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琴酒死掉的白月光》不吃葱姜蒜

5、第 5 章

　　【警告！宿主生命体征降至危险阈值，是否购买紧急生命□□液？】

　　【检测到宿主意识丧失，依据《宇宙宿主生命财产安全条例》第二十三条，系统108代为决策：已购买并施用‘紧急生命□□液’。检测到宿主账户余额：0积分。本次消费10积分已由系统垫付。】

　　【警告！宿主当前位于太平洋海域，处于严重失温状态。预计用药后生命体征可维持10小时。是否启动特殊环境脱离预案？】

　　【检测到宿主无意识响应，依据《低维世界宿主自救指南》第八条，系统108代为决策：已召唤智慧生物协助救援——选定：海豚群。本次服务消费30积分，已由系统垫付。您预约的救援将于十五分钟后抵达。】

　　【综合评估：当前危险等级为4星（最高5星）。已达到‘记忆封存解除’特殊条件。正在解除封印……】

　　【记忆解锁完毕。系统108进入休眠。祝宿主攻略顺利。】

　　---

　　三个月后。

　　美国，加利福尼亚州，某偏远小镇医院。

　　午后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病房地板上切割出明暗相间的条纹。林晴靠在床头，听见熟悉的脚步声停在门口。

　　“嗨，林，今天感觉怎么样？”金发碧眼的里奇医生探进头，笑容温暖。

　　“好多了，谢谢。”林晴回以微笑，纯正的英语听不出任何异国口音。

　　“是要去小花园散步吗？”里奇医生的眼神里带着期待，“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陪你一起？”

　　“您太客气了，里奇医生。”林晴歉意地摇摇头，语气温和却坚定，“我只是去晒晒太阳，很快就回来。而且，安娜医生约了我稍后见面。”

　　目送里奇医生略带失落地离开，林晴才慢慢起身，走向医院中庭那个被玫瑰丛环绕的小花园。

　　正值午后，烈日灼人，花园里空无一人。这正是林晴选择此时出来的原因——她需要独处，需要阳光驱散骨髓里那场空难留下的、挥之不去的寒意。

　　她在长椅上坐下，仰起脸，任由阳光洒满全身。

　　林晴。

　　日奈森晴。

　　莫斯卡托。

　　三个名字，三重身份，如今终于在她的脑海中清晰地归位。

　　空难、冰冷的海水、逐渐模糊的意识……然后是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和一段汹涌而至的、属于另一个“林晴”的人生。

　　那不是梦，也不是幻觉。那是她的“上辈子”。

　　二十一岁的天才博士，国家级“数字生命”项目的核心成员，父母早逝，与弟弟林宇相依为命。就在事业曙光初现时，罕见的基因遗传病同时击垮了她和弟弟。天价医疗费与渺茫的治愈希望，将她逼入绝境。

　　记忆的闸门打开，将她拉回那个决定命运的夜晚——

　　实验室的灯光冰冷苍白，她刚拿到弟弟最新的病危通知。就在绝望啃噬心脏的时候，一个非男非女、带着奇特电子质感的声音，直接在她脑海中响起：

　　【正在对接宿主中…对接成功！晚上好～林晴博士，我是高维辅助系统108。】

　　当时她以为是过度疲劳产生的幻觉，但那声音继续平稳地叙述：

　　【我们正在举办一宙时一度的系统竞技赛，本宙时主题为‘跨维度爱情攻略大赏’。简而言之，你需要作为宿主，穿越到一个指定世界，完成对特定对象的‘爱情攻略’。根据攻略成果，你将获得积分，用以兑换我们商城中的物品。】

　　“爱情……攻略？”她记得自己当时下意识地重复，觉得荒谬至极。

　　【是的。规则很简单：大赛设有一万名不同的攻略对象。选择同一对象的宿主们进行初赛竞争，初赛第一名可获得100积分。这一万名初赛冠军再进入决赛角逐，决赛奖励更为丰厚，冠军积分高达一百万。】

