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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认错 ...

  •   自从得了顾霂顾雳的消息,正厅里头的长辈便没了胃口。
      顾霄自诩文人雅士,这些年起起落落也没失了风度,自从将自己那点事告诉父母便觉面上无光,尤其是现下妹妹也在,更是愧疚,一副犯错小娃娃的样子缩在角落里一句话也不说。
      顾霆反应慢,还悠哉着嘬着南瓜羹,却被妻子一巴掌拍在后脑勺上,险些呛死,涨红着脸正要骂,却见李氏已经哭着跪下去拽老夫人的裙角。
      “你这是做什么!”
      “跪下!”,老太师这回没摔筷子也没摔碗,不是要给老夫人做样子。
      顾霆一脸茫然,看着兄长乖顺得跪了下来,不知所措的也跟着跪了,可脑子却还没有转过弯来。
      老夫人眼皮也不抬一下。
      “娘,您得救救我们啊,这是要命的事!”,李氏哭天抹泪得,“家里拉拉杂杂的,孩子们读书生病都是要银子啊,还有五爷外头……媳妇不是不想劝,实在是劝不住啊!如今八郎才娶妻,十郎还没个着落,您看在孩子的份上啊……”
      “有事说事,哭有何用!眼下你要死要活的是做什么!”,顾雯拨开她的手将母亲护在身后,“五弟利欲熏心,你明知厉害却不规劝,拿孩子当借口,可真是好爹娘啊!你们夫妇兴致冲冲花银子的时候就没想到这后头有多要命吗!现在还哭什么!还有你!顾霄,你是疯了不成吗?你是没钱,还是没官!!”
      顾霆听这一通哭,一通骂才明白这里头的厉害,全身筛糠一样抖起来,颤颤巍巍趴到老太师跟前,“爹,爹,救我啊,爹……”
      老太师仰天长叹满面苍凉,三个儿子,一个白发人送了黑发人,一个浑浑噩噩,独剩这一个寄予厚望竟然卷进这些腌臜事里。
      “爹,儿子知错了,往后不会再犯了。”,顾霄虽害怕但心有怨怼,连头都不肯磕一个。
      顾雯瞥了他一眼,一贯都瞧不上他故作清高的样子,冷哼一声别过脸去。
      老太师也不顾什么面子里子,指着鼻子骂道:“你兄弟啊,从前我盼着你们和睦相处,如今倒好,真是和睦了!不知天高地厚,今日也别在我面前哭了,仔仔细细的说一说,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
      “父亲明鉴,再没有了!”,顾霄倒是不怕,他虽一时昏了头,但也不敢越界,平素不过替淮王开开诗会笼络些清贵学子,但自从李愉回京,这种事便轮不到他头上了,否则也不会不得重用,仕途晦暗。
      顾霆和李氏悄悄对视一眼,二人暗自推诿,谁也不肯开口。
      顾雯也察觉不对,“你们夫妇支支吾吾畏畏缩缩是什么意思?”
      老夫人站起来甩甩袖子,回看一眼老太师,“你们父子好好合计,老婆子就不掺和了,雯儿,扶我回去。”
      顾雯起身时顺势也将李氏拽走,细细查问,省的他们夫妇串供。

