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卧室的照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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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周皱着眉退到一边，不去掺和赵明期对邢宇的欣赏和褒奖。
凌仕在云周背后拦了一下，没让他退远，对赵明期说：“赵导，这是我们剧里的新人，云周，在剧里演男二号的，反响挺不错的。”
赵明期淡淡地看了云周一眼：“没什么印象。”
凌仕顿时尴尬得有些下不来台，他停了一下自己找了台阶：“云周还是新人，第一次在剧里演重要角色，慢慢您就能看到了。”
赵明期再次淡淡地看了云周一眼，没回应关于云周的话，而是看向了林馨：“女主角演得很不错，形象很适合那个角色。”
林馨安安静静站在一边，长长的头发遮住了脸颊两边，加上个子高，安安静静地站在一边显得清冷又神秘。
她听到赵明期那么知名的导演赞赏她，也没有表现得很激动，只是淡淡地微笑了一下。
凌仕替林馨解释说：“林馨她性格安静，不太爱说话。”
“哦……”赵明期宽容地笑了笑，“在剧里面倒是很活泼。”
凌仕笑着说：“她在戏里戏外确实不一样。”
他们互相谦让着落了座。
凌仕对赵明期很客气，捧着他，不过跟对陆识璋的捧还不一样，对陆识璋是真的奉若神明，而对赵明期是对有地位的人世故的奉承。
陈好男也来了，大概是作为高程夕的“家人”来的，他拼命跟赵明期套近乎，期待能让高程夕给赵明期留下个好印象。
“赵导您拍的电影实在是太精美了，每一帧都值得细看深究。”陈好男殷切地赞美赵明期。
赵明期很受用地笑了，嘴上却说：“进步空间还很大，下一部电影我想学一些新的拍摄手法。”
“您要拍新电影了啊？”邢宇眼睛亮了起来，“是什么类型的片子啊，有适合我的角色吗？”
赵明期笑看着邢宇：“是恐怖片，选角的时候会通知你去面试。”
邢宇高兴得不知道怎么坐着好了，连连敬赵明期的酒。
云周看过赵明期的电影，感觉偏艺术范，挺独特的，很吸引人，不知道他拍恐怖片会是什么效果。
在赵明期出现前，电影圈就只有陆识璋一个前奇才，赵明期出现后，电影圈就是两个奇才了。
云周心里更喜欢陆识璋一些，因为陆识璋是个全才，不只是导演，也是编剧、演员、歌手、制片，还有就是陆识璋比赵明期长得帅不少。
“赵导，云周的演技挺不错的，挺受观众欢迎的，演得不多可塑性很强。”凌仕赶紧推销云周，比云周的经济人陈好男还急切，“面试的时候让云周也试试吧，说不定会有意外惊喜。”
赵明期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看着云周，带着不屑不冷不热地说：“是云周受观众的欢迎还是陆识璋受观众欢迎啊？”
这一句话说的凌仕脸都僵了，那样子像他不知道该不该勉强自己继续赔笑一样。
云周尽量让自己开口的时候心平气和，他得允许有人不喜欢他，有人质疑他：“确实，不可否认，观众去看那部剧，肯定是有陆爷的原因，可当他们投入去看的时候，喜欢的是我的表演、我的角色。”
赵明期说：“我不喜欢浮躁的，以为只要靠蹭热度出了名就能万事大吉的演员，我更喜欢邢宇和高程夕这样一步一个脚印脚踏实地的。”
“我也是脚踏实地走出来的，这次的热度只是给了我一个机会让我出现在公众前面。”云周感觉心里升起一股火气。
“别自欺欺人了，你是靠陆识璋的帮助靠陆识璋的热度而受观注的，陆识璋的热度会转移到别的地方，到时候你被公众遗忘，什么也不会剩下，因为你根本就没有实力。”赵明期说。
“你只是听说我和陆识璋有些关系，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从‘热心群众Lingling信’那篇文章看来的，仅凭此，你就知道我没有实力吗？你甚至没亲眼看过我表演。”云周直视着赵明期的眼睛毫不退缩地说。
赵明期没有及时地接上话反驳云周。
“我听说您和陆爷不和，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云周知道他击中了赵明期心里某些点，于是乘胜追击。
“这和你没有关系！”赵明期秀气的长平眉皱了起起来。
