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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主上的后苑热闹?我是陆家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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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楼高耸,山亭淡泊,从高往低看,两边人行色匆匆。
宫道青石板上脚步雀跃,人影如枝“嗖”地冲出红墙。
“池风。”
人影定身,警惕地看清像只蓝黄金刚鹦鹉的男子。
男子继续打量:“今日小辫编得用心,比簪配你。急着去见谁?”
付池风抬眸看他身侧墙上老树枝桠,缓匀气息,施然近前道:“见你。”
晴山蓝外衫横加火泥棕腰带,红砖墙红果树下似风发少年郎。
“陆教授穿得好看,在等谁?”
“等你。”回答果断,像是确有其事。
陆行倾顺着他目光问:“池风看的是我,还是看的影子?”
付池风不作声,手指勾陆行倾腰带,踮脚贴到他耳际,慢声道:“你转过身,我看看你背面。”
付池风眸子清亮。
陆行倾侧目,笑得纯白,乖乖转身。对方两手捏着他肩膀,再道:“你蹲下!”
陆行倾半跪在地,后背猛地压上重量,身体倾斜,他慌忙一手撑地,一手扶墙。
上面的人先立住身形,伸手拽了颗灰头土脸的山楂,手掌摊在陆行倾面前 ,嗤鼻笑道:“陆教授,要修身养性。”
陆行倾不动声色收了礼,手臂揽住肩上男子膝弯。
付池风没时间跟他置气,他跪着陆行倾宽肩,直身趴墙,看苑内情形。
九府牵肠挂肚的舞乐府主上人选落定,规矩是新主上亲自走亲访友拜谢八府,但因他初登宝殿,舞乐府事务繁杂亟待梳理,暂由舞乐府掌舞官向各府通传。
宫苑清静,偶传出堂中谈笑风声,两侧婢女立在堂前,一边衾府下人,一边舞乐府女侍,清楚分明。
堂上高坐主位的两女子亲密似老友重逢,其中一人察觉到窥视,目光直直砍过来,同付池风对视刹那,急急刹住凶悍。另一人见状视线跟至墙沿,枝桠空荡,不见人影。
“看见了?”陆行倾问。
“没有。”付池风低身矮于墙面,伺机再行窥探。
墙外忽然气喘吁吁冒出一少年人惊道:“公子,夫人喊你见人。”
两人惊愣看着他。
少年眸子不由瞪大。
“看清楚了?”陆行倾问。
少年实诚点头答道:“看清楚了,我叫程哥将人拖走。”他作势要走。
“多谢陆教授帮我摘山楂。”付池风尴尬解释,就要下地。
陆行倾手臂一伸揽住付池风腰,一下子把人收入怀中。没有着力点的付池风就横倒在陆行倾臂弯,两臂极其说不清地自觉搂着陆行倾后背,正面迎着陆行倾谈不上清白的唇线,他如惊吓盒里的小人,骤然起身。
“这回看清楚了。”陆行倾再问。
少年愣愣眨着小眼:“看清楚了,是程哥描述的妖精。”
“妖精”受了奇耻大辱,气鼓鼓转身快走,手臂自刚刚一直被陆行倾铁钳手腕箍着,付池风倔强迈出几步又被强行拉回原地。
陆行倾道:“要看就光明正大地看,我带你进去。”
“我不看,我是摘山楂,陆教授自己看吧。”
“妖精”背对少年,少年暗暗懊悔,方才没看到正脸,他胆大歪身,长腿一迈,男子身影拢着少年稚嫩的脸。
“陆颜,你先回去通报夫人,我马上带人过去。”
少年慌忙立正,两腿狂奔回到内苑,跨过门槛两三步倏地转身朝向门口抱剑的侍卫,手臂“龙飞凤舞”地比划一通,陆府的随从看得五官失控撞墙,只有抱剑那人小爪挠心驾轻就熟地望着墙外。
“我不看。”
手指箍得紧,猛地松了手,陆行倾自背后完完全全锁住付池风。
付池风大惊失色:“陆行倾,这里是宫廷内院,里面坐着的是舞乐府掌舞官樊先,还有你们陆府的方夫人。”
——人来人往——
——两个男人相拥而立——
——最重要的,在苏如召后苑——
背后的人侧脸贴着付池风侧脸,感受到了热血沸腾,紧张刺激。他缓缓道:“池风,你跟苏如召到哪步了?”
