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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闹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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晞月从段家出来,顺便甩掉了一直跟在她身边嘀嘀咕咕的梁之沛,这种死缠烂打的人也真是可怕,杀敌一万自损八千。
梁之沛在自己的催眠下,不但开始感怀亡故的姐姐,爱慕姐夫,而且更加仇视晞月。
“我看着她的时候,反倒不那么气了。”晞月看着走远的梁家马车,不由得感慨起来,“说起梁夫人和公爷,她眼神里的不是怀念,而是羡慕,疯狂想要将这一切据为己有的羡慕,这样的人比祝允那种胡搅蛮缠得更加可怕。”
“她爱慕公爷?”素金给她拧了帕子擦脸。
晞月嘴角微微勾起,“从我第一次见她时就确定了,爱慕一个人的眼神藏不住。何况是孟闻这样的人,出身名门,军功赫赫,又温和敦厚,那个女子会不心动?只看咱们院子里那些,一心想往他身上扑的就不在少数,何况是她,梁之沛,本来嫁给孟闻续弦名正言顺合情合理。可现在……只不过,我以为像她这样骄傲的人,不会肯屈就人下,毕竟是她从小到大都被拿来比较的姐姐。”
上回梁家闹那一出后,晞月就开始着人打探梁家的消息,平时做客时也在相熟的人家里听到一些梁家的往事。
梁家两姐妹的关系并没有她口中的那么好,梁之沛是幼女,自出生一来就十分受宠,而梁夫人比她年长几岁,她年幼时梁家还没有在京中定下,父亲也一直在外做官,只带着两个儿子在外,而将女儿托付在京郊的亲眷人家。后来梁太夫人觉得愧对大女儿,定了孟闻这桩婚事,又陪了很多的嫁妆,一时间风光无量,很长时间也算是冷落了梁之沛。两姐妹主要的矛盾都在父母的宠爱和嫁妆上,听闻当初梁夫人高嫁公府,动了一些原本属于梁之沛的嫁妆。而后梁夫人过世,梁之沛也曾明示母亲要将梁夫人的嫁妆要回去,但母亲并不同意,而是嘱咐孟闻将那些钱货都留给绍儿。
“按理说她也是个伯爵府小姐,怎么对钱货这么看重?您看咱家那位映月姑娘,一打书墨和一箱金子放她面前,她肯定看也不看那金子直接奔书墨去了。”
“映月从小长在京中,祖父和三叔又那么宠爱,一丁点委屈也没有过,什么好的没见过。”反观之,梁之沛就不同了,她是父母在外任的时候出生的,又跟着颠簸很多年,大概是在幼年时养成的习惯。很多东西都是带不走的,唯独银子,所以就有一直对与钱货的依赖。而父母一直偏爱自己,两个哥哥也很迁就自己,等到他们一家在京中定下,两姐妹站在一起有了比较,姐姐温和谦逊,比自己年长一些更加懂事一些,又加上父母的歉疚,家人都更偏爱姐姐了。一个从小唯我独尊的孩子,突然被人比了下去,又被人抢占了父母的疼爱,任谁心里都不会觉得舒服。
后来,先是父亲和姐姐去世,接着长兄又去世,这婚事就被一年一年的耽搁下来,本想着能嫁到孟家也算很好,谁知孟家又不同意,没多久又找了晞月这么个默默无闻的来。她焉能对晞月有好脸色?
