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合约到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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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云周觉得好像在占陆识璋的便宜，又不清楚是不是还要付出别的代价。
“怎么了，不喜欢这里吗？”陆识璋误解了云周的意思，“一楼还有好几个房间，不用上下楼，方便云明活动，可以看看喜欢哪间。”
“不，不是不喜欢，这里很好……”云周赶紧说，“是太好了，一个月一千的房租太少了，这不合适……”
陆识璋走进卧室里，拉开窗帘，通过窗户能看见外面漂亮的绿植：“没事，别放在心上，这里空着也是空着，我租房看人也看心情，你别想那么多。”
云周不好意思地说：“太谢谢您了。”
“我带你上去看看你的房间吧。”陆识璋说，“顺便转转房子里的其他地方。”
“嗯。”云周拘谨地点了点头。
他们出来时看见云明已经歪着脑袋睡着了，看来也是很累了。
云周让陆识璋稍微等等他，而后先把云明放进了陆识璋给她安排的卧室里。
“两个阿姨已经睡了，明天再介绍你们认识，你不在的时候阿姨可以帮忙照顾云明。”陆识璋上楼时说。
“阿姨？”云周不解，“有谁一直住在这里吗？”
“我住在这里。”陆识璋说。
云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很惊讶。
陆识璋住在这里，那他和云明这些天岂不是会和陆识璋住在一起？
大家都传陆识璋很注重生活的隐私，怎么会为了帮云周找个落脚点就让云周住进他家里啊，这太奇怪了。
他们上到二楼左转走了几步。
“这是你的房间。”陆识璋打开他们面前的门。
这间房比云周的还要大，灰色、白色和浅蓝色为主，很干净，各种生活用品一应俱全。
“喜欢吗？”陆识璋问云周。
云周觉得这问题有点奇怪，他上高中的时候，班上同学追女生就是用这种口气对她们说话的，给她买束花，问她喜欢吗？给她买条手链，问她喜欢吗……
“这里很好。”云周字斟句酌地说。
“嗯，”陆识璋走到窗户边，撩开一边窗帘往外面看了一眼，“天都快亮了，先休息吧，剩下的明天再看吧。”
云周点点头说：“好。”
“还有。”陆识璋追加，“你住在这里的事，一定不能让你和云明以外的任何人知道。”
云周点头说：“我明白，一定不会让其他人知道。”
“需要签保密协议，能接受吗？”陆识璋说，“如果是我自己不会要求这么多，经济公司要求如果和圈内人同居，要签定保密协议。”
“这算同居吗？”云周听着很别扭。
“共同居住就需要签。”陆识璋说，“只要你没有主动告诉别人就没关系，这个不用太在意。”
云周想到云明已经在楼下睡熟了，他们也实在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只能说：“好的，可以。”
“嗯，那你休息吧。”陆识璋走出去，关上了房门。
云周的房间带着一个很宽敞的卫生间，他舒舒服服洗了个热水澡，而后躺进了灰色格子的被子里。
这被子没有潮气和霉味，干燥柔软，有一点淡淡的洗衣液味道。
云周太久没有睡过这样的地方了，上一次还是在高中，他家里没破产，他父母还没有自杀的时候。
“咸鱼咸鱼也是鱼，只要活着咸淡都是鱼……”
云周睁不开眼睛，他一动不动，潜意识里觉得只要不去管它，它很快就会停下来的。
“咸鱼咸鱼也是鱼，只要活着咸淡都是鱼……”
云周闭着眼睛在床旁边摸来摸去。
正常情况下，他一伸手就能摸到旁边的矮柜，进而摸到矮柜上的手机。
可是今天摸来摸来摸去都空荡荡的。
云周睁开眼睛，预想中破破烂的墙壁没出现。
眼前宽敞明亮的房间让他想起他住到陆识璋家了。
“咸鱼咸鱼也是鱼，只要活着咸淡都是鱼……”手机还在不屈不挠地响着。
云周循着声音，在床头柜上找到了他的手机。他一面接起一面躺回到床上，缩进被窝里。
“云周你搞什么啊！这么长时间才接电话！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闵昭录大声吼。
