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飞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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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闹的元旦过去，等到本丸内终于落下第一场铺天盖地的雪时，已经是十二月底。
风铃是北方人，从小到大都不缺雪看，再加上其并不喜欢寒冷的原因，每逢冬季，她总会拖很久才让本丸下雪，进入银白的季节。
天空灰蒙蒙的，光秃秃的树枝上积压着雪块，只需要吹来一阵风，就能让它整块落下，在同样洁白的地面摔个粉身碎骨，与地面积雪融为一体。
小短刀们老早就起了床，拉着同伴们聚在庭院里玩起来，付丧神的灵躯相当坚强，不光表现在没有后遗症上，还有不会生病这一点。
纵然能感知到冷热，但不会中暑，也不会感冒。而这，也就成了他们穿着夏装在雪地里玩的依仗。
“……”
扯了扯裙子的下摆，坐在被炉里的【乱藤四郎】蠢蠢欲动。
一大早，她的小同事就和【三日月】一起坐在了茶室里，两个人围炉对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真发展成了老年人，被炉就只有她自己享受。
按道理来说，少女短刀应该也一起跑出去撒欢，但被炉的热度抵挡住了银雪堆砌的寒冷，让她舍不得离开温暖的热源。
正在艰难地天人交战时，室外传来一声呼喊：“【乱】！！！！”
鲶尾藤四郎隔着数米向她招手，高声呼唤着：“出来一起玩啊！！一年可就下这一次雪！！”
正中红心，会心一击。
“来了！！！！”
犹豫只在一瞬间就被击破，橙发少女高呼一声，双腿一曲，三两下就从热乎乎的被炉里钻出来，伸手扯过叠在一边的披风，风风火火地冲了出去。
平坦而松软的雪地在身影跑过后陷下去几个脚印，发丝飞扬，竟是洁白一片里的唯一暖色。
小短刀们也是很期待她的加入，看她从部屋里冲出来，乱拍了拍雪球，将它捏得更加紧实，一边捏一边修整着外形，让小雪人看起来更加圆乎。
秋田也在堆雪人，不过是在和其他兄弟一起堆巨大版的，周边的雪让几振小短刀扫荡了个干净，只有零零星星的一点染着灰的还留在原处。
五只老虎用脑袋轮番顶着大雪球向前滚，乖巧地将雪球推到一起，看着小短刀们抱起来搭成雪人。
博多跑来跑去地捡断掉的树枝，挨个给雪人插上去，联合着左文字家的两个孩子围围巾，头头是道地分析着，挑选起围巾的搭配。
廊柱后露出一抹白，灿烂如天边阳光的金发被遮的严严实实，发出一声“嚯”音。
看见一堆短刀围着选装饰，路过的【山姥切国广】习惯性扯着被单，小小地感叹了一声：
“雪人活得比我精致。”
“你想精致也得极化过后才行。”【不动行光】半个身子贴在廊柱上，移过脸对他说，“按照刃设，你得极化以后才能自信放光芒。”
【山姥切国广】以伸手捏住他鼻子作为回答，后者猛地一仰头，抬脚就要踹他。
只听一声衣衫被剧烈挥动的猎猎响动，沉闷而大力，金发打刀沉默地拉住了被单，还是那副自闭的模样，而紫发短刀在他身边站着，满脸若无其事。
“速度再慢点就要被发现了。”
幽幽吐槽声在身后响起，正对着两人相近的臂膀缝隙，回头一看，低马尾的精致少年双手环胸，挑着眉头注视着他们。
是向来嘴不留情的【加州清光】，少年鲜红的瞳在心虚的两人身上打转，仿佛严厉的教导主任般让人心惊胆战。
说来也怪，分明三人年纪差不多，但【加州清光】就是在几人中最为气势唬人，双手一环，视线扫过来，哪怕是月亮大家长也不敢第一个出声。
好在接下来有一阵脚步声踩过，欢脱地打断了即将开始的数落。
低马尾上的发绳像是快活的燕，飘飘荡荡地甩起来，带着股浓郁的香气钻入鼻腔，腾腾热气的白雾升空，盛着棕热栗子的纸盒被一双手捧到眼前：
“看！！”
见此，【不动行光】双眼登时宛如亮起的灯泡，笑容绽放在脸上，连刚刚在挨训这事都给忘了。
他想都没想就伸手摸进纸盒里，果不其然地被烫得跳起：“嗷嗷嗷！好烫！！”
“刚刚才出锅的，肯定很烫啊。”【鲶尾藤四郎】无奈地低了眉尾，“都来尝尝，热乎乎的冬日三件套之一！”
“那另外两件呢？”
小短刀挑了颗圆乎乎的栗子放在掌心滚来滚去，相当耿直地问。问得【鲶尾】一个沉默，讪讪笑了笑：
“做不动了……要不你们来？”
其他人还没说话，【不动】倒是答应得爽快，眉眼一扬，兴奋得头都点出了残影，活像一只快乐的鹦鹉，左摇右晃：“好啊好啊！！！”
一片沉默里，是只有小短刀主动挖坑主动跳的发展后续，金发打刀装雕像不吭声，目光移向其他地方。
