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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三章 ...

  •   龚智豪在中午的时候被叫回了医疗中心,而林寒和安吉拉在孤儿院呆到傍晚才离开。
      今天尼泊尔的天空很清,林寒离开孤儿院时,半边天烧成霓虹玫瑰,这是林寒来到这里后第一次看到这样清头的天。

      安吉拉的手机没电了,林寒负责去问龚智豪和顾诽两人今晚回不回去吃饭。
      林寒给龚智豪发去信息,等了一会,没回复。
      而林寒没有顾诽微信。

      林寒以前的号码注销了,这个新号码的微信里联系人不到五十人,都是离开北城后这几年新添加的,和以前有关的人,满打满算,只有秦思娴一个。
      此时的林寒打开微信,在添加联系人那熟稔地输入了一串号码。,

      头像换了,而微信名依旧一样。
      一个与顾诽以前或现在气质都不相符的卡通头像,名字两个大写字母,GU。

      林寒发出申请那瞬间,心跳漏了一拍。
      像在平静海面抛下一个钩,在海里打捞一个早已锈迹斑斑的铁箱,铁钩重,箱子沉,船不住地翻荡。

      安吉拉见林寒拿着手机好一会却没有回复,便好奇地看向林寒:“如何啦?”
      就在这时手机震动,顾诽通过了她的好友申请。
      林寒说:“Vene没回,我在问Gu。”

      林寒点开顾诽的微信对话框,一刹那情绪微妙。

      Lin:我是林寒。
      GU:知道。

      Lin:我是来问问你和龚智豪回去吃饭吗?我刚刚问他没回。
      GU:都不回。
      Lin:好。

      林寒随后关掉屏幕,将手机放进口袋,跟安吉拉说两人都不回。
      安吉拉:“那咱们今晚煮面解决?”
      林寒:“赞成。”

      两人回到房子,惊喜地发现终于来电了,安吉拉立刻为自己的手机插上电。
      两人的晚餐很随意,林寒下的厨,一颗蛋,撒点葱,一碗很典型的中国式清汤挂面。
      林寒将面端上时,安吉拉指了指林寒的手机:“你刚才有信息进来噢。”

      林寒点开手机,一条信息横在屏幕上。
      GU:给我留点吃的?
      Lin:我和安吉拉没煮饭。

      林寒将手机放回桌面,在两人将面吃完时屏幕也没再亮起。
      龚智豪打着哈欠开门时林寒正把碗筷收拾回厨房,安吉拉在客厅编织袋子。
      龚智豪一进门:“哎哟,终于来电了?”
      安吉拉:“是啊,终于能洗个热水澡了。”

      林寒听到安吉拉问对方吃饭了吗?
      龚智豪:“回来的路上啃了个饼。”
      安吉拉:“Gu呢?没跟你一块回来?”
      龚智豪:“还在医院呢,让我们不用等他门。”

      隔了会,龚智豪应该是才看到林寒的消息,朝着厨房喊:“林寒姐,我现在才看到你的信息,今天开了一下午的会。”
      林寒:“没事,顾诽跟我说了。”
      龚智豪:“我走的时候顾哥还在跟一堆美国佬一起开会呢,哎不说了,我也要开个电话会议,咱国内的。”

      林寒洗完碗后龚智豪已经回房开起了电话会议,林寒留在客厅给安吉拉打打下手。
      两人随意地聊天,安吉拉说:“Gu和Vene他们来到尼泊尔后每天都很忙。”
      林寒点头:“来这里义诊挺不容易。”

      这里卫生条件差,卫生意识也差,水资源不干净,也没有任何疫苗普及。
      听龚智豪说,顾诽除了来义诊外,还有是以北医三院心外科医生的身份来这里参与一场国际学术会议。

      安吉拉突然说:“对了,Gu的烟瘾好像挺大。”
      安吉拉:“今天早上我去阳台收衣服,烟灰缸都满了。”
      林寒闻言,轻轻点了点头:“烟瘾一旦染上,大概是挺难戒的。”

