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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魂惊变 ...

  •   南荣脩的视线在她身上的薄纱来回扫,越过微伏的山峦,滑过肌白如雪的天鹅颈,最终落在了那似启未启的粉嫩薄唇,他眼神涣散,心神荡漾。

      女人的魅惑往往在于若隐若现,而知言就将这魅惑发挥到了极致。

      “本王命你哪儿也不许去!”

      南荣脩将门闩扣上,回到书案旁的床榻上躺下,知言还傻愣愣的缩在门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耷拉着脑袋不住地搓手。

      “还愣在那边作甚?你不就是想爬上玉塌等着被宠幸么?今夜本王饶有兴致,你要不要试试?”

      知言冰肌般白皙的脸颊变得绯红,她厚着脸皮,装傻充愣,装作不懂的样子,回应道:“试什么?我不明白主子的意思?夜深了,主子好生歇息,我不打搅您了。”

      “站住!本王说过你哪儿也不许去!今夜必须睡在这房!”

      知言面对南荣脩的厉言斥语,没了辙,但也不敢真的去和主子同床共枕,这种事就算是回到之前的言绒也是做不来,因为她记得主子自幼便睡得浅,不习惯身旁有人,就算是宠爱多年的言绒,也只是匍在他的塌下。

      她只好伏在靠椅上休憩,她原以为主子成婚后就会渐渐习惯枕边有人陪伴,可如今看来,他依旧是原来那个主子,一点儿都未曾改变。

      知言无意中瞥见书案底下的竹篾,这不是言绒的小窝么?

      她眼眸泛光的望向主子,“主子你骗人!你从来就没扔掉言绒的小窝对不对?我就知道你不是个无情无义的主子。”

      言罢,她拖出小窝,兴奋地蜷着身子缩在里边。

      “曲知言你.....”南荣脩眼神变得无奈至极,不知该说她什么好,他索性两眼一闭,充耳不闻,由她去了。

      知言窝在竹篾小窝里半晌,欣喜之余,一股莫名的哀伤袭来,梦境的场景总会不经意间浮现,大火,爹爹被腰斩的半身尸首,火光中疯笑的娘亲。

      如潮水般的回忆朝她涌来,脑子像被人灌了熔浆,疼得无法思考,她扶着头拼命的晃着,试图甩去那些痛苦的记忆,仿佛只要忘记了,就不会心疼。

      越是逃避,那些记忆越是汹涌猛烈,它们像伸着触手的亡魂在她身上撕扯,知言终于忍不住了,她大声嘶吼着。

      睡梦中的南荣脩蓦然一惊,瞥见知言捂着头,双脚踢踏着空气,双目圆瞪,惊惶的脸色惨白得可怕。

      “曲知言?你.....疯症又犯了么?”

      知言闻声转头,幽冷的瞳孔射出骇人的视线,她狠狠地瞪着南荣脩,像是鬼魂附身般,拖着僵直的身子朝他走来。

      披散的青丝遮住了半张脸,浑身散发着戾气,她猛地伸手去掐南荣脩的脖子,喊着:“是你!是你害死了爹爹,是你害死了娘亲,我要你偿命!”

      她削长的指甲划过南荣脩颈间的皮肤,现出道道红印,她恨极了眼前这个让曲家满门覆灭的男子,她将全身的力气集中到十指上,跨在他身上,狠命地掐着他。

      南荣脩猝不及防被她奋力袭击,脑子短时间内一片空白,他下意识地伸手掰开她的手指,却没料到她的力气竟然大了一倍。

      “曲知言......你清醒点......你杀了本王,自己也活不成!”

      南荣脩憋出沙哑的嗓音,艰难说出话来,可知言的双眸没有一丝感情,愤恨染红了双目,她疯笑道:“我本就是个该死之人,既然上天让我捡回这条残命,那我就该在下地狱前将害死父亲的你一同带进阴曹地府!”

