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公务员》丈夫无酒

6、第 6 章

　　第二早上何处山是被谢宗廷叫醒的，他伸了个懒腰，舒服地简直不想起。

　　谢宗廷一把掀起他的被子。

　　何处山立刻精神不少，拿起枕头就甩过去。

　　谢宗廷一弯腰闪过后，提着被子把他整个扣在床上。

　　“啊——哈哈哈”

　　听着声音过来的袁聿见两人笑闹成一团，靠在门边戏谑道：“看你们这过家家的，要不还是打起来吧。”

　　停止打闹的何处山跟谢宗廷对视一眼，一起扔枕头砸向他。

　　吃过早餐，何处山最后欣赏了会儿窗外的雪山，五人便收拾行李离开，前往市区入住新的酒店。

　　天空中正下着雪，他们来到冰城的地标建筑之一，一座修建于上世纪初的大教堂。

　　行走在广场的雪地上，远远地看着那座顶上有积雪覆盖，经历过不少岁月的高大建筑，给人的第一感觉是扑面而来的异域风情。

　　“这真的好……俄罗斯。”何处山望着教堂那个巨大的绿色“洋葱头”穹顶说道，虽然他也没去过俄罗斯，但就是有这种感觉。

　　谢宗廷双手插在衣兜里，“本来就是俄国人设计的。”

　　“这里原本是东正教教堂，很典型的拜占庭式建筑，现在里面改成了冰城市建筑艺术博物馆。”袁聿显然是查过攻略的。

　　众人悠闲地游览了一番，便离开这里，往冰城最繁盛有名的步行街而去。

　　一边欣赏步行街边各式有年头的建筑一边尝过许多特色小吃后，他们选了家网上评价很好本地菜饭店吃午餐，然后坐车前往冰雪游乐园。

　　游乐园里人很多，刚一进去，何处山便被面前冰砖搭成的西式城堡震撼到了，仿佛走进了冰雪之国。

　　高塔、巨兽、亭台楼阁，种种奇观和娱乐设施都是由冰建造；各种造型，或雄伟、或可爱、或别具韵味的冰雕和雪雕矗立着，让人感叹简直巧夺天工。

　　等玩到天色将晚，园内的灯光亮起，五彩缤纷的光芒为各种建筑渲染上色，让人似乎置身于一个剔透玲珑的绮丽世界。

　　五人在游乐园里一直到吃过晚餐，看了园内演出，又转了一圈，去最后一次玩了长达三百多米的冰滑梯后，才意犹未尽地离开。

　　即将到达酒店时，谢宗廷看着街边繁荣的商铺要下车逛逛。袁聿说自己玩得有点累了想回去泡澡。嘴馋的何处山选择跟谢宗廷一起逛街，“顺便”吃点东西。

　　人来人往的街道上，谢宗廷拿着冰糖葫芦，提着雪糕和烤冷面。何处山捧着一小纸桶冒热气的煮串串边走边吃。

　　“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馋？”谢宗廷打趣道。

　　何处山吃得正高兴，根本不理他。

　　突然，一道尖锐的女声在热闹的人群中不太清晰地响起，前面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

　　何处山张望了几眼，只看到人和人，转过头问比他个子高的谢宗廷道：“前面怎么了？”

　　谢宗廷还没来得及仔细去看，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撞开路人，正面冲向何处山。他一手抱着浅蓝色的包，一手拿着把明晃晃的尖刀。

　　正吃鱼丸的何处山尚未反应过来，鸭舌帽已经到了他面前，举起拿刀的手就要刺下好让他别挡道。电光火石之间，谢宗廷一下打在鸭舌帽的肘关节上。

　　在对方因剧烈疼痛短暂失力时，一直跟在两人身后的保镖张爵也赶了上来，将其一脚踹飞，扭臂夺刀，只用几招就把鸭舌帽按在了地上。

　　“你受伤没有？”惊魂未定的何处山拉着谢宗廷急切地检查他身上。

　　谢宗廷仔细看了看他后，一边捡起散落在地上的小吃，一边给他看自己连袖子都没伤到的胳膊。

　　这时追在鸭舌帽后面的热心群众也赶了过来，一拥而上将鸭舌帽按了个动弹不得，后面还有拿着手机大喊“警察叔叔，我们摁住他了”的中年男人，和脸上带泪应该就是受害者的年轻女人。

