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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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课预备铃打响，江黎埋在臂弯的脑袋渐渐抬起，趁着人还不太清醒，洛泽把搭在江黎身上的校服取下，披回自己身上，一中的校服是内胆可拆卸的，因此冬天颇有些分量，江黎其实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身上变轻了，好像还有什么温度也随之而去。
他睁着尚且迷蒙的双眼，下意识追逐贪恋那份温暖，看到笑着的洛泽。
洛泽不羁的笑眼依旧，但或许是江黎双眼的雾气为他添了些滤镜，此刻看起来颇有些温柔，足以让江黎愣怔在原地。
洛泽只当他是睡得迷糊了，伸手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那点说不清的氛围刷地破裂，碎散开来。
洛泽轻挑眉：“别看我，看屏幕。”
江黎无语转头，下意识伸手理了理歪掉的帽子，在这么近的距离下，洛泽看到他左手戴着一只银色的镶钻手表，似乎是女款，看起来富贵又秀气，在那样清瘦的腕子上面出奇地和谐。
洛泽知道这块表很重要，江黎几乎是不离身的，但他并不知道重要的原因。
记录片实在太无聊，江黎干脆从桌肚里摸出一本物理题册开始刷题，整个班里看纪录片的人确实也少，老实点的在看语文文常，背背书，不老实的，诸如江黎洛泽一片人，看其他课程，更不老实的，诸如某位坐在与江黎一走廊之隔的奋笔疾书的女生。
女生名叫柏生希，作为整个教室离江黎最近的人，虽然今天一整天，江黎上课目不斜视，下课目不能视（睡觉），她还没能找到和江黎聊天套近乎的机会，但是此刻，她完全可以把江黎完美的脸庞画下来给姐妹们分享啊！
再者，她今天看了一整天洛泽和江黎相处了，天呐，洛泽整个人气场都不一样好嘛，这不是按着她的头叫她嗑cp嘛！
虽然她是有节操的女孩不磕真人，但这一对颜值太高，不磕太可惜了！
柏生希勾勒完画中江黎的最后一笔，正准备画一个搂着他的洛泽，赵老头从后门走进来了。
然后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画了一节课的成果飞到了老赵手里。
老赵左手保温杯，右手拿着画，透过眼镜皱眉看着画上地人：“柏同学，这个纪录片传达的思想对你们很有用的，你这是在画什么呢……黑帽子，白头发，这个脸……”
他突然低下头看了看江黎：“这不是江同学吗？”
柏生希痛苦捂脸，埋在蘑菇头下面的耳朵通红，因为赵老头下一句：“但是你这画的什么啊？眼睛颜色一蓝一黄的，还穿裙子戴围腰，猫耳朵猫尾巴，而且你这个……”
教室里突然想起一阵起哄声打断了赵老头后面的批判，大部分还是尖叫的女孩子，当然，叫得最凶的当属周与邹：“噢噢噢！猫耳女仆装！嗷——”
秦齐毫不留情对着周与邹的脑壳就是一巴掌。
哄堂大笑在周与邹那声惊天动地的吼声后变得更加耐人寻味，几乎全班同学都转过来看着江黎和柏生希：“哦~哦~”
放弃憋笑的洛泽：“哈哈哈哈哈哈”
正忙着藏手中物理练习册的江黎：？？？
人在教室坐，祸从身旁来。
他几乎是机械地转头看柏生希。
柏生希：救命，有杀气。
并不是很明白的赵老头：“好了好了大家安静安静，继续看纪录片。”
然后在江黎麻木的目光里问：“江同学，既然是画的你，画你要收着吗？”
江黎死鱼眼：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全班：憋笑好难啊md。
柏生希看着江黎的表情，连忙站起来夺过那张纸：“不不不老师，我马上把他扔了马上扔了。”
“对不起江同学对不起，你太好看了，对不起我没有恶意。”
女生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紧张，一双眸子也大睁着，盛满不安和尴尬。
江黎心道算了，都是赵老头的锅。
于是那个成精的风箱第一次在除了洛泽以外的对象面前打开：“没事。”
柏生希：！！！他不怪我！他跟我说话了！妈妈！这是儿子的味道！儿子！
柏生希内心激动得语无伦次，手里攥着画，一边念叨对不起一边在赵老头的注视下往教室外的垃圾桶走。
