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是□□》楚黎

4、成年人的世界

　　04

　　成年人的世界

　　这天戚耀祖没事可做，他无聊地坐在茶水间喝免费咖啡顺便调戏了一下进茶水间休息的美女同事，此时一穿着白色淑女长裙的长发美女缓缓路过茶水间门口，戚耀祖瞥了一眼觉得她的背影十分眼熟，等他追出去时美女已经走进了白远明的办公室，戚耀祖猛地一拍大腿，这不是阮小柔嘛！打扮得如此淑女让他险些没认出来。
　　阮小柔在白远明办公室待了半小时才出来，戚耀祖特地站在公司门口等她，阮小柔一出来他就朝她吹了声口哨。
　　“美女～”
　　阮小柔见着是他，笑着走过去，戚耀祖像最绅士的流氓一样低身用手指卷起她胸前的一缕秀发（假发）说：“美女，今天你也走衣冠禽兽路线吗？”
　　“彼此彼此。”阮小柔也不生气，坏笑一声扯了扯戚耀祖挂着的领带说。
　　“今晚上干爹去锦园，要你晚上送远明哥过来。”
　　锦园是白坤投资的一间小酒吧，白坤没事便喜欢去那坐坐，戚耀祖听到晚上去锦园，脸色就变了。
　　“怎么？那事你还没和他扯清楚啊？”阮小柔好像早料到戚耀祖会有这样的反应，用肘弯捅捅他。
　　“八婆。”
　　戚耀祖没理她转身就走了，阮小柔在后面很想给他屁股来上一脚，只可惜今天穿的裙子太长有碍行动，阮小柔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长裙，觉得这年头衣冠禽兽也不好做。

　　临下班的时候白远明从办公室里出来对戚耀祖说今天可能要加班，让他等一下，等全公司的人都走完了戚耀祖用别人的电脑玩着连连看，不知不觉时间到了七点半，戚耀祖望了望白远明的办公室发现没什么动静，他推开办公室的门，发现白远明伏在桌子上睡着了，戚耀祖看他也是累了就没吵醒他，想两个人都还没吃饭就去公司楼下买了两份快餐，戚耀祖想让白远明再睡会儿就先打开了自己那盒饭坐在一旁吃了起来，红烧肉的香味霎时间包围了整个办公室，这使熟睡的白远明不得不从梦里醒来抬头迷迷糊糊地看着戚耀祖。
　　红烧肉实在是太美味了，戚耀祖埋头苦吃根本没发现白远明已经醒了，白远明走过去挨他坐下说：“有我的吗？”
　　戚耀祖吓了一跳，随即抹抹油腻的嘴指了指另一边的盒饭，白远明拿过盒饭打开却愣了一下。
　　戚耀祖连忙解释说：“我怕你这假……”幸好戚耀祖反应快，硬生生把后面三个字压了回去，“你不是从国外回来的吗？我怕你吃不惯中餐就给你带了份牛排，你不吃啊？”
　　“哦，没有，其实在国外我也经常吃中餐的。”白远明望望戚耀祖的红烧肉咽了咽口水，却只能低头吃自己的牛排，他头上松散的碎长发落了下来差点掉到牛排上，戚耀祖见了眼疾手快地给他护住，管不住嘴的说：“一个大男人留这样长的头发干嘛？”
　　白远明把头发顺在了耳后朝他笑了笑却没有解释什么，继续低头吃他的牛排。
　　戚耀祖也不在意，因为他知道白远明虽然私底下也叫他一声戚哥，但毕竟还是把他当外人，他们俩除了工作上的事以外基本上还是属于陌生人的范畴。
　　这样想起来戚耀祖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总觉得低人一等，想到这戚耀祖脱口就说：“老板，报账啊。”
　　白远明听了还真伸手去摸钱包，戚耀祖赶紧拉住他说了声我开玩笑的。
　　看来牛排的味道确实不好，白远明吃了几口就说吃饱了，戚耀祖下车库取了车送白远明去锦园，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怎么说话，戚耀祖一直觉得自己和白远明这类精英人士属于鸡同鸭讲的类别，自己开的那些粗俗玩笑他未必能听懂，他打开广播，电台里在放着世界等一等。
　　“人生的风景亲像大海的风涌
　　有时猛有时平亲爱朋友你着小心
　　人生的环境乞食嘛会出头天……”
　　戚耀祖开着车摇头晃脑地跟着瞎哼哼，在等红绿灯的时候也把手搁在方向盘上打着拍子，白远明坐在旁边安静的听着，虽然他听不懂歌里面的唱词，但也学着戚耀祖的样子用手在膝盖上打起了拍子，这种感觉很微妙，白远明一直觉得戚耀祖是个很奇怪的人，至少在他以前生活的圈子里很少接触到这样的人，他直肠直肚，粗心大意，有一次穿着拖鞋来上班差点和楼下的保安打了起来，而戚耀祖好色这点白远明也是知道的，因为林美西小姐不止一次来打小报告说她看见戚耀祖在茶水间偷看色情杂志，不过白远明倒不怎么放在心上，因为大家同是男人，也明白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的心理，不过戚耀祖的出现确实让白远明在他的生活中感受到了另外一种不同的色彩。