付池风不想答,使劲抠着锁在肋骨中间的手掌。
陆行倾抬手抓着付池风手指,移到付池风额面,鼻梁骨,脸颊,唇瓣,继而喉结,锁骨,继而脖子以下。
“他碰了你哪里?”陆行倾循循善诱。
“陆行倾!!!”付池风极尽克制,没让自己声音穿透红墙高瓦,树枝窸窸窣窣,他面若红桃,抓紧陆行倾继续挑衅的手。
他尽力了,审核大人尽管往陆行倾身上施杖刑。
他可以一喊了之,直接社死,至少还有陆行倾陪着他,远在省心殿的苏如召也得陪他们社死。
他……只是挣脱陆行倾锁他的手臂,手指箍得他生疼,陆行倾任他撬了半晌锁。
红墙贴着付池风后背,大手捧着付池风面颊脸骨,让他不自觉仰颈,唇齿负气般啃咬下去。
曹操华容道败逃!!!
付池风恨不得咬舌自尽,先咬陆行倾的舌自尽,面上手指见他牙关要逃,不由加了力道。
付池风踢着陆行倾小腿膝盖,对方岿然不动,他愤而揽着陆行倾后肩,借力要大跳踹他能让他后撤的部位。
陆行倾气息一颤,鼻端发笑,预判付池风的动作,长腿夹着他两只膝盖,先让他动弹不得。
周旋折腾了一早,挣扎的手臂颓然垂下去,付池风靠着红墙,仰面映入眼帘的枝桠晕眩,他咸鱼闭眸。
面上湿热气息顿住,打量很久,慢慢远离。
“完了?”闭眼咸鱼哑声问。
陆行倾抚着他后脑勺发辫,道:“我挺后悔那日没去炔翎台。”
“照陆教授嫉恶如仇的性子,若去了,我怕苟不到如今。”
大手负气揽上付池风后腰,霎时惊心肉跳,绣眼鸟忽地落枝,忽地被二人动作羞得跳脚嗔怪,二人齐齐看着它踟蹰。付池风豁出去了:“不尽兴,找个地方继续。”
先远离不见人影的鬼地方。
苑墙内人声嘈杂,派人出门查看。陆行倾迅速握着付池风掌心大步入苑门,同急匆匆外出的侍卫擦肩,三人余光交锋,色彩纷呈。
“小婶儿。”
堂中乌发堆云只戴一金笄的女子,正是陆孟的夫人方锦彩。
“樊先,行倾是我们陆家长孙,这么多年你们没能撞见一回,这次我把他带来了。”
舞乐府舞行分两类:浓妆、淡抹。掌舞樊先显然是后者,她审视着陆行倾,打了个颇高的形象仪态分,目光落到他唇间,骤而大打折扣,眸色愠火探向他身后已然开始心虚不能直视她的男子。
“行倾,过来见过樊掌舞。”方锦彩揪着陆行倾肩膀提到两人跟前,后面被攥着的人跟着踉跄两步,方锦彩全部目光聚在陆行倾身上,道:“你在舞乐府行走,少不了添些麻烦,先当着樊掌舞的面起个誓赔个礼,多循规蹈矩。”
陆行倾乖巧施礼道:“樊掌舞宽宏,不与我计较。”
他躬身行礼,再凭付池风怎么虔诚随礼也绕不开众人视线。
方锦彩诧然,用力捏着陆行倾肩膀询问。
陆行倾拉过后面小人道:“付池风,我们陆家的新人。”
付池风近前,抬脚踢陆行倾后腿,强行补救:“在下付池风,见过樊掌舞、方夫人。”
女子袖中抽出一物,不由分说横到付池风下颌骨,不同以往狠狠落下笞打,铜尺虽热犹凉,缓缓压住付池风肌肤,唤起他自身潜在压迫感,挑着他慢慢抬脸。樊先眯眸,痕迹位置对上了,她抿唇露出职业假笑道:“新人,前途无量。”
远离主角,他才能前途无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