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谦]朝夕》跨过愤怒的豆豆

6、叶修和方士谦和大狗

　　不记得是谁曾经建议过，为了使灵魂宁静，一个人每天要做两件他不喜欢的事。
　　方士谦觉得，说这话的人绝对是个王八蛋，因为他一直在一丝不苟地按照这条格言行事，但是也从没觉得自己的灵魂享受过片刻宁静。
　　第一件事，送人头。
　　第二件事，铲猫屎。
　　人头属于叶修，猫屎来自大狗。

　　“我受不了了。”
　　这天早上，叶修正叼着烟看财经频道里边儿的人种地，闻言打量方士谦一眼。
　　“有事儿说事儿。”
　　“我给你两条路选，”方士谦说，“第一条，以后rank排到我不许再盯着我杀。”
　　叶修掸掸烟灰，果断道：“不现实，下一条。”
　　方士谦差点被他噎死，坐在八仙桌边缓了半天，才继续说道：“第二条，稍微铲铲大狗的猫屎。不是我说，现在每次都是我去铲，你知道那东西有多臭吗？”
　　“哎你等等，”叶修觉得冤枉，“我每次去阳台抽烟的时候都会铲两下啊。你不能因为你杯子里水满了就说我杯子是空的吧？”
　　“总共就那么多水！”
　　“当初我说不养吧，你非说可爱，怎么都要抱回来，现在你又嫌人家臭。”叶修吸了最后一口，吐着烟气把烟蒂摁灭在桌上的烟灰缸里，“要么赶明儿弄回基地得了，我看它在家也怪孤单的，到那儿还能和板板作个伴儿。”
　　方士谦不太乐意：“板板是小土猫，大狗是布偶，怎么作伴啊？”
　　“怎么还猫种歧视呢？”叶修伸出还带烟味儿的手指拧了他腮帮一下，“不都是小猫子吗？”
　　“你见过十七斤的小猫子？”
　　“……”

　　大狗大约是在一年前来的他们家。还是王杰希他们送给叶修的退役宠物。
　　叶修退役那天，二十万女粉在全国各地直播合唱《漂洋过海来看你》，把直播平台都挤瘫痪了，场面特别盛大。
　　八一队的教练也特别给大家批了一天假，美其名曰“去跟叶修好好告个别”。方士谦本来心情不咋样，结果听到这句话，再配合训练室里众人一水儿的沉重表情，之后立刻笑得像个神经病儿，只恨当时叶修没能在现场。
　　叶修的房间在别墅二层。从办公室出来后，方士谦就踩着楼梯往上跑，刚跑到一半就看到叶修拎着钥匙从屋里出来锁门。
　　“你东西呢？”方士谦扶着楼梯抬头看他。
　　“我能有什么东西，”叶修趴在二楼护栏处笑眯眯地往下看，“键鼠我之前都拿回去了，就剩下几件衣服，懒得捎了，留给你当抹布使吧。”
　　他一说这话，方士谦心里又有点儿不好受，跑上楼从叶修手里拿过钥匙，走过去开门。
　　“怎么可能，我不信，”他边拧钥匙边说，“人都说东西越住越多，咱们在这儿少说也住了三年，怎么可能就一套设备……”
　　叶修“哎”了一声，走过来要拉他。
　　门开了。方士谦扶着把手站在门口，看着满屋子的奖杯、奖牌，还有贴了整整一面墙的比赛合影，不由愣在原地。
　　叶修不知道自己在屋里折腾了多久，平时放在柜子里的奖杯和奖牌全都被他擦得干干净净，奖杯摆在桌面，奖牌则整整齐齐地摆在床上。
　　方士谦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轻轻松开门把，走进屋，抬头去看那些照片。

　　这大概是叶修从S2到S11期间大大小小所有比赛的照片。
　　最早那几张，甚至都还没有孙哲平，十八岁的叶修缩着脖子，把奖杯顶在头上，身边的几个人看起来都比他成熟，但脸上都挂着腼腆的笑。
　　再往下几张，吹毛炸刺的孙哲平就出现在了他的身边。
　　想当年大孙还是小孙，虽然个头已经蹿得很高，但模样却比现在瘦得多，方士谦第一眼都差点没认出来。
　　往后就是他和王杰希。
　　方士谦和王杰希几乎同时进队，那之后，电竞频道里出现最多关于他们的字眼就是他、叶修、王杰希三个人的中野辅联动。
　　——那年的八一队简直势不可挡，夏季赛结束后直接以总积分第一的成绩挺进世界赛，然后越打状态越好，一路杀到总决赛，最终捧得了S6的冠军奖杯。
　　方士谦记得，当时除了韩文清之外他们四个全哭了，大概是流眼泪的样子不太好看，照片上的五个人用手臂搭着彼此的肩膀，头碰头地围了一圈，最中间则是被他们放在地上的金色奖杯。
　　接下来就是他们并肩作战的这五年。这时候，伤病的阴云逐渐笼罩在他们的头上，先是韩文清因伤退役，后面孙哲平的手和叶修的肩膀就出了问题。那几年八一队的AD换了一个又一个，版本问题，团队的重心也渐渐开始往王杰希那边偏移，一直到前年春天刘小别来战队参加试训……
　　方士谦红着眼眶，看着叶修把他们去年一整年的比赛合影贴在墙面最中间的区域，终于忍不住回过头去看身后的人。
　　叶修抱着手臂靠在门边，有点无奈地看着他笑。
　　“本来想等我走了再给你钥匙。”叶修说，“这是我这十年的所有东西，从今以后，他们就都是你的了。”
　　方士谦抿着嘴唇，手指用力地扣着掌心，强忍着才没让眼泪掉下来。
　　“……你骗我。”
　　“嗯？”
　　“去年你过生日的时候还说‘活到老玩到老再玩十年都嫌少’！”方士谦带着哭腔，迟来地发作道，“王八蛋啊你敢骗我！！”
　　叶修：“？？？”
　　“吁——吁！”叶修赶紧过来拽着人哄，“你这猫尿怎么说来就来啊？行了行了，别哭了，过来过来，站这边儿。”
　　方士谦让自家中单这套操作打得瞬间就剩了个血皮儿，抬着胳膊挡脸，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忽听衣柜门一响，叶修从衣架子上抻了件白T恤，抬手就往他脸上抹。
　　叶修边抹边笑：“你看，我刚说什么来着……这不就抹上了吗？”
　　方士谦放下胳膊，余光瞥见叶修用来给自己擦鼻涕的衣服是他的一号队服，当即哭得更凶。
　　“你滚啊！”
　　“嗯，马上就滚了。”叶修搂着他，小声说道，“这不想着，临行前给咱们小方神留个念想，省得到时候把哥忘了吗？”
　　“我谢谢你，”方士谦擦干眼泪，梗着脖子和他犟嘴，“不然我现在就忘。”
　　“哈哈，”叶修不以为意，反而凑过来亲亲他，“不坏不坏，忘得真快。”