      “老三,为父对你从无疑心,今日再问最后一次,你若说没有,便信了,他日东窗事发,我就上报朝廷,将你逐出顾家,你可想清楚了?”,老太师声音不大可语气锋利,听得顾霄脊背发凉。
      顾霄跪得笔直,不卑不亢道:“父亲大人,您也是在朝局里挣扎过的,很多时候身不由己,我不如二哥有本事,也不如五弟会讨您欢心,但我顾家儿郎无论如何心里都有一条线,儿子从未越过,也没有动摇过。儿子不知如何证明清白,父亲大人信也罢,不信也罢,儿子始终与一。”
      顾霆一听,心虚不已,顾霄平时虽同淮王走得近到底还是以文士自居,可自己之前为了攀上淮王这棵大树可是无所不用其极,加之也捞了不少好处,如何能收手。
      “老五,你呢?”
      老太师调转枪头,顾霆顿时就腿软了,伏在地上抬不起头来,底气不足,“……没,没有了。”
      他的那些事老太师已经辗转得知,眼下已经是对他失望至极,长叹一声撇过头去。
      顾霄盯着父亲,尽管他嘴上说着不在意父亲的偏心,可心里终究还是期待的。
      “老五,方才对你三哥说的话,对你也一样!你想清楚了!”
      老太师的声音低沉且严肃,顾霆缓缓抬头看了一眼冷眼旁观的顾霄,心里觉得他能得那么多银钱好处肯定没说时候,正想着如何编得圆满把眼前的事情糊弄过去,却听顾霄道:“五弟,我们让十四郎出嗣大房,在祠堂上也算是跟他们撇清了,前事可以不追究,但往后我们要步步谨慎了,除了那两个,其他该断的都断干净了。”
      老太师见他如此顿时又觉安慰,亲自起身扶他起来,拍怕儿子的肩膀,“我这一回病得厉害,先在灵璧养着,不随你们回京了,老五,你留下陪陪爹吧。”
      顾霆猛得抬头惊恐不已,这是要将自己禁足在此了!那自己京中的那些心肝儿怎么办!
      顾霄也有些诧异,“爹,十郎……”
      “十郎有职责在身,不好久离,随你们一起回去,你不必有心,我会自己另寻大夫。八郎入仕了,父子不好同朝为官的,你替老五写封折子告病吧。”
      “爹!为何啊!”,顾霆不服气,站起来要理论却被顾霄一脚踹到在地。
      仰面朝天的顾霆不可置信得看着头顶的梁柱,挣扎着爬起来,“顾霄!”
      “放肆!”,老太师低吼,顾霆顿时不敢再冲动,倔强得喘着粗气,愤懑不平得看着二人。
      “老三,你五弟不在京中,八郎的仕途,十郎的婚事,你要放在心上,让你夫人平素也好好帮衬帮衬老五媳妇,知道吗?”,老太师说这话算是给顾霆一个交代了,也是断了他回京的念头。
      顾霄抬手一礼,郑重道:“不负父亲嘱托,我扶父亲回房歇息。”
      顾老太师深深得看了一眼顾霄,好好的儿子,外人瞧着是谦谦君子,怎会是这样一副冷漠的心肝,可又能怎办呢?老二不在了,老三歪歪斜斜走得不正,老五又这般烂泥扶不上墙,本来对顾昊寄予厚望,甚至将他定为族长,谁知却落了这么个下场……
      “爹……走吧……”,顾霄被看得发毛。
      顾老太师甩开他的手,冷淡道:“我的话放在心上。”

      训完两个不争气的儿子,老太师转头去寻了妻女,顾雯在李氏口中得知不少骇人听闻之事,想要好好在父亲面前告上一状,不仅没开口,还被堵了回来。
      夫妇两个打发了儿女,苦着脸坐在晦暗的房间里,连日汤药浸润,连榻上的薄毯子都带着苦涩。二人携手相伴至今,经历了不少风风雨雨,虽互相都一些私信,但大体上还是互相扶持互相体谅的。
      回看携手走来的路,陈年往事老太师原本不放在心上,如今却是满是歉意,“是我对不住你……”
      老夫人本以为他会说些孩子们的事情,却不曾想一开口竟然是这个也是愣住了。
      “孩子们,我没教好……”
      “你能管一辈子?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还管这么多做什么?”,老夫人宽慰,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咱们,不走了,就在灵璧。”
      老太师慨叹,“老三,满意了吧。”
      老夫人非常清楚他在说什么,大房零落,顾霆禁足,十四郎出嗣,顾家其他几房也失了顶梁柱,顾霄前进的路上再无障碍,整个顾氏一族不会再有别的选择,将会全心全意得站着他的身后,成为他平步青云的阶梯,包括他的父亲,也在这样的局面下不得不做出为他铺路的选择,“你就信一回老三,为了九郎……”
      老太师长叹一口气,长长久久的郁结随着这一声叹气,消散在此间,再无执念。看着老迈的妻子摇摇头,郑重道:“还是要早做打算啊……”
      二老心底的火,一点一点失去了最后的温度,眼睛再也看不到遥远,两只苍老的手叠在一起,相看无言。

