪装成货郎的探子紧张得询问曹砚。
      曹砚也有些拿不准了,有意无得瞥了一眼贪得无厌的贼人,真的没后手吗?
      晞月特意吩咐人不要换五十两一枚的大金锭,全部都是十两的小金锭,塞在水缸里,也给曹砚等人足够时间收网,但现在他已经取出大半了。
      “曹爷!”
      不能再等了,如果被他拿着钱钻进哪个暗门子,就是泥牛入海。
      曹砚紧紧牙关,吹了声哨子。
      一瞬间,房顶上、屋檐下、草堆里、窗口边,一拥而上。
      短刀、短剑、弩箭、飞刀,齐齐上阵。
      眨眼的功夫就将人按倒在地,毫不费力。
      ‘老鼠’扑腾两下,奈何平素流连花丛,虚得厉害,嘴都不用塞软布就被压得喊也喊不出来了,直到被五花大绑都没有明白自己和算无遗策的同伙是如何暴漏了行踪。
      几人谨慎对周遭的环境再次摸排,确定无异后飞快将人塞进送泔水的大桶运回附近的据点。
      曹砚依旧穿着货郎的衣服跟在后头,越想越不对劲儿,今日处处透着诡异。此时去马夫家里的探子赶来与他们回合,曹砚一听立刻让人停了车子,再三确认:“粥饭都热,但人不见了,你们没有暴漏行踪?”
      探子严肃点头,“再三确认了,会不会是长公主那边递的消息?”
      “屋里没有打斗痕迹,金银细软不见,街坊邻居呢?”
      “左邻右舍都探了,无人,应当都出工未归,就斜对角有一户瞎眼老婆婆,但已经说不清楚话了。”
      思索再三还是小心为妙,命人调转方向去京兆府。
      众人在京兆府汇合,府尹还是当初那位,为了保住自己的官身,他可废了大力气。今时不同往日,他对这位曾经在自己手下名声尽毁,如今诰命傍身的小娘,恨不得把她供起来。
      虽然对这种奴颜媚骨之辈十分鄙夷,但大事当前,晞月仍旧和颜悦色简单说明诉求。
      “行行行,夫人放心。”,府尹连声到好,想想还是“只是牢里昏暗又不干净,咱们后院有一处小屋平素也问一些不方便到地牢里的人。”
      他说的很模糊,但晞月明白,所谓“不方便”的人大约就是自己这样的人,可之前自己仍旧被拉到了堂上。
      晞月停住了脚步,冷冷的看着他,曹砚不明所以,看了一眼两人之间奇怪状态,好像有什么旧怨似的。
      “夫人……”,时不我待,曹砚小声提醒。
      “麻烦您带路了。”
      晞月露出一副和善的表情,府尹却更加战战兢兢。
      路过那棵南天竹,苍翠如初,心境早已不可同日而语。晞月觉得自己很可笑,方才她做出那种姿态,与当初祝允别无二至,仗势欺人狐假虎威。
      走到门口,曹砚把嫖客推了进去,府尹识趣离开。
      “夫人,您要旁听吗,等下用上手段怕是不好看。”,曹砚再次提醒。
      晞月深吸一口气,她情绪翻腾,也没答话,冷不丁发问:“仗势欺人的我,和卑躬屈节的府尹,谁更可笑?”
      这些日子的相处,曹砚承担了许多职责范围之外的压力,尤其是这种云里雾里的感慨,只知当前应该先安抚住她的情绪,“将军的一切即是您的一切,怎会有仗势一说!”
      事实上,什么样的回答都不终于,一句牢骚而已,晞月也没有多想,可这句话,却让她觉得压力倍增。
      “天黑之前,务必让他开口。”
      “是。”,曹砚利落点头,“属下观此人不是硬骨头,夫人安坐,一炷香功夫内必定开口。”
      不过,他再一次判断失误,这个嫖客属实个识时务的‘俊杰’。
      ‘俊杰’从被按在地上又一路扭送过来,听见府尹对这些人毕恭毕敬开始,他就知道自己惹了个大雷,但又想着这些人大概是不会对他动私刑的,不然也不会将他送到府衙里,随便找个地方给自己一刀,自己连个饱死鬼都做不成了。心里暗自拿定注意,保命为上。
      曹砚把蒙头的罩子,拽开堵嘴的碎布,她如连珠炮一样开始吐露真相:“我错了——老天爷啊——我错了!我错了!别杀我啊!我不该贪财!我不是主谋!是马三让我来拿钱的,还有一个叫麻子,马三是独眼,麻子是瘦高的,我会画像,我能画下来,他们说我只用拿钱就行,别的我都不知道啊!别杀我啊!还有住处,他们住在隔壁!”
      曹砚被他的坦诚闪了腰,十八般武艺完全没有使出来,有些‘踌躇满志’,“咳,人被你们绑到哪里了!”
