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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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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曼驾驶着三轮车,冬日坐在旁边吸着酸奶,快开到小区门口的时候,正好被回来的任棋看见。
“啊!等等我!我也要坐三轮车。”
唐曼很无奈:“都到啦!”
“那你往那边开一下再开回来!”冬日下了车,任棋坐上去拽着唐曼:“就一会儿。”
冬日就吸着酸奶,站在三单元楼梯口看着唐曼慢慢启动印着‘丰收’大字的三轮车,载着满斗的超市成果和兴奋异常的任棋往小区那头开去,不到一分钟又开了回来。
“再开一圈儿吧!等会儿还要干啥?我俩一起去。”任棋左右打量三轮车,明显爱不释手,又指了指装满东西的斗:“我想坐这里。”
冬日提醒了句:“还要去大棚买菜。”
唐曼被任棋嗲得没办法疯狂点头:“好好好,依你。”
在客厅打扫的罗一听到声响从三楼阳台探出头来:“你们回来啦?买这么多!我马上下来帮忙哈。”
这个小区都没有电梯,几人吭呲吭呲来回几趟往楼上搬东西,快搬完的时候,范阿姨的丈夫也骑着摩托车过来了,后座绑了好几大口袋的东西,连前面把手处都各挂了个小袋子。
范阿姨有些胖,叔叔倒是偏瘦,脸上皱纹明显,笑得很慈祥,把带来的东西搬上三楼,给几人讲了些常用物品放哪儿了,叮嘱了几句,又帮忙检查了一遍电器才带唐曼和任棋去大棚买菜。
既然都决定今晚上就搬过来,冬日蹭着三轮车回旅馆退房,罗一则留在房子里继续收拾。
一下楼,任棋果然抢先一下子蹲坐在斗里。唐曼看了没好气的说:“没人和你抢!”
出了小区,大叔骑着摩托车在前面带路,碰到不少认识的人相互打招呼,言谈间都准备回乡下待一段时间。
镇上来往的车辆明显变多了,管理员在大石镇好几个地方贴了告示,又拿着喇叭从南到北又由西到东通知了一遍居家隔离政策,从明天开始,抓到在街上闲逛的人,多次警告之后还犯的人将面临罚款,不少店铺也已经收到了停业通知。
唐曼把冬日送到旅馆门口就跟着大叔开远了,看着三轮车消失在拐角,冬日转身走向了另一条街……
夜晚,流光溢彩的水晶灯下,四人久违地煮了一顿火锅,红油咕嘟咕嘟裹挟着丸子翻滚,厨房和客厅的窗户开着,带着凉意的穿堂风将火锅的香味吹得很远……
中式的木质装修风格,客厅的灯是巨大的仿施华洛世奇水灯灯,中间一圈还能旋转,任棋起身按了几下开光把旋转打开,又把灯光调成昏黄,氛围一下变得十分静谧。
火锅里只切了小半颗大白菜和一颗白萝卜,其余的都是速冻肉丸和粉条,四人吃得很满足。
罗一捧着一瓶啤酒问唐曼:“知秋和毕瑶明天过来吗?”