云周把手机拿得离耳朵远一些：“没出事没出事，我好着呢。”
“哦，那就好，我真是服了你这个心大的劲儿。”闵昭录的声音平和了一些，“你在昨晚在哪儿睡的？”
云周看看四周漂亮舒适的环境，想到陆识璋说的保密协议，于是说：“找到一个老同学收留我和云明，放心吧。”
“那你昨天看剧了吗？”闵昭录问。
“没啊。”云周觉得奇怪，闵昭录为什么要问他这个，他昨天差点就要被冻死在街头了，哪儿还有心情看剧啊。
“你心也太大了，快去看啊！”闵昭录又提高了嗓门，“你的新剧昨天播第一集啊！”
云周从床上跳下来：“什么！我都不知道，没注意……”
“快去看啊，看看效果怎么样，再看看网上反响。”闵昭录很着急地说。
“好，我这就去了。”云周光着脚就跑出了房间，跑出去之后才想起来他用手机就能看。
“怎么了？”陆识璋从楼梯走上来。
“我的剧昨天播第一集，我都不知道，还以为没拍完就不会播，太突然了。”云周的手抖得点手机屏幕都点不准，点了好几次都没打开视频软件。
陆识璋走到云周身边，从云周手里拿过手机，把视频软件点开，和云周一起看。
“我还是别看了。”云周拿手盖住手机，“我回去睡觉，等到明天再看吧。”
陆识璋看着云周，“好，你去睡，我到客厅里在电视上看。”
云周逃避的心还是悬着，听到陆识璋说他要在客厅有半面墙那么大的电视上看之后更不安了。
他想让陆识璋也先别看，可他又没有权力那么要求。
于是他眼睁睁看着陆识璋不紧不慢地走下楼。
云周不自觉地跟了上去。
“你要跟我一起看吗？”陆识璋回头看了云周一眼。
云周的勇气又消失了，他说：“啊不，我下去拿瓶水。”
“嗯。”陆识璋笑了笑：“顺便说一句，你的卧室里有冰箱，里面有不少水和零食。”
云周不好再接着往下走了，他停下来说：“哦，那我就不下去了。”
陆识璋走下楼，云周回了自己卧室。
他不安地在屋里走来走去，好几次想走出门口又折回来。
这样的行为真的很白痴，播都播出去了，他再害怕还有什么用呢？
只是看看而已，好就好，不好就不好，他快解约了，不好那就解约后开滴滴送外卖去，有什么可怕的呢？
云周想着已经走到了楼梯口。
电视很大，云周站在楼梯口就能清清楚楚地看到电视画面。
屏幕上云周出场了，走在树木茂盛的校园里，更显得生气勃勃阳光帅气。
云周已经三十岁了，可和二十多岁的时候看上去差别并不大，时间没有在他的脸和身材上留下多少痕迹，让他穿上校服走在校园里并不违和，甚至他身上的少年气让他整个人的形象更加帅气迷人。
旁边的邢宇和云周比起来就逊色不少，略长的脸加上刻意摆出的“我最帅”的扭捏姿态给他整个人蒙上了一层让人看着不舒服的油腻。
屏幕上的弹幕很多，几乎覆盖了半个画面。
云周感觉很意外，他之前演配角的那些十八线小剧都没有这么多弹幕。
陆识璋认真地看着，脸上没有露出不屑厌恶的神情。
甚至……是云周看错了吗，陆识璋似乎在微笑。
云周下了两级台阶，扶着扶手探着上身往电视屏幕上看。
屏幕上云周和邢宇对话，云周脸上的表情很丰富，神气活现的，帅气之外还有些少年气的可爱。
邢宇略长的脸木木的，表情和台词时常对不上，看着僵硬又别扭。
弹幕过很快，云周很想看看弹幕到底在讨论什么说得那么热闹，他又下了几级台阶。
有些看见了。
——云周太帅了吧，我要云周，那个大长脸是什么鬼？
——陆爷的周周太萌啦！痞萌痞萌的！
云周一脑袋问号，什么叫“陆爷的周周”啊？
痞萌这个形容词云周还挺喜欢的。
弹幕太多云周都不知道他该先看剧还是先看弹幕了。
“要一起看吗？”陆识璋靠在沙发了，侧自昂首看着云周。
云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而后走下楼。
陆识璋家的沙发很大，够坐下二三十个人了。
云周坐在对着电视又离陆识璋有一段距离的位置，坐得直直的。
剧演过去半集了，看得出来制作得挺粗糙，内容也是迎合市场烂大街的，没有大明星，也没有大导演，正常情况下这部剧应该不会对起多大的水花。
可现在确引起了小小的轰动，大概都是被有陆识璋参与的阁楼事件及相关采访引起来的。
——剧不咋样，小周周倒是挺帅挺可爱的
一条弹幕过去，正飘到云周心坎里了。
