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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主上信不信我?我们是同一人。 ...

  •   眼睫颤颤,像是幽远的蝶扇了扇翅膀掀起波涛,付池风视线锁着床幔熠熠波光,缓缓,有个声音远道而来沉沉解释:“邵池本生自懂事没再离开过炔翎台,炔翎台是他的家,邵应人是他的家人。直到炔翎台倒台他才发现籍册两千一十九口,全册没有“邵池本生”容身之地,炔翎台属地的水貂都能有籍贯,他就是不能有!邵池本生到又卑谷的首要就是被改掉名字。炔翎台成了空,还不忘收回他的姓名,怎么偏偏忘了在籍册加上他的姓名?!”
      氤氲的眉眼在日光铺就的床榻上越发粗重,倏忽,水痕顺着他眼角漫到被面,他慢慢侧转脸惨惨戚戚地看着锁他手腕的手指恻隐,缓了力道。
      “同样四海为家,如何不算同乡之谊。”付池风面上悲容正盛,心中小人就像高考后的学生撒着满腹草稿振臂高呼圆满答完题目,坐等苏如召批卷回应。
      他满眼期待地盯着苏如召手指,是不是应该过来帮忙擦擦眼泪?再安慰两句:“衾府就是你家,我就是你的家人。”
      ……他没有别的意思,诓句空口无凭的承诺比没有强。
      ……上辈子的遗憾这辈子也实现不了?苏如召比他躺得还平,他是带着孤寡命穿了?
      怔怔良久,付池风思量阅卷人情绪该酝酿得凄凄惨惨了,红着清冷的眼睑望向苏如召问:“主上信我吗?”
      “我信夫人。”苏如召眼见他眸子乱转,光华灼灼,心思显露无遗,畅快追问:“夫人信不信夫君?”
      “我不信主上能信谁。”
      信陆行倾能带他穿?!玄妙不稳定的事情他不冒险,付池风似是因欲求不满气愤又似是表现咄咄委屈。
      枝梢雪团跨步到檐角,随后失脚惊呼大作,镶金戴银的雪光顷刻撞破木窗,晃醒殿内昏睡床幔。付池风沉思将刚才问答梳理片刻,眸子度上恶意:“主上对尤蓝因感觉如何?”
      问题一下子问到苏如召反骨,他故意想了半晌,眼神飘了大半个寝殿,才为难道:“合作伙伴。”
      长期合作伙伴?付池风又往被面躺得更深。
      大手捏住付池风脸颊面对自己继续问:“夫人吃醋了?”
      “木——有。”含糊不清的回答显在眼睛里怒气冲冲。
      苏如召自顾自道:“夫人在吃邵池本生的醋。”
      闷声喘息的人猛地噎住,平复须臾,他手拍榻边木,强撑起身攥着苏如召手腕脉搏反驳:“我跟邵池本生是同一人,吃谁的醋都不可能吃到他身上。”
      半侧外衫堪堪搭到他撑榻的臂肘,筋脉突跳的脖颈修长明媚,肩胛骨白腻如瓷。苏如召抬手帮他重新披到肩膀盖住那方日光觊觎的明媚,明晃晃表白道:“夫君只喜欢眼前的池风。”
      吆,苏如召舍得说句准话了。
      付池风眉心一皱,眼皮一跳,鼻子一抽,整个人像条鱼干重重躺回床榻,踩着苏如召关键部位的脚也收了,大大咧咧地横着手臂,仰着脖子,四仰八叉,怒而质问:“你喜欢我的方式就是用我填房!!!”
