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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主上带我看灯吃汤圆?我自曝身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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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男女女举手抬眸,两方互相礼让,解了字谜。其间眉目传情,定了姻缘。
街口汤圆铺子孩童满座,一侧不乏端碗蹲地看景指点过路人的食客,此刻指点盯着汤圆铺子犹豫良久的男子。
男子打定主意。
熙熙攘攘赏灯人海,花车上的奴仆遵照主子命令分赠过路人寒冬难见的鲜艳芬芳,豪横地塞了男子一枝嫩苞。少年不管不顾举手呼喊,抱剑侍卫不管不顾他们,中间的人目不转睛锁着男子身影直到他面前。
“陆教授,来得好早。”付池风正视陆行倾的直白目光。
陆行倾伸手握住付池风手指,抚摸他修长的指骨,含情道:“怕人太多,你找不到。”
“多谢陆教授上回出手相助。”
“嗯,我收下了。”
两人相对默默无言。
侍卫将他们圈在中间,来往人影犹如船橹分拨的河水,慢慢荡漾。陆行倾后背受了程庞臂肘猛地撞击提醒。
“池风谢我,今夜由我做主。”
陆行倾先礼后兵,牵着付池风胳膊冲出人群。
心跳,呼吸。
急促,滚烫。
极尽愉悦,背后,头顶,万树焰火当空盛放,不及人心万分之一的惊艳。
“公子,公子!”
陆颜连跑几步喊人,喉咙盘上程庞手臂,朝相反方向前行。
屋顶高的红木架上层层悬挂的面具色彩绚丽满目,付池风手指一触,冷不防对上木架另一侧青年专注的明眸,青年先是不敢置信地眨眼,然后推开碍事的面具,脑袋卡在横木中间,视线尾随而去,焰火瞬时布满天穹。
前面的人是陆行倾!
陆行倾牵的人是谁?!!
青年就要抬脚踹翻挡道的面具追人,不远处的男子喊他:“秦灿,看什么着了迷?”
秦灿慢慢收了脚,再侧首看两人不见影踪。
“大哥,我看到卖钗的人。”他道。
猜灯谜的闻察秋似是接到暗号,放了她大哥闻坦的手臂,抓住秦灿的袖口,悄声问:“是谁?”
秦灿坦白回答:“殿君。”
闻察秋看了一圈,恍然大悟:“前几日我入宫看望殿君,主上亲口回复,上元节带殿君赏灯。”
闻察秋手臂勒着秦灿脖颈,径自跳到他后背,视野霎时开阔,重重人影穿梭,她眸子一亮,膝盖跪上秦灿肩膀慌忙挺背,两手搭着唇角高声喊:“苏五经。”
“闻大小姐,怎么不见秦公子?”
几支火树银花起落之际,武将声音渐行渐近。
闻察秋伸直秦灿的手臂证明他在场,关心问:“殿君好了吗?”
“见好,主上正带殿君吃汤圆。”
秦灿愣愣抬脸,瞪着他道:“他们同行!”
苏五经光明磊落,瞪着他道:“啊,同行。”
陆行倾牵的人是谁?!
*****
接近汴州城中心的高阁,观景的窗扇“砰”地阖紧,纷纷扰扰宛若坠落的火流星溺入深沉夜色。
压墙的人形转身谦让到桌边,盘中满满的果品混作一团。
红烛剪影,无辜扇骨簪砸中桌面,闷声昏死在地上绒毯里。桌案上的男子披了乌发,任对方指骨缠绕。
热酒润舌,吞咽入腹,烫得人眼角眉梢不自觉透出晕。
“冷吗?”陆行倾亲近问。
“不冷。”付池风贴心答。
陆行倾搁了两人酒杯,边揽付池风后背,边抚付池风后颈。付池风再有准备,猝不及防,唇齿惊诧间,酒醇浓烈,他如过电般舌尖发麻。
付池风满腹的委屈愤懑,他指甲伸入陆行倾领口,狠狠地掐陆行倾脖颈。陆行倾挑着他的牙关,付池风几次就要咬住陆行倾的舌,让陆行倾“自尽”,陆行倾灵敏地搅乱付池风的安排。
付池风极不专心,目光乱飘,房间大又空旷,似主人未想好如何安置。几个扇形屏灯相映,屏上楼阙是鼎沸盛景,彩绸绣球横贯屏面,引着目光沉浸云烟中。
片刻,外衫垂到付池风臂弯。似不满他三心二意,背后手指突然触到付池风颈间颤栗的肌肤,握住付池风里衣后领就要撕扯。
付池风心中小人裂成“咻咻”银花!