“我是在想，您对我这样武断的否定是不是和陆爷有关系呢？是不是因为您怨恨陆爷所以排斥所有和陆爷有关系的人呢？”云周微笑着语气轻松地说。
“你到底想说什么！”赵明期不快地说。
“我想说我一直很敬佩您，觉得您是少有的极有才华的导演，可是却要因为仇视另一个有才华的导演而把演员拒之门外吗？这样的心胸可是会让您损失不少的。”云周说。
“你好大的口气！”赵明期放在桌子上的右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不知道哪儿来的无名小卒也敢说是我的损失！我倒想看看，我不用你这电影是不是就拍不下来了！”
“倒不能说拍不下来，只是会少些颜色吧。”云周毫不脸红地说。
凌仕的脸上早就变了好几个颜色，陈好男惊得秃脑门上冒了一层汗，邢宇和高程夕惊得瞪着眼睛说不出来话了。
林馨只是听着，安静又认真地吃着一大块鱼肉。
赵明期猛地站了起来，有那么几秒钟，云周以为他要打自己，要打灭自己身上的狂妄之气。
“我去一趟洗手间。”可赵明期只是生硬地说了一句。
“云周，可真有你的。”赵明期一出去邢宇就尖酸地挖苦他，“还要不要脸了，在赵导面前也敢说这种话，把赵导演都给气得离席了。”
高程夕脸上跃跃欲试的表情表明他也想说几句，可被陈好男眼神制止了。
“云周，就算赵导不喜欢你，你也没必要硬和他顶啊，大导演看不上，还可以先演小导演的戏，慢慢让赵导改观，可你现在就把赵导得罪了，以后他再也不会找你拍戏了。”陈好男苦口婆心地和云周分析利弊。
云周到这时也有些后悔，他听到赵明期那么不公正地贬低他，就没忍住反驳他，现在想想真是不值得。
“没事，”凌仕安慰云周，“还有别的机会，能被赵导看上的是极少数，演其他的也很不错，以后机会多的是。”
云周听着凌仕这么说，比挨骂还感到沮丧。
“哎呀，有些人天生就是登不了大雅之堂，只能演些没脑子的低劣偶像剧，终究是跟大制作的电影无缘喽。”邢宇得意洋洋地说。
“你跟我演的是同一部剧，不知道你的优越感是哪儿来的。”云周说，“再说赵导也只是让你去面试而已，又不是定了要用你了，你现在得意个什么劲儿。”
邢宇坐直了身体，长脸前倾，跟铆足了劲儿要开斗了一样。
这时赵明期推门进来了，邢宇又把长脸缩了回去。
赵明期回到座位上时表情就平静了，看来去一趟洗手间已经经消气了。
云周不打算说什么了，安安静静地吃自己的饭，不表现也不挑事，不再向赵明期证明什么，让这顿饭赶紧过去。
赵明期似是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而后音量不大地说：“我看了一下云周演男二的剧。”
云周嘴里的半块烤鸭卡住，差点咽着他，他慌忙咽下去，而后惊讶地看着赵明期。
“他的表演确实很特别，很有意思，而且有股很不一样的劲儿。”赵明期说着说着不好意思了，好像为他改口承认他本来并不想承认的事情而难为情一样。
云周不明白了，他看看赵明期，再看看凌仕，最后目光又回到赵明期脸上：“赵导，不好意思，您说的是正话还是反话啊，我有点不明白了。”
赵明期无奈地翻了翻眼睛：“说的是正话，新电影会找你面试，希望你到时候参加。”
云周喜出望外，这是他没想到的，这可是赵明期啊，大名鼎鼎才华横溢的赵明期在向他发出邀请啊。
凌仕和陈好男脸上也露出惊喜之色，忙不叠向赵明期敬酒感谢。
云周回想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他想赵明期来这里之间大概根本没看过云周演的戏，只看了那些跟陆识璋有关的新闻，对云周带有敌对的偏见。
而刚才在饭桌上赵明期看云周那么狂，对云周产生了好奇，就借口出去现看了看那部剧，一看还就真的认可了云周的表演方式。
云周太意外了太惊喜了，原本他只是听不了赵明期对他过分的打击而反驳而已，没想到真的获得了一个这么宝贵的面试机会。
云周带着兴奋又不真实的感觉回到了家，第一时间给云明报喜。
云明笑嘻嘻地说她已经知道了。
“你怎么知道的？”云周不解地说。
云明拿出“热心群众Lingling信”更新的微博文章给云周看。
“我的天，这么快啊，这也才过了两个小时，这热心群众一篇洋洋洒洒的文章就出来了。”云周拿着云明的手机飞快地看着，“写得这么详细，难道这热心群众是鬼魂吗？”
