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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转·燕过无痕:梅香如故 ...


  •   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润之《卜算子·咏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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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段日子,明月常常头晕咳血,应是功力使用过度所致,睡眠的时间明显变长,经常会觉得是被什么东西压着让她不能醒来。
      “你这样克制自己的欲望,过的很苦吧,可我还是能察觉你的心动。”姬荧笑着问她,仿佛一切尽在掌握,“那个男人是你所爱的人,你想要得到他,想要跟他长相厮守,是吗?”
      “不——我并不爱他!”她挣扎着,极力否认。
      “你太累了!”姬荧蒙住她的眼,使她昏昏睡去,“睡一会吧,我会去帮你得到你想要的!”
      唐均顺着楼梯向书馆地下的密室走去,巧的是,密室并没有关门,整个房间被水汽笼罩,纱帘来回摆动,水声哗哗作响,想是有人在沐浴,便便想出去。
      “是你吗?”房间深处传来熟悉的声音,竟是她。
      “是我!”唐均停下脚步,“实在是失礼唐突了。”
      “你转过身来。”唐均转过身,隐约看见前方的木桶中有女子出浴,赶忙又回过身。
      “你不是都见过,怎么这次又不敢了?”她问着,披上一件薄衣,微微侧过头道,“你来,有一件事情我一个人做不了,要你帮忙!”
      唐均转过身,发现木桶中的女子已经不见,忽然有一只手攀上他的肩膀。
      “端木,你是不是那里不舒服?”他怀中满心疑惑问,“不要玩闹了,当心着凉!”
      “我就是——有点热!”女子像鬼魂一样飘到他的面前,环住他的脖子,她的眼睛似乎有种魔力,能把人的魂魄勾走。
      唐均突然警惕起来:“你想要干什么?”
      “你何不先问问自己,想要什么?”女子边说边解开他的腰带,手探入他的衣服里,抚摸他温热的身躯。
      唐均没有回答,眼前的女子似乎跟平时相处的那个人完全不一样,是那样的火热,他从没见过她如此模样,他的身体也仿佛被禁锢住了,没有办法推开她。“端木,我们都知道对方的心意,我们已经约好了不是吗?”
      “可是我等不及了,此时此刻就想和你在一起!”女子踮起脚,吻住了他的唇。不知为何,他也不自觉地轻轻拥住她娇软的身躯,衣服很薄,可以直接触碰到肌肤,随着吻逐渐加深,怀抱也渐渐收紧。
      她推他到榻上,又爬到他的身上,他许是觉得有些累,有些抗拒。
      “这不一直是你想要的吗?”她蹭着他的脸道。唐均握着她的肩膀,索性把她压在身下,回应着她的所有。房内气息氤氲,喘息声重重,唐均仿佛在被一团烈火吞噬,他不知道此时和自己在一起的到底是不是真实的她。
      第二天一早,嬴稷兴高采烈地去找明月给孩子们上课,可站在屋里的人虽是明月,身上的气息却让他有股陌生感。“你不是阿姊,你是谁,你把阿姊怎样了?”
      “呦,这么俊朗小娃娃,我都有点不忍心下手了呢。”姬荧蹲下身,挑着他的下巴说道,“你的样子,倒让我想起了一位故人!”
      “你——快把阿姊还给我!”唐均进屋的时候,正看到屋内的女人正掐着嬴稷的脖子,“我是秦国公子,你再不把我放了,父王会派人把你抓起来!”
      “秦国吗,我还真没放在眼里!”姬荧说着把嬴稷甩到一旁,“你竟是他的后人,我倒是想看看秦国现在究竟如何了!”
      唐均接住他:“童言无忌,你何必和他计较?”
      “哟,你来了!”姬荧靠近唐均,在他耳边说道:“昨夜还未尽兴!”
      “好!”唐均揽住她。
      嬴稷抓住唐均的衣角,摇着头说:“唐哥哥,莫要被她骗了,她不是阿姐!”
      姬荧笑着回头看了一眼嬴稷:“小弟弟,姐姐待会再来收拾你!”
      “阿姊,不——”嬴稷突然想起她说过的话,如果你的性命被人威胁,一定要毫不犹豫的出手反击,于是捡起地上的匕首,向她刺去。
      剧烈的痛感让明月瞬间恢复意识,捂住伤口瘫倒在唐均怀里。
      唐均推开嬴稷,护着极度虚弱的明月冷冷道:“她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怎能这样对她!”
      “阿姊,对不起!”嬴稷哭着爬过来,看着从伤口汩汩流出的血,立即用手捂住:“你不要死!你不要死!”
      明月睁开眼拍拍嬴稷的手,安慰道:“做得很好!放心,我不会死的!”
      “端木,不要说话了,我这就为你止血!”唐均立即她回了屋内。
      “唐均,我好疼!”明月咳了两声,面容苍白扭曲。
      屋内没有任何动静传出来,就算是匕首拔出的时候,她也没有叫喊一声。
      “别——别怪他!”明月扯了扯他的衣角,笑着对说,“只有这样做,我才能清醒过来,做回自己。若能因此一死,倒也得偿所愿!”
