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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从出嫁姐妹处境窥见婚后生活的一角2 ...

  •   “姐姐饿不饿,午膳已经备好了,咱们俩先吃吧。”
      晞月这里的厨司都是从前将军府上的留下来的旧奴,平时她不常在自己院子里吃饭都是陪婆婆用膳,所以他们也不常有机会露一手,今日晞月吩咐要备好酒席待客,自然是牟足了劲儿的。
      等到菜上来连晞月也愣了一下,心道:怎的今日是发了月钱吗?随后示意素金要打赏厨房,“你们弄好了就先下去,我要与姐姐说些贴心话。”
      素金抿着嘴笑了笑,放好了七八个碟子,六七个碗,往温酒的小炉子里加了两块银炭,就带着下人们都退下了,留着姐妹二人好好说说话。
      先是一碗火腿竹笋汤下肚整个人都暖了起来,胭脂鹅脯色泽鲜艳看着就有食欲,余下的几道都是精致又味美,真真是别有风味。
      “你这里的厨司手艺真不错,都快赶上老夫人处的了。”晓月夸赞道。
      若是平时,晞月决不会在自己院子里这样吃的,看着满满一长桌的菜倒是有些别样的滋味,“婆婆这些年吃斋念佛,不会像我这样啦。但若是精细自是比不上婆婆处的,不过是今日迎接姐姐吃的丰盛些,十四郎苦读一向不在意口腹之欲,我平日都在慕慈斋用膳,他们也不过准备些清粥小菜。今日着一桌子大约是不想我在姐姐这里失了面子,四处请教过凑出这一桌子来,没让姐姐笑话就是。”
      “笑话什么?这碗火腿竹笋汤我可是爱得不行。”说着又从一边的小瓮里加了一碗,大约是真喜欢。
      晞月喝了些桃花醉脸上也泛起了红晕看着娇俏可爱,说话也少了拘谨,“姐姐喜欢自是要多吃一些,往后日日都备上一些。”
      “哪能日日吃,”晓月知道她打趣自然也回了一嘴,“这日日喝上一瓮,不出半月可就成大胖子了。”
      “姐姐在孕中本该多吃一些地,胖不胖的又有什么关系?”晞月说着又给她夹了一块鹅脯。

      餐后,晓夏又端上两碗酥酪,上面撒着葡萄干,桂圆干,炒得香喷喷的花生碎,等辅料,奶香和干果的香气混合萦绕在鼻尖,让人欲罢不能。入口细滑绵软,回味无穷,晓月连连称赞,“我大约真是让两个娃娃给搅得脚不离地,这些东西也是许久没吃过,家里一直都是芙蓉糕,栗子糕两样来回做,连斗茶插花也许就没弄过了。”
      晓夏自己分了一小碗端着小几子靠在晞月脚边也吃了起来,素金进来看见她也吃上了,微微叹了口气对晞月道:“娘子,都到了,是现在就见吗?”
      “姐姐辛苦,来了我这里断断不让姐姐累着。快让那几人来见礼。”晞月招手,让人搬了坐儿和茶几在廊下,和晓月坐了过去。
      从左至右站了四个女使两个婆子,看着都是精明强干之人。
      素金走到下面对六人道:“这位是长房三娘子,快来见礼。”
      六人齐齐得问了声好,又各自报上了名字,从前在那里做活,都能做些什么,晞月也留了个心,让素金拿纸币一一记下给了晓月,晞月悄声对她道:“两个嬷嬷从前都是侍奉祖母的,乔妈妈和莫妈妈;左边两个丫头是我给姐姐挑的,中间两丫头是婶婶做主买的,姐姐先用着,有不周到的就发回去。”
      “都是好意,怎得发回去,瞧着都是不错的。”晓月拿着帕子遮着嘴悄声道。
      晞月点头,“对了,还没认识姐姐带来的女使婆子,等下我让院子里的人都出来给你见礼,顺便让他们也认识认识,日后也好相处。”
      晞月身边的几个嬷嬷都是府上十几年的老人,自然不用再见,于是就让素金素银领了十来个丫鬟婆子站着左手边,朝晓月拜了拜。晓月身边仅剩的一个陪嫁丫头坠儿也带着几人朝晞月拜了拜,各自通报了姓名。
      晓月捻了一块梨花酥正往嘴里放,正欲同她们嘱咐两句,忽然听到偏房好像有些动静,撂下手里的东西就疾步过去了,果真是两个娃娃睡饱了踢开了被子,打到了床帘上的小银钩,银钩磕到了床边。
      晓月轻轻坐在床边拍了拍其中一个醒了的,抹去了小娃娃脸上的口水。
      晞月也跟着过来了了,“怎么了?”