      晞月午睡醒来,就得了这样的消息,却也不是很意外。
      世家大族绵延各有各的法子,但大多数都是倾尽全族供养少数几人,甚至是一人,这一人就是家族的荣光,他的荣光自然也是全族的荣光。
      “有前车之鉴,翁翁不会将目光放在三叔身上了。”
      晞月瞧着远处走来的顾景和顾暄,远远眺望顾昊停灵的方向,自言自语:“他们可以吗?”
      顾景顾暄大步前来,后面还跟着脚步急切的乔书,见她欲言又止,想来应该是徐乾那边出了岔子,正要打岔将二人糊弄过去。
      却听顾景张口就是,“徐家走水!”
      “嗯?”,晞月歪头不解,看向乔书,只见她用力点头,又不停摆手。
      顾暄抬手指了指屋后的方向,晞月迈下台阶回身一看,滚滚浓烟,到是没瞧见火光,瞧方向还真是徐家,看来真是做贼心虚啊。
      “乔书,带上府里手头没事的,去瞧瞧能不能帮上忙,徐家离我们府上进,别让火星蹦了过来。”,晞月不紧不慢地嘱咐。
      乔书得了指令,转身的功夫就消失不见。
      顾暄瞧她气定神闲,“姐姐是……早知道?”
      宋伯成、顾景、顾暄三人今日从厅上出来,就在顾霂的事情一通合计,虽没理出什么头绪,但总觉得晞月应该知道什么,二人就马不停蹄赶来询问,路上见到滚滚浓烟,一查问竟然是徐家走水了,顿时觉得蹊跷,就马不停蹄赶来,见她这个态度更是疑窦丛生。
      晞月未答反问:“九哥觉得呢?”
      顾景一愣,“什么?徐乾?我怎么知道!”
      他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叔叔都牵扯进什么事里,自然不清楚徐乾跟他们遭难有什么关系,可顾暄却是一清二楚,顿时明白了,这就是畏罪潜逃了!
      “哦!”,顾景想了许久,才记起下人们闲聊徐乾和顾霂的那点轶事,“你是说顾霂的家人报复吗?”
      晞月挑眉看向顾暄,顾暄却早已沉下脸。
      顾景看向弟弟妹妹,觉得这事终究也上不得台面,一时间也忘了来意,草草嘱咐两句:“你个姑娘家的少听这些不三不四的话!十四郎也是!”

      而城门口,踹着金银细软换装成乞丐缩在墙边的徐乾正鬼鬼祟祟得躲着视线,拿烂菜叶子忘自己身上盖,恨不得连气都不喘了直接成死尸被人抬出去。想到这里,突然灵机一动缩在一个墙角真的演起了尸体。
      而另一边,乔书和周围几家人合力已经将徐家大火扑灭,跟着府衙仆役蹭着巡了一圈,无论是尸体还是活人都不见徐乾,一群娇花一样的瘦马在院子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棋,乔书正要挨个盘问,却被赶来的阿柴拉到一边。
      “西城门。”
      “当真?”
      “自然。”,阿柴拽拽自己结成快的头发,为了能好好盯着徐家,他特意拿菜油和草灰给自己的头发抹成这样,谁知道这个装扮还没盯一天徐乾就大大方方的抱着包袱从他留守的后门跑路,自己目睹时,连乞丐破衫都没来得及换。
      “按曹爷吩咐,暴露他的行踪,看看有没有人会上钩。”