“我也觉得这人太神了。”云明一面摆弄她的电脑上传更换新一面说，“哎呀哎呀，都是热心群众害我分心了，更新快来不及了，‘宇宙第一美丽小妈’一直在催我，她真是比我准时。”
“你的读者都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人，起这名。”云周拿着云明手机重头细细看“热心群众Lingling信”发的文章，“这人写得还是有虚度夸张，赵明期没有对我大肆夸奖，也没有热泪盈眶说些相逢恨晚的屁话好么，不过就是允许我去面试而已。”
“不知道陆爷会不会不高兴。”云明说。
“他为什么不高兴啊？”云周说着心虚了。
“新闻说陆爷和赵导水火不容的，互相鄙视，拍陆爷戏的人都不和直接导合作，如果你去拍赵导的戏，这算不算一种背判呢？”云明最后检查一遍，而点击“提交” ，完事大大松了气，瘫在椅子上仰着头装死鱼。
“不至于吧。”云周没什么底气地说，“我也没拍过陆爷的戏，这就要站队了吗？”
“陆爷欣赏你帮助你，应该是想把你纳入他的阵营的吧，可赵导这就截胡了，不知道陆爷会作何感想。”云明闭着眼睛说。
“管好你自己的吧。”云周有些烦躁地说。
云明睁开眼，作了一个把嘴巴拉链拉上的假动作。
云周惴惴不安地从云明房间里出来，坐在客厅沙发上，心想该不该先和陆识璋说一说，如果说又要怎么说，如果他说了是不是就代表承认他云参加直接明期的面试意味着别的什么呢？
晚上过了十二点，云周才听见门响动白声音，他自己则不知什么时候在沙发上睡着了。
“回来了？”云周爬起来对陆识璋说。
陆识璋换好鞋走进来，先从柜子里拿出来一瓶红酒，往杯子里倒了一点。
“今天是不是很忙，看你好像很累。”云周想先从不相干的事情说起。
“还好，我大概不如你忙。”陆识璋意有所指地看向云周，“庆功宴很成功是不是？”
看来陆识璋已经看见那篇文章了。
云周坐起来，双手不安地搓了搓：“赵导让我去参加他的面试，我觉得是个好机会，想去试试。”
“是啊，是个好机会。”陆识璋喝了一口红酒，“赵明期欣赏你，即便你知道我和他水火不容，你还是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他是你的对头不是我的对头，我不想站队。”云周本来的不安被丝丝缕缕的不忿给盖住了。
“好个不想站队啊，我也该向你学习的，在你和邢宇还有高程夕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我也不该站队向着你说话。”陆识璋失望冷淡地嘲讽着云周。
“我……”云周气势低了一些，面对陆识璋，他感觉是有亏欠的，没法理直气壮地面对他欠陆识璋的人情债，“我并没有要求你那么做。”
“你也没有拒绝，”陆识璋说，“你心安理得地接受并且丝毫不觉得亏欠和感激。”
“你不要觉得帮过我就可以强行把枷锁套在我头上！”云周不高兴地说，“我以后会把我欠你的都还给你，可是现在，你不能干涉我的选择。”
“我当然干涉不了你，你是自由人，没有谁能干涉你，我只是失望罢了，我还以为我花心思向你伸出的橄榄枝对你来说也意味着什么呢，看来并不是。”陆识璋的口吻既像是嘲讽，又像是失望和麻木。
那种口气刺痛了云周。
不，不单是陆识璋说话的口气，也是云周内心的内疚刺痛了他。
“我休息了。”陆识璋端着红酒杯慢吞吞地走上楼 。
云周看着陆识璋的背影，很懊恼，可又无可奈何。
他焦躁地抓了抓头发，冲到云明房间门口，急躁地打开了门。
云明穿着粉色的睡衣坐在床上，下半身放在被窝里，被子上面摊放着云周的白色外套，上面还留着西流川的签名。
她一看见云周，就飞快地把白色外套塞进了被子里：“哥，你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这……不太合适……”
“哦……不好意思，我太着急了，给忘了。”云周尴尬地说。
“怎么了？”云明歪着头，水汪的大眼睛直直地看着云周。
云周把他和陆识璋的对话跟云明说了一遍：“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样算是在背叛他吗？”
“我不太了解你们的规则，只是……”云明为难地说，“陆爷确实对我们很好，在我们最困难的时候帮了我们，那一夜街上真的很冷……而现在……”
云明摸着她腿上盖着的被子说：“这里很温暖。”
“可这个机会很难得，我是受了他的照顾，可就该因此而失去宝贵的机会吗？我并不知道他的照顾是明码标价的。”云周不甘心也不痛快地说。