　　当车子抵达锦园时这靠着人工湖修建的酒吧街的夜场才刚刚开始，锦园就像个闺中秀女一样安静地躲在这条街的最角落，要你慢慢寻慢慢找。
　　阮小柔将白天那套白衣飘飘换下，穿了身清爽的短裙装在锦园门口抽着烟，戚耀祖的车一开过来她就赶紧丢掉了手中的烟头用脚踩灭，阮小柔上前去给白远明拉开车门，甜甜地叫了一声远明哥，戚耀祖在一边听了鸡皮疙瘩掉了满地。
　　阮小柔挽着白远明的手往里走，回头看了一眼戚耀祖没有下车的意思就让白远明先等等，自己又折了回去。
　　“喂。”阮小柔敲敲车窗示意戚耀祖把窗户摁下，戚耀祖点了根烟放下车窗问她干嘛，阮小柔说：“真的不进去？你就那么怕见小武啊？”
　　“谁怕了？”阮小柔一提小武的名字戚耀祖就跟炸了毛的猫一样激动，可嘴上却死不承认。“里面空气闷，我在外面透口气。”
　　阮小柔见他这副模样瘪瘪嘴嘲笑他。
　　“前几天你去我的场泡妞怎么不嫌闷？不敢就不敢，也不找点新鲜的借口。”
　　阮小柔懒得跟他多说，回身拉着白远明推门进了锦园。
　　锦园门口挂着一个小音箱，酒吧里的歌声从这音箱里溢了出来，像蛇一样缠住过往人的脚步，戚耀祖下车抽烟，他回过头透着酒吧门口的那扇玻璃门就看到了抱着吉他唱情歌的小武。
　　锦园不大，整个房间不过几十平米，弹唱歌手只能坐在进门的过道里为大家唱歌，所以白远明一进门就注意到了小武，在国外他也会常去这种弹唱酒吧，但这两种气氛是不同的，这间酒吧里的人很安静，仿佛就只是为了听歌而来，抱着吉他坐在高凳上唱歌的小武戴着深蓝色的套头帽，灯光太暗让人看不清他的眉眼，他用略带沙哑的嗓音唱着最悲情的情歌，表情却是冷冷淡淡，他的歌声能使听者在其中放声恸哭，他却始终无动于衷。
　　白远明不知道这是不是他的错觉。
　　白坤一早就到了，他喝了点酒靠在沙发的最深处有些微醉，他不常喝酒，但每次到锦园来都会喝一些，白远明在对面坐下叫了声二叔，白坤点点头，轻描淡写地说了句，听歌。
　　阮小柔挨着白远明坐下给他的酒杯里倒了半杯酒，然后靠在他的肩膀上静静地听小武唱歌，白坤小口小口地抿着他的杯中酒，眼神不时的往酒吧的一隅落去，白远明沉浸在这柔软的氛围里，听见小武一声声地唱，是你违背了誓言，是你……背叛了誓言。
　　一曲落下之后小武走到白坤身边坐下拿掉了他手中的酒杯，白坤扶了扶额头坐正，又接过小武递过来的解酒茶，白远明这才看清了小武的模样，他有张娃娃脸，看起来不过二十岁左右的模样，阮小柔给两人相互介绍了一下，白远明主动执起酒杯敬小武一回。
　　“你唱歌很好听。”喝下这杯酒之前白远明对小武说。
　　“谢谢。”小武礼貌的回应，坐在白坤身边的他显得有些拘谨。
　　小武陪着他们坐了一会儿又起身去拿放在角落里的吉他，他的目光在看见门外的戚耀祖时暗了暗，然后小武重新坐回高凳上撩拨琴弦，下一曲，他的歌声更是寒彻心扉

　　起风了有些冷，戚耀祖回到车内靠着柔软的椅背小睡了会儿，阮小柔在窗外敲醒了他，向着锦园打了个手势，戚耀祖打开车门听见她说。
　　“你老板喝醉了。”
　　戚耀祖刚走进锦园就看见小武吃力地扶着白远明从沙发上站起来，此时夜场已散，酒吧里只剩他们几个人，戚耀祖连忙走过去从小武手上接过昏昏沉沉的白远明说还是我来吧。
　　小武放开手转身去背他的吉他，这时白坤的司机也把车开到了门口，戚耀祖好不容易半拖半拽半扛的把白远明弄到车上，他刚一回头就看见小武站在他身后，笑着叫了他一声耀祖哥。
　　戚耀祖看着小武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应对，硬生生的从喉管里挤出一个‘诶’，算是回应。
　　小武也没难为他转身就走，戚耀祖这才开口问了他一声。
　　“小武，你不跟我们一起走？”
　　“我坐坤叔的车。”
　　小武还是笑着回答。

