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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主上替我写请假条?我被关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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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查属自从裘皮店老板谋杀案后一直没闲,接二连三几件命案皆指向醉花楼一场宴会。
因牵扯广泛,先后涉及本府官员外府客商,理法司官首段墨白入宫向苏如召禀明,座上人手肘撑额闭眸沉思。
“醉花楼线索如何?”
段墨白刚正道:“臣正要跟主上提醉花楼褚状目无王法,应当封楼严惩。”
背后调色的手指忽地颤抖,颜色顿时洒落纸张,付池风缓缓抬眸看着不计后果直言的人。
衾府各部中理法司官首最为年长,经验老道备受同辈后辈敬重,段墨白轰动九府的一次拍案是主持衾府前主上和离案,罢黜前主上身份将其贬为庶民。付池风的理解就是苏如召他爹是过错方净身出户。
秋风宴定的日期段墨白正在外地办理公务,苏如召原本要等他回城先往后拖,不料一封奏折直达主上案前,“因私废公”“延误衾府前程”“不肖子孙”钉得苏如召连夜通知各部次日秋风宴照常举行。
付池风看着苏如召夜半惊魂冷汗满面只当好笑,心中调侃他是看了全球十大恐怖禁片吗?段墨白坐在红木圈椅上气势威严,只是面对半个时辰背影,足够付池风感恩秋风宴对他眼神不满的秦首辅,若是理法司官首他怕是要冤当刀下魂。
怪不得苏如召威逼利诱理法司记录官,他用对付胡正立的腹黑手段对着段墨白再试试,段墨白的职业生涯将再添辉煌一笔。
“池风是被那夜刺客吓得近几日魂不守舍,段大人继续。”苏如召亲自看了盏茶送到段墨白手中,悄然掠过付池风的视线意味深长,被苏五经接回来的付池风惨不忍睹,身上衣衫不是冒着火燎燎的黑边就是刺客刀锋新裁的流苏曳地,静立付池风身后的近卫能躲坚决不近前。
袭击财子楼的刺客出手狠辣像是专门培养为主人排除异己的高手,付池风交手后更是似曾相识,跟安排死士刺杀的为同一人手笔,目标肯定不是背后的陆行倾。
“陆教授是怎么死的?”
付池风认定他是穿过来的紧要关头就想调节一下自己紧张的情绪问。
“闭眼再睁眼就来了。”
“明白,你猝死。”
陆行倾不置可否,一直笑。
背后的人不耐烦道:“陆教授都猝死了,还敢作息不规律,半夜出门跟人动武。”
“我也不想啊,美人在前,我思之若狂。”陆行倾忽然转身双臂锁住付池风,自己厮磨半晌的手指瞅准时机扯着付池风手臂,带人脚下原地转了半圈迎面飞来火团。
霎时付池风的手指藏在衣袖里自觉后退再后退,一面朝着漆木甩灭袖口蹿起的火焰一面怒吼:“生命可贵,你想穿自己穿,别拉着我。”
他不一定能接着穿。
“不合适的不如不穿。”
“不如不穿”好富豪啊!!!能穿一回已经是老天开恩赏的“再来一次”,他不是富得流石油那类,运气没开到眼前他能不痛不痒地说“不如不要”,因为能不能要不是他说了算,但陆行倾想让他自己作死,付池风拼着一口气不同意。
这个仇付池风记得丁卯不差。
陆行倾大手抓过还在仔细检查消防隐患看袖间有没有零散火星子的付池风后领,再次不掺水分地下手,付池风就像半干不干的咸鱼突然神速活跃一回慌忙抬手按住肩膀,跟苏如召斗智斗勇的才能想不到衾府通用。
……嘶啦,嘶啦,嘶啦……
类似拟声词原本应该出现在比较暧昧审核都要热血沸腾的时间段,付池风一手揪着自己前领让喉咙间的气体通畅不至勒到窒息,后领还牢牢攥在别人手里,他犹如搭在那人肩膀后的披风,外衫后摆被那人当作幌子螳臂当车地扑到刺客刀刃上,于是嘶啦嘶啦嘶啦……刺客飞檐上门大展才艺赢得顾客刷火箭打赏,陆行倾提着刺客的刀尖反向抹出,血滴喷到付池风脖间,腥气瞬时压过满楼焦灼潮湿,陆行倾抬脚将刺客原路踢出财子楼。
下了血本的刺客层出不穷,付池风抬手揽着陆行倾一侧肩膀,另一手迅速跟上,两手在陆行倾后颈锁死。
手到擒来的操作不等他缓口气,南侧倏地冒出刀光黑甲,付池风摸向发间饰物,猛地看着陆行倾怒目圆瞠的侧脸,生死看淡的陆行倾感知到身前人的质问唇齿轻笑:“付公子拿我垫背,我自取付公子发钗日后相认有个信物不算过分吧。”
还想去哪儿相认?不过分,能穿到相遇是缘分,再见他一定抢了陆行倾那碗孟婆汤豪饮许愿:不见!
