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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美人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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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截肤若柔胰,白如藕段的小臂自眼前抚过,接着便是如葱尖般娇嫩的手指。鼻尖同时也炸开一阵魅惑的芬芳。
谢小慈抬起脸,眼前随风起伏的薄纱凝成一片粉色的霞雾,让人如坠仙海。一阵阵微风自耳边拂过,如美人呓语。
谢小慈伸出手,一枚小小的红色的花瓣落于自己掌心,却在下一刻融化成一滩血水。
血水自掌间沸腾起来,继而化成一抹烟。
她兀自掀起面前的一片纱,向前跨了一步,一座由花与藤蔓缠绕而成的高台于她面前慢慢显露。
谢小慈紧了紧腰间的短剑,一根带着尖刺与鲜花的藤蔓如触角一般突然向她袭过来,深绿色的藤蔓上鲜红的月季如鲜血般染就一样娇艳欲滴。
谢小慈回过神,闪身抽出不让尘向眼前挥去,一把将如蛇般扭曲攀折的藤蔓斩断。
谢小慈低头,那段被斩断的藤蔓落到地上,向被一股无名火燃烧过一样,变得漆黑曲折,死气沉沉。
然后化成一缕黑烟,竟生生消失了。
就像刚才落入她手中那片花瓣一样。
她抬起脸,感到一股温热的气体扑在自己脸上,下一秒,一张眉眼如画,娇艳万分的美人面落入自己眼前。
顾盼生辉,笑若春桃,云堆翠髻,榴齿含香。
美人喜怒嗔痴,都如皓月一般,窃人心魂。她朝谢小慈只微微一笑,便是香靥深深,媚骨天成。
谢小慈向后退一步,不让尘自她掌间从腰间慢慢移到眼前,横亘在视线中央。
下一刻她像被钉在了原地,有猛烈的风自她脚边升起,耳边同时也传来有藤蔓在地上肆意伸延的沙沙声。
谢小慈低头,忍不住向后一顿。
一根藤蔓飞速朝她蔓延过来,缠上了她的脚。
她来不及躲闪,另一只脚旁也同样被缠上了相同的藤蔓。
藤蔓那越来越多,她来不及一一斩断,双脚就已经被禁锢住。
“胆大妄为!”
她听见一声狠厉的女声,接着便是肆意的发笑。
笑声如刀,割向谢小慈耳朵。
身旁的藤蔓舍去了进攻的趋势,开始急速地向后收缩。
谢小慈双腿被藤蔓缠住,来不及躲闪,被拽到在地。
她翻过身,一手抓住垂下来的薄纱,一手挥出不让尘。
一阵凌厉的刀光在眼前闪过,她双腿上的藤蔓皆被斩断,就像刚才那根藤蔓一样化成灰烬。
顾不上多想,她将薄纱在腕间缠绕一圈,借力向上一跃,足蹬轻纱,她在空中翻身一圈,稳稳落到台上。
谢小慈警惕地向前走着,却发现眼前已经没有任何人了,同时那些阻挡在眼前的片片轻纱慢慢上升,大堂的原本的模样在众人眼前渐渐显露。
她低头,看到自己竟然站在一个桌子上,旁边的人饶有所思地盯着她。
她赶紧下来,并向人道歉。
谢小慈看见温逐生和六公子皆已回到原来的桌子旁,便走了过去。
一路上她听见悉悉邃邃的讨论声,皆是在感叹杜若夫人的美貌,感叹她如羽化下凡的仙人,连露面都是与众不同。
有人被她触碰了一下便已是如醉如痴,神魂颠倒了。
“我刚才以为自己羽化登仙,已到仙界了呢!”
“杜若夫人宛如仙女下凡,风情万般,这撑花楼可不就是仙境!”
“早听闻这撑花楼的老板娘秀丽脱俗,又有谪仙之姿,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今日一见,果真此言不虚啊。得此一见,死也足惜!”
谢小慈自人群中走过,耳边便涌满了这些赞叹。
这杜若夫人的确是难得一见的美人,且媚骨天成,一姿一态宛若娇花,颇有勾人摄魂之态。
六公子看到谢小慈,脸上露出几分焦急之色。
“谢女侠,你去哪了?我怎么都找......”他突然怔住,指着谢小慈的脸说道,“你受伤了?”
谢小慈闻言,手轻抚上自己的脸,果然带下来一抹血迹,想来是刚才被带刺的藤蔓所伤。
“你跟她交手了?”
温逐生靠近过来。
谢小慈抬头看向他,摇了摇头。“不算。”
温逐生还打算问些什么,饶是不问,还是放弃了。
谢小慈没有说话,停顿了一会儿,抬头看向六公子,“怎么样?看清这位杜若夫人长什么样了吗?”