      “没事,睡醒了。”晓月抱起了一个醒来正闹的娃娃,另外一个似乎还在熟睡。
      “怎么没人瞧着?”晞月有些抱歉,但想起来是她方才让大家去见礼,便又对老夫人送来的两位嬷嬷道:“乔妈妈,莫妈妈,你们好生看顾。素银,让人传了给娃娃的备吃食。”
      “把孩子抱到我房里,妹妹,我有些话想同你讲。”晓月定了定神,抬头看向晞月,眼神异常坚定。

      待到坐定之后,晞月便让伺候的人先下去,亲自摆了两盘果子到晓月面前,自己坐在小凳上,看着榻上吃饱喝足开始玩闹的小娃娃。
      “你看看舒儿的脚。”晓月抱起手边的娃娃,脱掉了小袜子,一处十分触目惊心的疤痕,仿佛是什么咬的,齿痕极深,即便放在大人这里也是钻心得疼,“去年冬天的事,两个孩子在屋里玩儿,叫我那弟媳养的一只狗给咬的,舒儿护着弟弟,叙儿才没叫糟践了,好在只是皮肉,没伤及筋骨,若是残了跛了,日后科考做官都成问题。”
      晞月看着稍微安静一些的娃娃窝在他娘亲的怀里冲着自己笑,心下一酸。区区小事足以见得她在宋家境遇,长房骨肉竟然让一个畜生给伤了,简直可笑!不知道宋大郎究竟是何态度。
      “幸好幸好……姐夫如何……”
      晓月苦笑,避而不谈,只是抹了眼泪继续道:“后来……狗给打死了,我那弟媳也跪了半月祠堂,可我不能忍的是,舒儿伤着,我那婆婆没有一句话,也没来瞧过舒儿,弟媳跪祠堂她倒是三五日都去瞧一瞧,说是跪祠堂,我瞧着跟在祠堂享福差不了。”说着她叹了口气,“从前书上写郑庄公寤生,遂武姜恶之,可我夫君不是庄公,他弟弟也非公叔段,我怎得也想不明白,为何她能厌恶我与两个孩子至此。前几年祖母尚在,事事有她老人家照料,自从祖母去了,我婆婆便变本加厉,我生下两个孩子本是要坐个双月子,她就攒的家中姑嫂,轮番送个丫鬟小妾得来添堵。虽然夫君一个也没留下,但她处处刁难,事事掣肘,管家权在我,我还要事无巨细得向她回了才能行事,事情耽误了反倒赖我,若我有一句分辨便拿那不孝来压。”
      那几年顾家长房衰落得快,两位堂伯也是先后离世,乡间闲话当然多了一些。宋家阿婆也不是多有见识,只觉得晓月像个灾星,本不想要她,但又舍不得她丰厚的嫁妆,和顾家在京的权势。虽娶进门,却一直没看重过,总想着那日她不成了,再给长子找个有福相的。
      “说出去,顾氏满门英豪,灵壁大族,即便我祖父早逝,父亲只是地方官,但也高出宋家不知多少。还有她心疼的二儿媳,不过商贾之家,除了有些钱货,诗词茶艺一塌糊涂,为人处世也是处处漏洞,我这般供着尊着,她还是不满……哎,妹妹,你若将来嫁人,要是阿婆不慈,这家的亲还是趁早罢了,省的向我这般教人糟践。”
      晞月叫她说得都快想出家当姑子了,只觉得她口中这结亲一事就是女子此生炼狱,踏进去就是要粉身碎骨。
      “你也别怕,我晓得自己怯懦,才让人家欺了,就像小时候栓了鹦鹉在笼子里,久而久之,即便放开锁链那鹦鹉也不知道飞了,我大约就是被栓住的鹦鹉吧。起初想着自己是新妇,不好与阿婆撕脸子,也不想夫君为难,步步退让,现下依然是退到谷底再无翻身的可能了。”
      她这话极其丧气,晞月移情自己也顿觉凄凉,眼睛酸得难受,拿了帕子给她擦眼泪,自己也忍不住了,两个姑娘窝在房里抱头痛哭了一阵儿才好。
      “三娘子这是怎么了?”素银进来送点心,瞧着两人肿得像核桃一样的眼睛,吓了一条,“我的祖宗,老夫人那边快开席了,听说宋家阿婆等下也要到了,哭成这样等下可怎么办,素金姐姐,快来啊!”说着她就扯着脖子向外喊。