      *

      今天加德满都的夜有些热闹,大约是这片区域终于恢复电了,房子楼下那条街摆起了一个小夜市。
      小推车卖简易的饮品和当地小吃,栏杆上挂满零食或手工艺品,人不多,稀稀疏疏的对话传到二楼的阳台,林寒觉得有趣。

      明天还要早起,今天龚智豪老早就睡了,安吉拉在十分钟前洗完澡路过客厅,跟阳台里的林寒说了会话,然后也回房了。
      林寒靠在铁栏杆上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快十一点。

      林寒之前给顾诽回复了信息过去后,手机就一直沉着不动了,此时林寒将手机握在手里,手肘撑着栏杆往街上看去,街上生意萧条,摊贩们或坐或立,有人路过,叫卖几声,就属小吃饮品生意还算可以。
      然后林寒便在这样略显萧条的街上看见了突然出现的顾诽。

      白衬衫,黑西裤,仿佛刚从学术会议的讲台上走下来的男人,步速缓慢,手上夹着一根烟,走在路灯或阴影下。
      顾诽穿着得体,还是个中国人,摊贩都在努力朝他招揽生意,顾诽随便停在了一辆挂满零食的自行车前,等待找零的时间,顾诽抬手将烟叼上,然后突然抬头,精准无比地将二楼阳台那个正在偷窥的女人抓捕在眼底。
      林寒被无声狙击,也没闪没躲,就这样站在原地朝下看着。

      顾诽咬着烟,两人无声对视着,顾诽一身正装,身型颀长,立在路灯下,手松开,缓慢吐出烟雾。
      两人视线在夜里相撞,相隔甚远,眼神疏离,没有丁点暗示或交流,但林寒血液却没由来的缓慢沸腾着。

      林寒杵在原地,看着顾诽最后朝她勾出了一个笑,清冷的表情瞬间染上了些许痞魅,随后对方便收回目光,接过零钱,将烟蒂摁灭,扔到不远处的垃圾堆,穿过街道朝出租屋方向走来。
      林寒在阳台再呆了会才转身走回屋内,门外传来钥匙哐啷的声音,顾诽推门而入,手上提着刚刚在楼下买的东西,看了眼刚从阳台进来的林寒:“来电了?”
      林寒:“傍晚回来的时候刚恢复。”

      顾诽点点头,随口而问:“今晚吃什么了?”
      林寒:“煮了个面。”
      顾诽嗯一声,将钥匙搁在桌上。
      林寒回一句:“你呢?”
      顾诽疲惫地捏了捏鼻梁:“抽了根烟,算吗?”

      ……

      林寒在等水烧开,顾诽懒懒地倚在厨房门边,衬衫的扣子松开了几颗,人显得痞懒,疲意里透出几分浪荡。
      顾诽:“为什么给我煮面?”
      林寒:“举手之劳而已。”
      顾诽笑了笑。

      顾诽似乎真的有些累,他在水烧开时说道:“我去洗个澡。”
      林寒:“那你要快一些。”
      顾诽:“尽量吧。”

      水在锅里沸腾,面饼散开,捞起过凉水,再倒入热水,洗手间的水声依旧哗啦个不停。
      林寒通知道:“顾诽,面好了。”
      过了会,里面的水声停了。

      顾诽的头发湿透,露出的皮肤也是湿的,衣服黏在腹部和小腿上,浮出隐约模糊的线条。
      林寒朝顾诽的手臂看了眼,又移向对方的眼睛。

      顾诽:“见你催得急,没来得及擦。”
      林寒:“这面容易糊。”
      顾诽随意用毛巾擦了耳后的头发:“糊成泥巴一样的也不是没咽下去过。”
      林寒没回话。

      顾诽从林寒手里接过碗筷:“手这么烫?”
      林寒:“碗烫。”
      顾诽笑了笑:“皮这么薄。”