付池风灵魂震惊陆行倾上辈子可能心灵受到重创还没缓过神,穿越遇到一心求死的,付池风心恸摸了摸他后脑勺,大不了陪他一起有个照应,别再祸害人就行。
明显从付池风眼中看出不舍安抚温暖的陆行倾惊愕,池底细沙般的轻柔摹地凶狠杀向他背后,付池风勒着他后颈腿上发力砍中刺客手腕,刀刃一偏,后脑勺上的手将陆行倾沉迷失色的脸抵到胸前。
不努力就放弃不是付池风的选项,半边宽袖细细碎碎露着血痕蜿蜒的手臂,刺客骤然跪地自己不敢置信地倒下没了声响,付池风看着穿过刺客喉咙没入漆木数寸的暗器,目光明火闪闪转向财子楼顶端房梁盘错的圆木,刺杀乱斗中潜伏的火烛光影扑朔。
手掌用力按着的脑袋动了动,付池风眼眸快速转动,沉声道:“你的右边躺着刚才要背后捅刀的人。”
陆行倾踩着那人胸膛过去,完全将自己交到付池风手里,付池风抬手掠过漆木,带着陆行倾走到指定地点。
“好了,陆教授,奈何桥到了。”
后脑的手掌松了,付池风两手压着陆行倾肩膀向后施压,骤然看清眼前景象的陆行倾本能伸开手臂抓住窗框两侧铁索,身后是四层高楼一览无余的庭院风景。
汴州城鳞次栉比的青砖黛瓦红墙中高楼堪堪抬眸伸手托起城外山尖红晕,替平平无奇沉沉无声的城池巧施粉黛,相对的高楼上两人僵持不下。
“陆教授好腰,以前学过舞蹈。”
“好不好,要看人重不重……要。”
搭着铁索的手覆上付池风后脑勺,付池风本能捂着陆行倾的脸,当他倾身触碰到的自然是自己的手背。
楼下台阶匆忙脚步震的四层地板颤栗,苏五经一入内目光迅速盘旋一圈,迅速转身下楼,迅速被圆盘下面伸出的手抱住。
“近卫长大人,财子楼官首他——”财子楼的出纳子几人在刺客攻入之初,来不及下楼,被霍霁一等干官掐着脖子塞进圆盘,手上拿着铁钩时不时在混乱的打斗中拨弄外面人的腿脚腰带衣襟添乱,哪里顺手挑哪里,管他是敌是友。恨极的人踹他们两脚他们更来劲了,刺客直接趴下看着他们动手,铁钩无情胜有情,圆盘周围横躺的刺客无不添了可以当模板的刺青纹样,一丝不苟哪怕生死攸关千钧一发也不能降低财子楼标准,就是让不知情干官看一眼八成看走眼以为是刺客组织图腾。
苏五经没心情看他已知晓的事情,窗前月下的两人挡在漆木后面,如若不是苏五经目标明确一时看不到人影,烛焰噼啪落下最后白焰灯花,出纳子看着苏五经久立不动,敷衍答复,好奇起身冷不防被面前人拧着后颈压回圆盘,严肃道:“刺客还没彻底清除,几位大人先委屈一会儿。”
铁钩瞬时贴着苏五经裤脚严阵以待出手良机,末了挑金拣银的手伸出来将裤脚塞回苏五经靴筒。
苏五经颅内焰火冲天,不前不后看向身后跟上来的近卫是:刀剑无眼刀刀毙命兄弟自己懂事。
懵圈近卫回禀道:“下面没有找到殿君,案查属的人说殿君在上面。”
