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我埋葬在山坡上的少年》风雪欲来

11、第 11 章

　　“珂儿，你怎么知道那个岩哥的事儿啊？以前认识？”赵瑞好奇的问。
　　“你平时多去小卖部和邻里街坊聊聊天，这个镇上发生的事儿就什么都知道了。”
　　“得，您是妇女之友。”
　　赵瑞又问：“诶，话说你们寒假作业写了吗？”
　　祝航远愁眉苦脸道：“还一字没动呢，那么多卷子哪做的过来啊？学校发卷子跟不要钱似的。”
　　“那还不抓紧时间写，过了初八就开学了。”说到这，赵瑞突然拍手道：“你们说，如果我花钱雇林宇帮我写作业，他会不会答应。”
　　又是这个名字，这是仲怿野第二次从他们的谈话里听到林宇这个名字。
　　“我觉得行，这样即不用让他觉得我们是在可怜他，又能让他赚到钱，化疗做一次要好多钱呢，而且我是真的不想写英语作业。”
　　赵瑞见李珂不吭声，问道：“珂儿你觉得呢？”
　　李珂略微思考了一会儿，点头道：“行，不过你俩得自己单独找他，不能让他觉得你们是商量好的。”
　　赵瑞一只手摸着下巴，“有道理，说起来，你这次回来还没去看过他呢。”
　　李珂从南京回来一直忙着安置仲怿野，现在终于得了空，道：“我现在就要去。”
　　“那一起去呗。”
　　祝航远道：“你傻啊，一起去了不就看出来了吗。”
　　“行吧，今儿你去，改天我去，明儿他去，那我们俩现在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喽。”

