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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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叮咚~~~~”
原本安静的楼道里忽然响起刺耳的门铃声。
一位正要上楼的阿姨往下一望，就看见穿着超市员工服的少女正在死命地按着二楼那户人家的门铃。
“姑娘，你在干什么呢？”
喜墨闻言，有些羞涩地转头，思索一下，微笑着答：“这户刚才在超市赊账了，我过来催款的。”
原来楼下那个看起来文文气气的青年是这种人。
大妈点点头，不动声色地在心里为夏满宁下了个评语，扭着屁股继续向上走。
可怜的夏宁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形象被宋某人毁于一旦。
刺耳的门铃又持续响了许久，门那头终于传来了动静。
‘啪嗒’门锁被打开，夏宁终于出现在了门后。
“请问，有什么事吗？”他没有开门，只是站在门后轻声问，声音有些沙哑和不耐。
被这么一问，喜墨终于发觉自己这样贸贸然地过来按人家门铃的行为似乎有些莽撞，犹豫一下，鼓起勇气道：“那个，夏先生，你两天没有下来超市买便当……我担心你出事。”
“是……宋……喜墨？”
“恩……”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搓搓手，“我这样过来，有些冒失了。”
“不，多谢你的关心，”夏宁说着，拔开了最后一重锁，将门向里拉开来，“让你专程过来，这回请喝一杯茶再走吧。”
喜墨站在门口抬头看他，夏宁正依墙站着，仍然是白衬衫牛仔裤的打扮，头发却有些微散乱，此刻背光站着的他显得益发苍白、瘦弱。
犹豫一下，喜墨轻声道：“那打搅了。”
“请进。”
喜墨脱了鞋子走进屋里，才发觉整个屋子里的光线都有些黯淡，虽然能看清楚，却算不得亮堂。
她几乎觉得自己要费上十二分的精神才能看清屋子里所有的摆设。
也许是因为眼睛不方便的关系，夏宁的屋子干净、简洁。算不上大的一室一厅，客厅里只有一张双人沙发和一个茶几，茶几上摆放一个电话。没有挂电视的墙上雪白的一片，显得有些空落。阳台边上摆放着的钢琴倒成为了这屋子里最显眼的存在。
屋子里有股熟悉的味道，许久，喜墨才想起，这是自己原本在A市那个家的味道。
清冷的寂寞的味道。
茶几上摆放着的一本盲文书和一杯水证明着屋子里确实住着一个人。
夏宁此刻并没有戴着往常那副全黑的墨镜，眼睛微微阖着，露出一半青灰色的眼瞳，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可怖。
她看了两眼就移开了眼，倒不是觉得害怕，只是怕被这双眼睛的主人给发现自己偷窥的行为。
“要喝点什么？”夏宁靠着墙站，将门关上后转过身问她。
正在四处走神的喜墨迟疑了一下才确定他是在和她说话，迟疑一下，讪笑着答：“一杯水就好。”大约看不见的时候做许多事情都会比常人不方便，她可不想麻烦他太多。
夏宁喜欢在家里的时候。
这有很多理由。譬如，在家中，他对一切熟悉得仿佛不是一个视障者。不用摸索，不用探路，完全和一个健全人一样。他很快就在饮水机前倒了一杯水，走到沙发前递给了喜墨。
“你今天不用工作了吗？”夏宁坐到了沙发的另一头，侧过头对着喜墨的方向问她。
喜墨摇摇头，然后才想起夏宁是看不见的。
“我是和别人换了班出来的，身上还穿着工作服呢。”不过小齐倒是很乐意换班，这样他下回就能陪亲亲女朋友出去玩了。
夏宁呆了呆，“你为什么专程来看我？”
“这个……”喜墨语塞，顿了顿，鼓足勇气道，“因为，我很在意你吧。”
他此刻满脸错愕地表情，愣愣地问：“在意什么呢，你不是根本不认识我么？”
喜墨想了想，红着一张脸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你身高180厘米，AB型血，摩羯座，性格有些冷淡，不善于与人相处，是一个时常会感到寂寞的人，不是吗？
“……”夏宁不再说话，只是坐着，许久，开口道，“是178厘米。”
“诶？”喜墨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
“身高。”