      “……这个……”
      他的犹豫似乎给了自己一个出刀的机会,锃亮的匕首瞬间就落在了蜡黄的脸颊上,冰凉的触感让汗毛乍起,杀猪一般的嚎叫起来:“我我我……不知道,真不知道!爷,爷,饶命啊……”
      晞月站在门口,嫌恶得拿起帕子遮住口鼻,抬手示意曹砚上点手段,日头渐暗,她也没了耐心,如果不是乔书那边尚未有什么不好的消息,此刻招呼这个嫖客的就该是三刀六洞了。
      “喀啦。”
      手臂起落,脱臼了。
      “啊——”
      “说不说。”,曹砚看着他颗颗冷汗像珠子一样滚了下来,而另外一只手轻轻落在另外的肩膀上。
      “真、真不,不知道啊!饶命啊——”
      “他们就没有去过什么地方踩点,保康门这一处这样隐蔽又容易逃跑,不容易找吧!藏人的地方呢!说!”
      他厉声呵斥之下,嫖客痛苦的脸上闪过一丝空白,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
      晞月敏锐的察觉,从门口快步冲了进来,“哪里?你想到了,对吧!”
      嫖客一怔,他一直背对门口,并不知道门口还有一个‘监工’,但这样清俊的面孔出现在自己眼前,他有一瞬间忘记了胳膊的巨痛,忘记了命悬一线的危机,但也紧紧是一瞬,因为下一秒,锋利的刀刃擦着他的耳朵滑到了眼前,游蛇一般的停在了鼻梁处,阴森的声音在脑后想起,“不该看的别看。”
      “是、是、灯笼、灯笼铺子……”
      话音未落,裆下一片温热,眼前一黑。
      最后一抹夕阳褪去颜色,乔书收到消息匆匆赶来,京兆府侧门的视线鬼祟,敏锐如她勾起腰间的绳镖,缓缓靠近。
      猛然一探,墙角后细细碎碎的声音竟然只是一直小猫咪。
      “怎么了?”,同伴也警惕的抽出了利刃。
      乔书四处打量,对方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甚至连一个鞋印都找不到,但她却异常真实的察觉到那种视线,以防万一,调集人手仔细排查。
      她一进到屋子就看到一个猥琐的人对夫人露出了不敬的表情,想也没想,就出刀,却没想到竟然直接将人吓晕了。
      “还没问出来,你吓他做什么!”,曹砚不耐烦抡圆了一拳打在他的脸上,“喂!醒醒!”

      青羊观里有一棵巨大的桂花树,虽然隆冬时节无枝无叶,但谢庆棠还是让人把扎子放到了树下,还附庸风雅地找齐了一套不怎么匹配的茶具开始烹茶。
      茶水沸了两沸,下属从墙外翻了进来,带回了关于晞月的消息。
      “丢了孩子?”,她轻笑一声,有点幸灾乐祸,“哎……敏国公府流年不利啊,是谁啊?在孟闻头上动土,那心黑手狠的兵鲁子如果知道了应该会狠精彩吧。”
      “几个不长眼的贪财货罢了,顾氏已经抓住头绪了,但……”
      谢庆棠抬头瞥了他垂头丧气的样子,大概也知道是什么情况了,“被发现了也没什么好丢人的,孟闻给她留的人个顶个的精明,今日跟她来的那个小娘子,走在地牢里不扬尘,这种人放在军中都是不可多得的探子,你们比她确实差了不少。”
      “是,属下往后定当勤加练习。”
      “歇着吧……”
      “此外……”
      他的支支吾吾让谢庆棠不悦,眯起眼睛威胁道:“如果让我听到樊玉顗也跟丢的消息……”
      “属下办事不利,请您责罚!”,探子跪得很是利索,抽出腰间的匕首双手举过头顶。
      谢庆棠咬咬牙,“也被发现了?”,今天樊玉顗应该没有带多少人出来,怎么会跟丢了呢?
      “不是,她去了皇家园林就一直没出来,我们也没有跟进去,后来见她的随从开始寻人。”
      “又丢一个?”
      也许在说书人嘴里,这两件事能说个四五十回,吓得孩子半夜不敢尿尿。
      但在谢庆棠眼里,这实在是惊悚,敏国公府的小公爷众星拱月的丢了,皇帝面前的红人樊司言也丢了,下一刻就是重华宫被围了她也不会觉得不妥了。就是这样的一念,灵光乍现,皇家园林,暗道,□□……
      一团乱麻的事情似乎快要理出一个头绪了,兴致勃勃得束起了袖子,血液里对刺激感的向往开始叫嚣,她敏锐的察觉这可能是一个非常难得的机会,一个串联起重华宫、孟家、谢家的机会,一个将压在自己头上的樊玉顗掀掉把孟闻拉入自己阵营的机会,于此同时,她陷入了沉思,要如何这些关键人物套进一个袋子。
      是用一把剑,还是一根绳……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45章 被监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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