扔是不可能扔的，这辈子都不可能！这可是儿子的第一张画。
她把画塞到衣袖里，偷偷摸摸又放回了教室课桌桌肚里，寻思着下课等人走完了再偷偷放进书包带回宿舍给姐妹们分享。
她已经完全忘记刚才的社死尴尬，满脑子金星乱撞。
那边洛泽看着她的小动作挑挑眉，嘴角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至于江黎，人在说完话之后就已经自闭了，大概率会自闭到第二天。
下课的时候江黎几乎是踩着铃声飞出教室的，废话，是非之地，必须远离，越快越好。
于是同样的剧情再次上演，洛泽回到教室的时候某人已经在床上安详地躺着了。
这一次甚至在桌上摆了一个装过药的没洗的杯子，不要找我说话的意思传达清晰明确。
洛泽：啧，怎么这么好玩呢。
江黎：笑屁啊笑，天天笑，烦死了。
最后洛泽还是没去打扰自闭的江黎，江黎终于安详地度过了一晚上。
第二天他的感冒好像好了一些，嗓子依然痛，但是说话好歹不冒烟了。
那件事几乎算是江黎这辈子遇到过最离谱的事，但好像也把江黎和周围同学的距离拉近了，那一份由外貌带来的疏离感似乎被那一句嘶哑的“没事”冲淡了些许。
能转到一中来江黎成绩必然不错，洛泽成绩也好，课间俩人周围围着一圈人，问这问那的，相比之下江黎那边人甚至更多，说不上是因为对新同学的好奇，还是因为江黎似乎比洛泽好相处。
这很难觉察，因为洛泽总是笑着的，哪怕漫不经心，而江黎总是冷着一块脸，可真的凑到两人面前时才会发现那些细微不同。
问过题的女孩在一旁拉着自己的闺蜜：“我觉得洛哥并不想理我，他虽然在笑，但是好吓人啊，他上学期不这样啊。”
闺蜜：“我问的江黎，他虽然话少，但是真的很耐心，我甚至一度觉得那张冷脸很温柔，我是不是抖m啊姐妹。”
冯晓旻：“靠洛哥盯得我头皮发麻，跟tm监考老师的死亡凝视一样，我在那一瞬间想了所有可能做错的沙币题，别说，效率奇高。”
张灿灿：“你还好吧，好歹搞清楚了，我还没走到江黎身边就被那群女人挤出来了，好烦哦。”
冯晓旻：“靠你把语气词收起来！劳资鸡皮疙瘩起飞了！”
柏生希踌躇着挤进圈子里面，期期艾艾：“江同学，能让我再画你一张吗？”
天晓得为什么她放在桌肚里面的画会不翼而飞啊！太痛苦了，她郁闷了一晚上，要是让她晓得是哪个变态偷了江同学的画，她一定把那人的头拧下来当夜壶！
江黎本来就瘫的脸更瘫了：“不行。”
柏生希：“江同学，这次我好好画，我一定不乱加奇怪的东西了。”
江黎：“不。”
柏生希：“江同学你考虑一下嘛，我在圈子里还挺有名的，约稿的人很多的。”
旁边讲题的洛泽笔尖顿住：“怎么，现在你们圈子流行强买强卖？”
他还是笑着，语气却实在称不上好。
柏生希一时有些尴尬，怔忡到：“不……不是，没有……我……”
江黎：“不画，回去吧。”
或许是因为感冒的原因，他的声音很轻，莫名给人一种温吞感。
柏生希：“哦。”
她失魂落魄地转身，意识到江黎是在为她解围，又觉得儿子真好，好温柔啊。
不过，画是不可能不画的，这一辈子都不可能。
江黎被一群女孩围着，不太想应付，又不好开口让女孩离开，她们其中大多数不是真心来问题的，只是跟着某些社牛一起浑水摸鱼，看帅哥。
江黎压着眉头，依旧有问必答。
预备铃打响的那一刻，江黎终于呼吸到一口新鲜空气，他浅叹了口气，心想一中的人都不太对劲。
洛泽看起来也是松了口气的模样，他转头问江黎：“会不会觉得烦？”
江黎实事求是：“你觉得呢？”
洛泽轻笑：果然男女生区别对待。
江黎：“啧，你一天到底在笑什么？”
言外之意：我很好笑？
洛泽：“咳，没什么，放心，他们新鲜不了几天，咱班就这个氛围。”
江黎：“你当年也猴似的被围观？”
洛泽：“没有啊。”
“你毕竟是转校生，不一样的，况且，华国人均白毛控，知道吗？”
江黎：……现在深刻了解了。
洛泽：“你以前那个学校不这样？”
江黎：“嗯。”
他们不会用炽热却友好的眼神看着他，他们有的，多是异样的眼光。
他性子又淡，不在意，少朋友，有一些关系好一点的，但不会像一中这样，感觉像是完全被一个集体接纳。
虽然吵吵闹闹，但他不讨厌，还挺喜欢的。
洛泽看着人“嗯”了一声便低头不语，猜想或许过去并不会好，他一颗心揪起，却无能无力，过去的苦难他不能改变，他能做的，只有覆盖。
江黎才16岁，既然此刻回来了，洛泽想，往后的日子，一定不会让人再用简单一个“嗯”字概括。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