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掉我的神兽求我帮忙》梅识雨

40、今晚你跟我睡

　　心满意足拿着灰扑扑的雕像往外走的亚予脚步一停，比他稍快正在应付小美搭讪的徐渭立马转过头看他，问：“怎么了？”
　　小美媚眼如丝地看过来，面前这两位可比张得志那东西好看多了，她心里的想法全都通过滴溜溜乱转的眼睛表现出来，年轻的脸上再次挂上笑容，这是一种看猎物的表情，虽然她习惯性先把自己伪装成猎物本身。
　　“小哥，你怎么不走啦？是不是忘了拿东西啊，我再陪你回去一趟好吗？”
　　这种好像被掐住嗓子的母鸭声徐渭并不陌生，学生时代时小楠只要准备向高原撒娇就掐起嗓子来说话，一模一样的画面出现了。
　　徐渭本来是想从小美身上套出一些有用的信息，或许跟张得志有关系，但现在他临时换了主意，身体往亚予身边倾斜拉起他直接跟在原地发愣的美女说再见。
　　“以后有机会会见面的。”他有直觉，他们一定会再见面。

　　亚予跟着徐渭的力道走，眉头皱起来，脸上的表情飘忽不定，“这里面的地气变少了。”
　　在屋子里时他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昆仑山气息，但是现在却离奇少了很多，他回头看向金碧辉煌的别墅，小美还站在原地照镜子，看着他回头想跑过来。
　　“少了一半，不对劲。”
　　下句话还没说，小美拿着最新款的手机往前凑，“刚才忘了加微信，现在加上吧，以后好联系，万一你们还有事儿找我呢。”
　　谁也没想到亚予开门见山，“你知道王传霞失踪了吧。”
　　“什么，我，我只是一个小时工，怎么知道这些……不想加就算了，扯什么大皮……”
　　小美嘟嘟囔囔收起手机，一摇一摆走远了，亚予得意看向徐渭，郑重告诉他要是不想被骚扰，就得跟他这样学。
　　“你这是打草惊蛇。”
　　“什么蛇不蛇的，我就要这里面的地气，一点都不能少。”

　　这里是半山腰，亚予拉着徐渭向密林深处走去，只有树叶的沙沙声，已经是初秋。
　　“晚上我们进去看看，这地气肯定有问题。”
　　他像倒豆子那样使劲晃雕像，甚至找了块不那么结实的土地狠狠一甩，要是里面寄居着奇涂的话，按照他那性子一定要出来跟他吵架了，长久之后的社恐兽是有点偏执在身上的。
　　虽然里面确实是有地气的波动，但亚予也肯定里面的地气并不完全，起码奇涂从里面挣扎不出来。
　　“摔坏了怎么办？”徐渭赶紧把它从地上拿起来擦干净，“不是说里面可能有，小动物吗？”要是它真长成雕像这样子，在人间怎么都能算得上是濒危保护动物。
　　“摔坏了就摔坏了，到时候把张得志拎出来揍一顿他就什么都招了，人类，就是欺软怕硬。”
　　“你怎么不说话了，这是什么眼神看我？”
　　“不准这样看我，也不准不看我。”亚予强行掰过徐渭的脑袋，试探性的大眼睛紧紧抓住他，“我都没生气你生气了？放心，我一定个你找到地气。”
　　徐渭突然有一种对对头弹琴的感觉，又想起某个深夜高原睡不着误入女性论坛时给他们讲得“主妇的控诉”，不知道为什么，在今天他竟然突然想起了这个。
　　亚予轻轻摇晃着他的身体，等了半天只等来一句，“我也是人类。”
　　“我又没说你。”
　　呵呵。
　　亚予在密林中开了一层保护罩，把他们所在的小空间与外面的世界隔绝起来，落叶落到保护罩上轻的就顺着滑下去了，重一点的则慢吞吞落下，像是穿过一层透明泡沫。
　　一直到入夜徐渭都没有跟亚予说话，他坐在石凳上默默想事情，天上的星星很亮，晚间的空气已经开始变得微微凉爽，亚予拿着远程叫过来的外卖在不远处瞅着他，他下定决心要是徐渭不主动他肯定不会先打开僵局。
　　都怪奇涂。
　　静谧的空气中传来咕噜咕噜声，亚予的耳朵一动，扭头转向背对徐渭的另一侧，语气不好地说：“这饭真好吃，一会儿该凉了。”
　　徐渭从天上把目光收回来，笑着走过去拿亚予递过来的筷子，或许他们还需要时间，但恰巧他们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多吃点，看你瘦的，都不够我塞牙缝的。”
　　……

