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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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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夏战战兢兢的追着安心荷跑到了后院。
脑海里想象了一百种劝架话术,可等到了现场,才发现屁用没有。
婢女口中打得不可开交的孙庆和安老板,没有她想象中打的你死我活。
俩人分左石桌左右,直勾勾的盯着对方。
似要将对方盯出个窟窿。
孙庆脸上挂了彩。
嘴角淤青的厉害。
至于安老板,毫发无伤。
乍一看,和前些时日的情况像是掉了个个儿。
江夏走到方秉烛身旁,小声追问。
“这什么情况啊?”
方秉烛挠了挠头。
“其实我也说不好。”
“说不好那就从头说。”
听方秉烛说完,江夏顿觉头大。
起因是孙庆调侃了随客人进院的安老板两句。
安老板面上不显,但把客人带到桌上之后,就找了小厮来教孙庆。
俩人互相嘲讽,安老板一言不合就出手了。
孙庆当然要还回去。
婢女看到的就是两个年过半百的男人打的你死我活。
说好的要找回男人的尊严呢?
被人来一拳,也算?
江夏心累的看了眼安心荷。
安心荷也回看她。
两人心照不宣就要开口。
哪成想还没开口,孙庆起身。
“安老兄,不打不相识,小弟给你赔罪了。”
安老板哈哈大笑,同样拱手回礼。
“孙老弟客气了,是我这当兄长的过于计较,老弟莫要跟我一般见识。”
“哪里哪里。”
“走,快要开席了,咱们席上说。”
半盏茶前还互为仇人的俩人眨眼间就变成了好兄弟。
江夏眨眨眼。
忽然觉得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同样还有这个想法的是安心荷。
“爹,您和孙副管事?”
安老板摆摆手。
“过去的不要再提了。从今往后,见了孙副管事叫声孙叔,知道吗?”
安心荷:???
说罢,俩人勾肩搭背的去了前院。
留下满脸问号的江夏几人。
俩人重归于好,总好过剑拔弩张。
江夏第一反应就是她那飞走的鸭子,不对,是生意又飞回来了。
只不过白柳轩闻讯赶来,拉着安心荷回了婚房。
这生意也只能搁置一旁。
喜宴很丰盛,素炒荤炖,应有尽有。
难得大补一顿的江夏,却破天荒的没有吃出滋味。
直到出门,还恋恋不舍的看向婚房的方向。
可今日毕竟是安心荷的洞房花烛,她再不开眼,总不至于冲到婚房做生意。
恋恋不舍的离开白玉楼。
一颗心也被安心荷搅合的难以平静。
江夏一直觉得这顿喜宴是徒劳无功的,直到在白玉楼门口遇见了西楚的钱老板。
“姑娘,我今日就要离开西川,能否请你们通融通融?”
“这位客官,不是我不通融,今日我家东家大喜,楼里这所有的点心都是给客人备下的。”
“我要的不多,就不能匀给我一些?我家夫人真的很喜欢你们的点心。”
“不行的,东家说了不对外出售。”
江夏这会儿手里正拎着两包出门时白玉楼送的点心。
她看了眼旁边直打饱嗝的方秉烛。
“你点心借我用一下。”
“你没吃饱?”
方秉烛抱着点心,狐疑的看她。
就是没撒手。
江夏知道他有多爱吃。
“今天借我,回头我给你买两份。”
“说话要算话。”
方秉烛二话不说就塞了过来。
江夏提着四包点心走了过来。
“钱老板,请留步。”
钱老板也认出了她。
“欸,你不是威远的小江吗?怎么也在这?”
“白玉楼的老板和牙行有合作。”
钱老板颔首。
江夏看了看他,继续问:“刚才听了几耳朵,钱老板这是?”
钱老板叹了口气。
“还不是为了口吃的。”
那次钱老板把寿包打包回客栈,她的夫人很喜欢。
在西川城这些天,每天都要吃白玉楼的点心。
今日离城北上,本想买一些在途中打牙祭。
不曾想今日白玉楼的点心不对外出售。
这不就巧了吗?
江夏听完,忙把手里的点心递过去。
“钱老板不嫌弃,这几份点心就当是给您和夫人淡淡嘴。”
白柳轩也是个体面人。
这伴手礼不用拆也知道里面的点心错不了。
钱老板一愣。
“不不不,这怎么可以,我不能收。无功不受禄。”
江夏顿了顿,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其实是想辛苦钱老板跟我走一趟牙行。”
钱老板听完她的解释,爽快答应。
江夏喜上眉梢。
虽说她先前有念头找钱老板作证。
但她其实并没有太大的把握。
她并不认为为了几两银子,钱老板这么一个大佬愿意为她作证。
更何况,她也不认为自己有这么大脸。
能把人请到牙行。
如今钱老板答应,只能说早起她在胡同里踩到的那坨狗屎还是有点运道的。
江夏很快带着钱老板来到牙行。
找到陈立说明情况。
随后,她又把人恭恭敬敬的送出了牙行。
顺手还把托方秉烛买到的点心送给钱老板。
“钱老板,这是运春楼的点心,西域来的点心师傅,味道和白玉楼不太一样,但口感还不错,。您带回去给夫人尝尝。喜欢的话,等您下次再来,我再去给夫人买。”
钱老板很吃江夏这一套。
“谢谢小江。”
他顿了下。
“托你给你们方管事带句话,铜皮铁骨狮子头,金井玉栏菊花心。”
没听懂。
但看钱老板表情不是什么坏事。
江忙忙点头。
“我记下了。”
送走了钱老板,江夏心情格外雀跃。
一想到六两银子马上到手,她恨不得飞到后院。
江夏气喘吁吁的找到长在后院点货的陈立。
“陈管事,钱老板作证,那日我并没有旷工懈怠。是不是也得辛苦您跑一趟账房?”