      唐均忙握住她的手拥住她道:“你何苦这样自轻性命?”
      “你不懂的——”明月流了太多的血,紧闭着眼躺在他怀里道,“唐均,答应我,不要再为我做任何事,无论她要你做什么,都不要听她的。从前也有一个人把命给了我,我不能再这样负了你。”
      “我不在乎!我什么都不在乎!”唐均紧紧拥住她道,“我不要你死!无论你是什么人,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爱你!”
      伤愈之后,明月把唐均带到书馆中极为隐秘的一处。燕王哙和子之被杀,燕国的战乱得以平息,赵武灵王送燕王哙庶子职归国,是为燕昭王。唐均也即将被调离燕国,虽然只要她一声令下便可以将他留在身边,但她也深知他的理想与信念,自私地将他留在身边对他并无益处。
      跟着她向密道深处走去,唐均认得这便是那座地宫。那日醒来时,他仍在自己的房间,难道和她发生的那件事情,是在梦中,可那感受是那般真切。
      “端木,为何带我来这里?”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便见明月解开了衣裳,那一身的伤痕再次展露在他眼前。唐均急忙转身,他不敢这样看她的身子,此情此景又让他想起了那一夜发生的事情。
      “唐均,帮我帮一个忙。”明月浅笑着,递给他一块布帛道:“帮我把这些伤疤变得好看一些,这个图案,也要嵌进去!”
      唐均鼓起勇气走近,接过布帛,抚着这些伤痕问道:“一定很疼吧?”
      明月摇摇头,淡然道:“习惯了,你会在意吗?”
      “当然不!”唐均为她披上衣服,“我只是在想,你本可以在小圣贤庄读书,过安逸的日子,又何必来到这种地方?”这也是他一直想问她的话。
      “那你呢,有没有想过停下来,娶妻生子,过安稳的生活?”明月反问。
      “安稳?这个乱世,又有谁能够逃离?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以我所学的医道,救治更多的人。”唐均叹了口气,声声尽是无奈,“只可惜医道只能救人,却无法救世,我的了力量太弱小了。”
      “有识之士皆在为天下之事呼号奔走,我辈又岂能苟且偷安。我一人之力虽微不足道,但总能找到一些志同道合之人,比如你,不是吗?”明月反问,“我们虽不能改变天下乱局,但总可以去帮助保护一些弱小的人。我想跟你一起,我能跟你一起吗?”
      接下来的几天,唐均一直在给明月纹身,一双妙手将吓人的伤疤隐藏在蜿蜒曲折的梅树枝下,有些延伸至手臂,有些延伸至脖颈。铜镜前,明月欣赏着唐均的作品,很是满意,只是可惜,她没有办法看到全部。
      “你看,这梅树每一寸都是你在我身上留下的印记,我再也忘不掉你了。”她笑着转身,仰头看着他。
      “救治百姓是我的责任,但你是不同的。”唐均蹲下身,抚伤她的脸道,“无论我在哪里,我都会一直等你,等你来找我!”
      在唐均心中,她就如这株梅树一般坚韧,暗香浮动,沁人心脾。
      明月起身抱住他,抵在他的胸前问:“唐均,你想要我吗?”
      “端木,你——”唐均目光躲闪。
      她踮起脚,吻着他的唇,将他推到在石床上,面色有些红:“你若想要,我便给,我喜欢你,不想留下遗憾。你告诉我,该怎样做。”室内安静得只能听见对方的呼吸和心跳。
      “我——”唐均欲言又止,犹豫要不要把那一晚的事情告诉她,“其实我们——”
      “是她出现了对么?”明月的眼光暗淡下来。
      唐均嗯了一声,并未否认:“端木,对不起,是我无能,无法给你更多,也无法给你承诺。你让我如何才能配得上你?”