　　别墅的灯只是亮了短暂的时间就陷入漆黑，整栋别墅此时空无一人。
　　亚予亲眼看着张得志在伯劳局长走后不久匆忙坐上来接他的车离开了，天黑他脸上的表情看不清楚，远远看着就像一块大肥肉挪动。
　　门锁打开得异常顺利，避开摄像头以及各种警报设备对亚予来说简直易如反掌，她带着徐渭不到五分钟就进了正门，踩着白天他们踩过的大理石地面。
　　“回来了。”
　　亚予晃晃手里的雕像，慢慢从里面挤出一个浅淡的身影，这身影要比浓稠的黑夜颜色更浅，长得跟雕像一模一样。
　　亚予压住舌尖，把它捏到手掌中喊名字，“奇涂。”
　　乌鸦的三张嘴同时发出嘶哑的鸣叫，三条尾巴纷纷缠住亚予的胳膊，想让他赶紧把自己放下来。
　　“就是这只小鸟儿，咱们走吧。”
　　亚予跟徐渭炫耀似地捏捏奇涂，随手把雕像往旁边一扔，石膏体的雕像与地面接触后发出咚一声巨响，当着奇涂的面缓缓裂成了两半，这是他一直以来的家呀！怎么能说碎就碎了呢，奇涂很伤心，猩红的小圆眼睛看着亚予诉说自己的哀怨。
　　“行了，你瞅啥！”
　　“嘎嘎。”
　　徐渭清理了雕像，不顾他们之间斗嘴径直往前走去，在供的送子菩萨上面横梁上，赫然贴着一张黄底朱砂画成的符，要是不仔细看的话很容易忽略掉。
　　可送子菩萨是佛教的，这不管是什么符是道教的，徐渭之前从来都没了解过，现在信教都流行混搭了吗？难道不会出现冲突？
　　“你在看什么，走了。”
　　“我们院长也供奉着神像，我好像记得他说过神仙只能供奉一家的，要是供奉过多、过杂会出事，这个符和菩萨明显就不是一路的。”
　　他也没想着讲给亚予听，你不能指望一个妖怪了解人类这种迷信活动。
　　“奥，送子菩萨啊，很久之前我还见过他呢，一个白胡子老头，也不长这样，性别还变了……至于这张鬼画符，谁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你见过？”
　　“别看他年纪不小，心野得很，最喜欢在人类的迪厅里蹦吧。”现在这些神仙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上班也不好好上，每天只想着来人类世界。
　　人类世界有什么好的，都是一些奸滑狡诈之徒。亚予瞅瞅徐渭，没敢说。
　　“这样啊，要不我们先走吧，把消息告诉伯劳局长，看看他们……”
　　“我没有其他意思，咱这叫私闯民宅，是犯法的，要是犯法了，我可就不能和你回昆仑山了。”
　　亚予干巴巴地问：“那你去哪？”
　　“只能唱着铁窗泪等你来给我送饭了。”
　　两人对视一眼笑了，听不懂人话的奇涂奇怪的嘎嘎叫几声，尽可能把自己缩小，他不能走，起码现在还不能。

　　亚予像拔萝卜一样拔着用爪子勾住柱子不想跟他们离开的奇涂，“这糟心玩意儿，我命令你快点走。”他一边拔一边骂，乌鸦的羽毛掉了一地，满屋子嘎嘎的叫声，要是这是鬼片准会把鬼吓走。
　　就在这时，从遥远的地下室传出一声轻微的敲击声，徐渭好像听到了什么，等屏气凝神再去听时一切都消失在风中。
　　“我好像……算了，现在走吧，它的叫声太特别，一会儿要把其他人吵醒了。”
　　大门外是声控灯，自打乌鸦开始叫起来时就一直没灭过，衬得屋里阴惨惨的，地面上只有奇奇怪怪的倒影。
　　不知道为什么张得志不住在这里，如果他不住在这里的话又去哪里了呢？趁着虚弱的光徐渭观察过，这栋别墅很有生活的气息，他女儿的画还没有画完，桌子上的果盘少了满满当当，水杯里的水没有喝完，屋子很干净，没有灰尘。

　　老规矩亚予回来就带着奇涂去了后院，等他开门进来时徐渭正坐在电脑前搜张得志的资料，百度百科不能全信，但要是把所有的资料整合在一起，那他的成长轨迹应该会八九不离十。
　　“别看这个了，走，我把地气给你。”
　　亚予把上半身压得很低，几乎是贴着徐渭的脸颊说话，身上很热，嘴巴也很红。
　　“待会，待会……”
　　徐渭说话不管用，不用他拒绝就被亚予横抱起向里间的床走去。

　　外面等了徐渭几乎一天的小昆仑吵着要上来看看他，要跟他们一起睡觉，当然身边还有陆鸾的怂恿，只是还没成功就被郭国半路拦截，后者推推眼镜一脸冷漠，白齿红唇吐出冰冷的字眼，“老大让我阻止你，们。”
　　他的视线跨过小昆仑径直看向躲在后面的陆鸾身上。
　　“我这是上去睡觉！”
　　“不行。”
　　“那我去哪？怎么，现在都不让人上去睡觉了？”打工人的权益谁来保障，到底还有没有王法了？
　　身为大管家的郭国一如既往，“帝江屋里有两张床。”他边说把静如鹌鹑的小昆仑从他怀里挖出来，“今晚，你跟我睡，好吗小昆？”
　　小昆仑的两只小脚在空中划水，肉嘟嘟的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郭国板着脸太吓人了，他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