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唯一被淘汰的人 ...
-
亚路嘉低头看着自己的剪刀手，对着雷欧力笑笑。
“我输了。”
不等雷欧力回神，亚路嘉便双手插回口袋，背过身去，懒懒地走下场去。
“小子，站住！你……你是故意的？！”雷欧力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究竟是何处，却让他直白的脑子转不过弯来。
“故意什么？”亚路嘉微微侧过脸来，嘴角噙着笑。
“故意说那句话……让我……让我……”说着说着，雷欧力恍然觉得自己明明赢了比赛，好似还得理不饶人。
“其一，将一切抽丝剥茧后，猜拳这个游戏的本质，讲的就是运气，无论几率多少，每个人都有输的可能和赢的可能；其二，那句话就算的确是我故意这么说的，那你又何必上当呢，这其中你上当与不上当的几率也五五开；其三，大叔，你真的很罗嗦。”
说完，亚路嘉便躲进了角落中的阴影中，默默地观战起来。
雷欧力顿时被堵得无语。只好讪讪地下场。
“雷欧力，别想了，无论你怎么想，都斗不过他。”奇犽看着雷欧力掰着手指不停算着的模样，无奈地撇了撇嘴，说道。
“奇犽，你到底向着哪边啊？！”雷欧力不禁对着奇犽呲牙裂嘴起来。
“好了好了，你们别吵了。”酷拉皮卡打着圆场，然后望向一边不动声色的纲吉和他身后的六道骸。
“下一场，奇犽，轮到你了。”酷拉皮卡看了一眼悠闲的奇犽。
“嗯。”奇犽只淡淡地应了一声，便不再做任何反应。
“六道骸选手对奇犽选手，两位准备好了么？”
对着黑衣人的出口询问，纲吉看着奇犽率先到了场上，而身后的六道骸在看见那个银色的身影到达场地后，才缓缓地举步向前走去。
相比起之前六道骸对小杰那一场，其实让纲吉觉得更不安的是这一场。
从奇犽和六道骸刚见面时那嚣张跋扈的对峙看来，这两个人不会像之前那几场一样轻易解决了。
“呆毛小子，你身上的味道真难闻。”一上场，六道骸就开始咄咄逼人起来。
“啊？”奇犽立时有些炸毛，“你别以为你变大了，你就可以将前头的事情全都当做不记得了，你这个凤梨头怪人。”
“ｋｕｆｕｆｕ～看样子，还真是和你合不来呢。”六道骸微微低垂着眼，身后的长发随着六道骸的转身微微扬起。
看骸的样子……似乎这场比赛……骸是不准备再给奇犽任何转圜的余地了。而且，奇犽和小杰是不一样的。如果说小杰是固执而真诚的，那么奇犽身上的浮躁和不安则恰恰是六道骸最为不喜的态度。
因为之前有见识过六道骸的幻术，此时奇犽在上台时就已经默默将背在身后的一双手做好了准备。全身的神经都开始紧绷，虽然依旧说着毒舌的话语，但双眼却一瞬不瞬地看着对面的六道骸。
“奇犽……”纲吉不禁喃喃叫出了口。
并不是的。奇犽被六道骸之前的动作给迷惑了，并不是当骸将三叉戟举起来时，才是幻术发动之时。真正强大的幻术是能在无知无觉间就将对方迷惑住的。
就像此刻，六道骸还在背对着奇犽默默地走着，而奇犽眼前显现的却是漫天覆盖缠绕而来的莲花。身前的男人分明什么也没有做，但奇犽却根本没有来得及躲闪，就被莲花给裹住了左边的手脚。
奇犽下意识地一惊，等心下明白这是幻觉时也为时已晚。一时不知是挣扎好还是随它而去，用心神去抵御好。
但显然，奇犽静不下心来，在莲花就要覆上后背时，当机立断地夹起掌风，一记手刀便斩断了纠缠不清的莲花藤。
“哦呀～身手很灵敏嘛～”六道骸轻轻笑道。
在奇犽看来，六道骸分明站在离自己很遥远的地方，而整间屋子也比刚方才显得更加空旷与深奥。像是巨大的盒子，将自己关锁于内。
“奇犽……似乎很不妙啊。”