“不确定,明天问问看她们房子找到没有。”
“这一封不知道要封到什么时候,她们也走不了。哎,不知道鲁越他们进邻市没有。”
鲁越最后也拼车走了,陈升、林奇和陈志杰选择留下,下午的时候陈志杰一直在打听鸿浩的消息,可惜整个中学那一块儿都封锁了。
最近这几天发生的事儿都很魔幻,罗一靠在椅背上呐呐的说:“突然觉得我们已经很幸运了。”说完就一下哭了起来。
冬日就坐在罗一旁边,连忙站起来让罗一靠在自己怀里,摸摸罗一的脑袋,任棋和唐曼也一直轻声安慰。
太难了,隔离这么多次了,物价一直上涨,花的是父母的钱,现在又封城了,几人父母在的城市都在封城名单里,明明是一二线城市基站都抢修好了,这两天却都联系不上,还有这两天看见病人的恐怖画面,罗一下午在家里打扫卫生的时候好几次忍不住流泪。
冬日安慰:“没事儿没事儿,我们都在呢。”
“对啊,总会过去的。”唐曼说着,嗓音也有点儿哽咽。
唐曼是拿到卫星电话后唯一一个联系上家人的,没联系上爸妈,打给了舅舅,打了两次终于接通了,相互报了平安,可惜舅舅家今天也没联系上爸妈,最后被再三地叮嘱最近找个安全的地方待着,不要出门,最近外面有很多病人乱跑,连小区里都乱套了。
那种对生活的不确定,隐隐不安的感觉笼罩在每一个人心头,无法疏解。
第二天,冬日和罗一在厨房处理昨天从大棚买过来的蔬菜,唐曼接完电话开心地跑过来说:“管理员帮秋秋和毕瑶找到房子了,还有志杰他们,秋秋说她俩的房子就在我们这个小区斜对面呢。”
“那挺好,可惜不能串门儿。”
设置隔离区的地方都有人做租房的生意,但没想到这个小镇上比城区里还好找房子。
之后的几天,四人都待在房子里,越待越沉默,时常能听见小区外的警示音,最开始两天还有小区管理员坐在出入口管控人员进出,还给小区里的人送过一次生活物资以及大棚老板捐赠的蔬菜,从阳台偶尔能看见他们巡逻的身影或者听到他拿着喇叭说些什么,总归是有些安全感的,而昨天中午起就不见人了。
小区里过分安静,每当外面响起短暂的喧闹时,都让人揪心。
“叮叮叮……”突然的铃声让每个人一震,是卫星电话响了!唐曼迅速接起:“秋秋?”
听筒里,赵知秋尽可能的让自己声音显得镇定:“曼曼,快去检查一下门窗,千万不要下楼。”
唐曼依言去做,边问:“怎么了?”
窗户边的赵知秋看着从街道尽头迎面而来行动僵硬的人影,声音晦涩:“外面有……很多丧尸。”
三天前,丧尸一词第一次出现在国信APP上,公告里列出了丧尸的症状及危害,其中提到国家已经组建特殊维安部门对公民进行搜救,清除丧失人性的感染者,民间志愿者组织经认证后也可参与救援,发现丧尸时应联系就近组织寻求救援,以保护自身安全为主,非必要勿挑战丧尸,另外附带了面对丧尸的自卫手段。
字里行间都在说极端感染者已经不再具备人性,传染性极强,面对时要攻击其弱点后颈将其杀死,丧尸彻底市区行动力后要登记信息联系救援人员处理……
每天手机都会弹出当地的一些关于安全方面的信息,今天早上的弹窗信息,显示一个半小时车程远的县城里已经有了救援组织。
四人分开去检查了各个房间的窗户,任棋和罗一拿着菜刀再次把主卧和厨房的能够得着的树枝都砍了。
每个人都沉默地做着自己的事儿,已经不再感叹植物异常的生长速度,明明是冬天,窗外肉眼可及的绿色都在快速生长,窗外的树枝一夜就能长十公分,底楼水泥封的地面已经有了裂纹。
罗一把所有人叫到了客卫,主卧和厨房窗外的视野已经被大树挡了大部分,只有客卫的还毫无遮挡,窗外,看不见主街,只能看见河水,远处的水田,另一条街道的房子以及远远的上下游各一条跨河的桥。
“冬日,你视力好点儿,你看桥上是不是有人。”罗一指着上游的桥。
任棋扶了扶眼镜,唐曼也眯着眼睛尝试看清,冬日慢慢说:“不是人。”
“是丧尸。”
夜晚,四周都是黑暗的,远远的桥上的路灯也被树叶遮挡得一干二净。
没人敢开灯,公告上说丧尸有趋光性,对声波也有反应。
“没事儿,我们还有不少吃的。”
“至少我们这儿水电煤气还通着。”
“没事儿的,镇上也马上就能来人了。”
“会没事儿的,会好的。”被窝里,几人手挽手小声的彼此安慰着。
任棋和罗一其实有些怕窗外的植物,但是冬日这些日子都在教大家冥想,感受周遭的能量,现在已经一静下心来就能体会到那些似有若无的波动,就渐渐不那么怕了,从丧尸一词公布后,四人就决定一起睡在主卧里。
罗一几番犹豫后终于问了:“你们最近身体有什么变化吗?”