      “你知道的,我不在乎这些!”明月深吸一口气道,“我知你是怎样的人,至于她——总会有办法的。”
      唐均环上她的腰,将她压在身下,亲吻着她。她的眼光是那样纯净,他可以确认,这才是真正的她。屋内的喘息声不断加重,尽是爱意与不舍。
      石床是那般冰冷,可他们的心是火热的。姬荧在欲望的燃烧中再次苏醒,感叹樊明月终于懂得利用男人来获取能量维持长生时,她的魂魄之力似乎被什么禁锢了起来,让她的力量再也无法喷薄而出,重新占据那具身体。此时此刻她恨死了唐均,是他帮樊明月完成了这封印压制之术,这百年的相伴相护,在樊明月心中竟敌不过一个男人。
      当初离开太乙山之时,道家前辈曾提醒她,她所佩戴的吊坠中的力量正在逐渐苏醒恢复,这上百年的怨气与修行正是那股凶戾之气的来源,这会是她修行路上的阻碍。道家心法虽能一时压制住它,但力量终究有限。与此同时,她的至阴体质会在不知不觉间吸纳怨气,切记要守住本心,不要被它所吞噬。姬荧虽修炼长生术,却终究逃不过自然规律。这具身体并不是不会腐朽,每隔一段时间就需要修复,修复时需要用活人之气血,若是有人愿以真心报之则为最佳。自姬荧在卫国之乱时现身后,她便常常侵占明月的意识,以美□□人再施术杀之。明月虽被压制,但并非没有察觉,也曾试图反抗阻止。奇怪的是她桑海城内并无居民意外死亡的报告,她想是不是姬荧还存有一丝恻隐之心。后来她才发现,城内有一些壮年死去的居民的身上竟都有阴阳术的痕迹,她这才恍然大悟,姬荧竟是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人的,中术的人并不会立即死去,他们的生命会在两三年之内被阴阳术吞噬。明月自觉有愧,只能尽可能多做善事,但也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这一次她将压制姬荧的法阵纹在身上,想要阻止她再去伤害身边的人
      嬴稷找不见明月,确切地说这些日子他发现明月和唐均常常一同消失,又一同出现。见唐柔在地宫门口坐着,便问她阿姊去哪了。
      “阿姊跟哥哥在一起呀!”唐柔支着脑袋对他说。
      “我要去找她!”嬴稷说着就往地宫冲。
      唐柔拉住他的手道:“哥哥在为她治病,阿姊说不许我们去打扰!”
      到了底层,一道石门拦在他们面前,嬴稷敲着门,大叫道:“阿姊你在里面吗?你还好吗?”可里面一声回应也无,他只好坐在门口等着。
      第二天一早,二人推门而出,发现嬴稷竟在门口坐着打瞌睡。
      “稷儿怎么在这?”明月蹲下身去扶起他。
      嬴稷睁开眼便抱住她道:“阿姊昨晚去做什么了,怎么去了那么久?”
      明月把他从怀中取出,笑着解释:“你还小,等长大了就知道了。”
      嬴稷看她脸色并不好,又了看她身边的唐均问:“他欺负你了吗?”
      明月摇摇头,笑道:“没有,你唐哥哥他一直为我疗伤。”
      听到她这番说辞,嬴稷终于松了一口气。还好唐均他就要离开了,只是他的离开让嬴稷有种说不出的奇怪感觉。一来终于没有再在和自己抢阿姊了,二来他好不容易有了几个亲近的人,这么快久又要离他而去了。
      过了几日,唐均即将启程,他察觉到明月脸色并不好,又给她把了把脉,这脉象与从前有了变化。他为她拭去额前的汗,问道:“怎么了,要不要再休息一会?”
      “我还好,就是有些累。”明月抱住他,很是舍不得,亲了亲他的脸颊。
      唐均在明月头上落下一吻道:“待会儿你不要去送我了,还是多休息一会。”
      “好——”明月点点头,享受这最后时刻的温存。她虽让他离开了眼前的危险,但天下战乱未止,不知还能不能再次见到他。
      明月扶着门边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
      “阿姊真的喜欢他吗?”嬴稷牵了牵她的手问,
      “嗯,当然啦!”明月歪歪头,随即又皱了下眉,“只是不知此一别,还有没有再见之机。”
      “可是他太弱了,根本保护不了阿姊。”嬴稷气得直哼哼,“阿姊没必要这样辛苦的,等我回了秦国,一定让你过上好日子!”
      “稷儿眼里什么样的日子才算是好日子呢?”明月低下头笑着问。
      “天下不再有战争,顿顿有肉吃,每天穿绸缎!”嬴稷笑着说,“我曾听墨家的巨子跟父王说过,只有秦国统一天下,才能结束战乱。是不是做了我秦王,就能保护你们了?”
      明月蹲下身,看着他笑着问:“稷儿想做秦王?”
      “我只是看阿姊过得太辛苦,不想再让你在战火中奔波!”嬴稷认真的样子是那样天真可爱,“唐哥哥做不到的,我会去做的。若是做秦王不够,那稷儿就去做天下之主!”
      明月把他拥进怀里道:“我只希望稷儿能够做好自己。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我和你唐哥哥有,稷儿同样也有。凡事都须循序渐进,不可急于求成,有些事情是需要几代人的共同努力,需要成百上千年才能实现的,你只须完成自己力所能及的,无愧于天地,无愧于民心,也无愧于自己便好。”
      虽然这个孩子一直跟着自己,但终有一天他会成长为那个令六国胆寒的王侯,无论自己的所作所为能不能影响到他,他的路还是要靠他自己去选。这时,一个吻叭的一声落在她的脸上。
      明月身子僵了僵,扶着她的肩膀道:“稷儿不是小孩子了,以后不许再这样!”
      “可唐哥哥也不是小孩子啊!”他还振振有词,“凭什么他就可以和阿姊在一起,为何阿姊就不能像对他一样对我呢?”
      明月噗嗤一声笑出来:“这怎么能一样,你唐哥哥他——我们——”
      “可是我也一样需要阿姊啊!”嬴稷歪歪头,细细思索,阿姊想要的好日子到底是什么样的呢,她修炼的是大同心法,或许天下大同,就是她心中的好日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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