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原创女主|长生诀·明月心》大野既潴

108、焚诗书

　　及至秦之季世，焚诗书，坑术士，六艺从此缺焉。——《史记·儒林列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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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曾经以为，我会离你很近，可是我错了。我们之间的距离始终都是那么远，你总是那么高高在上，俯瞰众生，而无论你做了什么，发生了什么，我都只能远远的看着。
　　我曾经以为，我会离你很近，可是我错了。我们之间的距离始终都是那么远。你总是那么若即若离。你说，你永远不会和我一条心。你说，你连恨我的资格都没有。你说，若有下一次，你不会再来。
　　颜路带明月回了遗世居，没想到早已有黑袍人等在那里。
　　“你是谁？”颜路很是警惕，他知道遗世居外设有结界，一般人进不来的，“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那人说，他的名字是邹衍。颜路对这名字并不陌生，他是当年稷下阴阳家的高人，如今的阴阳家便是他创立的，只是他应该早就死亡才是。
　　“她的阴阳术还是我教的，你说我是怎么找到这里的。”邹衍笑笑，“放心，我是来救她的。”
　　颜路暂时放下心，听邹衍诊断。邹衍说她将自己作为阵眼，把苍龙七宿之力引到自己身上，为小圣贤庄施加封印，可保小圣贤庄至少五十年无虞。
　　“那这封印还能否解开？”颜路问。
　　一是她主动解开，二是等她死后封印会逐渐松动。只是她的身体本就虚弱，为人渡命又耗费了大半修为，此时还不能承受甚至吸纳苍龙之力。他会传她调息之法，让苍龙之力成为她修行的助力。
　　李斯带人赶到小圣贤庄内的时候，已是一片废墟，地上躺着一些牺牲的庄内弟子的尸体，伏念和颜路失踪，樊明月——端木夫人更是不知去向。看着空荡荡的庭院，凌乱的厅堂，藏书阁只剩下焚烧过还冒着黑烟的柱梁，正中的位置上，插着那把叫做太阿的剑，那是伏念的佩剑，曾经也是嬴政的佩剑。“子衿，你这又是何必呢？”
　　如此大火，应没有书简可以幸存了。桑海的大街上，仍有士兵在搜罗书简，火烧的烟尘阴霾笼罩在小圣贤庄的上空，久久没有散去。
　　正当李斯苦于陛下想要的三个人都不见了无法交差的时候，颜路穿过滚滚浓烟来到了他的面前。
　　“先生可有见到端木夫人？她是陛下的爱人，陛下蹭嘱托务必讲他带回，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李斯上前一步，第一句便是问明月的去向。
　　“不曾见到！”颜路淡淡道，“李大人应该知道，她是献祭了自己，用苍龙七宿的力量毁了小圣贤庄，去完成陛下的旨意！若是陛下还认为小圣贤庄有罪，那么路就随李大人回咸阳，替小圣贤庄的其他人领罪！”
　　“这倒也不至于，小圣贤庄是主动焚毁藏书，不但无罪，反倒有功。”李斯微笑道，“颜先生若是想去咸阳，斯可以安排一个闲差给你。”
　　“那路还有一个要求！”颜路插嘴道，“师兄是殉道而死，我想请陛下厚葬师兄，并为他立庙，路会在立庙之后前往咸阳领罪！”
　　颜路的出现对李斯来讲是一个救星，自然要客客气气地对待：“这是自然，子衿亦是我所敬重的人！”
　　明月醒来的时候已是三天后，床前并无一人，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她独自一人回到小圣贤庄，已是一片废墟，地上躺的都是牺牲的弟子的尸体，其中也包括酒楼掌柜家那个刚入门的小姑娘。她摇摇头，叹了口气，有些后悔在那个时候打她。又走到藏书楼废墟前，伏念的佩剑还插在哪里，起了阵法，检查了一下封印并无问题，才放心地松了口气。
　　“为什么？为什么不听我的话，为什么一定要这样的结局？”明月捂着脸跪倒在藏书楼的废墟前。这个结果，她早已预料到，只是她没想到，伏念还是选择了殉道。
　　“你不必自责，这不怪你，你已经做了所有你能做的！师兄说，这是儒家的劫，需要有人死，也要有人活！度过这场劫难，儒家便可重生！”颜路弯下腰，将太阿拔了起来，“子房——他还好吗？”
　　“他在下邳，跟墨家的人在一起，相互照应着！”明月起身道，“你呢，有什么打算？”