      殿外日光忽地炸裂,复又暗沉,檐下雪堆“砰砰”加高。
      床榻轻轻颤抖,另只手腕的禁锢撤了,闭眸的付池风迟迟不见动静慢慢抬起一只眼皮,平平淡淡的床幔先映入眼帘,苏如召的唇线靠过来,温热两手捧着付池风面颊在他额间点了一下。
      苏如召堪堪挪开距离,慢慢闭眼,缓缓开口:“我吻一个,你吻一个。”
      “我没这个意思。”付池风小手搭着面前人胸膛,让保持的距离在自己掌控范围。
      对方启唇笑得像求婚刚成功开始臆想洞房花烛夜的傻小子问:“夫人不是也想吗?昨夜一下雪,夫君就想了,想了半夜……夫人吻夫君我的模样。”
      他唇角笑意快连到眼角,舒朗好看,付池风心中小人炸毛!!!苏如召虽然他只是想,啥也没干,但审核真的可能将他的脑补脑补完整把他锁进小黑屋。
      苏如召暂时不能被锁进小黑屋,他还没答应付池风自由出门。
      床榻被面瞬间狰狞起伏,胸前暗暗使劲的手猛地抽离,榻上人仿佛水貂满床乱钻,苏如召睁眼看见付池风侧身翻褥倒被到处摸索。
      “找什么?”
      翻到榻角木料,付池风乱撞的眼睛光彩昭昭,他一手撑开苏如召渐近的身形一手将招惹日光驻足的烤红薯置到两人中间,盛情问:“主上饿不饿?”
      孩子气的日光纷纷伸着手臂沾了满手红瓤焦薯油,甩了满室甜腻。
      苏如召夺薯置到榻边桌几,手臂揽着付池风后背将人款款一提,付池风顺势坐直抓着他臂膀。
      端庄大气的面容逼近,呼吸喷薄,心跳霎时分不清彼此节奏乱了分寸,木窗霍然卡响,两人俱是一惊。
      *****
      “尤首席!”近卫声音拔高,中气十足。
      半跪在榻上的苏如召眸子一滞,精光一转,侧首听外面动静。霓缕阁首席尤蓝因慢声似明知故问:“苏主上不在?”
      “在!主上正休息,我进去禀报。”就算殿内的人聋,连着两声震天炮报信也能震出人。
      带心眼进门的苏五经没有贸然步入内殿,只在外间低眸复述一遍。但目光不经意踱到墙面,全面墙看明白,瞳孔一览无余,有……有人影啊!!!
      “请尤首席进来。”倾向殿外的眸子骤然转回来,瞧着榻上的人身体一颤,鼻翼笑得起了层皱,亲近温厚道:“冷吗?”
      他大有付池风不点他一下不打算离开的意思。
      近卫渐远迈出的大步子跟女子迈入渐近的小步子交错,付池风两手揽着苏如召后颈假想是拉着孽子的额面潦草地点了一下,明媚的脖间冷不防被深情一点。
      他还不撒手了!
      一条腿猝然弯起正对苏如召要害蓄力,半跪床榻的人反手压着他的脚翻身下榻,付池风紧跟其后就要下榻,忽瞪大眸子警惕看着榻前立住的人影,那混蛋冷不防转身抬手抽走他发簪,长发披肩一瀑墨黑铺满金灿灿被面,苏如召将他的脚塞回暖榻,将人包了一圈,将两边床幔合上藏住他怒火中烧的视线。
      付池风缓缓挪开视线,看向木窗外横冲直撞的绣眼鸟,他正要掀幔起身过去开窗探究,外间两人交谈渐入佳境,他复又靠回榻上叠起的被面细听。
      霓缕阁首席尤蓝因开口便是风姿卓卓:“如召,我来汴州城住了数日,也该答谢款待。”
      “衾府不是外地,你想住多久都无妨,无需多礼。”
      苏如召言外之意,翻译明白的付池风理解为:衾府是你的家,你想来就来,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气闷,付池风攥着手边软枕,他看一眼察觉失态,手指悄无声息地抚平。
      “正因为衾府不同其他,更要郑重对待。”尤蓝因递上宴客名单,道:“我两日后开宴答谢,如召你先替我过目,看有无逾矩之处。”
      “你决定的事情吩咐他们照办即可,若有人质疑才叫逾矩。”
      男子垂眸认认真真过目,三言两语闲聊家常,尤蓝因骤然笑着调侃:“我还没过来,就先落个跋扈的名声,如召你故意使坏啊。”
      疏离日色疾掠男子抬起的眼眸,气氛陡然一变,不等两人对视几眼坦露心机,笑声戛然而止,女子猛地站直看向似被重物破窗闯入的内殿,光影掠掠扑朔,她缓缓看向毫不意外有条不紊合上名单的人。
      “吓到你了,我殿内的窗自从多了条缝,总有些活物想方设法钻入瞧瞧我冷不冷,一次两次尚可,时日久了,我不免心生恶念,早晚扒它们的皮张挂在外面高枝以儆效尤。蓝因会不会觉得我心狠了些?”