      素金素银端着冷水给二人敷了好久才消下去一点,这是老夫人处的女使来传话说是晓月姑娘的阿婆到了,要她们速速去慕慈斋见客。二人快快得收拾好了自己,重新上了妆,瞧着无碍才放心出门。

      好在含光堂和慕慈斋不过隔了两间厢房一个园子,她们到了慕慈斋的时候,映月还没到。
      宋家阿婆已经好整以暇得坐在了慕慈斋前厅的椅子上,等着晓月给她见礼。她的二儿媳妇赵七娘乖顺得坐在她身边,一双桃花眼还是止不住得四处乱看。
      二人行过礼,挨着老夫人坐下了,老夫人悄悄冲晓月点点头要她放心。
      “我说怎得走得那么快,原来的有人照应,就这样撇下阿婆弟媳,你如今倒是很会看颜色。阿婆都到了还姗姗来迟,也不知是谁给长了脸面。”宋阿婆倒是牙尖嘴利,先发制人了。
      晓月神色戚戚,刚要开口解释,宋阿婆眼睛已经瞥向了晞月,晞月病后清瘦不少,倒是比以前清丽了,方才又哭过了此刻一双杏眼微红含露倒是别有韵味,“这是老夫人孙女吗?出落得不错,瞧着也到年纪了,可许了人家。”
      她画风转得快,老夫人也是一愣,打量着宋阿婆对晞月不坏好意的眼神甚是厌恶,“尚且还小,老身的心肝呀,多留……”
      宋阿婆到很会抢话,“那正好!我家外甥瞧着与你年纪相仿,不如选个日子相看……”
      “虽没有许定,但已经在商议的人家了,总不能这山望着那山高。亲家,是不是这个道理?”老夫人皮笑肉不笑得看了她一眼,端起茶碗吹了吹。
      晓月听了有些焦急瞧了一眼出神儿的晞月,心知阿婆话中的外甥是个什么品性,急着要为他说上两句,“赵家的表弟也……”
      “你插什么话!长辈讲话你做什么插嘴!真真的越发放肆。”宋阿婆瞥了她一眼,晓月立刻不敢多话。
      晞月垂眼打量着这一对姑侄,穿金带银俗不可耐,只低眉顺眼得坐着不同他们眼神交会。她今日穿着也很是素净,宋阿婆以为是她顾府的庶女想着自家的外甥若能够得上,若再扒上太师府的门楣自然是喜上加喜的好事。锲而不舍得对老夫人道:“我那外甥也是一表人才,哦,就是我小儿媳的亲弟弟,你只管瞧她的模样便知道是是不错的。”
      老夫人听着只觉得万分荒唐,帕子掩着嘴不屑得瞥了瞥。晞月也愣了,她养在深闺,能见到的人大多言语得当,就算婶婶对她颇多不喜却不曾恶语相向,今日这个着实“难得一见”。娶妻娶贤、妾室才求色,何况男子,没听过那家把长相好当成议亲的卖点,又不是南院的小倌儿,宋阿婆说这话且不说放在顾家如何,就是放在整个京城也没人说这样的话让人耻笑。老夫人出身名门,一向高傲,这次若非为了晓月,像这样的人她都不会让进门,依旧不屑得轻笑,没搭理这话。
      宋阿婆‘这般’示好,晞月也回过神儿,正正经经得瞧了眼那位宋赵氏,穿的像个花蝴蝶一样,头发也松松散散得用一只带着红牡丹花的金簪挽着,花颜媚骨,一双桃花眼也是招摇得很,这屋里上上下下连连犄角旮旯都被她扫过一遍,瞧着还没府上的姨娘端庄持礼,平素自然是想怎么穿怎么穿,但今日来拜访长辈这样的打扮就显得有些不合适了。
      老夫人没说话,细瞧晞月的反应,她也是依旧一幅冷淡笑意没有一言半语。
      晓月看着也是着急,出言相护,“娘,十一娘还小,自小养在老夫人膝下,老夫人有意多留两年。况且赵家表弟都没有功名在……”
      “你住口!阿婆在上,你没侍奉半口茶水,这半天我哪句话你都要打断!”宋阿婆把桌子拍的叮咣作响,白瓷莲纹的茶盏在上面抖了三抖险些掉下来。
      “我弟弟虽未有功名,但我家也是富商大贾,配不上你这庶出的妹妹吗?”赵七娘一向与她阿婆一唱一和惯了,眼下也忘了这里是哪里,顺口就接了一句。富商大贾不见得,只是有些钱财而已,至于说晞月是庶出,倒让堂上的人都愣了?她们到底是怎么瞧出晞月的庶出的?在场的人都有些迷茫。