云明一向支持云周做的一切决定，除了要坚持画漫画赚钱以外，她什么都听云周的，现在也是无条全支持他：“那就去面试吧，哥，你不应该放弃难得的机会。”
“嗯。”云周说，“我就要去面试，租房的合同签了一年的，他也不能现在就赶我们走，不是一队就不是一队，没什么可怕的。”
云周打定了主意而后昂首挺胸离开云明的房间，理直气壮地往楼上去了。
躺在床上，云周的决心一点点消失了，他坐起来，心里的内疚感还是挥之不去。
他纠结得太厉害，于是又分别给闵昭录和郎喻坤打了电话。
云周没有说出具体的人和事，只是打了比方。
郎喻坤说：“当然要去了！关键时刻怎么可以放弃实现梦想的机会！如果他是真心的朋友的话就不会强求你！”
闵昭录说：“这确实是个难题，我觉得你该先和朋友解释一下，向他说明这个机会对你来说多难得，争取他的支持，如果他坚持不答应的话……你可以先瞒着他去，出了结果之后再想别的办法……”
云周听完之后仍然很纠结也很痛苦。
后来一连好几天陆识璋都没有回过家，云周感觉寂寞惶然，他并没有他说的那么无所畏惧，他害怕失去陆识璋的友谊。
这种害怕和以后的发展会不会受影响没有关系，也和会不会被赶出去没有关系，他不想失去陆识璋的友谊仅仅是因为不想失去。
如果陆识璋再也不坐在他旁边微笑着饶有兴味地和他一起看他演的剧，那他会失落，会觉得有缺憾。
还是不去参加赵明期的面试了，反正他现在小有名气了，就算不去出演什么大制作的电影他也活得下去，干嘛非得去靠近赵明期呢？
做完这个决定后云周一身轻松，轻松到在走廊里踢足球。
他是太放松太兴奋了，一脚把球踢向了陆识璋的房门。
房门虚掩着，被球撞开了。
“惨了惨了。”云周做贼一样蹑手蹑脚进去捡他的球。
陆识璋应该不在家吧，应该不在，不然不会大白天就这么安静。
房间里的床上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书桌前也没有人。
书桌上放着一个相框，上面的照片是两个高中生。
右边的是个胖子，脸和头发都油油的，笑得挺高兴，眼睛都被肉给挤没了。
左边的长得很帅，又瘦又高又白，眼睛很有神，浓黑的头发在阳光下挂着一层明亮的光圈。
云周拿起相框，仔细地看那张照片。
左边的那个高中生就是他自己。
这是怎么回事？云周高中时期的照片怎么会摆在陆识璋的书桌上，还是他卧室的书桌上。
旁边的卫生间响起一阵水声。
云周把相框放回到书桌上。
他的直觉是立刻逃走，因为他不该随便闯入别人的卧室，不该随便发现别人的秘密。
可是他太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了，所以他没有动，静静地站着，看着陆识璋出现在卫生间门口。
陆识璋刚泡完澡，头发还在滴着水珠，水珠顺着脸庞和脖子流下来，没进敞到腹部的白色浴袍里。
在云周的印象里陆识璋身材修长瘦削，没想到衣服下面是这样精壮饱满肌肉紧实的肉.体。
云周怔怔地看着陆识璋肌肉紧实的胸口，差点忘记他留下来是为了问什么。
“云周，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别人的卧室不能随便进？”陆识璋淡淡地谴责着云周。
云周勉强把目光从陆识璋的胸口上挪开，拿起书桌上的相框：“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是什么，或者告诉我这是什么意思？”
陆识璋愤怒地瞪了云周几秒，而后冲过去从云周手里夺过相框，把它扔进了垃圾桶里：“什么意思也没有，你给我出去。”
“照片上有一个是我吧？”云周太想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以至于看见陆识璋发愤也没退缩，仅管这是他第一次看见陆识璋露出那种愤怒的样子。
“你给我滚，滚出去！”陆识璋站到门口，指着外面大声说。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卧室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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