　　——
　　他们走后，李珂给林宇家里打电话，电话没人接，现在人应该还在医院里，胃癌早期是可以治疗的，但是林宇他妈大概是想多省点钱，所以一直忍着没去医院，也没告诉自己的儿子，怕耽误他高考，最后病情严重晕倒在家里，被查出胃癌晚期。
　　仲怿野跟着李珂进了一家超市，李珂前脚刚进去，仲怿野在进门的时候，余光看见那个岩哥也向超市的方向走来，那表情，明显来者不善。
　　仲怿野等李珂进了屋内，道：“哥你先进去，我想去一下洗手间。”
　　李珂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摆摆手，“别走丢了啊。”
　　仲怿野：“嗯。”
　　仲怿野关上超市的门，远远听见那个岩哥喊了一声：“喂！”
　　仲怿野快步走到他们面前冷漠地问道：“什么事？”
　　张岩说道：“今天这事儿跟你没关系，我们要找的是里面那个。”
　　仲怿野又道：“你找我哥什么事。”
　　小弟们笑了，抖腿朝张岩竖了个大拇指，说道：“怎么着，不服啊？我岩哥干人不需要理由，今天要揍你哥，快点叫你哥出来！”
　　张岩道：“原来那人是你哥呀，行，兄债弟偿，今天我也让你死个明白，你哥勾搭我马子，我不好好教训教训他，我就不姓张，丫一破二椅子，不揍他还真当自己是个爷们儿了。”
　　仲怿野不知道“二椅子”是什么意思，但必然不是好话，他忍着怒意强装耐心道：“你们这么多人打我一个，不公平吧？赢了也不光彩，将来怎么在道上混？”
　　张岩：“那你想怎么着？”
　　仲怿野指了一条小巷子，“你跟我去那边，咱俩单挑，你的这些手下呆在原地，不许找我哥的麻烦。”
　　张岩双手插兜，对着小弟们喊，“都在这待着！”
　　他们走后，几个混混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岩哥能赢吗？”
　　“必须的呀，就那小白脸，能打得过我岩哥吗，岩哥进过看守所。”
　　他们都认为进过看守所是一件很值得拿出来炫耀的事情。
　　——
　　小巷子里，仲怿野停下脚步，张岩也跟着停下，小巷子挺偏，附近没什么高楼，也就没有了挡风的建筑物，张岩是典型的要风度，不要温度，他穿的少，此时被西北风吹得像个二愣子，就在他心里面默念十几句“真特么冷”的时候，便听见仲怿野问他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你多大？”
　　“什么？”张岩有些诧异。
　　“年龄。”仲怿野又道。
　　“跟你有屁的关系！”
　　仲怿野嗤笑一声，“那四十几？”
　　“操，老子今年21！”
　　仲怿野心道：弱智。
　　他说：“一米七。”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什么？”张岩又懵逼了。
　　仲怿野：“身高。”
　　“我操‖你妈！”张岩朝着仲怿野的下巴便来一拳，他手上偷偷戴了指虎，如果力气足够大，可以将他的下颌骨打断，但可惜，没打到。
　　因为他穿的鞋可能防滑效果不是特别好，不仅没打到，还踉跄了一下，看着颇为滑稽。
　　仲怿野掰断房檐上的冰锥子，对准张岩的脑袋来了一下，冰锥碎了一地。
　　张岩痛的大叫，坐在地上缓不过来，仲怿野趁着这个机会，又折了第二个冰锥子朝着他的膝盖来了一下，张岩再次惨叫。
　　仲怿野在他面前慢慢蹲下，道：“这只是一条小巷子，附近都没有人，没有监控，不会有人看见。”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张岩觉得眼前这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男孩眼神很可怕，他屁股向后挪了一下，“你什么意思？”
　　见他这副怂样，仲怿野故意吓他，“用冰锥多刺‖激，等冬天的冰雪化了，连凶‖器都找不到。”
　　张岩的头好像流血了，他吃痛的用衣服捂着，怒骂道：“你他妈敢？我兄弟都在呢，他们要是看到我没回去，你逃脱不了关系。”
　　仲怿野可能是觉得他说得有道理，点点头，“那怎么办呢？我断你一根手指？”说完就夺过他的指虎，戴在自己的手上，他强行扯住张岩的右手按在地面上，然后重重的砸下去，伴随一声尖叫，张岩几乎吓尿了裤子，然而他的手指并没有感觉到疼痛，因为仲怿野那一拳打在了地上。
　　“骂人别骂妈，还有，以后离我哥远点。”
　　说完就转身离去，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又折回来，吓得张岩以为他后悔了，想回来灭他的口。
　　但仲怿野并没有动他，而是说道：“自己的女人就看好，让她少惦记别人的人。”
　　张岩被吓得有点懵，反应了一会儿，他感觉自己好像发现了不得了的秘密。
　　——
　　李珂买完一堆水果也不见仲怿野回来，从超市里出来看见KTV里面那几个混混，立马掏出手机给仲怿野打电话。
　　便看见仲怿野从东边的方向向他走过来，“怎么这么久啊？”
　　仲怿野小跑过来，道：“找公共厕所需要时间，我刚才还迷路了。”他接过李珂手里的袋子，“我帮你拿。”
　　张岩捂着脑袋慢悠悠的从小巷子的方向走过来，小弟们见状立马上去扶，李珂见了张岩这造型，感到很意外，道：“呦，岩哥，这是怎么了？”
　　张岩一瘸一拐的，“雪天路滑，摔了。”
　　李珂心道：该。
　　他笑着说道：“我们现在要去医院，要不要一起去？”
　　张岩立马拒绝，“不用不用，就破点皮儿，去小诊所包一下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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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珂和仲怿野到医院的时候，林宇正在病房的窗台台面上写寒假作业。
　　李珂轻手轻脚的走到旁边道：“林宇。”
　　“李珂，你从南京回来了。”
　　林宇给人的感觉和赵瑞祝航远他们完全不一样，他白白净净的，长得很秀气，看起来和徐晨是一个类型，但因为家庭情况不同，他的眼神里没有光，如同行尸走肉，但是仲怿野能很明显的感觉到，他在看到李珂的时候，暗淡无光的眼神里透露出几分喜悦来。
　　为了不打扰病人休息，他们来到了走廊，李珂介绍了仲怿野和林宇两个人认识。
　　“我妈现在几乎什么都吃不下了，医生说差不多还有两三个月。”
　　“那你现在的打算是？”
　　林宇沉默了一会，有些为难的开口道：“她想出院，不想最后死在医院里，珂儿，能借我点钱吗？”
　　说完他又解释道：“我妈喜欢看海，年轻的时候就喜欢，只可惜他们结婚的时候，我爸图省钱，答应了又反悔了，后来我想打工赚钱带她去，她又想把钱攒下来，留给我读大学，我想圆了她的心愿，带她去青岛看海。”
　　李珂为人仗义，能帮助别人他自己也很开心，“可以啊，我现在去取。”
　　林宇诚恳道：“但我可能没那么快还清。”
　　“不急，期限一辈子，不收利息。”
　　“谢谢你。”
　　李珂揽过他的肩，“咱俩这关系，谢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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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珂和仲怿野到家的时候，天都黑了，屋里有一群亲戚在打麻将，而李珂的姥姥在另一个房间的沙发上织围巾，红色的。
　　李珂脱了外套，带走了身上的寒气，进屋问道：“姥姥，今天饺子包什么馅的呀？”
　　老人扶了一下老花镜，“白菜猪肉馅的，咋才回来。”
　　李珂嘿嘿笑了两声，“带小野出去熟悉熟悉环境，白菜洗了吗？。”
　　他姥姥放下手里的毛线团，“还在地窖里，没拿出来呢。”
　　“那我去拿。”
　　“多冷啊，叫你叔去。”
　　“没事儿，我和小野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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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珂拿着手电筒给仲怿野照亮，“你还记得这个地窖吗？不记得也正常，你那个时候太小。”
　　“记得，你当时还哭来着。”仲怿野把地窖的盖子掀开说道。
　　“我那个时候年纪小，再说你不也哭了吗。”说完就把手电筒递给仲怿野，“拿着，我下去。”
　　仲怿野看着他的白色羽绒服，“还是我下去吧。”
　　“你行吗？”
　　“有什么不行，又不是没下去过。”
　　等仲怿野跳进去之后，李珂问他：“什么感觉？”
　　仲怿野拿着一颗白菜道：“比上面暖和点，至少没风。”
　　李珂开玩笑道：“那你在里面待着吧，我给你盖上。”
　　仲怿野抬头看他，“那你让我冻死在里面吧，做鬼都缠着你。”
　　李珂无语的笑了一下，无奈道：“行行行，我认输。”随后他把自己的手伸到地窖里，说：“抓住我的手，我拉你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