      晞月听见‘庶女’二字愣了一下,瞧了一眼宋家二位蹬鼻子上脸的嘴脸,又看向脸色不大好的老夫人,哂笑了一下依旧没说话,放下茶碗拍了拍晓月的手让她稍安。
      老夫人瞧见她并不介意也不解释,只是冷淡得抚着手上她母亲留下来的那缠金枝的镯子,笑意颇为瘆人,最大的反击不是像个泼妇一样扯着嗓子于她争吵,而是冷冷的瞧着她的无知的样子,倒是更为舒心。
      晞月待晓月极其尽心,二人方才又报头痛哭了一场,眼下更是情谊甚浓,自己阿婆这般折辱,她冒着要顶撞阿婆的名声又要替晞月分辨两句,还没开口就听见一阵笑呵呵得声音从外面传来,晁氏和映月笑盈盈得走进来,“给老夫人请安。”“给婆婆请安。”
      “婶婶好。“晞月晓月也立刻起身,把老夫人下首的位置让给晁氏,映月也跟着晞月坐到老夫人这一边第四位。
      晞月这一声“婶婶”,倒是让宋家的两位愣了愣。
      “坐吧,你赶回来辛苦了,先喝口茶。”老夫人摆摆手示意栗妈妈给二人添茶。
      晞月把手边的玫瑰饼递给映月,悄声道:“你来得真巧。”
      “我方才在外头可听见了,你真是个闷葫芦!”映月挑了一块尝了尝有些不酥了,便拍拍手上的渣渣放下了,“我娘来了,瞧着这好戏还在后头呢。”
      “你方才叫什么?”宋阿婆尴尬得问了一句。
      晁氏愣了愣,环伺一周,也没懂她这突兀的一句是在说什么,只管端了茶碗吃了一口。
      晞月瞧着她们二人的脸色就像夏日里的天气,一会阴沉一会明媚,好看得很,既然晁氏来了,便不用她们‘冲锋陷阵’只管看戏就是,于是拍拍晓月的手给她递了一块软酥。
      晁氏一贯的好眼色,老夫人不方便说的话,等下大约她就要替老夫人说了,晓月得了示意便不再担心,悠闲得端起茶碗吹了吹上头的雪沫儿。

      “这是三娘子的阿婆赵家姐姐么??”晁氏冲她笑了笑,但二人相比这样貌气度皆不可同日而语。说起来,二人也是一辈儿,单瞧着晁氏的保养和气色,小她不止十岁。“当初三娘子出嫁,咱们也是见过的,您两年越发慈眉善目了。”
      晁氏骂人不带脏字,每个字都敲到旁人的痛楚,这些晞月也是领教过的,宋阿婆的脸色顿时就不好了,二人不痛不痒得点了点头算是见过礼了。
      “今儿个去我姨妈家了,她老人家有些不适。晌午没见到三娘子,一路上可还顺利,家里女使婆子可还上心,有什么尽管差人与我说。”晁氏撇了宋阿婆来与晓月说话,也是够给她难堪了。
      “还好,多谢婶婶关心。”晓月低声回了话。
      “对了,我今个儿去布庄给你置了些软绸子,明儿叫了裁缝来量尺寸,等显怀了好穿上。嗯,去年宫里好像还赏了些衣裳料子,我那里还留了一匹冰蚕丝,也给你添了裁衣服,妇人有孕体热夏日里穿最好。”她连珠炮一样说个没完,说着又让人呈了两副首饰头面故意当着众人的面给晓月,“不比长房老夫人的陪嫁,侄女收着吧,也是婶婶的一片心意。”
      晓月刚要推辞,只看晞月已经起身从映月手上接了过来,二人眼神之间似有暗示,忙不迭得道谢,映月瞧见见赵七娘看着那首饰的眼都快直了,她家家私丰厚自然见过好的,只是这两幅都是宫里能工巧匠精心所制,自然是没有这个福分。不过这一副头面,足以见晁氏要摆面子的决心。
      晞月暗自揣测,晁氏这般不惜重金搏老夫人欢心,怕是还有其他是意图,绝不止为了晓月的脸面这一件事。
      “得了,得了,知道你疼惜三娘子,宋宅修葺还要些时候,她要在家里住些日子,日后慢慢给也不急。”老夫人陪着她唱这出戏,唱到现在才让她收手也是想知道她能做到什么地步罢了,“你姨妈可还好?”
