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盖如他》再暖

53、主上坦诚吗？我看《万国谈》是答案之书。

　　“簇，咱们玩个游戏。”
　　侧身支着脑袋的男子坐正，指腹期待地敲打《万国谈》封面，道：“你当我是算命先生，尽管问问题，我皆能答。”
　　“准不准？”女子盖上火笼。
　　付池风只道：“你问。”
　　簇不假思索地问：“我能成为少主的左膀右臂吗？”
　　这个问题问的是邵池本生，付池风将《万国谈》竖立，指尖定在其中一页，从中间劈开，两张页面平摊在二人眼前，上面记载的是一名九府女官的生平。
　　付池风跪榻，叩首：“在下先谢过大人日后相助之恩。”
　　“嗯。”簇咬住蜂蜜馒头，日暖风甜，殿室通明。
　　“再问。”
　　簇转着眸子掂量几个回合，凝重开口：“陆行倾对公子坦诚吗？”
　　付池风咬唇，反问：“簇，你能对别人坦诚吗？”
　　被问的人欲解释。
　　付池风掌心制止：“难言之隐，无需坦诚。”
　　付池风不是邵池本生，他坦诚没人信。
　　付池风不用陆行倾坦诚，他保命要紧。
　　付池风自我宽慰，他手指坚定一翻，刚刚问题的答案证据确凿地砸中他胸腔，隔着骨骼血肉，付池风心口应声裂了道缝，裂向深渊。
　　付池风手指捏住蜂蜜馒头，慢慢掐碎蜜壳，指甲陷入馅里，撕——开。
　　兴致勃勃的沉重黑靴像只活泼的鸟儿，反差明显，讽刺十足，一下子踢醒殿内温柔香。
　　“夫人，夫君来喽。”
　　苏如召坐榻，唇间先被塞入一齿黏腻豆沙，付池风侧身。苏如召哪能让他藏！硬将他揽到眼前，细看，手背贴上他惨白额面，冰凉刺骨，鸣叫的心情一落千丈。
　　殿外枝上光影震裂。
　　“赵医官怎么回事？！”
　　付池风径直搂着苏如召的后背，下颌搭上苏如召的肩，低声道：“我想沐个浴，主上陪我吧。”
　　苏如召目光震慑示意簇，簇惴惴出了殿门。
　　付池风盯着门扇一关，手指勾向苏如召周正的腰带，牢牢攥紧，毫无章法地乱解。
　　苏如召明白他意图，面相一阵惊诧，慌忙抓住他手指，瞠目相对须臾，道：“池风，不可！情之所往，是慢，是轻，是感受。不该是你发泄报复的工具。”
　　“该如何？你教我。”付池风哀求看他。
　　厅室静谧，日色摇枝影，慢慢点拨，慢慢感受，慢慢张狂，近乎狰狞。
　　付池风压着苏如召肩，猝不及防跪坐到苏如召面前，逼近苏如召胸膛。
　　情势反转，苏如召大惊失色，两手钳着付池风肋骨，提人火速远离自己。
　　昏昏沉沉的庭院骤闻压抑不住的愤怒：“苏五经，水还没热吗？”
　　“热好了，主上。”苏五经挺背直腰，中气十足地回答。
　　近卫个个仰面看天色，眼神来来回回商量对策。
　　前方的婢女横眉一刀杀得近卫两眼无神。
　　“苏如召，你的兄弟比你坦诚！”付池风气急败坏。
　　苏如召无动于衷包裹住人打横抱下榻，付池风冲着苏如召下颌骨啃咬。
　　清水濯濯，男子挽着中衣袖口，指腹托花瓣犹如捧的是刚出生的婴儿。
　　“苏如召，你打算何时迎娶尤蓝因？”
　　苏如召手臂探到木桶外面，浸着凉意。
　　“你能不能放我走？”
　　付池风抬臂，一捧水猛泼身后混蛋，转身夹着苏如召小腿，掐着苏如召命脉道：“别装死！”
　　苏如召两臂揽住他，像是安抚妥协：“到那日，我让你走。”
　　付池风脚丫摩擦苏如召中衣，继续问：“什么条件？”
　　苏如召果断握住他圆润脚趾，再三警告：“池风，别再挑战我。”
　　付池风就是不肯挪腿，四目僵持。
　　苏如召沉眸，手掌蓦地挪到付池风裤腰，假意逢迎，就要扒付池风，付池风慌张跳了下去，两步趴到浴桶另一端。
　　苏如召慢慢靠近，眉目之间细致描摩温柔，他两臂圈住手足无措的付池风，反客为主：“池风，夫君同你坦诚。”
　　“夫君。”
　　对方突然糯糯喊他，明亮亮的眼睛透露心机，圆润脚趾踮着踩上他脚背，膝盖蓄意相撞，虚晃一下，如同两只试图靠咆哮取胜的小兽。白鹤人影跃出了浴桶，冲入木屏后面，信手置入香炉的木屑一烧，片刻醒神。
　　香炉四溢，苏如召沉溺一方静谧，手掌覆向方才余热，注视着几番试探的人影，任他胡闹，任他放肆，任他是无人知晓的付池风，眼前相伴胜却日后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