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噫嘘唏》爇之

9、蜉蝣延寿 祖仲污源

　　蜉蝣岛，由无数短命蜉蝣堆积而来。朝生夕死的蜉蝣，却有了追求。但命运多舛，白莲老祖水
　　下所托之事，蜉蝣世代铭记，但一朝从水底游到水面便气绝体沉，所托之事不可传达。世世代代，日日月月，不曾见效。
　　后，有一物游说蜉蝣，允诺可借蜉蝣长生命，但蜉蝣必须听其号令，化形为人，立岛立主立规矩，生生服侍不息。且化为人形的蜉蝣终身携带两愿：一愿白莲濯清波，二愿蜉蝣得人寿。命微愿宏。不知造物允否。
　　皂皂里这边的管司，一切照常。正官于室内锦帽貂裘，炭火如阳。忽门外红灿灿起来，那红像水一样涌进屋舍，正官连忙笑着起身，已而一身披绿意盎然眼藏百个心思与星光的女子走来，此人便是燃令使。
　　“正官，”燃令使笑如霜菊，一声轻柔呼喊，正官便披裘衣快步相接；
　　“可算回来了，令使辛苦，快快坐下，”正官与令使好似久别重逢，令使在正官的搀扶下半羞地坐在，正官赶紧接了百露茶端递过来；
　　“正官从事如旧便可，来往皆是安排。”燃令使机巧地俯首贴耳小声说道；
　　“白衣别无他说？”正官迟疑；
　　燃令使轻摇着一下头，否定了。
　　这时，白衣修身紧裹面首的左司至，因机缘中得灵力，石头化成，为管司正官之终身奴。因无面，故无情，行事如器。
　　“正官，”笨石不倨不谄，动静如石，“聚落的洼泽瘴疠之气已除。”
　　“近日闻蜉蝣岛颠簸不稳，你无他事，便去蜉蝣岛抱大石坠重守岛吧。”正官轻描淡写，笨石转身即去，蜉蝣岛边有座大石山，笨石张开双臂义无反顾钻入大石山，双臂拉山腰，双膝下跪，面首恰临水。想是一直的习惯，他总爱临水，哪怕是跪着。笨石如山，蜉蝣岛倏地沉寂下来。
　　经络人形临着长寿洲的水面往下看，好似看到一块巨大的笨石遮住了水底；笨石临水，往下看，好似常见一白衣修身之形，他慢慢就又习惯了凝望与等待。
　　纣祖仲本觉可撼动长寿洲，但笨石一来，突觉后背如负千钧，快压得心神四散。他切齿地跺着地面，山摇欲坠，待驻足便又稳如棋枰。
　　“嘿嘿，欲绝我，欲绝我！”话间便肃然出神，他不冲水底的天，而是直钻天下的水底，他要去地界，去寻那命源！
　　一重重石一重重坚，一重重烈火一重重炼。待他到了地界，地界毫无防备，命源是河，如水淙淙不绝，细看，又赛透明蚕丝纤细精妙，源头远见如一光电，但愈是走近愈是无边，恍如置身于月间。纣祖仲怀揣的恨与恶竟慢慢减半，洁白可以洗涤灵魂，盖如是也。但追思自己，追思此境况，懊恼衷来，他对吐白的命源白眼相加，恼一切正源之生灵，毁是毁不得，那就污了此源！
　　想到此，纣祖仲手提白刃挥斩命源之光，訇然一声，细丝断裂如殒命，转眼成消失，次处便断裂开来。命源之使觉有异，纷纷赶来，白衣飘飘，沉着冷静，分裂命源四周，本欲捉纣祖仲，但此怪占得先机，一缕先散。命源守护乃是大事，命源之使列坐，护命源，又及时差一使请白衣。
　　命源坚守之失，是舍命舍道也难修复的。故官命源之使，不久便纷纷牺牲了自己去补了命源的缺。他们化作白鱼一条，被吸进源心。
　　笨石觉得岛下有变，但不知何变化。阿古咬着牙跃入水中。少年端坐水边的船上，静静地看着，清泉鱼缭绕着，湖水从没这么暗沉躁动。
　　纣祖仲回到长寿洲，伸长双臂轻振两袖，一副清风之态。他得意的表情掩藏不住，智者的长袍包裹不住，他四下一看无人便纵身向前，像星猿一般攀树折枝，林中鸟兽惊散，且飞且止，仔细瞧才看清，林中各色之物像被锁链所缚，起而拽落。
　　“天压稳了，地呢？”燃令使捏一紫嫣然花在手，紫嫣然成了黄色；
　　“各届各管。”正使不以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