　　系统的声音毫无波澜，却抛出了一个让她无法忽视的关键：

　　【我们商城中，有一款名为‘麒麟’的基因优化药剂，可永久根治你与弟弟所患的特定遗传疾病。每支售价：50积分。】

　　她的呼吸在那一刻停滞了。

　　“所以，只要我能获得初赛第一，拿到100积分，就能救我和弟弟？”她的声音干涩。

　　【理论上是这样。】系统的语气似乎带上一丝人性化的斟酌，【但必须提醒你，我为你选择的攻略对象……难度较高。他代号为‘琴酒’，来自一个危险系数不低的世界。选择他，意味着竞争压力会小很多，但攻略过程本身，会非常艰难。】

　　“为什么是我？”她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随机抽取。】系统的回答简洁明了，【你是本轮被主神规则选中的‘小白’宿主之一。不过，基于你的智力和生存潜力评估，我认为你有争取初赛第一的可能性。这也是我在比赛开始前提前与你接洽的原因——我需要优秀的宿主赢得积分，你需要积分拯救亲人。我们的目标暂时一致。】

　　逻辑冰冷而清晰。她没有退路。即便对“爱情”一无所知，即便前方是未知的危险世界，但那里有她和弟弟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我接受。”她听见自己这样说，声音异常平静。

　　【契约成立。即将启动穿越程序。鉴于你毫无恋爱经验，建议采用‘胎穿’模式，以便更好融入世界并建立情感连接。同时，为降低你在陌生世界的生存压力，初期将封存你作为‘林晴’的记忆，只保留深层潜意识引导。】

　　“等等，‘初期’是多久？”她急忙在意识中追问。

　　【两种触发条件：第一，你年满十八岁；第二，你遭遇重大生命危机，记忆封印会自动解除以应对险境。祝你好运，宿主。】

　　系统的声音渐渐远去，强烈的眩晕感袭来……

　　---

　　记忆回溯结束，林晴坐在花园长椅上，指尖微微蜷起。

　　真相大白。最初的“相遇”与“执念”确实源于系统的潜意识引导，但潜意识只是引子，真正浇灌出情感的，是随后十四年真实不虚的共同岁月。

　　是训练场上他偶尔投来的、带着审视却并非全然冷漠的目光；是受伤时他看似不耐却总会在安全屋留下药箱的习惯；是无数个任务中无需多言的默契，是黑暗中无声传递的信任与依靠。那些具体而微的瞬间，那些共同经历的生与死、血与火，一点一滴构筑了她对琴酒真实的情感寄托——有依赖，有憧憬，有并肩作战的情谊，也有少女心事般朦胧的喜欢。

　　只是这份感情，在组织那样极端压抑、目标至上的环境中，在被“靠近他”的潜意识不断催化和生存本能的挤压下，逐渐扭曲、变形，发酵成了后来那种令人窒息、不顾一切的偏执追逐。那不是感情原本应有的样子。

　　现在，作为“林晴”的记忆回归，她拥有了更完整的自我和更成熟的视角。她能清楚地分辨：哪些是系统任务强加的执念，哪些是十四年相处中自然滋生的真实情愫。她可以承认自己对琴酒怀有感情——那份在黑暗中共生的、复杂而真切的情感，无法轻易抹杀。但她也清醒地知道，这份感情并不健康，充满了环境强加的扭曲，更背负着拯救生命的沉重目的。

　　她不会再像过去那样被偏执的情绪完全掌控，做出不计后果的疯狂举动。她会珍视那段共同岁月带来的真实触动，但也会用更理智、更清醒的方式，去重新审视与定义自己和琴酒之间的一切。