陈立回头看她。
“就算有人与你作证又如何?你在我手底下做事,却未经知会去给方怀安帮忙?你觉得这说得过去吗?”
江夏怎么也没想到陈立会这么无耻。
“可大家不都是这么做的?”
跨部门合作,一开始的时候江夏就留了心眼。
她跟人打听过,也没有明确规定各部门员工不能互相合作。
有方怀安背书,她就没多想。
陈立冷嗤。
“大家怎么做本管事不关心,但你一整天没在四部,四部就缺一天人手。这银子我扣你的,名正言顺!”
江夏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拳头。
“陈管事,到底要怎样,你才能让账房如实发放我的月银?”
陈立接过雷贺递过来的茶,拿杯盖拂了拂茶水。
浅喝一口。
“这月算了,下月再说。”
江夏强忍着一拳锤在他脸上的冲动。
扭头就走。
身后陈立啧了一声。
不用回头,也知晓他此刻的表情有多得意。
雷贺最喜欢火上浇油。
故意拔高音量。
“一个野丫头也想跟管事您斗,不知天高地厚!”
江夏胸口都要气炸了。
方秉忙追了过来,颇觉不好意思。
“江夏,不如就算了吧,这次是我祖父考虑不周,这银子我给你行不行?”
江夏推开了他递过来的钱袋子。
“我不要!”
闷头朝着前院走。
方秉烛拉住了她。
“你去哪儿啊?”
江夏回头,冷冷看了一眼布匹前的陈立。
“上达天听!”
这件事其实也不能全怪方怀安没有和陈立打招呼。
根本原因就是牙行内的规矩不清不楚。
纵然方怀安本人回来也没太大用。
她想拿到银子,就必须找能做得了主的人。
江夏一路打听到白信就在会议厅见客。
她在院外等了一炷香,直到客人离开,才张口叫住了白信。
“东家,我有事上报。”
白信狐疑的看了她一眼。
“进来吧。”
进厅之后,白信把刚才客人坐歪了的椅子扶正。
这才温和着眉眼看向江夏。
“酸羊奶那桩生意做的不错。”
江夏憨憨一笑。
“还行,总算没辜负您的知遇之恩。”
白信唇边笑容更深。
“说说,找我什么事?”
江夏抿了抿干涩的唇角,犹豫了下,还是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东家,我觉得咱们牙行制度不完善!”
“哦,怎么说?”
白信似有些意外。
江夏这才说起月银之事。
白信听完,并没有当下就发表意见。
抬眼看向门外守着的小厮。
“去把陈管事请来。”
陈立这边也得知江夏去找了白信。
顿时黑了脸。
“为了几两破银子还敢去找东家?那野丫头吃了豹子胆了!”
雷贺恨恨的骂了几句,这才看向陈立。
“陈管事,东家那么疼夫人,夫人的野山参又是那野丫头找到的,会不会......”
陈立放下茶盏,冷哼一声。
“就算是东家,也不能坏了行里的规矩。”
很快,陈立就来到了会议厅。
他先是狠狠剜了江夏一眼。
这才跟白信拱手行礼。
“陈管事,江夏质疑你的决定,对此,你有什么要说的?”
陈立依旧是那套搪塞江夏的说辞。
“......东家,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我四部和二部分属不同部门,各司其职,若手底下牙人被胡乱指使,那以后这生意还怎么谈?”
白信颔首。
“陈管事说的有理。”
江夏心头一凉,可怜巴巴的看着白信。
东家啊东家,您是不是忘了大明湖畔的野山参?
陈立眉眼间是毫不掩饰的嘲讽。
“你听到了,还不回去做事?”
“且慢。”
白信忽然出声。
江夏猛地回头。
陈立皱眉。
白信温声开口。
“这件事原本就是牙行规矩不清所致,是我这个东家没有考虑周全。”
“东家,您的意思是?”
“即日起,牙行所有牙人跨部合作,都需经管事同意方可执行。”
陈立点头。
“东家所言极是。”
江夏心头亮起的小火苗“咻”的一下灭了。
跟她无关,那没事了。
继续闷头往门口走。
这时,白信犹如天籁之音的嗓音忽然传来。
“但在这之前,所有跨部合作的牙人都无需报备,月银按时发放即可。”
江夏脚下一顿,猛地回头。
就对上了白信温和的目光。
晒干了沉默的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
她就说嘛,一出手就赏她二两银的东家还是那个顾念旧情的皇阿玛。
讲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