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驭虫师》七境

14、第十四章

　　“喂？狴犴？”林朝闻着抓着手机坐在院落里的长椅上，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对面的妖接起电话语气明显地不悦。
　　“麻烦精，接到你电话就肯定没好事，说吧，这次又要作什么？”狴犴站在豪华江景房的高层阳台上，夜晚城市的风光尽收眼底，但他的注意力却始终是电话另一边的人。

　　林朝闻笑笑，不搭话，转而贱兮兮地反问：“怎么？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啊？想你了不行吗？”
　　“呵呵。”狴犴自然不会信他的鬼话，他转手就要按下挂断键，正在这时，对面的青年终于“招了”。

　　“别挂啊，我就想问问你，你们妖族的修炼方式。”林朝闻心中有数，骄虫这些小妖怪们不修炼还情有可原，但狴犴这种坐镇一方的大妖，绝无可能日常也是“吃饭、睡觉、骂人类”。

　　听见林朝闻问话时，狴犴的语气一顿，他警惕地反问：“你问这个干嘛？人有人的修炼方法，妖有妖的，你要是想走捷径的话，只会得不偿失。”
　　“嗨，我看着像是那样的人吗？”林朝闻不再跟他插科打诨，直截了当地说出原因，“我就是想知道放逐之地妖怪无法化形的原因，顺便还想打听下你们妖怪怎么应对天地灵气稀薄的问题。”

　　“呵呵。”狴犴用两个字冷冷地回复，还是断掉了电话。
　　面对狴犴欠揍的态度，林朝闻耸耸肩，他知道哪怕没有回答，对方还是将问题听进去了的。
　　至于表达方式欠佳的问题，这是他们龙宫一贯的传统。

　　林朝闻站起身，抻了抻腰活动下筋骨，经过几日在骄虫洞穴的休息，他还是觉得更喜欢自己这个破烂的小屋。
　　他绕着房前屋后转了几圈，这个时间妖怪们都不知道跑去哪儿玩儿了，院落里出人意料地安静。

　　林朝闻摆弄了会儿花盆里的毒草，又整理整理房间里狴犴送来的教材，这些日子他忙着配药，教材只是闲暇的时候带着看看，进度不算快。
　　此时天色已晚，又正有空闲，林朝闻坐在桌边，借着油灯的光芒随手扯来一本看，正好看到初中物理电学篇。

　　林朝闻看教材一直都是随手拿一本翻看，因而根本不成体系，大多数时候是云里雾里。但手头的这本却不太一样，他最开始看的时候，确实感到摸不着头脑，尤其是对上七拐八拐的奇异电路和电学符号的时候。
　　那感觉就像是古老的巫术或者是陌生的文化体系，明明每个字都认识可连在一起就好像胡言乱语。

　　林朝闻让自己略微抽离，对着电学符号放空，放空的时候，视线并未聚焦，鬼画符般的奇怪电路映在眼睛里，模模糊糊，却忽而变得有些熟悉。
　　咦？如果把方的电路图变成圆的，把不同电器换成法器，这不就成了他们常用的阵法了吗？

　　林朝闻将注意力重新聚焦在书本上，再仔细一看，发现很多东西果然对得上，他忽然产生了兴趣，开始仔细翻看。这一次他看得很快，他有阵法的基础，对于他来说，教材讲得其实很浅。
　　纸页哗啦啦地翻动，像是飘飞的雪花，林朝闻没用多长时间就看完一本，甚至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意思。
　　他只觉心情通畅，甚至还想看看更深入的内容，正在这时，手边的电话响了。
　　不是别人，正是妖管局的狴犴。

　　“喂，狴犴，你上次给我的教材，还有更进阶的内容吗？”
　　“林朝闻，我现在有一件事情要你去做，很严重。”
　　狴犴语气正经，林朝闻自动判断出事情的轻重缓急，将教材的事情放到了一边。

　　“嗯，什么事？你说，我在听着。”
　　狴犴道：“有东西在动封印饕餮的阵法，我要你现在带着武器立刻去看，如果是意外，解决它，如果是故意的，杀了它。”
　　饕餮是上古凶兽，以吞噬为本性，上两次的照面，对方明显心智不全。这样的节骨眼上，如果将其放出，饕餮精神正常还好，但一旦它发狂，整个放逐之地，乃至人类社会都会罹难。

　　林朝闻立即领命，放下书，朝着饕餮的封印之地前进。
　　路途中，他也知道了更多关于饕餮的情况。

　　原来自从千年前导致他陷入沉睡的那场发狂后，饕餮就没有恢复过理智。它在世间的每个角落吞杀撕咬，破坏了无数的草木河川。那个时代，大妖割据，没有妖愿意损害自己势力去和饕餮对抗，因而它就这么被放任，直到后来，狴犴这一批大妖成长起来后，才成功将饕餮封印于此。

　　“它身上的封印很强，应该没有那么容易被外人打破，我唯一担心的就是它会发狂，这家伙发狂起来你也知道的，根本没人能拦住它。当初封印它的时候，也是它在外面流浪那么多年，多少有些穷途末路的意思，才被我们抓住。”