晞月靠在马车上,车子摇摇晃晃加上酒意泛起,此刻有些疲乏了,柔柔得说:“你还记得母亲庄子上姓马的那户人家吗?里头也是姐妹俩,最好争风吃醋。”
素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怎么不记得,夫人头一回去查桩子的时候,带了好多锦缎去,两姑娘为了一匹湖绸在院子里厮打一架,拉都拉不开。晓夏那时没多大,也不大懂事,以为是耍戏的,还拍手称乐,您罚她抄了茶品要录,有一半都是素银帮她写的。”
“我哪有,明明是我自己写的。”晓夏撅着嘴不服。
“是是是,都是你写的。”素金一贯顺着她,“那时夫人也没多大,都知道错了事要罚,那马庄头夫妇俩回回都是说两句就罢了,可是糊涂。”
“是啊,马庄头不会教孩子,一味的要让大的让小的,那小的娇惯出一身毛病,大的也对父母妹妹颇多怨言。这可不是一匹绸子而已,争的是父母的重视,是脸面。其实给妹妹的那匹云缎也很好,但她偏偏觉得姐姐手里的湖绸好,她只不过是习惯要抢人家的而已。”
席间喝了点果子酿,此刻觉得脑袋有些发昏,靠着晓夏昏昏沉沉得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之间听见素金和车把式说什么,“掉头”、“改道”。
“……怎么……”
晞月揉着眉心睁开眼。
“夫人,前头有些小混混在斗殴,咱们得避避。已经让车把式掉头了。”
这萃筠园的位置确实偏了一些,还挨着京中的几处闹市,里头泼皮聚集,是以很多贵戚一般都不往这边走,正合了阎老相公寻欢于市井的初衷,听京传闻萃筠园还修过一条暗道,直通京中最大的青楼百华楼。
往日碍着阎家的威势没人敢在老虎头上放肆,不过现在嘛,地痞流氓也欺负起新来的了!
“今日不过是为了去给朝中新贵捧场,平日里也难得往这边走。”素金掀开车帘看了一眼,“夫人,已经没事,瞧不见闹事的了。”
晓夏还妄图伸着脑袋往外看,却被素金一把按了回去,郁闷得憋着嘴不吭声,素金只得哄道:“今日晚间的酥饼,我的给你了,行吧?”
晞月阖眼微微笑了一下,“晓夏,你可不能总是欺负你素金姐姐。”
“哪有!夫人偏心!”晓夏蹭在晞月跟前撒娇。
素金笑着摇摇头。
晚间准备了清爽的鱼鲙,和几道绍儿喜欢的菜肴,绍儿和晞月的关系越来越亲近,偶尔也会说起学堂上的趣事。
等到安顿好孩子,晞月转回海棠居时,素银那边已经熏好了暖房备好了浴桶,晓夏翻出宫中赏下的花膏备用。
晞月泡在浴桶里,解去了一身疲惫,像段家这样的宴会她再也不想去了,盘算着以后有梁家人去的宴会她也避一避好了。
素银一边给她揉肩,一边说起话来,“方才听人说起今日萃筠园附近有泼皮斗殴,夫人还远远的瞧见了,我擅自做主打听了一下,您猜听说了什么?”
晞月拍了她一下,嗔道:“明知我最烦猜这猜那,还来!”
素银轻笑,“今日萃筠园附近不止有泼皮斗殴,还有人袭击赴宴的贵戚,不过城防去得及时,也没多大损伤,抓了一堆人送到京兆府去了。”
这事有些蹊跷,今日去段家的不是六部大员家眷,就是王公贵戚,寻常小官想巴结也没有请柬,寻常泼皮无赖也不会这么没有眼力见去招惹他们,晞月知道她没说完,就没打断。
“……最有趣的是,镇国公家的马车坏了,于是国公夫人就搭乘相熟识的人家回去,恰巧碰见那些闹事的,城防还没来,国公夫人趁着酒意放到了一片。城防赶到的时候,其中一个被打得就剩一口气了……”
晞月也不免咋舌,这些人运气也是差了些。镇国公自打将这位夫人迎进门,他们家方圆五十里连吵架都不敢大声,镇国公夫人前些年在重华宫门口的惊天一脚,至今还让人津津乐道。别说区区蟊贼了,就是江洋大盗也知晓镇国公夫人的名声,有一年水贼闹得凶,镇国公一家到江南探望故友,一路上愣是没见着一个惹事的。
“这事也是奇怪,段家宴请的人哪个是能动的?怎么会有不长眼的去惹事。就算萃筠园偏了些,也不至于吧!”
“谁说不是呢!京兆府那边觉得这事不小,已经加紧查问了,好像都是些寻常闹事的泼皮,见财起意,估摸着也没什么大事。不过这城防可得好好整治一番了。”
如今城防在李愉手上,谁知道这一波是冲着谁去的?
晞月觉得这事应该还有后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