他们没说错,殿君是在上面。闻声看过来的付池风侧着身回应:“苏五经,你们来得挺早啊。”
闻声看过去的近卫被苏五经挡住视线,苏五经看着付池风从陆行倾身上手脚轻快跳到地面,走近看清他全貌内心一句精粹险爆出口。
陆行倾适时上前,心脏大跳的苏五经横在中间将寸不离手的外衫披在付池风身上,倒诵如流道:“殿君每次出门都得弄脏衣裳,主上让我在早朝前带您回去,他先看一眼才放心。”
几双目光落向外衫都很满意,还是穿自己的衣服舒坦安心。
回眸看着陆行倾的付池风手指刚伸出去被苏五经拦截,看在眼里只觉他们是恋恋不舍扶着他手臂转向众近卫催促:“主上急等,秦宰辅最看不惯惰怠之人。”
付池风想问的过多一时混乱,他不急于一时,深思几日列出轻重缓急的问题大纲。不明刺客强闯财子楼杀人灭口,苏如召严禁宫门出入加强城防戒严,直接开了付池风的长期病假条送去理法司,付池风等着苏如召盯得不紧他再约陆行倾方方面面问清楚。
刚才走神失了手感,才在理法司官首背后弄出动静,付池风卷起弄脏的纸张重新铺开一纸雪白,又觉糟蹋这么大张素纸不妥故又重新摊平原先那张。
苏如召看着段墨白不动声色地接茶泯了口,心思活转,问:“财子楼刺客是醉花楼主谋?”
“案查属没有证据指认醉花楼跟刺客有牵连。”段墨白顿了顿放下茶盏,两手交叠置于腿上,见状苏如召端正神色虚心听取意见,他缓和面容厉声道:“交到理法司的案件多是穷凶极恶,一件两件跟醉花楼有关是巧合,三件四件是疏忽,桩桩件件皆联系到它,只能说此地藏污纳垢晦暗不堪,祸乱人心性,再无存在必要,尽早铲除才能永除后患。”
“它没犯错,就因为‘伯仁因我而死’将它同罪而论。”
“要是同罪而论,醉花楼内众人应当当街斩首示众,五马分尸,株连九族。”
调色盘中持续搅拌的笔尖似是刀刃起舞的钢丝,持笔的人纵手就能听到钢丝断落的鸣啸,数条钢丝同时反弹他再身手矫捷也得见血光,付池风缩了缩肩膀想将他的致命点藏严实。
段墨白忽然伸出手语重心长地拍苏如召手背,俨如家中德高望重的长辈对子孙后代的关照:“主上再周全考量,眼前利益终究单薄,反之其祸患无穷。另起高楼只需时日便可达成。”
须臾,日光自中央延伸到调色人脚边,笔尖摩擦颜料瓷盏的轻小声音充盈殿内,段墨白顺着日光转身看向付池风。
“殿君癫症好些了?”
付池风搁了手中器物惶惶道:“下官已修养无事,即日就能回案查属。”
机会、挑战在一线两侧跳转,付池风习惯伸手先抓住机会。
殿内日影堪堪褪去暖光,苏如召缓缓走到书房正前方桌案前,气定神闲地靠着桌沿仔细打量两边过招。
段墨白淡淡:“还是多修养几日稳妥,咬舌抽搐翻眼白,随便一个都不叫人省心,理法司缺人手但不罔顾人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