因为纲吉在六道骸发动幻术的瞬间冲到众人身前，大喊一声“闭眼”，从而得以幸免于难的酷拉皮卡和雷欧力，此时看着场内冷汗涔涔的奇犽，不禁望向伫立在眼前，良久不言语的纲吉。
似是感觉到身后的视线，纲吉转过头，犹豫着说，“我……也不知道。”
如果可以……真希望奇犽能够弃权。虽然听上场比赛骸的口气来看，似乎他不会在这里随意杀人，但是……若是骸也始终不肯放过奇犽呢……
纲吉看着企图靠近六道骸却数次无果，但仍在坚持的奇犽，想起很久之前的指环争夺战中，狱寺当时也是这么与贝尔拼命，那样死都不想轻易放弃的模样，与现在的奇犽竟是有些相像。
那样任性而较真。
“认输吧……”纲吉低着头喃喃道。
却不想，场上也有一个声音传来——“我认输了。”
纲吉猛然抬头，就见奇犽正看着自己，手脚都被莲花紧紧地缠住，整个人都如同失了线的木偶般散散地被架在场内。
纲吉简直有些不可置信，然后在发现奇犽手臂上的旧伤被扯裂并且在不断渗出鲜红的血液时，才明白过来，刚才的那一击，恐怕是奇犽的奋力一招，只可惜……奇犽太过理智，不知是好是坏。
“再挣扎下去，奇犽的手臂会废掉的。”酷拉皮卡说出了真相。
“什么？！你怎么知道的？不就是流了点血么？”雷欧力左看右瞧硬是没有发现脸色有些苍白的奇犽究竟是哪里重伤了。
“是什么时候的事？”酷拉皮卡向纲吉问道。
“上一回合考试的时候。”纲吉看着奇犽看着自己一晃而过的眼神，在那里看见了满满的不甘。
奇犽握成拳的手掌中也缓缓漏出了血丝，但很快，他又松了手掌。静静地站在场上。
“他的选择是对的。你不用感到有什么莫名的愧疚，彭格列。”六道骸下场来到纲吉身边，在他耳边悄悄说着。
纲吉一抬头，就看见六道骸的异色双眸衬着战后心满意足的笑靥显得熠熠生辉。
别在欺负了人家之后就满脸笑眯眯的欠揍模样好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欺软怕硬的类型呢……
奇犽没有下台，因为接下来他还有对战。
想起奇犽的下场对手是何人时，纲吉立时一惊，离开了六道骸所在的地方，向着场内的方向走去。
六道骸见此笑了笑，笑容似乎有些淡，有些落寞。
当然，纲吉没有看到。
伊路米走到奇犽对面，什么也没有多说就将自己脸上的钉子开始一个个地取出。他的脸部开始逐渐变形扭曲，然后还原到最初的模样。
伊路米无神的双眼让一旁的纲吉都感觉有骇人的压力席面而来。
“大哥……”奇犽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伊路米现出真身，然后回过神，立时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倚靠在角落处的亚路嘉。
他原来早就知道么……
“你不用看亚路嘉，我们也是在去考场的路上才碰见的。”伊路米明显注意到了奇犽掠过去的视线，不咸不淡地说道。
“真是想不到，你真的会刺伤妈妈和你哥哥，来到这个地方。”伊路米说着转过空洞的大眼，继续道，“当然，我不认为你来到这里是纯属的巧合，还有你是第一次敢反抗妈妈呢，是谁教你的？真是把你带坏了……”
奇犽一直低着头，没有说话。反倒是伊路米，缓缓地移过视线，用乌黑的大眼盯着纲吉道，“是这个便宜货么？”
“ｋｕｆｕｆｕ～彭格列，原来这个钉子怪人你也认识啊～”六道骸忽然在纲吉背后说道，语气别扭得紧。
“呐，奇犽，我知道你是过来玩玩的，其实，你真的想要通过考试，也不是不可以，哥哥我不是不近人情的人。”伊路米用一手支着腮，若有所思地说着，接着仿佛想到了什么，一敲手掌。
“这场我可以弃权，但是你要乖乖地跟着亚路嘉回去。”伊路米这么说着的时候，角落中的亚路嘉明显感到不满，顿时睁开了在黑暗中的一双晶亮的眼，看向场内。