      不知道是徐乾实在是太不显眼,还是暗中之人在等待一个时机,整整一个下午都这么平平静静得过去了,骄阳一点点西移,城墙下的阴影逐渐扩大,乞者窝里的徐乾依旧懒懒散散,偶尔翻一翻身,若不一双眸子还在精明得打量着四方怕真是要让他给糊弄了。
      阿柴就缩在距离他一臂之外,连他一息之间眨几次眼睛都瞧得清清楚楚,对面茶铺子、商贩、行脚商都藏着人,他就像一直被狼群包围的犬鼠,虽然警觉却不知已入笼中。
      终于,“犬鼠”动了。
      临近傍晚,懒怠的城防就会晃晃悠悠得从凉亭里出来,例行公事驱逐城墙边的乞丐,虽有这样一条规定,但大多都十分敷衍,城中没有落脚处,若是夜间被巡夜瞧见是要挨板子的,这些乞丐大多都是白日里混进来乞讨,临近日落在驱赶下出城,或宿在破庙,或宿在林间草庐,有点干脆那毡布一裹在城下缩着,等待着第二日开城门。
      徐乾打算趁着这个时间,神不知鬼不觉乔装出城,毕竟没有那个城防会查验乞丐有没有路凭,甚至还能省去一笔打点的银子。
      阿柴跟在乞丐中间,始终徘徊在徐乾左右,见他将怀里的包袱抱得紧,大热天还拿破布罩着自己佝偻着身子躲躲藏藏就猜测这大概是一些金银细软,一抬脚踩住他拖在地上破袍子,再一勾脚,连人带包袱就这么摔了一个仰面朝天,阿柴假装经过拿着手里的树枝一挑,包袱里的银锭子和贵重收拾跟长腿了一样钻进周围乞丐的眼里。
      “呀!金子!”
      阿柴故作浮夸得指着地上惊呼,周围的乞丐如恶狗一般扑了过来。
      徐乾这才瞧见自己的包袱已经四散,眼看城门将关,也顾不上其他,割肉一般舍去那些家当,拨开人群把腿就往外跑,

      夕阳不舍得将余晖撒在城墙,可天色已经黯淡。
      孟闻一行疾驰与林间,初七一边快马紧跟一边已经开始摸索怀里的令牌,若是等下城门下钥还得一番周折。
      “咻咻——”
      两声箭鸣擦着马鞍飞过,初七抬手一挡,弩箭、白羽,军中配置。
      “戒备。”,孟闻有些不耐烦,勒紧了缰绳停下马,抽出鞍前的长刀横在胸前。

      “救——”
      徐乾一句话还没喊出来,就被从树梢上跃下的阿柴捂住了嘴。
      “别出声,来了!”
      “呜呜呜……”徐乾跑得快断了气,满口铁腥味,还没来得及回头看方才追着他放箭的人就听见几声“噗噗”倒地的声响。
      阿柴拖着惊魂未定的徐乾往树后挪,边挪还边打了个哨子。

      远处,孟闻听见了这声哨子,眉头一紧,哨子的内容是“放箭”,“停。”
      “是我们的人?”,初七也停在他身侧,许多不好的念头冒了出来,一身冷汗,这里距离城门这么近,难道是有什么变故!此刻他已经不敢去看孟闻的脸色,也圈起手指放在嘴边吹了一声,
      ‘主上到’。
      就是这一声哨子,惹得阿柴有了片刻迟疑,他仅仅愣了一瞬,脚下的杀手就已经挣脱开,反手刺了自己一箭,钻进了林子。
      “追!!!”
      阿柴心想若是将这人放走,自己也不用回去了,何况刚刚那一声到底是怎么回事,不会是夫人赶来凑热闹了,若夫人再出了什么事,自己连个求情的也没了,自己将自己吓了一身冷汗。再回头就见初七拖着方才那人的尸首,拨开矮灌木丛走了出来。
      短促有力的马蹄声也逐渐近了。
      “七哥——”
      阿柴喜出望外也不顾一身的泥土鲜血就往初七身上扑。
      孟闻匆匆赶来看着一地或断气,或昏迷的杀手,还有一个吓得尿了裤子的乞丐,加上嚎啕大哭的阿柴,面上更加难看,张口就问,“夫人呢?”
      “回将军,夫人并未随我们出来,此刻……应该在晚膳吧……”
      初七拨开他身上的鼻涕虫,抬手对孟闻道:“将军先行入城,此处属下来处理。”
      “你,上马,边走边说。”,孟闻实在是片刻都不能等,必须在进门之前先行知道近日到底出了什么事,随手点了阿柴回话。
      阿柴自打入选近卫,就没跟孟闻打过照面,平素能见的顶头上司也不过是曹砚,连晞月都只是跟随众人领任务时才瞧瞧看一眼。回城这一路根本就是临场考教,阿柴使出浑身解数,根据自己这些年看过的所有说书话本,生动形象、手舞足蹈、神采飞扬得讲述了来到颖城以来的种种……