　　“应该没事了吧。”看着混乱一片的人群，何处山跟谢宗廷对视一眼后，手不自觉地颤抖着吃了口鱼丸，还问他要不要吃。

　　谢宗廷挑了下眉，抬抬手表示自己两手提着东西，凑过来就着他发颤的手吃了一颗。

　　“你们有没有受伤？”不用再一直按着鸭舌帽的张爵过来问道。

　　两人都摇了摇头。

　　张爵点了下头，打量着四周想了想拿出手机道：“这离酒店很近，我给陈柯打电话让他来接你们。我在这里等警察来，可能还得跟着去做笔录。”陈柯是跟着袁聿的保镖。

　　等回到酒店后，跟袁聿讲了遍事情发生的经过，何处山才神经重新连接地叫了声“卧槽”。

　　“那个人刀刚才差点扎在我胸膛上。”他瞪圆了眼睛道。

　　“不然呢？扎在你的鱼丸上？”谢宗廷笑着反问。

　　何处山想打他但念着他刚刚救下自己便没动手。

　　吃着糖葫芦的袁聿“噗”地一声笑了起来。

　　因这笑声才明白了什么的何处山恼怒地扑向谢宗廷。

　　“啊——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那我今天就来个恩将仇报！”何处山拿着抱枕锤他。

　　张爵从警局做完笔录回来，对四人大致讲了下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那个鸭舌帽在银行就盯上了刚刚取走大额现金的受害人，等对方走到小巷里时持刀威胁抢走了她的包，然后奔向大路试图混在人群里逃走。

　　气愤的受害人在后面追喊，热心勇敢的路人上前帮忙。鸭舌帽夺路狂奔，在撞到何处山之前就已经刺伤了两个挡路的无辜者。幸好的是这两人都只伤了点皮肉，流了些血，但不用缝针。

　　讲完后，他向谢宗廷跟何处山道了歉。他是谢家高薪雇的保镖，而遇到危险他却不能及时阻止，还需要雇主自己出手，那么人家又是为什么要花这个钱？

　　何处山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应对，看向谢宗廷。当时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周围太多的路人也形成了不小的视线阻碍，张叔的反应已经算是很快了。

　　谢宗廷对张爵的道歉不置可否，似玩笑似告诫地说：“你这次可得扣三个月的奖金，张叔。”

　　张爵心里松了口气，配合地玩笑道：“谢谢宗廷少爷给我改过自新的机会。”

　　“哈哈，你这么一称呼我，搞得我爸像是地主老财。”

　　张爵离开后，谢宗廷继续用手机搜冰城有什么特产好明天买了带回去，注意到何处山在直直地看着自己，他问：“看我做什么？”

　　何处山收回视线，摇了摇头。

　　他只是感觉看到了谢宗廷的另一面。在此之前，对方除了成绩特别好外，表现得和任何一个开朗男高中生好像并没有太大差别。然而今天晚上，谢宗廷利落的身手、在处理保镖失职这件小事上的分寸条理和自然的上位者姿态，让他看到了对方的优秀和非同一般。

　　虽然他也不认识多少富二代，但何处山看过不少新闻。他想，应该并不是所有有钱人的孩子都能像谢宗廷这样。

　　第二天一早，众人收拾好行李，乘车去买了些特产后，便直接前往车站。高铁抵达华亭市时已经将近晚上十点，袁家和谢家各派了车来接。三个年轻人说笑着道了别，这次短暂的旅行就此便画上了句号。

　　坐在汽车后排，何处山兴致勃勃地看着窗外华亭市的街景。

　　“开心吧？开始说不去的是谁？”谢宗廷撞了下他的肩膀调侃道。

　　何处山抿着笑没说话。

　　谢宗廷手机响了一下，他拿出来看了看，是袁聿发来的消息：这不是你们俩么【狗头.emoji】，底下有一条视频链接，标题是：险些被抢劫犯所伤，路人镇定吃鱼丸。

　　谢宗廷预料到了什么，立刻叫何处山跟自己一起看。

　　明显是来自路边监控的画面，记录的正是昨晚鸭舌帽抢劫、逃跑到被众人按住的整个经过。视频最后还交代了对劫犯的后续处理，和伤者的情况。

　　而其中，何处山在乱哄哄的人群里淡定吃东西，和给谢宗廷喂的画面不仅被放大重播了三次，还配上了轻快的bgm。跟他前面差点儿被刀伤到的场景相对比，形成了一种特别强烈的啼笑皆非的戏剧感。

　　视频播放量两百多万，密密麻麻的弹幕中除了赞扬制住劫犯的人和担忧同情受伤的人外，还有不少对“鱼丸小哥”的调侃：
　　【来吃个鱼丸压压惊，哦，没有惊】
　　【这也说明小哥心态挺好，没有被吓到哈哈哈哈】
　　【鱼丸：泰山崩于前而味儿不变】
　　【有个会武功的♂朋友是多么重要】
　　……

　　何处山双手捂住脸。

　　谢宗廷抱住他不让他动，拉下了他捂脸的手，点开评论：

　　热门第一条：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唯有鱼丸相许。

　　“哈哈哈——”

　　何处山使劲儿推开笑个不停的谢宗廷，缩在车门边，从脖子到脸都涨得通红，恨不得把头埋进肚子里。

　　谢宗廷不罢休，挑评论念得很大声：“这心脏真大，能装不少鱼丸吧？哪儿啊，不止鱼丸，还有海带、豆腐、牛肉丸……”

