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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主上的夫人来了?我震惊发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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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法司记录官胡正立真的信了苏如召鬼话,至少信了一半。
“怎样的疑案要殿君出马?”
“陆教授消息似乎不太灵通。”
疑惑看向理法司随从的陆行倾只觉自己可能当真错过汴州城大事,为首的随从想着顺便办了免得登门求见再遭百般阻挠,于是道:“我们是案查属的干官,想问问陆公子,你与河东裘皮店的老板是否认识?”
画舫边起边落,一侧贴着水面快要倾覆时又猛地翻向另一侧。
“不认识。”陆行倾虽然常住衾府,但产业不多,几乎没有,要不莫致知不会急于让他摆明立场。
干官又问:“据我们听闻的消息,陆公子刚在棋府谈成一笔裘皮生意。”
看着付池风漠不关心坐到船侧逗鱼的陆行倾毫不隐瞒肯定他的疑问:“你们案查司下次把‘听闻’去掉。确有其事,赚得不如预期,打个比方。”
付池风冷眼看他,引他注意先气他个半死,若是衾府来个成婚率调查,不低于九府平均值天理难容。陆行倾比方道:“只够做一百五十……万件衣裳吧。”
“就是死者从中作梗。”干官立刻上了道。
陆行倾静静看着他,缓缓开口确信:“我是嫌犯。”
干官正想解释两句,力求掌握自己命运的陆行倾直接点名:“就让付大人看着我,你我皆能安心。”
他自顾自坐到付池风身边问:“付大人意下如何?”
“我想先听听陆教授高见?”
“两种可能,仇杀或者情杀,付大人想是哪种?”
日光铺满船板水面,付池风落入光中,他伸出手指笑着启口:“第三种,变态杀人魔。”
学生时代付池风被舍友拉着看过几部电影,简直常人不能想象之凶残。
木船堪堪靠岸,陆行倾先行跳下船,阻挡在付池风面前伸出手臂。
他对此道有执念吗?两人三项比试没成功,再来一遍。
付池风看向旁边魁梧干官,于是之前询问的干官正对陆行倾的手准备自由落体入水,直到他脚掌落地才回过神,陆行倾单手将一众干官拉上岸,然后双手摆在付池风眼前。付池风看着他,快速抓住他的胳膊怕他逃跑似的向下一压犹如扶了两根栏杆踩着他的脚过去。
***
负手立在裘皮店的男子仰面看墙上警醒人的几幅裱字若有所思,屋内四周张挂的裘皮毛色亮丽更添暖意。
“公子有何想法?”
干官出声询问。
“只是觉得店老板忧国忧民,时时担心主上‘羔裘逍遥,狐裘以朝’。”
裘皮店的人被案查属盘问一圈,不是一问三不知就是铺天盖地的小道消息,案查司第一步便查证清楚没有参考价值。
死者江非是衾府数一数二的货商,竟然没有黑料。
付池风的目光从窗外的熙熙攘攘忽然转回来问:“你们老板有没有什么消遣活动?”
一时间室内众人怪异地看向他,难道“消遣活动”这个词不够古代文雅?付池风正想详细解释。
“付大人问的是哪方面消遣?”陆行倾抚摸毛面的手停顿转身眸光“锃亮”,抬手先指脑袋又指下面。
付池风只当没看见问掌柜:“有吗?”
掌柜慌忙否认:“我家老板不是去醉花楼那种地方的人,去过一两次也是为了正事。”
“那就是有。”
店内的人竖着耳朵等付池风继续深扒,掌柜恨不得猛扇自己,老板的一世清誉就要葬送在他手里。
“大人不瞒您说,哪个有钱的男人没进过醉花楼,有位重要的客商指着醉花楼要到里面谈生意,老板就订了一间客房,但老板从来没在那里留宿过。”
陆行倾感到无形的压力砸在他背后,他反过来问:“掌柜,你怎么就那么确定楼内没有他的红颜知己?他是不是有隐疾?”
又一个不白之冤蒙在老板身上,面上颜色纷呈的掌柜怒道:“他……他倾慕男子。”
看着忽然发笑的陆行倾,掌柜质问:“你又想到什么不妨直说,我们当面解释清楚。”
“一看掌柜就没去过醉花楼,不少男子为了光明正大见情郎也是拿它当幌子。”
急到面红耳赤的掌柜差不多要跳脚了,付池风适时问他:“你知道他倾慕的人?”