      晁氏见老夫人叫停,自己也舒了一口气,“托老夫人福,只是伤寒。”然后她故意停了停做个悬念,“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我姨妈的孙女,十三娘的表姐,许了恒王世子为正妃,前儿定下的。恒王与王妃亲自到府上提得亲,定的是秋天。我姨妈最是疼爱孙女儿,尤其是这个小的,自小在她膝下长大,不想她远嫁,这才难受得病了一场,眼下已经转好了。”
      恒王与高家结亲,这事半年前就已经人尽皆知了,听闻定下的日子是来年春天,高老夫人这几年身体一直不大好,估摸着高家、晁家是担心老夫人撑不住在与恒王家结亲之前过身了,耽误这桩好亲事,晁氏才今日巴巴得赶过去一趟看看情况。
      宋家的两位不清楚,顾家的人可都是清楚的,晞月揣测恒王与高家的亲事大约还会往前提一提日子的。
      晓月见晞月和映月笑得别有深意,戳了戳她的胳膊,眼神之间询问,晞月刚想解释,却看见了老夫人的眼神,又咽了下去。
      “恒王是太宗之后,表姐嫁去是要上赐玉碟上宗谱,得诰命的吧。”映月骄傲得说。
      老夫人也赞同得点点头,“且不说这些身外之物,恒王历任三朝,为今上叔祖,世子人品贵重才华无双,是个良人。高家的贺礼,你可要上心,不能丢了咱家脸面。”高家姑娘嫁去辈分比当今圣上还要高一辈儿,这话也足够压一压宋家不知天高地厚的气焰了。
      晁氏被这两句夸得心花怒放,应道:“是的,夫君的意思是把我母亲那套封诰时姨母送的赤金如意九华簪送去,一来她是世子妃,自然是用得起,二来那一套头面也是当初姨母添给母亲嫁妆里的,如今给她孙女是极好的。”
      老夫人放下茶盏道:“你姨妈带你不薄,做的好。”又转头问栗妈妈,“席面好了吗?别叫客人等着。”
      栗妈妈还未搭话,映月就抢回答,她是最喜欢春日里的百花宴,今日来之前还特意去厨房看了一眼:“已经备好了,就在诗雅轩,仲春时节,今年咱家还没吃百花宴,正巧今日宋家阿婆和晓月姐姐的弟媳都在,吃一顿百花宴也是极好的。”
      百花宴是前朝毓晔大长公主在春季桃花正盛的时节,于自己别庄开大宴时流传下来的一种宴席,以花入膳,以花入诗,颇为风雅。今时今日虽不比当日那般百花齐全,但也十分精致,京城大族的内院女子也会在春夏之交开设这样的宴席,或一家姐妹小聚,或宴请宾客,总之春夏之际十分常见。
      但宋家二位却不曾见过,一来家中没有这样的条件,二来百花宴中门道不少,作诗唱词,乐器笙歌,一顿下来喜欢的人乐在其中,不喜欢的却是应接不暇精疲力竭。
      而诗雅轩在前后院中间,毗邻家中的一处小池塘,附近种着数十棵红叶李,现在正是季节,与诗雅轩二层望去半面是粉云红雾,半面是翠湖潋滟,夜间更有藏在池面上的点点荷花灯,瞧着与天上繁星遥相呼应。这一处也是老太师精心布置,时常在此宴请好友,吟诗做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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