      “夫人!”,疏梅急匆匆跑进来,和涵冰装了个满怀。
      晞月方才请了三叔来“喝茶”,一番虚与委蛇眼下正神思疲累,涵冰贴心端上茶水来解乏,却被疏梅撞得四仰八叉,茶水溅了一屋子,晞月手上脸上也滴了不少。
      “怎么回事,慌什……”
      孟闻风风火火地进门,连通秉的门房都追不上他的脚步,一路跟着快步赶到晞月住处,一进门就是两个翻到在地的女使和脸带泪痕的晞月,顿时心口堵得难受,一步冲到她面前,“怎么了?怎么回事?为何哭了?”
      晞月瞧着他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半晌也没说出话。
      见她半张着嘴发愣,上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又查看了离家前手上的手臂,还好还好,不烫,淤青也消了……
      “您怎么来……”
      孟闻轻轻拭去她脸颊上的水珠,似乎不是眼泪,闻起来有淡淡茶香,再看两个慌张收拾的女使大概也猜出来是怎么回事,真是关心则乱,“先坐……”
      说着话,晞月的眼泪就扑簌簌得往下掉,多日的委屈,辛劳在此刻都发泄了出来,只想扑在他怀里痛痛快快得哭上一场。
      怎么会哭了呢!
      “怎么了?别哭、别哭,万事有我,我这不是来了。说了,你做什么都有我给你兜底!”,孟闻手足无措得拿起桌上的帕子给她擦眼泪,又小心得扶着她坐下,柔声细语的安慰,却怎么也不见效,心下焦急,想起阿柴说的那些话,只得道:“顾霂、顾雳我已经命人处理了,绝不会牵连顾家,放心放心!十四郎这么大了还不懂事,我这就把他拎过来打板子给你出气!还有徐乾,我也已经……”
      晞月一震,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徐乾已经抓回来了,外围窝藏的人……”
      “不是这个!”,晞月又喜又气,也顾不上什么礼数,猛得抓住他的手腕,“顾霂!你!”

      这一遭,晞月可算是知道什么叫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就因为自己送回的消息,他就这么毅然决然得要掐断顾霂、顾雳。这么大的事,他能做得不留痕迹,为什么就不知道第一时间命人给自己递个信,难道就没想过自己会因此惶惶不可终日吗?根本就是没将自己放在心上!
      简单解释过后,孟闻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准备唤人进来更衣。
      “我来,速速换了衣衫,还要去拜见二老。”
      晞月起身却又被他按了回去。
      “生气了?”
      孟闻实在是有点琢磨不透自家夫人,心思比西北的天气变得还快。
      晞月沉着脸走过来解开他的臂鞲,却一言不发。
      “桌上的,陛下抚旨,给你嫂嫂求了诰命。”
      “……”
      见她还不是说话,又道:“还求了三万钱的赙赠……”
      “抬手。”,晞月冷淡得瞥了他一眼,又绕到后面解披膊。
      “为夫……错了……”
      晞月站着后面瞧不见他什么表情,缓缓低头靠在他的后背上。
      时间仿佛静止,孟闻一动不动。他们不知道对方的心情,看不见对方的表情,只有轻声的呼吸,仅仅是需要这片刻的宁静将方才翻腾的情绪重新封回心底。
      良久,晞月敲敲他背甲后心,“鹊山矿场的密文本就在抚旨下面。”
      孟闻缓慢回身试探伸出手,碰了一下她的耳垂,,见她并不抗拒,才揉揉她的耳垂,抵着她的额角小声道:“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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