“咸鱼咸鱼也是鱼，不管咸淡都是鱼……”
云周看了一眼，是陈好男。
懒得搭理他，云周没接把手机又放了回去。
停了一会儿，很快又响起来了。
云周接了，懒懒散散地说：“喂。”
“云周，到公司来一趟。”陈好男火急火燎地说。
“我看一下我的档期啊。”云周装模作样地看了眼手机，“今天是周六，不去。”
“有急事找你，快来。”陈好男的语气很急。
“什么事？”云周懒洋洋地靠在柔软的沙发上。
“你来了就知道了。”
“你说了我再决定的去不去。”
“公司开会，需要你参加。”陈好男的语气没那么急了，让云周听起来这明显就是个托词，不是他让云周去的真正理由。
“我有别的事，去不了。”云周毫不犹豫地说。
“什么事？”陈好男不快地问。
“休息。”云周把两条长腿交叠在一起，舒舒服服地伸长了摆着。
“你！”陈好男大喝了一声，接着迅速压下火气，“快过来，有练习。”
“哦？竟然能轮上我了？以前我天天追在你后面想申请用一两个小时练习室你也不让用，请老师来教课也总没有我的位置。”云周想起来就很不忿。
“现在有了，给你安排一整天，让你练习，老师来了让他给你开小灶。”陈好男好声好气地说。
“不了，我今天要休息。”云周说。
“到这里来，完事了让你休息，高程夕的休息室腾一个给你。”陈好男说。
伴随而来的还有高程夕不满地高叫，听上去高程夕在陈好男附近听着电话的内容：“凭什么！那是我的休息室，我现在还不够用呢，凭什么给他！我不给！”
“稍等一下啊。”陈好男耐心地对云周说了一句，而后电话没了声音，云周猜这准是陈好男在捂着电话跟高程夕商量休息室的事，“好了，程夕同意了，以后他那个小休息室就是你的了。”
“哦。”云周冷漠地应了一声。
“那快来吧，我等着你。”
“不去。”
“都把休息室给你了！你还要怎么样！”陈好男忍不住发火。
“我还没吃早饭，现在很饿，走不动。”云周抠着他的指甲，不紧不慢地说。
“我让程夕去接你，去的时候给你带着早饭。”陈好男压着火气说。
“我要吃城南的胖嫂小笼包，城北的高条小油条，城东的金金胡辣汤，城西的娇娘葱油饼和城中的靓仔小馒头。”云周说着自己都想笑。
旁边的陆识璋也跟着弯起了嘴角。
“你干嘛啊你云周！你摆什么蛮啊，有你这么折腾人的吗？”陈好男怒吼。
“高程夕进公司给我下马威的时候就是让我买这些东西的，你忘了吗？我还是他的前辈呢，你不高高兴兴地让我去买了吗？”云周反问。
这一下给陈好男问住了，他顿了一会儿，对高程夕说，“去给云周买城南的胖嫂小笼包，城北的高条小油条，城东的金金胡辣汤，城西的娇娘葱油饼，城中的靓仔小馒头。”
“我不去！凭什么让我去！”高程夕在电话那头高喊，“他这是在羞辱我！”
“快去。”陈好男不耐烦地说，“我已经够烦了。”
“这样行了吧？”陈好男跟云周说话的时候倒很耐心，不那么情愿的耐心。
“还不够。”云周吹了吹指甲里抠出来的看不见的灰尘。
“你还要怎么样啊？差不多得了吧！”陈好男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漏出来的。
“昨天是谁把我从造型室赶走来着，”云周用想不起来的口气说，“是谁把我在能把人冻透的凌晨把我和我坐着轮椅的妹妹赶出去来着？”
“程夕，过来给云周道歉。”陈好男很爽快地说。
“我不去！”高程夕无法忍地喊。
“云周，事情已经这样了，就别揪着不放了，他太年轻了，不懂事，我替他向你道歉行吗？”陈好男声音平和地说。
“我要求以后凡是我出现在造型室的时间，高程夕都得从造型室出去。”
“干嘛要这样，干嘛一定要这么咄咄逼人的？”陈好男苦口婆心地说。
“别跟我说这些，这十年来，他那么多次欺侮我，他都轻描淡写地为他掩饰，现在我就得为自己出口气，我不管你那些大道理，我只要自己高兴了就行。”云周说出来这话的时候就觉得心里很痛快，脖子上隐形的枷锁消失了。
“好，行，以后你在造型室程夕就不去。”
“就是在的时候，只要我进去了他也得出去。”云周说。
陈好男顿了顿，放弃抵抗：“好。”
“那行吧，我给你发个位置，你让高程夕到那儿去等着接我。”云周懒洋洋地说。
“你还挺能折腾人。”陆识璋半靠在沙发上，饶有兴味地说。
云周十年的气愤一朝爆发，忘乎所以了，都忘记陆识璋还在他旁边坐着了，陆识璋大概会觉得他是个得势就忘形的小人吧。