　　等两人说完话收拾好心情下楼，王杰希孙哲平和刘小别已经在楼下等着了。叶修虽然退役了，但眼神还在，一眼就看到王杰希怀里抱着个娇滴滴的小家伙。
　　“以后你身上就没魔法猫咪挂件*了，我们就想送你个实体的。”王杰希说。
　　叶修走下楼，哭笑不得地从他怀里接过这只漂亮的小布偶。他摸了两下，转头看到方士谦的表情，更加觉得这场面实在滑稽。
　　“有名字吗它，不会真叫悠米吧？”
　　刘小别说：“这不等着你给起呢吗？”
　　“方儿给起个吧，”叶修架着小猫的两只前爪举到眼前，和它碰碰鼻子，“哎但是别起什么小虎儿啊，淘淘啊，威风啊什么的。我小时候舅舅家养了只猫就叫小虎，我草，那猫太厉害了，谁也不服，逮谁咬谁，逮谁挠谁。我弟那会儿因为它去打了三回狂犬疫苗。”
　　“起个温顺点儿的吧，”孙哲平说，“这还是个小母猫呢。”
　　“太温顺了不行。”王杰希绕过去看看小猫的蓝眼睛，“贱名儿好养活。就他们俩这半吊子样儿，万一起了个金贵名儿，再给养那什么了。”
　　叶修都无语了：“那你还送……直接把板板给我不得了？”
　　“开什么玩笑？”刘小别有点儿蹬鼻子上脸，“你谁啊你，还想动我们战队的吉祥物。”
　　王杰希：“对啊你谁啊你？”
　　方士谦：“你谁啊你？”
　　孙哲平：“你谁啊你？”
　　叶修：“……”
　　“好了好了，我想好了，”这时候方士谦说，“叫大狗吧。”
　　四个人八只眼睛全部盯着他看：“……”
　　叶修：“叫忧郁小猫猫吧。”
　　孙哲平：“你们起的这都什么破名字？”
　　王杰希：“还不如叫悠米……”
　　刘小别：“叫屁屁吧，和板板凑一对儿。”
　　叶修：“叫皮皮和叫淘淘有什么区别？”
　　刘小别：“P！PICK的P！”
　　方士谦：“唉你们好烦啊，就叫大狗！”
　　王杰希眼看着那么漂亮的小母猫（还是喻文州帮他挑的）就要变成那俩不靠谱的货口中的“大狗”了，忽然心生不忍，伸手阻止道：“要不我还是给你俩找条狗养吧……”
　　“哎哎哎，送出去的猫儿泼出去的水，这怎么还往回抢呢？”方士谦上去就把小猫从叶修手里接过来搂在怀里，“猫咪叫大狗才好养活呢，你懂什么，以后万一真养了狗那狗就叫猫子。”
　　新得方神赐名的“大狗”窝在方士谦怀里，舔舔爪子，软绵绵地朝王杰希“咪”了一声。
　　王杰希把眼一闭，无声地流下了两条宽面条泪。
　　……

　　而今，一年时间过去，在叶修的精心调教下，大狗已经能听懂叼飞碟、摇尾巴、打滚、坐、立、趴等一系列命令，甚至心情好的时候还能学两声狗叫。
　　不过由于狗叫这个技能每次都要由叶修先行示范，而叶修示范完了它还不一定叫，胜率低到离谱，因此极少在外人面前展示。
　　方士谦很想不通：“你就直说它不会不就完了？”
　　叶修说：“那哪儿行？咱们家的家庭氛围就是讲究一个有什么说什么。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啊对，就像你的莫甘娜，那能叫不会吗？不能。会，但是出于一些不方便透露的原因，咱们一般不拿。”
　　方士谦：“……”
　　他气得把脚上的拖鞋往旁边一踢，扭头朝猫爬架的方向叫道：“大狗！去抽他！”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个白色的肉球瞬间蹿了下来，打着出溜滑跑到拖鞋旁边一口叼住，然后直接闪现开大，“啪”一下把拖鞋甩到了叶修脸上。
　　叶修：“！”
　　叶修：“别打了别打了……投降。明天我去阳台接水行了吧。”
　　方士谦抱着大狗乐得不行：“算你识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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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魔法猫咪·悠米：英雄角色，辅助，形态是一只可爱的小猫，可以挂在队友身上，让队友带着一起走。方士谦拿这个英雄的时候经常往叶修身上挂，有时候懒得走路，叶修还会千里迢迢地去接他，让他骑着到处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