伊路米回过头，没有理睬亚路嘉的无声抗议，口中的话语依然没有语调，“不然……”
“你不仅要和亚路嘉决斗，还有可能和便宜货战斗……如果你被逼急了，是会杀人的啊……因为啊，你天生就是个杀人的工具，这是你改变不了的本性。别以为同伴这种无聊的游戏能掩盖你的杀意，我全都看到了……没用的……”
伊路米微微低着头，用手抚摸着奇犽头顶的发，梦呓一般对着浑身颤抖不止的奇犽进行着上述的言教。
纲吉感觉到奇犽有明显的动摇，他身周的气味开始改变，他任性而固执的味道正在逐渐消失……他的眼中开始沉淀起黑暗的颜色，像是黑夜笼罩住天空一般让人觉得沉闷而绝望。
“奇犽……”就在纲吉想办法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身后一人的声音忽然传来。
小杰清醒了过来，他稳稳地站在众人之间，对着奇犽低沉而有力地问道，“奇犽，我们是朋友么？”
奇犽没有反应。
“不，你们已经是朋友了。”纲吉也上前一步，直视着伊路米有些不解的面容。
“啊……已经是朋友了啊……真是糟糕，奇犽，那我去替你杀了他好不好？”
伊路米说这话的时候看上去似乎还有些孩子气，但纲吉知道，他没有开玩笑。以伊路米的实力，是真的能够将小杰杀死的。
众人闻言都愣住了。
“咳咳……我再申明一遍，杀死对方或者是在场任何一名考生，都会导致你的失格。”黑衣人看不下去，终是打破了寂静。
“啊……这么麻烦……”伊路米似乎很困扰的样子，“呐，不要为难哥哥，奇犽，快做决定吧……”
“奇犽，你放心地对战吧。接下来的事，我会负责善后的。”
晴朗的话声响起在整个大厅里，众人回望，就见纲吉一双金橙色的眸子如同沉沉的火焰般在静静燃烧，这样沉静而具有吸引力，连许久不曾有动静的奇犽都微微抬起了头。
伊路米看着纲吉眯了眯眼，手指间的钉子转了几圈，最终还是没有让它飞出指间。
而伊路米似乎不想等下去了，他缓缓抬起手，将整个手掌覆盖在奇犽头顶心上，慢慢地移到奇犽眼前。
纲吉不禁皱眉，又是那个奇怪的力量。自己在死气状态尚能抵挡，而奇犽则是毫无反击之力，上一次与亚路嘉的对打就的一例。奇犽躲开攻击还是能够做到的，但那也得是在正常情况下，现如今，奇犽明显已经被伊路米所带来的言语冲击给吊去了一半魂，自己又不能冲上前去……
纲吉隐隐握紧手掌，在这时，也没能想到能为他做些什么。
“奇……”
“大哥，我跟亚路嘉回去。”
纲吉还没来得及开口的一句话就被奇犽默然的一句话给堵了回去。
“嘁。”一旁的亚路嘉哼了一声，不再言语。
“这才是揍敌客家的人嘛。我就知道你舍不得和我反目的。”说着，伊路米心情愉悦地想要摸一下奇犽的脑袋，却被奇犽不着痕迹地躲过。
伊路米将这个动作看在眼里，犹豫了一会儿，却没有说什么，只对黑衣人道，“啊，我认输了。下场快点开始吧。”
亚路嘉懒懒地走上前来与伊路米对峙，大眼瞪小眼。
最终，伊路米先投降了，一敲手掌道，“亚路嘉，你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了，要不先把奇犽领回家去？我真怕他又会半途逃走，你说呢？”
亚路嘉眯了眯眼，看了伊路米很久，然后倏地笑了笑，但在一边的纲吉看来这笑简直比没有表情还来得令人毛骨悚然。
“好啊，那大哥，这场胜利又白送给我？”
“没关系。我正准备想和便宜货对战呢。”伊路米说着，木着脸转向一旁的纲吉，“哟，便宜货，终于轮到你出场了。”
最后一场对战终于开始了，纲吉在众人的注目下走上场去。
“这回你可以随便拆房子，不用你赔偿，放心烧吧，冻吧。”伊路米煞有其事地对纲吉说着，却让对面正值死气模式的纲吉有些哭笑不得。