      “你!”南荣脩俊美的容颜瞬间涨得通红,雕刻般的五官乱在一起,他愤怒一吼,一把将知言推倒,压在身下,双手紧扣她的手腕,使她不得动弹。

      “曲知言,就凭你还想杀本王?”

      知言不断地挣扎着,嘶吼着,如同一只沉睡已久的醒狮,猎物未捕杀,一刻也不歇下。

      南荣脩只能用蛮力将她制服,无论和她说什么,都唤不醒她,他无奈至极,又不忍伤害到她。

      他蓦地俯下身子,吻上了她薄软的朱唇,起初知言还在奋力抵抗,她张着嘴,用力咬伤他的唇瓣,一股腥热的液体触及她的舌尖,是咸腥的味道。

      知言顿时安静了下来,她瞪大眼睛看着南荣脩紧蹙的眉眼,茫然不知所措。

      他松开了知言,伸手擦了擦嘴角的血丝。

      “清醒了么?”

      南荣脩见她不似刚才那般凶狠,呆滞的望着他,空洞的眼眸没有丝毫光亮。

      她沉默半晌,淡淡问道:“为何要救我?”

      南荣脩讶异的眼神觑着她,知言问:“为何不让我随娘亲一同赴死?为何要让我苟活在这孤独又凉薄的人世中?”

      “你想起来了?”南荣脩挑眉,“因为本王说过不会让你死得这么痛快!”

      书房里的吼叫声惊动了容羽,容羽闻声赶来,听见里边有打斗声,一脚踹断了门闩,剑拔出鞘,“王爷,属下来迟!”

      他手持佩剑,闯进书房后,没有见到他想象中的打斗场面,他的王爷正坐在床榻边望着床上的人儿,而床上躺着的却是知言,两人眼神交融,无言却胜似有言。

      容羽识相的退了半步,南荣脩冷冽又可怕的眼神扫来,“既然已经迟了,还进来作甚?”

      容羽低头应声,收起佩剑,拔腿就走。

      “慢着!”

      南荣脩又叫停了他的脚步,他活动了几下脖颈,颈间的红印还未消退,唇角的伤口还在渗着血丝,“你去拿些药酒来。”

      容羽听到此话,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一句:“王爷您受伤了?是谁伤得您?”

      他瞧见南荣脩的嘴角渗着殷红的血,又瞥了瞥床上默不作声的知言,知言的唇珠上也沾着丝丝血迹,容羽不由得遐想刚刚可能发生的事,那吼叫声应该是知言发出的。

      南荣脩淡伫的面容毫无波澜,他曼声应道:“被一只猫抓伤了。”

      “猫?可王爷您除了言绒以外,就没有想过别的猫呀?”容羽依旧是毫无眼力见的在南荣脩的雷区狂踩。

      南荣脩狠厉的瞪了他一眼,不耐烦地呵斥道:“叫你去拿就赶紧去拿,废话那么多做什么?”

      容羽一刻也不敢耽误,急忙去拿药酒,不到半刻钟,他就将南荣脩要的东西拿来放置桌上。此时知言已经起身,正倚靠着床栏边愣神不言,而南荣脩则坐在书案前抚头蹙眉。

      “王爷,让属下替您上药吧。”

      南荣脩挥手,“用不着,你先退下。”

      容羽踌躇着,余光瞥向愣神的知言,怯懦问道:“知言姑娘没事吧?”

      知言不做声,依旧是呆若木鸡,眼神空洞,无欲无求的模样。

      “她的事和你无关!”