“啊……”喜墨的脸更红了，鼓起腮帮子恨恨地“切”了一声。当时是他没有说清楚，也不能怪她弄错了。
“不过呢，”夏满宁的嘴角微微向上弯起，露出两个小酒窝，“性格冷淡、不善与人交际倒是没错。”
“呵呵，”喜墨忍不住笑起来，再侧头，才发现原来身边的人也已经笑出声音来了，“呀，你笑了。原来，夏先生你也是喜欢笑的人啊。”
夏宁有些微囧，连忙抿起嘴，故作正经地说：“我没有。”却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有多么的孩子气。
“就是有~”喜墨看着夏宁，忍不住又笑出声来。
拿起水杯再喝了口茶，喜墨才缓过劲儿来，终于停下了一阵阵窃窃的笑。
“夏先生你……”
身边忽然变得无比安静。
回头，喜墨才发现夏宁已经侧头晕倒在了沙发上！
夏宁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
眼前一片熟悉的黑暗，摸了摸手表，已经是晚上七点了。
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吃点东西，才撑着床板坐起身来，屋外就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是拖鞋击打在木质地板上的声音。
然后卧室的门被推开了，一股子浓郁的饭香一下子涌进屋子里。
“夏先生，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一个急切的声音匆匆奔近，是喜墨，她似乎跑到了他面前。
“现在感觉好多了。抱歉，刚才吓到你了。”他双眼微阖，细细碎碎的睫毛轻颤两下，留下暧昧不明的两片晕影。
将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喜墨伸出手，摸上夏宁的额头，仍然烫得吓人。
这样高的温度，刚才却能装得和没事人一样。
“夏先生，是我不好。”她想到自己方才神经粗大到完全没有看出他正发着高烧，就觉得脸上烧红，“不知道你生病，还来叨扰。”
“没事的……”夏宁咳嗽两声，仍是挣扎着要起来，“喜墨，你别忙，我来就好。”
喜墨摇摇头，上前扶住了夏宁，放轻嗓子道：“你是病人，让我照顾你吧。”
“谢谢，”他靠坐在床上，努力寻找到喜墨出声的方向，对着那头微微一笑，“那就麻烦你了。”
喜墨看着他的微笑，竟有些受宠若惊，红着一张脸留了句“我烧了粥给你端来。”就匆匆踩着拖鞋跑出了卧室。
夏宁听着拖鞋敲在木质地板上特别的‘啪嗒’声渐渐远去，嘴角弯得更高了一些。
不一会儿，喜墨果然端着两碗热腾腾的碗出现在了卧室里。
一股子葱花的清香从门口处飘进来，夏宁坐在床上便能闻见。
从书桌前拉了张椅子到床边上，喜墨将夏满宁的那一碗递到了他面前，“夏先生，你尝尝。我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就熬了碗白粥，加了点皮蛋葱花调调味，希望能合你胃口。”
接过粥，夏宁用勺子吃了两口，点点头，真诚地说：“味道很好，喜墨，你会是贤妻良母。”
喜墨也坐在床边吃自己那份，闻言羞涩地笑笑，有些试探性地问：“……比起夏先生你女朋友的手艺，怎么样呢？”
“啊，”夏满宁停下了喝粥的动作，有些尴尬地抿嘴道，“没有的。”
“什么？”
苍白的面颊泛上些浅浅的红晕，他低声说：“我没有女朋友。”
“怎么可能？”喜墨的声音很是惊讶，脸上却忍不住露出了笑容，“你长得这么帅，琴又弹得很好，怎么会……”
“我不喜欢……”夏宁打断了她，顿了顿后继续说，“而且，我这样的瞎子和别人一起生活会很麻烦的。”
喜墨闻言，喃喃地轻声道：“不喜欢啊，真绝情呢。”
他静默，许久，才说：“我只是……不善于表达感情。”
“啊……那，被人喜欢也是挺麻烦的事情吧。”想起那个在凉亭里和他争吵的女孩，喜墨笑得有些勉强。
“这个……”他刚开口，就不知道如何说下去。
喜墨沉了些嗓子，轻问：“不寂寞吗？”
夏宁迟疑了，有些生硬地回答：“至今为止，没有觉得寂寞。”也或许是因为，一直都很寂寞，就分辨不出寂寞的味道了。
“那么，”喜墨停顿了一下，用很轻很轻地声音说，“我陪你吧。”
“什么？”夏满宁听见了什么，却不能确定，侧过脸向着喜墨的方向皱眉问。
“夏先生，请你让我做你的女朋友吧。”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