“我不知道,那人是老板的同乡,醉花楼的生意便是他的关系才得以谈成。”
貂裘猛地披盖在掌柜脸上,陆行倾坐到桌边盖棺定论:“此言不假,凭你们的货色能从我手里拿走器府的订单,痴人说梦。”
掌柜这才看清年轻人的真实面目,看着陆行倾已然认定凶手:“求大人为老板主持公道,将为非作歹之人绳之以法。”
此时干官端着从店内搜出的物品经过,付池风叫住问道。
干官走近,争执的人看过去脸色忽变:“老板最近痴迷玩时下流行的这种花字牌,又叫美人牌。”
付池风拿在手里翻看那些纸牌,怪不得他刚才一眼就看见了,简单说,花色不一样,单看数字字母就是副扑克牌。
“美人指的是牌面上的花色?”
掌柜眼睛盯着陆行倾取走花字牌在桌案上一字摆开,没做出过分举动,慢慢道:“花字牌的玩法最先从醉花楼传出来。”
看牌的人抬眸看向干官:“藏哪了?”
不等对方回复,掌柜先回答:“老板一直将他置于枕下。”
“是在地板的暗格里。”案查司的干官精通机关密道的隐藏设计,暗格内还有一些重要的地契田产书信,明显被人提前动了手脚。
“掌柜你如何得知他日日枕着牌睡?”付池风想了想应该是正常人会顺手选择的位置,但掌柜特别认真抢答,他也特别认真地问。
答案完全出乎掌柜意料,闻言他想起几日前情形如实道:“老板他得了牌后,寸不离手,那日老板喝的多了兴致很高,一边练牌一边重复等他赢了谁,他就去提亲,后来老板迷迷糊糊睡着时,顺手将牌塞进了枕下。”
“看来是相当重要。”付池风喃喃。
“重要但不必要。”桌案上的牌按照花色大小排成五列,陆行倾的手指压着最上面一张牌,牌上图案不似花形,像风旋,他的手指忽然向旁边一移,落在桌案上问:“付大人看到了吗?”
毫无疑问,若代入扑克牌点数,少了一张小王牌。
桌案上仅存五十三张牌,付池风看着最上面近在手边的牌面攥紧了拳。
楼下光影顷刻混乱,行船纷纷靠岸停泊,店内窗扇大开,付池风望出去,水面上衾府的礼部官船开路:“主上有令,清空河道。闲人勿进,违者必究。”
片刻不见的莫致知身着官服立于船首等候缓缓驶进的大船,站在高处的付池风隐隐看见船内端坐的女子,女子孤高倨傲的眉眼挑起扫过众人,视若无睹,水上原本不知所措的光亮一时间尽数上了船。
“她是何人?”
“主上没告诉你?”陆行倾颇感惊讶细思又觉情理之中,被又卑谷拿走的人等于半截入土,哪还管的了外面沧海桑田,能重新回到地上天官的人间足以感谢上苍眷顾,他笑得眉眼似将外面刺目光线扯入水中反复浸润,极是柔和:“可曾听过‘金银宝器霓缕阁,天下囊入陆郎手’。”
器府霓缕阁在九府鼎盛时期的地位便不容小觑,它不过问不参与不追究九府恩怨,跟传机府的置身事外不同,完完全全只为搞钱。陆行倾口中九府盛传的名句那是后文,当时水深火热的付池风自然不了解。
“九府的财富就如一张大饼,她就占了半张。”
“哦。”
陆行倾没想到他就这么一句敷衍,内心歇斯底里只能表面不在乎无所谓自己问道:“你不好奇另一半是谁吗?”
随后答案令他心口乱颤,追着大船热闹半晌的付池风回眸看他:“陆郎。霓缕阁大张旗鼓到衾府谈生意吗?”
陆郎没回他。
陆郎的对手隔着半扇窗扉半是感叹半是感慨:“主上将连理盏都赏出去了,她再不来怕是连夫人的位子也要赏出去了。”
付池风抢先一步挡在陆行倾面前,和颜悦色地问:“我初来衾府不明就里,掌柜可否告知?”
明明知道他是男人,但不能否认他是一个生动的男人。
掌柜明眼看着他后面的人不痛快,他痛快道:“霓缕阁是衾府上三代主君为主上定的亲事,只要霓缕阁首席在一日,主上不可自废弃婚约。如今那位再如何得宠入不得正堂,白费心机。”
面前的人眉眼带笑,几经辗转唇齿间露出一声仓促叹息,似讥诮似嘲弄,斟酌之后:“你说的对。”
桌案猝不及防目瞪口呆地倒下,纸牌无着无落飘飘荡荡,掌柜张着双手拼命捡拾,忙起身关窗。
陆行倾讥诮嘲弄:“既然是他提亲的法宝,怎么又舍得藏入暗格,我看他是被人拒绝想不开自行了断。”
就要奋起撕烂陆行倾那张嘴的掌柜被身边害怕误伤到付池风的干官拉走,付池风神情莫测地看着陆行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