      顾诽吃面的时候安静,以前的顾诽连坐在路边摊拿着啤酒瓶喝酒都是一副闲散的模样。
      像一管钛白,惰性成分,七分柔软,三分粗犷,看着干净无害,一落笔,也是能覆盖赤橙黄绿青蓝紫的颜色。
      林寒见过顾诽的疯,就总说他装,明明混合成一起就是黑。

      林寒拿过衣服去洗澡,洗手间排气扇无力,里头全是顾诽遗留的水蒸气。
      中途听到厨房有水声,很快就消失。
      林寒从洗手间出来时发现碗筷已经洗好放回了原位,客厅的灯还亮着,人却不在。

      顾诽在阳台抽着烟,转头瞧见林寒:“晾衣服?”
      顾诽朝林寒手里还在滴水的衣服:“就这么晾?”

      在尼泊尔穿的都是秋冬的衣服,房子里没有洗衣机,能扭到这个份上林寒也是尽力了。
      林寒:“这里干燥,就这么晾着没关系。”

      顾诽:“我来给你拧拧。”
      顾诽:“烟先给我拿着。”

      林寒就这样手里被塞了一根烟。

      林寒这次洗的衣服有些多,前些日子忙,也没有电,跟着义诊的队伍跑,回到家乌漆嘛黑,堆积到今天终于没得更换了,只能一次性全洗了。
      一个塑料盆里有衣服也有裤袜,顾诽扭干,甩开,再挂在栏杆上。

      林寒觉得手指有些烫,手上的香烟烧了一半,拿着的烟蒂烫,烟灰落在尾指上,更烫,烫得林寒嘶了一下。
      顾诽朝她看了一眼。

      林寒问他:“你的烟瘾很大吗?”
      顾诽:“看情况。”
      林寒:“你怎么抽起烟了?”
      顾诽:“是好奇还是质问?”
      顾诽没管对方回复,他说道:“烟有时是个好东西。”

      林寒顿了顿,问:“抽烟是什么感觉?”
      顾诽将最后一件衣服挂起,把塑料盆倒扣在栏杆上,闻言一笑:“想知道?你可以尝尝。”

      林寒也有一段时间对香烟渴望过。
      樊市是个工业小城,道路狭小,房屋低矮,摩托车逆流穿行。稍微有点心气的年轻人都会出去闯闯,留下一堆不上不下的,入工厂、干工地、摆摊卖货,小卖店里香烟和槟榔永远畅销。

      林寒在刚到樊市的那年,买过一包烟,点燃过,但等烟烧尽,林寒也没动。
      林寒将自己和烟味困在深夜的厕所里,不敢让郝少萍知道。

      此时的林寒说不上真的多好奇,但心里微妙,像一卷烟丝缓慢地焚烧,她没有回话。

      顾诽将人倚在栏杆上看着林寒沉默摇摆,嘴角定格着一抹局外人的浅笑。
      林寒半干的头发柔软,身子板小,削肩细腰,这样一个看着柔静又弱小的女人,身体里根根骨头都坏,骨髓黝黑,烂在经络里。
      顾诽盯着林寒那身硬骨头,从耳垂到下巴,从锁骨到腰,然后笑了笑。
      无所谓,他和她一样,早在六年前,他就烂在了污水横流的垃圾堆里。

      林寒手上那根烟已经快要烧至了末端,顾诽:“犹豫什么?这可不是你的性格。”
      林寒朝人看去,眉毛微扬,睫毛柔软,眼睛里倒映着一个完整的他。

      他给过她机会。
      一次是卫生院前,他故意让她先走,她没走。
      一次是那一晚,他松开人和门把让她走,她也没走。

      顾诽伸手,将烟利落地从林寒手上抽回,双指捏着烟蒂,目光紧紧锁着眼前的人,深深吸上一口。
      烟灰落地,顾诽将人野蛮地扯到自己跟前,手捏着林寒的下巴,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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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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