　　“师兄叫我归秦，顶替他曾经的职位！”颜路答道。
　　“不可，大秦行将就木，时日无多，内部权力亦是纷争不断，我再不想儒家有人为此牺牲，也不想再给他补上一刀了！”明月阻止道，“去找子房吧！我会给你们我的消息，或许几年后，我们还能再见！”
　　明月找颜路要来了在这次浩劫中牺牲的弟子名单，颜路也帮她把那些弟子安葬在后山的杏林中，立碑以纪念。他们是为了守护小圣贤庄而死，不该就此曝尸荒野。
　　“你果然没让我失望，如此轻易就获得了苍龙七宿的力量！”安静的林中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吓了她一跳。
　　明月抬头一看，果然是姬荧：“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是受了你的感召而来呀！”姬荧笑笑。
　　“邹衍前辈！”颜路忙向来人行礼。
　　“他不是邹衍！”明月纠正道。
　　姬荧倒也不在意，笑到：“我的确不是邹衍，但你的命确实是我救回来的，怎么，连句谢谢都不说么？”
　　“你折磨了我这么久，竟还好意思来要感谢！”明月没好气地问，继续挖着坟坑，“你竟然没有随蜃楼一起出海？”
　　“不然呢？”姬荧走近她，感知她身上的气息，“苍龙七宿的力量正在与你的身体融合，它会延续你的生命！”
　　这时，一股凉风从耳边刮过，那利器已经触到了她的颈部，却被人强制停下。
　　“你！妖女！”那人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女儿在小圣贤庄，你为何不保护她？”
　　明月转头一看，正是那酒楼掌柜，姬荧一掌击在他腹部，已吐得满脸是血。
　　“别杀他，求求你！”明月央求道，“他的子女皆在此浩劫中殉难，他是无辜的！”
　　“那小姑娘是自己不走的，如此恩将仇报的人，留着何用？”姬荧撤掌，眼中尽是高高在上，俯瞰众生的鄙夷与不屑，比嬴政更甚。那掌柜喷了一口血，倒在明月面前的墓坑中，还并未断气：“如今让他跟他的子女合葬一处，也是对他的恩典了！快些埋了吧！”
　　“他还没死！”明月跳下墓坑，把人翻了过来，他的眼中尽是恐惧和怨恨，嘴里还在嘟嘟囔囔。于是想要施法救他，却被姬荧一巴掌打翻在地，又高高举起：“这苍龙之力，就是让你去救这些蝼蚁的吗？莫要执迷不悟了，这些人已经把你的救助当做理所当然，也只有在你对他们有利的时候才会感谢你，才会对你好！”
　　“他们不是的！”明月仍能想起他对自己的那些好，他们也曾在一起说说笑笑，连嬴政都没计较，她凭什么抬抬手就要了人家的命。于是用力一挣，挣脱出她的束缚。姬荧没来得及格挡，被击得向后退了两步，差点没站稳，却笑出了声。
　　“很好，我很想看看这是到底是怎样强大的力量，燕地碣石宫——我还在那里等你！”姬荧说着，消失在她的视野中。
　　明月有些体力不支，瘫在地上，擦擦嘴角的血迹，缓缓站起身来。低头一看，那掌柜睁大眼睛，口中的血不断外涌。想来，被姬荧的阴阳术击中，本就无生还的可能，还得忍受无尽的折磨。
　　颜路跳下墓坑，闭上了那掌柜的眼睛，抬起头对她说：“他说，对不起！”
　　“呵——”明月苦笑着回过身去，“莫要安慰我了，我早已习惯！”
　　“别再想了，人活一世，终要回归天地的，无论是师兄，还是他们，还是你我，抑或是嬴政！”颜路又回到地面上。
　　最终，他们还是把他们父女二人葬在了一个墓中，看着黄土渐渐将他们的脸覆盖，她已经记不清就这样送走了多少人，每一次生离死别，都在把她的心生生撕碎，好疼，好疼，疼到已经要麻木了，连泪都要流尽了啊。
　　忽然有冰冰凉凉的东西落到脸上，她分明忍住没有哭泣，抬头一看，天空中竟飘下片片雪花。她伸手去接，雪花触到皮肤便融化了，与那些血肉一同坠入尘泥，待到春日，再生长出新的枝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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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焚书部分写完了，暂时停一下，还有一章就结局了。
停更期间也会继续修补之前的内容，感兴趣的话可选择性回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