      容羽在南荣脩的厉声呵斥下不敢吭声,更不敢多问,只好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在他离开后,原本安谧的书房再次回归平静,南荣脩一言不发的打开药酒处理自己的伤痕,知言自安静下来便一直呆愣着,仿佛失了魂,南荣脩开始怀念刚进府的那个知言,虽然有些任性无礼,却是个真实的人,会哭也会笑,还会缠着他,不顾外人的眼光去扑向他。

      他坐在镜子前,看见自己嘴角边缘的破口,甚是烦郁,他熟练地为自己上药,虽然身在皇室,有着金贵的身份,可处理伤口这种事南荣脩是再熟练不过了,幼年在冷宫的那段日子没少挨过打,已数不清身上到底有多少瘢痕了,尤其是胸前那道刀疤,至今都无比清晰。

      每当忆起童年那段屈辱的回忆,他胸前的刀疤便会跟着痛,时而痛到无法呼吸,他曾起誓要将那些残害过他的人一一杀绝,然而,当年那些人已经不在了,该杀的也都杀得一个不留,那段往事也渐渐被人遗忘,久而久之,那些伤痛已经慢慢淡化,最后只留下仇恨的躯壳填满无尽的空虚。

      他瞧见知言的手腕上印着淤红,想起刚刚她挣扎的场景,许是他用得劲太大,这会儿才显出来。

      他走至知言的身边,伸手去触碰她腕上的伤痕,知言却躲开了,“别碰我!”

      南荣脩刚才还因为自己的误伤心存不忍,却在瞧见知言这冷冽的态度后,他隐忍的强占欲再次燃起,不由得她拒绝,抓起她的手腕,粗鲁地擦上药酒。

      “我知道你恨本王,但本王现在改变了心意,本王想让你活着,不许你随意糟蹋自己的身子,否则本王让你死也死得不痛快!”

      知言冰凉的心间趟过一丝异样的暖流,她终于不再继续放空呆愣,而是望着南荣脩,怔怔的说道:“我爹没有谋逆圣上,那本写着谋逆字眼的藏经卷根本就不是他的,有人故意陷害他!”

      南荣脩顿了顿,“都是些过去的事了,是有如何不是又如何,你爹已经死了,再说这些也是无用的。”

      他手上的动作并未停下,依旧轻柔地为她擦药,可知言却不依不饶,揪着当年的事不放,她看出了南荣脩眼里的闪躲,便质问道:“是不是你做的?是你故意栽赃陷害他?”

      南荣脩隐忍的愠怒终于越过底线,他怒吼:“没错,就是本王干的!你不是要报仇吗?你尽管试试!”

      如果换作是从前的知言,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杀了这个男子,杀了这个让他们曲家灭门的罪魁祸首,可此刻的她每次想到要恨他时,脑海里总会回想起言绒的记忆,在言绒的记忆里,南荣脩同眼前这个浑身散发着怒气的男子截然不同,他也有温柔缱绻的一面。

      只要一想起那些温暖的记忆,她就无法再恨下去,她感觉自己要疯了,脑子像团浆糊,乱成一通。

      她的心太累了,累到无力再去想那些仇恨的阴谋,她闭上了双眸,对他说:“报了仇又怎样?杀了你,我爹就能复生,我娘就能回来吗?到头来我还是那个一无所有,支离破碎的曲知言,南荣脩,你一直想让我恢复记忆,想让我去恨你,你想让我活在仇恨之中,让我生不如死,可是你不懂,其实是你自己一直活在仇恨之中,是你自己将自己囚禁在仇恨的牢笼里,你出不去,也不容许他人出去!”

      “你别装作一副很懂的样子,你以为自己那点小聪明就能瞒得过本王吗?你试图用这种办法来替自己逃脱囚笼,你装作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来博得本王的怜悯,可惜你算错了,本王从来不是个有怜悯之心的人。”

      知言苦笑道:“你救得了一个残碎的躯壳,却救不了如死灰般的心”,她的话音刚落,便试图将自己的额头朝着床栏撞去。

      南荣脩见状,急忙抱住了知言的身子,愤怒一吼:“你真的是个疯女人!”

      他将知言捆在床榻上使她不得动弹,又起身步至书案旁点上一柱安神香,回头看向知言时,她已困意来袭,拖着疲惫的身子安然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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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魂惊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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