任棋:“你知道的,我最近力气大得吓人。”
餐厅那台实木还覆着一层玻璃的厚方桌,任棋轻轻松松就能抬起来了,上次随便尝试跳了一下,居然能摸到天花板。
冬日是说自己能看很远,也能听见很远的声音,被大家开玩笑说是拥有了千里眼顺风耳。
唐曼迟疑了一下说:“我不知道,但是我好像能改变物体形状。”
“不接触那种。”
“嗯?”任棋发现自己声音有点大,连忙闭嘴。
“我今天看着阳台的防盗窗发呆,然后那个方格就被撑开了,我吓了一跳,花了好久才让它变回去,但是有点不直了,金属变形变细了……”
任棋有些激动地搂紧唐曼的手臂,声音抑制不住的惊喜,悄声问:“小说中的控制金属的异能吗?”
“嗯……也不是,我后面看着树枝,想着让它变弯,盯久了也可以。”
冬日突然开口问:“罗一,你是发现了什么吗?”
冬日上辈子就知道唐曼是个意志力特别强,看着柔软,实则坚定还有些固执的人,念力很强,无法感知元素却能用意识改变物体形态,前期在小队里很有帮助,但是任棋和罗一就不得而知了。
就目前看来,任棋只是在身体异能上比较优秀,而身体素质增强是每一个人类都将会意识到的,只有程度上的不同,冬日希望任棋在意识领域里也能建立感知点。
“你摸我手。”罗一睡在最右边,牵住了冬日的手,隔着冬日,唐曼也把手从被窝里探了过来,一人牵了一只,渐渐的,冬日和罗一感觉相接处的手掌变得湿润了,不一会儿又干了。
最左边的任棋连忙也探过身子,罗一放开两人拉着任棋照做了一遍。
“嗯……手汗吗?”
……
罗一好一会儿才说,还带点儿不好意思:“我这几天哭的时候发现的。”
“每次看着河水,蔬菜,包括你们……我都能感觉到一种浓重的物质,不知道怎么形容,我想可能是水分。”罗一停了一下:“然后昨天洗萝卜的时候,就感觉萝卜水灵灵的,那个感觉很浓烈又很微妙,突然想抓住它……”
罗一说得犹犹豫豫的,任棋忍不住问:“然后呢?”
“然后……它就变成脱水萝卜了……”
几人沉默,任棋恍然大悟:“所以防盗窗上晾的那一排萝卜不是你想要做萝卜干啊?”
“嗯。”任棋昨天切了一盆的萝卜晾在窗台上,说怕萝卜放坏了,想做些老家的萝卜干吃。
萝卜在冬天能放很久,屋子里也有几坛范阿姨做的泡菜和咸菜,范阿姨走之前点了其中两坛说大家可以吃,而罗一现在把新鲜萝卜做成萝卜干甚至可以说暴遣天物的行为,但是大家什么都没说,还回应得很积极。
“水份就那么流出来了但是我控制不了,我都不敢看你们,今天稍微能控制一点点了。”
这几天罗一情绪都有些不对,昨晚上突然说自己要在次卧睡,劝都劝不过来,结果睡前被任棋撞见她在厨房坐着,以为她是因为父母的事儿……
“我闭上眼都能感受到哪里有水,但是控制不了太远的,像刚刚手里的水是从水杯里来的。”
最右边的床头柜上罗一放了一杯水。
任棋忍不住也闭上眼睛感受,问:“具体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嗯……就像是,这个世界如果是黑白灰的,我能够感觉四周很多地方都是灰蒙蒙的,但是有水的地方,比如洗手间,床头柜的水杯,户外,包括你们的形状就是黑色的,有一种……能量在。但是越远就越不清晰。”罗一又提到了能量这个词儿,能量也是冬日教大家冥想时提到最多的词之一。
任棋很用力的感受,但是眼前只有一片黑,黑夜的黑。
唐曼也试了一下,能听见开了一条缝的窗户穿过的风的声音,室外树叶的摩挲声,感官放到最大,好像有叶子落在窗台上又被吹走,但是别的什么也没有。
任棋嘟囔:“我也想要有异能,金木水火土都行啊。冬日啊,你能感受到啥啊?我俩怎么啥也没啊?”任棋已经忘了自己的力气变大,冬日能看得更远的事儿了,只觉得这都还不够酷。
冬日:“我好像都能。”
嗯?
嗯?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