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花》集NG

28、其二十八

　　“炼金术……是什么？”听到他说出这三个字，让我的心跳速度飙升，额头也冒出冷汗，但我还是强装镇定地问。

　　“按理说看你是个外乡人我不应该和你说的，但我也活不了多久了，惩罚什么的也随便吧。”他拉了一条凳子在我面前坐下，“要解释炼金术我可能做不到，但能告诉你这机器人就是炼金术的成果之一。不过他们管这叫人偶就是了。”

　　人偶，这我倒是知道，陈景曾和我说过，如果说炼金术对人改造诞生了吸血鬼、狼人和僵尸这类怪物，那它们的反面，能被炼金术师所利用的，便是史莱姆、使魔和人偶。其中人偶作为僵尸的反面，是理智的集合体，但缺乏意志和欲望，可以说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工具。

　　“现在这座城市已经没什么人在劳动了，大部分工厂都用上了机器人，最市中心的这块更是政府直接推广，强迫使用机器人，不过还好是免费的。”老爷爷感叹道，“现在除了房东和一些面对面服务型的岗位以及管理性岗位，能走掉的都走掉了，包括我的儿子和孙子们，更偏的地方倒是可能还有一些人力工厂。”

　　看来房东说的并不是全部，这座城市虽然没有一个强大的像陈家那样的家族，但总体还是笼罩在炼金术协会的控制下。

　　“看你年纪还小，我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父母陪同也不方便过问。但是啊，我劝你尽量能不去城郊就别去，那里不太平，听说很多人在那里集会，成立了一些乱七八糟的组织，什么明王会啊，什么联合团的。更加糟糕的是，听说近郊流行起一种传染性病毒，叫作晶阶，也就近几年的事情，却死了数千接近一万人了。”看着我埋头吃着馄饨，老爷爷自顾自地讲起他在这座城市里的见闻，感叹自己的少年和青年，我估计他是把我当做他阔别已久的孙子了。

　　告别老人，月亮已然升起，我想大概已经可以回去了，虽然没有找到工作，但了解了足够的信息。不过我还先要到这附近的医院去一趟，看看能不能拿到血液，同时了解一下老爷爷说的晶阶病毒是什么。

　　“哥哥。”在我拐进一条黑暗的巷子里时，一个身影突然闪现出来叫住了我。

　　“安雅？！你怎么在这？”

　　“都怪你你出去太久了，我想你就找出来了。”

　　“可是你白天不是不能出来行动吗？”

　　“这城市高楼很多，我躲在阴影里就行了，何况我是天黑才出来的。”

　　“天黑？”我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现在距离天黑下来最多才一个小时，你是怎么……”

　　还没等我说完，安雅突然从眼前消失，然后出现在我背后拍了拍我的肩膀，在我转过头的瞬间，她又再次不见重新回到我身前。

　　“怎么样？”她略带得意地向我炫耀，“我新发现的吸血鬼的超能力，能以很快的速度移动。”

　　“好好，真厉害。”我摸了摸她的脸颊。

　　“那现在我们可以回家了吗？”

　　“还不行，我想去医院找一找也没有你能喝的血，毕竟我体内这么一点肯定不够，就算捕杀些小鼠小猫小狗什么的也不是长久之计。”我仔细地考虑着所有的可能性，寻找让妹妹活下去的手段，哪怕是偷、哪怕是……

　　“不能够直接杀人吗？”

　　听到安雅的发言，我似乎又回到了那个雨夜的那个阳台上，让我不寒而栗的就是她这样纯天然的缺乏社会伦理道德，但更让我后怕的是我自己刚才也起了杀人的念头。

　　“我们不能杀人。”被震惊许久的沉默后，我对安雅说，虽然这句话在此时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如果得不到现成的血液，杀人将会是我们唯一的选择，我很难保证自己能够在妹妹要饿死的情况下还坚持这种所谓底线，何况是安雅事实上在还是人类的时候就已经杀过一次人了，只是陈鑫茉没有死而已。

　　不过妹妹并没有反驳，只是点了点头似乎是明白了我的意思。

　　“好吧，让我们去医院看看。”我整理了一下情绪，还是打算继续刚才的计划。

　　买卖血液自然是不可能合法的，不过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我还是旁敲侧击地询问了值班医生。在得到了否定的回答后，好在安雅的前来，我们实行了B计划——利用吸血鬼的能力直接进入血库。

　　存放血液的是一个空旷而阴冷的房间，地面上白色的瓷砖反射着幽绿色的光，墙壁上凝结着水珠就像一颗颗监视的眼睛。进屋后两旁的铁柜子应该就是保温冰柜了，我迫不及待地拉开它厚重的门，小心翼翼地从中取出一袋血液递给安雅让她试试看，吸血鬼应该是不用看血型的吧。

　　“好冰。”安雅抱怨道。

　　“有得喝就不错啦，块试试看吧。”我焦急地催促她，这房间的气温对我来说太冷了，而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人进来的紧张感也让我有点烦躁。

　　安雅撇了撇嘴朝我吐舌头，然后眼色一转面露凶光，尖利的牙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便咬破了橡胶和动物皮的厚实复合套。在十指紧紧掐住袋子的压迫下，血液从洞口飙射出来，溢出安雅嘴唇间的缝隙，沿着边角滑落在地面上溅起一朵朵小王冠，妹妹此刻正沉浸于生命摄入满足中，喉咙抽动鼓张着吞下大量的血浆。

　　我还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仔细观看安雅吸血的样子，和她小口酌饮我血液的时候不同，现在的她就像是野兽进食般的疯狂，这倒也说明她吸我血时候对自己的克制，每次我受不住了轻拍她的背部甚至哪怕是我没有做出表示，她在喝了合适的血量后也会自行起身，现在看来她一定完全没有吃饱过。就和在安氏公馆的时候一样，我仍然在自以为是地向她表达着我的爱，没有想到相比我给予她的幸福，我带给她的不幸或许更加沉重。

　　就在这时，我听到扑通一声，安雅倒在了地上。她捂住自己的肚子眉头紧锁，刚刚喝进去的血液随着抽搐一股一股地从她嘴里向外涌出来形成地上暗红色的一滩。

　　“怎么了？”我上前扶住她。

　　“肚子……疼，像绞着肉一样。”她吃力地从嘴里挤出几个字，随后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