“你要把奇犽带到哪里去？”纲吉问着伊路米。
“不告诉你。”伊路米想了一下，然后一脸木然地轻巧答道。
看样子，是问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了……还是事后问亚路嘉吧……
这么分神想着的时候，忽然周围的风速有些不对劲，没来得及回过眼，纲吉便凭着自己的超直感在第一时间避开了毫无预兆的两根钉子。
“真正的战斗，不是在对方说了预备后才正式开始的……不过居然被你躲开了。”伊路米一脸遗憾，手下却是没有停顿，一根钉子接着一根向纲吉飞去。
由于一开始就被伊路米拉开了双方的距离，纲吉一时找不到机会侵近伊路米身边进行近距离战，这使纲吉的行动有些受制于人。
钉子这种细小的东西，用不着零地点突破来封招，也不能用Ｘ ＢＵＲＮＥＲ这种大规模破坏的招式来乱轰一气。虽然只用火焰挡住就可以，但每一根钉子都要这么用手逐一阻挡……时间久了，速度很可能跟不上。
伊路米边甩着钉子边逐渐向纲吉靠近，而纲吉则牢牢地站在一处，奋力地挡着纷至沓来的数枚钉子。
“我想告诉你，即使你是黑手党的ＢＯＳＳ，你似乎还是有一点搞错了。”伊路米离纲吉只有五步之遥。
“啊……是东巴……啊，不，亚路嘉！”正看伊路米和纲吉对战看得火热的小杰，忽闻身后的大门声响起，回头一见，竟是之前说送奇犽回去的亚路嘉又现身在大厅内。
“奇犽……你把奇犽弄到哪里去了？”小杰不顾纲吉的对战，急急忙忙地冲到亚路嘉身边。
就在纲吉算准了伊路米与自己之间的距离，想要发动零地点突破的时候，门口一个黑色的身影忽然闯入纲吉的眼帘。
纲吉恰巧看见亚路嘉对小杰微微一笑。亚路嘉……居然这么快就回来了？！
“杀手和黑手党是有本质的区别的。”伊路米发现了纲吉的分神当即运用起念力，直直迫入纲吉的胸膛。
纲吉立马用一只手狠狠地握住伊路米颇为威胁的手掌，另一手举高在头顶，就要触碰上伊路米的脖颈。
“黑手党可以利用权力来分配你仅有的感情……”伊路米在下的一只手旋转着将纲吉的力量巧妙地卸去，然后手掌并拢，指甲忽然变得尖锐……如同奇犽一般的杀人绝招。
纲吉心知不妙，拼着上头那只手的力量就要使用零地点突破初代版，要将伊路米的行动当场冻结。
不知是否有人的呼吸变得额外绵长而浓重。整间大厅里，众人耳根变得意外清净，只剩下乱蓬蓬的心跳和呼吸声，杂乱而无章，甚至分不清哪个才是自己的。
纲吉的世界也在一瞬间变得阒然起来，唯有亚路嘉的话语在耳边响亮地缭绕——
“流星街。太麻烦了，我就把他扔在流星街了。那个当初本来应该属于他的地方。”
流星街……在之前就已经觉得很熟悉了……仿佛在哪里听到过……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就听到过的啊……究竟在哪里听到的呢……
啊……想起来了……是未来战结束的时候，ＸＡＮＸＵＳ好像说过……巴利安准备要制服一个混乱的地区，并且纳为己用……那个地方……似乎就叫流星街呢……
一瞬间发现真相的纲吉顿时被惊得分了身，零地点突破错过了时机，伊路米就再也不会给予纲吉任何的机会。
在痛楚猛然传来的时候，纲吉缓缓下降的视野里，忽然有几丝青色的雾气将自己笼罩。那是六道骸么……
“你输了。”
在触碰到冰冷的地板后，纲吉听见上头的伊路米毫无感情的声音绽开在自己耳边。纲吉触到自己温热的血，感觉周围的脚步声散乱起来，然后脑海中便一片混乱。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唯一被淘汰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