开什么玩笑，懒人怎么会主动干活，烤地瓜不算太难，但糖葫芦是真的有难度啊！从小学看课本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眼见可怜的小短刀左顾右盼得不到回应，豆腐心的【加州清光】叹口气：“……我来帮你吧。”
“你真是个好人！！！”
感动地回答着，【不动】紧紧抱住他的胳膊贴过去，葡萄紫的双眼里闪烁着激动的光，往远了看，居然还真有喜极而泣的样子。
然而打刀少年却不为所动，甚至有点咬牙切齿，额头冒井字，磨着后槽牙道：“你扯到我的头发了！”
……
冬天的本丸很安静，大多时间都只有刀剑们在雪地里玩闹时发出的笑声。
但开心只是刀剑的，留给风铃的只有短短的假期与高高的公文。伴随着冷嗖嗖的寒风吹进窗，冻得她身心都是一片凉。
“哐！”
女人犹如奔赴边疆般携着满身视死如归，冲到窗边就把用来通风的开口大力合上，随即像触电那样迅速收回手，冲回办公区钻进了毯子里。
还好，只是短短一会儿，原位的热度还没有散。风铃松了口气，如临大敌的模样终于松懈。
众所周知，南方是没有暖气的，南方人过冬靠的都是一身正气，本丸虽然不是南方，但也没有暖气。
面对一系列因停电而罢工的加热器，没写几个字就握着笔打颤的风铃，再次开始怀念家里连成一片的靠墙暖气。
她艰难地让僵硬的手指松开钢笔，对着手心呼了口气，一时间不禁回忆起上学时靠暖气旁边坐的温暖，那时的包里总揣着一袋板栗，热乎乎的，还能用来暖手。
或许，她应该呼唤她可爱且万能的刀子精？
正想着，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又轻又快的脚步声，哒哒哒地踩着楼梯，撒娇般拖长了音：“大将！”
“信浓！”风铃回应了一声，双眼瞬间盈起笑，在红发小少年跑进来时大方地敞开毯子，像是张开羽翼，“过来！”
信浓欢呼一声，欢天喜地扑了过去，手里抓着的袋子小心地绕过她，散发出一股熟悉的甜香。
“嗯？”风铃熟稔地将小短刀抱紧，低头好奇地看过去，“这是什么？”
“啊！差点忘了！”
信浓急急忙忙把纸袋子打开，将过长的部分卷起来放在桌上，解释说：“【鲶尾哥】刚刚炒的糖栗子，兄弟们叫我送过来给大将。”
小少年速度很快，三两下就把板栗剥出来，圆滚滚的金黄板栗还在冒着热气，光看着就让人忍不住猜测这口感该是多么软糯香甜。
风铃双眼一亮，不自觉就露出笑容：“哎呀，我当初上学可最爱这一口了，每到冬天就必不能少了糖炒板栗。”
见她喜欢，信浓捧着脸，亮晶晶的双眼里仿佛是盛了星子的碳酸饮料，不断往外跳出明亮的星星：
“【鲶尾哥】他们还做了糖葫芦，我待会再去给大将端上来！”
风铃小小地欢呼一声，捏捏小短刀的脸，眼眸弯如月牙：“那就拜托你啦~”
糖炒板栗～糖炒板栗～
她美滋滋地想着，不自觉跟着无声的默念节奏点起头来，即时，耳边传来小少年的疑问：“您答应啦？”
“嗯……答应什么？”
回过神来，风铃才意识到自己走神导致听漏了话。看她如此反应，惊讶的信浓才放心地松了口气：“我就说嘛，大将哪是会去雪地里赏梅的人啊。”
“小乌丸先生在茶室外面发现了开放的梅花，红艳艳的，特别漂亮，三日月先生就问您愿不愿意来一起喝茶赏花。”
“我就算了。”回绝的干脆，风铃紧了紧厚毯子，摇了摇头，“今天的晚饭也叫近侍帮我带上来吧，辛苦小信浓了。”
红发短刀笑起来，温暖得像是小太阳，他解开了围巾，转戴到风铃脖子上：
“大将要多穿点，记得保暖啊，我就先出去啦。”
信浓又退了出去，小心且快速地将门拉开又关起，避免带走室内珍贵的热度。
走过天守阁向下的楼梯，信浓挑了一条近道走到茶室，平安时代的老刃家们基本都聚在这里，刃手一杯热茶，围坐在木香四溢的室内，笑吟吟地寒暄。
一眼望过去，密密麻麻的人头同时扭过脸向自己投过目光，信浓不自在地扯了扯嘴角。
“是来找我的吧？”【朝鹤】主动站起来，“主君有什么吩咐吗？”
“主君说今天晚饭在天守阁吃，麻烦你给她送上去啦。”
“哈哈哈，主君一停电就是这样。”三日月捧着茶杯，一副早已摸清自家主君习性的模样，“不妨把梅花带上去，供主君观赏。”
小乌丸掂着脚尖走来，细长白皙的指中拈着枝覆雪红梅，语调仿佛在吟唱什么古老的歌谣：
“新雪濯旧木，发枝是春来。”
历时古老的太刀抬起眼眸，黑曜石般纯粹的眸中是岁月沉淀后的通透与宽容，似乎在等着她说什么。
“吟咏诗歌什么，【千纸鹤】可不会输啊。”髭切笑得温软，眉眼里晕开一抹期待。
室内陷入默契的静默，【三日月】装作低头品茶，大脑开始飞速运转，不动声色地搜肠刮肚自己还记得的所有知识，默默为同伴捏了把汗。
须臾，少女不慌不忙地轻笑道：
“眠柳仍飞絮，且搁玉盏击茶汤，入骨是梅香。”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飞雪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