陆行倾缓了指间动作,桌案空无人影,精细复杂的黄金帐钩如盛春的红杏枝桠映入付池风眼帘。
付池风本能屈膝顶着陆行倾的腹,作势踹他去拥抱地面。
陆行倾手臂横在付池风膝弯,揽着他脚腕,轻描淡写,捋直付池风的腿,安抚他放心,他们俩平静地谈谈心。
红罗锦被覆着陆行倾的宽背,陆行倾两手撑被褥,没有拥着榻上的人,[中间能再过只水貂],手指浸入细细青丝,目光自上而下因近在咫尺的一笔一划雀跃,他狂妄自大,不谈云雨,就想日日夜夜守着他的一笔一划。
面上气息顺着付池风唇齿漫到付池风鹤唳的心口。
陆行倾慢声低语:“池风,我已请叔父上奏,让苏如召赐婚。”
陆行倾唇角牵起张扬笑痕,语气却是恳切:“我求求你,不要再拒绝我。”
我求求你!
能不能顺序颠倒一下?!先问问自己意见再奏。他怎么能先斩后奏!
付池风膝盖一顿。
付池风头脑刹那清明,怒目圆瞠,抚着陆行倾后颈的手指转而掐着陆行倾喉结,付池风呲牙咧嘴地凶道:“你看过《万国谈》。”
付池风腰际的手掌怔住。
付池风颤着胸腔,两肩发抖,事实明了,他被自己气笑了:“你看到右手螺旋定则。”
付池风这么久才发现陆行倾演技拙劣,他来了个什么地方?!今不今,古不古。《万国谈》记载的很多内容是现代论证无误的科学基础,在这个世界只是猜测、想象、无稽之谈。
付池风自我定位是陆行倾的研究对象啊!!!
付池风指腹封住陆行倾欲自辩的薄唇巧舌,再问:“我自曝身份,自露阵脚。陆教授想知道什么,我跟苏如召的关系?”
陆行倾抚着他额面,眨眼迷离后,清醒注视着他,解释:“我不管你是什么人。”
“我不是邵池本生。”
他真的不是。
“我是付池风。”
他现在、眼前是。
“陆教授想要的是不是这样?”付池风手指直白探向陆行倾的腰带。
撇开偏见,付池风想要这个人,占有心作怪,可笑可气又可恨。
陆行倾仓皇下榻。他跪坐榻前毫不羞愧,迫人的气压不减反涨,理直气壮,然后似察觉自己的姿态不像求人,压了压嚣张,伸手牢牢握住付池风的脚踝,摩挲付池风脚骨示弱,坦诚道:“我想靠近你,彼此了解。”
醉倒床榻的人端正身形,缓缓拢紧里衣,脚掌就势压着陆行倾胸口,脚趾轻点试探:“陆教授靠近我,了解得如何?我是能解决你一时所需的人。”
轻轻柔柔踹翻了人,付池风落地拾外袍,指尖一扇身侧灯屏,举蜂蜜槽子对光的人影险些失控的情形如在刚刚。他心血沸腾,愈加愤恨。
恨他自己。
像是等着什么。
停顿瞬间,陆行倾追到付池风背后,无需多言,他拥住付池风,手指捏上付池风面颊,乌发垂下缠着付池风唇角。红烛晃金钩,恍惚又是冬日午暖红墙横枝底下,他掐开付池风要落闸的牙关,俯首猛烈掠地。
付池风后脑勺靠在陆行倾锁骨上,脖颈渐渐僵硬,直觉快要窒息,他手肘毫无章法地猛砸陆行倾腹部肋骨。陆行倾面不改色,几步将人逼到了桌案边,桌下面的扇骨簪硌的付池风脚底生疼,陆行倾提起人,付池风脚尖无着无落。
[他等的肯定不是这个!]
[陆行倾怎么能这么、这么不要脸!]
付池风穿得厚重,裹着氅,羞耻仍冲得付池风头昏脑胀,他接受不了!!!直接跳脚,他脚跟踩上陆行倾脚背,手臂反锁陆行倾后颈,卯足劲朝下压,压得陆行倾蹙眉,他气鼓鼓咬住陆行倾唇面。
“陆行倾!你要是想让我死,你就继续执迷纠缠。”
汴州城上方焰舌一鸣惊人,八方人影注目。城中幽静一室,焦灼缠斗的二人慢慢平静,陆行倾兴致全无,无奈喘息着,浓笑不答,他妥协道:“我送你回宫。”
“不必劳烦陆教授。”付池风挣扎两三下,不再浪费体力。
“别这么喊,喊个别的。池风,你答应我了。”
付池风答应他的条件是你知我知。
陆行倾只是搂紧人,下颌顶着付池风锁骨,近乎哀求:“我求你……别再病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