他有些没底气地说：“他以前就是那么折腾我的。”
陆识璋笑了笑，看向电视屏幕，这时第一集播完了，正在唱片尾曲。
“对于这样阵容的剧组来说，这部剧的反响算相当好了，你开了个好头。”陆识璋给了一个颇正面的评价。
云周挠了挠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同时也很兴奋。
他被淹没在人海里十年，尝尽了酸甜苦辣，终于有一天颖而出了。
四个小时后，高程夕给云周打电话：“我到你说的地方了，你在哪儿呢？”
云周在沙发上睡着了，要不是高程夕给他打电话他会睡一天，他呵欠连天地说：“我在家呢，我收拾会儿去找你。”
他答应了陆识璋不能让别人知道他住在陆识璋家，就不能让高程夕到陆识璋家接他。
“还要我等？你要么让我到你家接，要么提前到，你玩儿我呢！”高程夕不快地说。
云周笑嘻嘻地说：“对啊，我玩儿你呢。”
高程夕气得挂了电许。
云周从沙发上爬起来，陆识璋已经没有在旁边坐着了。
他不慌不忙地洗了个澡，穿了件干净衣服出门了。
打开车门，香味扑面而来。
“你让我等这么长时间，你知不知道我的时间很宝贵？”高程夕不潢地说。
云周大喇喇地坐在后面座位上：“我知道啊，可你的时间再怎么宝贵那也是你的时间，我再怎么知道也不会在意的。”
高程夕气得脖子和耳朵都红了，就是陈好男亲他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红。
云周把放在前座的一大袋东西拿到后面，打开最上面的，香气和热气一起冒出来：“你还挺会享受啊，找的这些店都很贴心，保温做得很好，到现在还是热乎乎的。”
以前享受的人是高程夕，现在反过来是云周，这好像是夸赞的话听上去就特别刺耳。
云周到公司时吃的饱饱的，心情也美滋滋的。
陈好男正站在楼下面焦急地等，远远地看见高程夕和云周就松了一大口气。
“走吧，我们快上去。”陈好男带头往里面走。
“现在能告诉我是什么事了吧？”云周不紧不慢地走着，陈好男隔一会儿就停下来等等他。
“你忘了吗？我们的合约快到期了，是时候续签了。”陈好男和蔼地看着云周。
云周走进公司里，一进门就有人帮他放外套，给他倒咖啡。
“续签啊……”云周拖长了声音说。
这事他想过，陈好男对他是不怎么样，可是天下的乌鸦一般黑，其他的老板不一定比他好，陈好男这小破公司相对那些大公司来说，还更简单更好混一点。
陈好男一定是看云周有大火的苗头了，才迫不及待地想跟云周续签，之前陈好男说的是和云周签了十年合约是他人生的大败笔，真想让合约快点到期让云周赶紧滚。
云周想把条件抬得很高后续签，为了抬条件，他姿态很高地开口了：“我没那么想续签，有好几家公司联系我了，我得好好看看想想。”
陈好男赶紧殷切地说：“云周啊，你在我们公司待了十年啊，咱们十年的感情，你可不能不顾啊。”
云周看了高程夕一眼：“你不说这话还好，你一这么说我就更不想签了，这十年我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啊，我都不愿意回想。”
“高程夕你给我快给云周道歉！”陈好男厉声对高程夕。
高程夕惊讶地瞪大了眼皮过宽的眼睛。
公司里的人都聚在一起好奇地围观，高程夕以前是这公司的宝贝，在公司里横着走，他们从来没见过这场面，都紧张得大气也不敢出了。
高程夕的胸膛剧烈地起伏了几下，而后当着这许多人的面，免为其难地对云周说：“抱歉，过去多有得罪了。”
云周停了好一会儿，说：“那行吧，那我就再想想。”
陈好男拿纸巾擦了擦他锃亮的脑门，亲手帮云周打开休息室的门：“进来，条件咱们可以慢慢商量。”
云周没进去：“我第一个想说的条件就是这休息室太小了，我要个更大的。”
“我的休息室给你吧。”陈好男不假思索地说。
“那不行，您是老板骼这么小的休息室不合适，我要用高程夕的休息室。”
作者有话说第9章 合约到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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