　　何处山忍无可忍，转身扑向他，咬着牙去抢他的手机。

　　两人闹了一会儿，何处山的力气哪是谢宗廷的对手，被他抓住两个手腕动也动不了。

　　“你知道昨天晚上你像什么吗？”谢宗廷边笑边问他。

　　何处山知道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理也不理。

　　“像兔子，看见捕猎的老鹰吓懵了一动不敢动，只有嘴还在嚼啊嚼地吃草。”

　　“谢宗廷！”

　　“哈哈哈哈”

　　不提何处山是怎么威逼利诱谢宗廷不许把视频的事再告诉别人，和两人到家后昨晚已经从张爵那听了整件事发生经过的谢沈夫妇怎样对他们询问关心。

　　腊月二十八，周姨回家休年假，何处山跟谢家四口一起回老家扫墓。

　　老家整个县的面积是华亭市的两倍还多，气候宜人，森林和水源保护区兼具，论自然环境能把华亭市比到天边去，只是山地占了总面积的九成，连县城也四面环山，位置更是在整个国家版图中部的中部。

　　从何畜生的记忆里，何处山知道这里跟他曾经的家乡一样，直到这一两年才退出了贫困县的行列。

　　他感觉到一种亲切，谢家那样仿佛能轻易得到一切的富裕生活，总让他觉得像是双脚踩在棉花上．而此刻，看着路边店铺门前那些朴素老旧的招牌、驶过的一辆辆摩托车和电动车，还有挤挤挨挨买年货的行人，他知道这是真实的世界，是他最真实的生活。

　　谢宗廷的祖父母在他出生前就去世了。他爸没在老家乡下和县里买房置地，虽然也按成功人士的标准给乡里捐了路，但实际早已扎根华亭市。因此每次回来扫墓，他们都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谢宗廷偶尔看向车窗外，都只是看看风景。

　　然而这次却有些不同，坐在车里，他看着何处山望着县城街景的神情。明明这里的沥青路比起华亭市不算多宽阔，楼房也没那么高大，街边的商铺更是让他感觉好像回到十年前，但何处山显然更喜爱这里。

　　甚至连他爸的目光中更多的都是感叹和陌生，而何处山的眼里却满是依恋。

　　“小山在乡下住过吗？”穿过县城上了山，乡间的水泥路上，汽车不时经过破裂的路面便是一抖，谢江海调整姿势重新坐好，问何处山道。

　　“我爷爷还在世的时候，寒暑假我都会回乡里。”何处山回答道，脸上是不自觉的微笑。

　　谢宗廷看着他的侧脸，沉默半晌后将视线投向车窗外平平无奇的大山，试图发现它究竟有什么独特之处。

　　年三十晚上，谢家的年夜饭是酒店送来的席面，加班的保镖们也有一桌让他们可以在宿舍里过节。

　　虽然家里只有五个人，但年夜饭的气氛也是很热闹，谢沈夫妇特别有兴致地对酌了好几杯。何处山三人虽然没喝酒，却快乐得像醉了。若不是沈雪竹拦着，谢不染几乎要敲着碗边高歌一曲。

　　吃过饭，大家闲聊了一会儿便分头去找自己的娱乐。何处山看了看时间暂时不想回房，穿上外套走到后院。

　　谢家别墅的前院是典型的欧式庭院，有修剪整齐的灌木、石雕、草坪和喷泉；后院则是中式园林，有亭台回廊、荷池假山。

　　因为过年，整个别墅的灯几乎全都开着。即使今晚没有月亮，园子里也并不显得幽暗，反而在夜色灯光中别有一种美感。

　　何处山手臂撑在亭子的栏杆上，望着池塘里舒缓游动的红色锦鲤。他听到身后脚步声，回头看去，是谢宗廷。

　　“在等烟花吗？”谢宗廷问，在他身旁坐下。

　　何处山不解地看他。

　　“零点江边会放烟花，这片别墅区是最佳观赏点之一。”谢宗廷看了下手机，“还有十多分钟。”

　　何处山有点期待了，之前四周的安静让他感觉真不像是过年。他还是赵回时，除夕夜家里、隔壁小孩子们玩耍和大人打牌的吵闹自不必说，刚过十一点，看着春晚就已经能听见外面劈里啪啦了。

　　“我感觉别墅区里除了我们像是都没有其他人住了，大家都回乡过年了吗？”何处山问，说完才突然想起自己平时进出就从没遇见过邻居。

　　“不知道。”谢宗廷一脸理所当然道，“我住在这里好几年，一直都不清楚这片别墅区具体都住了谁？”

　　何处山一愣，城里人的邻里关系竟冷漠至此？

　　谢宗廷被他傻乎乎的表情逗笑了，“尚絅园最大的优点就是隐私性和安全性。大家都不想在自己家里还要应付邻居，否则又为什么要住得离市中心这么远？”

　　何处山顿了片刻才说得出话来，“有钱人的想法真不一样。”

　　“我是有钱人，那你是？”谢宗廷故作审视地问，他就不是那种会说“有钱的是我爸”的含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