　　阮小柔坐上戚耀祖的副驾驶说先送白远明回家，戚耀祖边开车边问：他怎么醉成这样。
　　阮小柔回头看了一眼白远明说：“他可能是累了吧，我见他脸色不太好，又喝了点酒，可能就扛不住了。”
　　不过阮小柔好像不愿意在白远明喝醉这个问题上停留太久，车子上路了好一阵她才系好安全带问戚耀祖：“你难道要和他一直僵下去？”
　　“谁？”戚耀祖问。
　　“操，装蒜吧你。”阮小柔一个手提包就给戚耀祖扔了过去，戚耀祖赶紧抓紧方向盘叫嚷。“大小姐！我在开车！”
　　“你说不说！”阮小柔绝对是属于威逼不利诱型。
　　“唉。”戚耀祖长长地吐了口气，“我也不想这样啊，但是出了那种事你让我怎么去面对小武啊？”
　　“你也害臊啊你！”阮小柔坏笑一声。
　　“我害什么臊啊，再说了，那天晚上我真的记得是个女人送我回家的，我怎么知道最后变成小武了啊！不过我们真没什么啊！”戚耀祖郁闷的挠挠头向她解释。
　　“知道知道！不就是ABC的B嘛！你没和他真干！”阮小柔扯着嗓子说。“你跟我解释多少回了。”
　　“你小声点！”
　　戚耀祖连忙从后视镜里看看白远明有没有被吵醒，这样丢人的事情被别人听去了那还得了。
　　“唉，小武也怪可怜的。”
　　阮小柔往椅背上狠狠一靠无端端说出这么句话来，这让戚耀祖想起以前和小武在一起的日子，戚耀祖几年前曾为帮会背黑锅做过一年牢，那时候小武几乎每个星期都来看他，最后他烦了小武也没有嫌辛苦，小武很会做饭，戚耀祖说想喝粥他就给他煮粥，戚耀祖说想吃红烧肉他就给他炖红烧肉，这让坐了一年牢的戚耀祖出狱时整整胖了二十斤。
　　小武对他戚耀祖好他会记他一辈子，谁动了小武一根汗毛他就肯为了小武和那人拼命，可……
　　如果要发生那种关系。
　　戚耀祖还是觉得难以接受。

　　白远明几个月前就从白坤的别墅里搬了出来，他在公司附近租了一间小公寓，戚耀祖送过他几次所以也算熟门熟路，戚耀祖把醉得迷迷糊糊的白远明拖下车半扛着他上了楼，等电梯的时候戚耀祖摸出他包里的钥匙问他住几楼。
　　“six……”白远明垂着头模模糊糊地答了一声。
　　“几楼？”
　　好话不说第二遍，白远明这次干脆不回答了，戚耀祖晃了晃他也没把他弄醒，他想起以前好像听白远明提过自己住的是六楼，就上电梯摁了六楼的按钮，可一下电梯他也吃不准是哪一间，戚耀祖凭着直觉任选了一间房，他嘴里念着阿弥陀佛一定要是这间房的同时把钥匙插了进去，手一拧，门开了。
　　戚耀祖差点就要给老天爷跪下了，心想这也太神了点吧，他关上门把白远明扛进卧室，喝醉了的人重得要命，戚耀祖一见到床就松了力气，结果两人一同栽倒在了床上，戚耀祖顺势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直到白远明睡在床上使劲拖他身下的被子，把他一点点的往床下踹时戚耀祖才爬了起来。
　　戚耀祖站起身环顾这间屋子的四周，他发现白远明卧室里的书柜上摆满了许多的漫画书和动漫人物模型，戚耀祖随意抽出几本翻了翻发现都是些正经漫画，什么《中华小当家》、《名侦探柯南》之类的，连一本桃色漫画也没有，戚耀祖边看边嘀咕。
　　“这么大个人了还看这些小儿科，你丢不丢人啊你。”
　　书柜里的漫画书被戚耀祖扔了一地，他忽然听见自己耳边嗖的一声，一个电子闹钟不偏不斜地砸在了他的正前方，戚耀祖吓得连退两步听见白远明在后面大叫一声。
　　“Don't touch my stuff！”
　　（不要乱碰我的东西！）
　　“什么？你说什么？”
　　戚耀祖回头看着白远明，心想这小子醉晕了说什么胡话呢？自己一个字也没听懂，不过他能确定的是，这小子肯定是在骂他，不过白远明在叫了这声之后就像个孩子一样抱着被子睡着了再也没了什么动静，戚耀祖蹲下身捡起地上的电子闹钟看了看，然后从裤子里摸出一本手掌大小的色情口袋书放在白远明的桌子上，转过头阴森森色迷迷地向他说道。
　　“哼哼，小子，让戚哥来告诉你，什么是成年人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