　　“嗯。”林朝闻点头。
　　饕餮的情况他完全了解，当年正常情况下，他明明可以跟饕餮打个平手，可在对方发狂之时，能力成百上千倍地加强，而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他甚至连自保能力都没有。林朝闻险些丧命，最后得以陷入沉眠，也得亏在那种极端条件下，身边的万千蛊虫拼尽全力相护。

　　“我其实很好奇当年它为什么会突然发狂。”林朝闻突然道。
　　饕餮身负混沌之力，一般意义上来说，它不会平白无故地发狂。

　　闻言，狴犴也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片刻他说：“有一种说法是，后来天地骤变，灵气枯竭也和饕餮的反常发狂有关，但这只是一件没有边际的猜测。”

　　一人一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饕餮的情况，有用的信息很少，大多数是没有什么干系的细枝末节。
　　林朝闻脚下步速不减，说话也毫不耽误行进。

　　与此同时，风蜈和白鸾这边。
　　“白鸾，你现在的状态怎么样？”蜈蚣朝着白鸟确认，它的足已经按在阵法的关键处，却迟迟没有移动。
　　不是它过分谨慎，实在是事情极其关键，它们只有一瞬间的机会可以用来逃脱，必须保证绝佳的状态才可能有一线生机。

　　白鸾抖擞抖擞精神，挥舞两下半截露出的翅膀，虽然体力匮乏，但她已努力集中精力，将自己调整至最佳状态。
　　“风蜈，我可以。”白鸾玻璃珠一样的眼中闪出坚定的光彩，她努力地点点头。

　　另一端的风蜈接到信号，也点点头，继而推动阵法的关键一步。

　　呲啦——
　　一道强烈到刺眼的蓝芒乍现，阵法上的保护机制被启动，蓝芒化作一道极粗的闪电顺着饕餮身上蔓延，沉睡中的凶兽被闪电攻击从睡梦中惊醒，它下意识地反击，然而蓝芒化成一座巨大的闪电牢笼将它团团围住。

　　风蜈的八条腿同时被阵法灼伤，它发出痛苦的叫声，然而这叫声丝毫比不过体型庞大的凶兽。
　　饕餮在蓝芒闪电的包裹下痛苦地扭动，它拼命地挣扎，然而无济于事，阵法的束缚很紧，像是一个巨大的茧蛹束缚住它的身体，带着痛苦的呻吟响起，如同雷声轰鸣般响彻天地。

　　“白鸾！！！”被阵法震慑在原地的风蜈用尽最大的力气吼叫。
　　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饕餮被阵法控制，且未发狂，而白鸾在第一瞬间就恢复了自由。

　　可另风蜈难以理解的却是，明明可以离开，巨大的白鸟却像是石雕一样立在原地。
　　“白鸾，你愣着干嘛，快飞啊！！！”风蜈怒吼，白鸾反应片刻终于如梦初醒，她猛地低飞像风蜈的所在，却根本没有飞离的意思，而是死死摁住了阵法。

　　“你在干嘛？！送命吗？！”风蜈怒了，它是想救白鸾，可对方的行为却像是自己放弃了生命。
　　白鸾摇头，眼中写着的不是疯狂，而是坚定。
　　“风蜈，我不能走。”
　　“为什么，为什么不走？现在饕餮还没发狂，再不走就晚了。”
　　“我知道的，但我想离开放逐之地，引饕餮发疯，让它打破结界，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又道，“我必须要向外面那群蠢货报复。”
　　“可是……”
　　风蜈还想申辩，然而白鸾根本不给它解释的机会，整个身体压上了阵法的关键之处。

　　阵法上的防御部分被更全面地激活，控制住饕餮的牢笼再度收紧，原本被控制得死死的凶兽痛苦成倍地增加，它的挣扎越来越弱，然而阵法的攻击仍然没有停止。
　　刹那间天空中异象丛生，电闪雷鸣，倾盆暴雨砸下，凶兽的吼叫混着雨水砸在地上，响动传遍放逐之地的每个角落，绝望之中孕育出的力量将凶兽主宰，随着一声震天动地的嘶吼，它的身体中似乎又有无穷的力量涌出。

　　砰——
　　煞气外溢，天地骤变，这景象自然也落在林朝闻眼里，他不禁再度加快了脚步。

　　“林朝闻。”手机那边的狴犴忽然唤了他的名字。
　　“什么？”
　　只听狴犴又道：“站住，别去，在那儿等着我的人接你回来，我担心你死在那儿。”
　　林朝闻却摇摇头：“不行。”
　　他走了，小妖怪们谁来守护？

　　与此同时，一声震天巨响，发狂的饕餮周身灵力四溢。
　　终于，它彻底挣脱了封印它千百年的阵法。

作者有话说

　　我基友：狴干（gan）
我：狴犴（an）
我基友：狴干（gan）
我：狴犴（an）
我基友：狴干（gan）
我：阿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