“你不是也......”剩下半句“看到了,干嘛还来问我”卡在他喉咙里,六公子抱起手撇撇嘴道,“什么大美人,不过就是一个老太婆罢了,满脸都是皱纹,瘦得像把骨头架子似的。”
他摇摇头,补充道:“还打扮地花里胡哨像只花蝴蝶似的。也不知道这里的人发了什么疯,夸赞半天。”
果然,谢小慈心下思忖道,她和众人眼里的美貌女子,在六公子眼里却是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太婆。
唯一的原因就是那些吃食里有问题。
凡是吃过撑花楼提供的吃食的人,都会将实际上已经风烛残年的杜若夫人看作身姿窈窕的美艳女子,并为之神魂颠倒。
谢小慈想到自己刚才也有过一瞬间的恍惚,如今也有了解释,只好在她身为女子,色|欲之心没有那么强烈,才不会像那些人群一样被幻境中的美人窃失心魄。
“怎么了?”六公子看她一脸奇怪的神色,追问道。
谢小慈正色道:“你眼中看到的满脸皱纹的老妇人,在我们眼里却是一个身姿窈窕,眉眼如画,宛若谪仙的年轻女子。”
“什么?”
六公子闻言,脸上挤满了震惊,张着口良久说不出话来。
“她用吃食中的药物让来人坠入幻境,沉迷于她的美貌之中。想必久而久之,她也逐渐觉得自己就是人们幻觉中那样的美貌少女。”
谢小慈娓娓道来,眼里的光坚毅了几分。
大堂又回复了往常的喧闹之色,谢小慈突然扭过头看向温逐生,“你的房间在哪里?”
她跟着温逐生来到他的房间,她此举只想证明心中的一个猜想。在看到六公子的房间之后,在她心中莫名升起的猜想。
早推门进入之际,谢小慈转身对六公子说:“六公子,麻烦你帮我一件事。”
六公子虽诧异,还是点了点头。
“去到我的房间,钥匙在垫子下。取了钥匙进门后立马关上门,任何人来敲门都不要开。我们以三长两短为号,到时候为我们开门。”
六公子听完,看了一眼赶紧听她的话,跑向谢小慈的房间。
谢小慈这边也两步走到温逐生屋子的桌边,蹲下细细观察桌上的雕花,这些雕花一如六公子房中的一样,栩栩如生,娇艳欲滴。
“月季。”
温逐生蹲下靠近她耳边。
果然,谢小慈心下思忖到,如果她没猜错,整个撑花楼所有的厢房中,只有自己那一间的屋子里雕着杜若花,其他的尽数雕的是月季。
她想到立马站起来,转身就要离开,却被早早站在她身后的温逐生拦住。
她一脸不解地看向温逐生。
温逐生微微垂眸,轻声道:“你让我为你开门我为你开了,可你能不能出这个门你自己可决定不了。”
他顿了一下,一步步靠近谢小慈,逼得谢小慈往后退。
“你现下可以告诉我,你来这里是干什么,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谢小慈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你就是不愿意告诉我?”温逐生皱起眉头,居高临下地看向谢小慈,他声音狠绝起来,“谢小慈,我不是善人,我没有责任帮你。”
谢小慈看着他突变的脸色,心下虽然不解,但是眼里还是燃起了怒意,“我并不需要你来帮我!”
温逐生愣了一下,指了一下刚刚合上的门,逐字说道:“我刚才不是在帮你?”
“此事事关紧要,你非要如此小肚鸡肠?”
谢小慈道。
“你不愿告诉我,这件事它就与我无关!”温逐生大声道,他蹙眉厉色,不能容忍一次次谢小慈对自己的欺瞒,“你别以为你是不周山庄的人我拿你没办法,我告诉你,你只要入了鹤鸣楼,就是我鹤鸣楼的人。”
“你以为你的所为能全然自主吗?”他语气中带了几分嘲弄。
谢小慈望了他一眼,败下阵来。
“是乌苏灵。”
“乌苏灵偷走了我一样很重要的东西,想要回东西必须答应她一个条件,这个条件就是来到撑花楼,杀了撑花楼的老板娘杜若。”
谢小慈将当晚的事情悉数告知温逐生。
温逐生思忖片刻,道:“据你说来这间撑花客栈果真有古怪,万重山距离鹤鸣楼不算远,我在江湖上也曾听闻这件奇事。”
“我们在后院的枯井中发现了密室的入口,有入口想必就会有另一个出口,而且这个出口一定不为人知,才会这么久不被人发现。”
温逐生用手指在桌上勾勒着,逐渐形成了一条弯弯绕绕的曲线。
“那,另一个出口就会在,你的房间。”
他正色看向谢小慈。
两人回到谢小慈房间门口时,六公子坐在房间里的凳子上,正如热锅上的蚂蚁似的焦灼着。
在听到三长两短的敲门声后,他立马长舒了一口气,跌跌撞撞冲到门边为二人开门。
“谢女侠,你们总算回来了。你们没回来这段时间,我可不敢给任何人开门。”
他喋喋不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