　　林晴深吸一口气，胸腔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还有一份一种沉甸甸的紧迫感。

　　三个月的修养与思考，非但没有理清头绪，反而让焦虑日益加深。

　　计划全盘打乱——不仅没能按计划走完“青梅竹马”路线，反而因空难“死亡”，彻底脱离了组织视线。

　　更糟糕的是，她还倒欠了系统40积分！就算现在立刻回去，侥幸赢得初赛第一，拿到100积分，扣除债务也只剩60，仍然不够兑换两支药剂。

　　回，还是不回？

　　回去，意味着重新落入BOSS的掌控，大概率会被更严密地送往海外，想靠近琴酒难上加难。

　　不回去，以“死者”的身份隐匿，固然能赢得自由和准备时间，但那些早期因为青梅竹马情谊攻略琴酒的进度是否会因此改变，是否会出现天降第三者，或者其他什么变数……

　　每一天，她都在这个无解的问题里辗转反侧。

　　“林小姐？”温和的女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林晴回过神，发现安娜医生不知何时已来到花园，正关切地看着她。安娜是她的主治医师之一，也是这家医院里少数能与她流畅使用中文交流的人。

　　“安娜医生，您找我？”

　　“嗯，去我办公室谈吧。”安娜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温柔，但林晴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凝重。

　　办公室的门轻轻关上，隔绝了走廊的嘈杂。安娜没有立刻坐下，而是转身从抽屉里取出一个文件袋，放在桌上。她没有打开它，只是用手轻轻抚过封面。

　　“小晴，”安娜忽然用中文开口，声音很轻，“有件事，我必须向你坦白，也……必须请求你的帮助。”

　　林晴微微一怔：“您请说。”

　　“第一次见到你时，我几乎以为看到了失散多年的妹妹。”安娜的目光落在林晴脸上，带着一种复杂的审视与怀念，“我们的面容，除了发色和瞳色，相似度太高了。所以我……做了一件很失礼的事。”她停顿了一下，眼中浮现歉意，“我未经你同意，取了你的头发样本，去做了DNA比对。”

　　结果不言而喻。林晴静静等待着下文。

　　“很遗憾，我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安娜苦笑了一下，但随即，那份苦笑被一种更深沉的决心取代，“但这并不妨碍我觉得，你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小晴，我的父亲，是一名华国援外医生，在很多战乱地区救死扶伤。四年前，他在一次转移伤员时，遭遇了无差别的轰炸……”

　　她的声音哽咽了，深吸一口气才继续：“我崇拜他，一直梦想成为像他那样的人，去最需要医生的地方。但我的母亲……她只有我了。她强烈反对，坚持让我报考了斯坦福医学院，希望我过上安稳体面的生活。四年前，我妥协了一次。但现在，我不能再妥协了。”

　　安娜打开文件袋，取出一份崭新的录取通知书，推到了林晴面前。斯坦福大学的校徽在光线下熠熠生辉。

　　“我报名参加了国际红十字会的战地医疗小组，半个月后就要出发。同时，我也拿到了斯坦福大学生物机械交叉学科的研究生录取通知。”她的指尖划过通知书上自己的名字，“我对导师谎称家中有事，申请了延迟入学。这是我为自己预留的‘退路’，也是给母亲的‘定心丸’。”

　　她抬起头，目光恳切而脆弱，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小晴，我希望……你能代替我，去完成这个学业。偶尔拍些学校的照片，寄给我的母亲，告诉她我一切安好，学业顺利。”

　　她的声音颤抖起来：“如果……如果未来某一天，你再也联系不上我……那么，无论是向我母亲坦白，还是编造一个我在国外结婚定居、逐渐疏于联系的谎言，都可以。我只求你，帮我安抚她，不要让她承受太大的打击。这是我……作为一个不孝女儿，最后的、自私的请求。”

　　办公室内一片寂静，只有窗外隐约传来的鸟鸣。

　　林晴的目光落在那份录取通知书上。

　　斯坦福，计算机与生物机械的顶尖学府。

　　这不仅是安娜的退路，此刻，也像一道突如其来的光，照亮了她眼前的迷雾。

　　一个合法的、清白的身份。

　　一个顶尖的学习研究平台。

　　一段远离组织视线、积蓄力量的时间。

　　所有的纠结和犹豫，似乎在这一刻找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出口。

　　她缓缓伸出手，接过了那份沉甸甸的通知书。

　　“安娜医生，”林晴抬起眼，语气平静而坚定，“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