      坐着的人不急不慢起立走近,身姿端正高挺的女子面不改色看着他归还宴请名单,不带丝毫威慑,又似暗戳戳地威胁。
      须臾,尤蓝因忽地笑了,抬手抽走名单收进袖筒道:“你都让了一次两次,再动手已经礼让三分,得寸进尺可还行?如召,我回去安排宴会事宜,你……再修修窗,扒你的窗缝是不对,受冷的还是你自己。到时开宴你自己先病了,让我自己应付衾府众人,我饶不了你。”
      “多谢蓝因了。霓缕阁首席独挡一面,应付得来。”
      尤蓝因瞬间敛容挥拳施压,然后淡淡施礼,大步潇洒地出了门。
      男子眼角一抬,高枝上的绣眼鸟不见了踪影。
      大步惊散地面光栅走入内殿的男子先看见清冷的风摇得窗扇“砰砰”慢步灌入踢飞窗前几根羽毛,开窗的软枕“开膛破肚”。他急忙掀开床幔,侧靠榻被撑面的人长发镀了烁烁光泽,那人像是添了刚刚睡醒意识不清的慵懒,弯起的膝盖上水貂抱着拿红薯的手指贪食,面目可憎。
      “谈完了?”
      苏如召不置可否:“夫人这么大的火气把人吓跑了。”
      他手指将将碰到对方脸面,床幔瞬时大跳,付池风抓着他手腕翻身将他压到榻面,从他袖间快速抽出发簪触着他喉咙。
      这反转的场面?!苏如召蹙眉时长不及眨眼,他大大咧咧横着手臂躺平,四仰八叉,仰着脖子笑问:“夫人喜欢这么玩,夫人也想……要夫君?”
      “我不要!!!”付池风瞠目狰狞,他扔了簪子,掐着苏如召脖颈道:“我只想同一人共度余生,不管他是男是女,我要的是能跟我事事同步的人。”
      付池风身份尴尬,他心中小人自鞭300鞭。
      “我跟蓝因只是有些约定。”苏如召斟酌似在解释。
      “但是必须履行的约定。”
      尤蓝因拿着大女主剧本,她能调动颜骞提醒苏如召已经礼让三分,他再横跳就是得寸进尺。迫在眉睫的事情是付池风要尽快见到陆行倾。
      平躺榻上的人侧首瞧着付池风看过的被面沉默良久,似是判断他所言真假,眉眼渐渐氤氲潮湿,忽哑声喊他,付池风顿了顿,仍是慢慢凑近。
      墙檐积雪震翻一地,门前众人目光直直看过去,再逶迤转回来。
      “苏如召!!!唔!!!你混蛋!!!”
      不知道第几次栽在苏如召手里的付池风心中小人绝望,他不是傻白甜,他是正正经经高考就业优秀幸存者。
      混蛋苏如召咸鱼躺平的手臂冷不防抬起斗魂揽着他肩膀让他面容紧贴自己的颈间,沉迷地看着笑不自已的床幔,盛情邀约:“冬日沐浴冷人,夫人不如同夫君共浴。”
      日光漫漫,外面枝影摇晃床榻,此情此景,毫无暧昧的吻,毫无小黑屋臆想,付池风只想摸摸自己受委屈的鼻尖打歪苏如召下颌骨。
      听了一早晨怒吼的近卫转着脑袋漫无目的看风光,猛听到殿内的人喊慌慌张张拔脚就要进门,又听到要沐浴,迅速倒回来一时间手足无措,佩刀看不下去自行跑着跳着先下了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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