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Chapter 17 ...
-
马琳在图书馆里找到了科洛弗和安娜。她们和赫奇帕奇的几个女生共享一张桌子，低头赶着斯拉格霍恩教授新布置的魔药作业。而其他学生，大部分也都是复习考试的五年级和七年级学生，他们同样坐在一张张点着灯的木桌前，拿起羽毛笔奋笔疾书。二月的寒风撞着彩色玻璃，窗外的天色越来越黑，伴随着书页的哗哗声，唯一的动静便是平斯夫人鞋子发出的哒哒轻响，她拿着鸡毛掸子在过道里来回巡视着，似乎是要找到那些不遵守规则的学生。
“你拿的是什么？”安娜发现马琳一坐下就在翻看一本厚厚的册子。
“去年的就业手册。从莉莉那里拿的。”马琳把它摊在桌上，向她们展示道。
“可是不是要五月份才开始和麦格教授进行一对一的就业指导嘛？”科洛弗抬起头问道。
“就是随便看着玩玩。不过，我都不知道我以后想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科洛弗拿出夹在里面的一张圣芒戈的宣传单读道，“治疗师，需要你在N.E.W.Ts考试中，魔药学、草药学、变形学、魔咒学和黑魔法防御术至少需要达到‘E’。”
“这要求太高了。”马琳张大了嘴，又从册子里抽出另外一张橘色的宣传单。“麻瓜通讯员？不行不行，我没有选麻瓜研究课。”
“我也没选。这个呢？巨怪保安？”安娜把画着巨怪的羊皮纸扔到了一旁。
她们几乎是把整本册子翻得底朝天依旧一无所获，
“看了半天，还是治疗师最靠谱。”科洛弗叹了口气，“但是对我来说要求太高了。”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麻瓜有个职业叫做心理咨询师？科洛弗，其实很适合你。”安娜沉思了一会儿说道。
“啊？为什么？”科洛弗有些不解，“还有，什么是心理咨询师？”
“我也是听拉文克劳的埃莉诺说的。她的妈妈就是心理咨询师。简单来说，他们的工作就是向那些要求帮助的人提供指导，来解决他们目前面临的问题。就比如说一些人会面临家庭，考试，就业等各种各样的问题。这时候心理咨询师可以提供他们一些中肯的建议，给他们相应的帮助，让他们缓解压力。”
“听起来和治疗师很像。”马琳撑着脸说道。
“噢不，完全不一样。”安娜压低声音继续解释道，“未成年巫师的心理健康一直很少有人关注。圣芒戈的治疗师只负责治疗物理上的疾病与创伤，无论是动物啃咬还是坩埚爆炸造成的伤害，他们都很少会关注压力，抑郁这样的话题。但其实这些问题很普遍，就像每年考O.W.Ls前都会有人因为压力太大而崩溃。”
安娜索性放下羽毛笔继续说道，“但是我们科洛弗就很会安慰人啊。马琳你还记不记得一年级刚开学的时候，你特别想家，每天晚上都会躲在被窝里哭好久。我都不知道怎么安慰你，但是只有科洛弗主动上前开导你，结果到了晚上你就再也不哭了。”
“这样听起来，我好像确实挺擅长这方面。”科洛弗有些不好意思。那还得感谢天生的摄神取念能力，才让她对情感的了解比常人稍微要多一些。
“对吧！你很有天赋。”安娜微笑着鼓励道，“我记得很清楚，你两三句话就安抚好马琳的情绪，还递给她一块巧克力。当然我只是随便一说，还是要看你自己的兴趣。”
“好了好了，安娜。别再说了。”马琳满脸通红地小声制止道，“旁边还有人呢。”
科洛弗却认真地开始思考安娜的这个提议。她甚至还向埃莉诺打听了成为一个心理咨询师需要准备些什么。
“我可以写信问问我妈妈。”埃莉诺·安吉莉丝眨着浅蓝色的眼睛，“她一定会很乐意帮你的。”
果然拉文克劳做事一向很严谨高效。过了几天，科洛弗就收到了安吉莉丝夫人的回信。安吉莉丝夫人给她列了一个麻瓜心理学的入门书单供她参考。只可惜唯一的问题是，这些书只有在麻瓜书店里才能被找到。不过，这对盖尔伯特家并不是难事。或许是欣慰于自己女儿终于开始对未来有规划了，在安德鲁的帮助下，科洛弗在一个晴空万里的早晨准时收到了一个硕大的包裹。
维拉似乎累坏了，它摇摇晃晃地站在科洛弗面前，一头倒在了格兰芬多长桌上。科洛弗有些愧疚，带着它来到了猫头鹰棚屋。在给它喂了猫头鹰粮，嘱咐它不要和旁边的阿瑞斯打架后，她才有空回到长桌拆包裹，里面果然是安德鲁按照书单给她买的书。
麻瓜心理学比她想象的更有意思些，甚至还没有那些晦涩难懂的魔咒原理难。她缩在沙发里伸了个懒腰，这才意识到休息室里一反常态的安静。掠夺者们围坐在角落里，像是在密谋一件大事。现在已经快四月了，她想起三月初的时候就有传言说西里斯被那个姑娘甩了，不然怎么会突然开始好好学习了呢。
“科洛弗。”詹姆朝她招招手。科洛弗叹了口气，把手里的《认知行为治疗》倒扣在桌上。格兰芬多已经顺利进入了五月的魁地奇决赛，除了日常的训练之外，詹姆每天晚上都召集他的队员们一起讨论战术。三十分钟后，队员们终于收拾东西纷纷离开了。
“你找到了解咒嘛？”科洛弗听见莱姆斯·卢平补着笔记心平气和地问道。
坐在书堆前的西里斯摇摇头，把《空间与解谜-消失的密码》重重地扔在休息室的地毯上，差点就砸到了在沙发脚下歇息的摩根。科洛弗赶紧把摩根从地毯上抱了起来放在膝盖上。
“难道在你们之中有谁需要重修O.W.Ls吗？”科洛弗一边安抚着摩根一边问道。
“当然不是。”詹姆难得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如果不是我及时阻止，他可能要把整个图书馆搬空。”
“那他是怎么了？”摩根也在她怀里伸了个懒腰。
“就是，唉。就是我们上次发现那一撮斯莱特林总是会在二楼的废弃教室里集会。但是我们一个人都没抓到，他们就跑了。”詹姆抓着头发，“简单来说，就是因为我们不知道怎么开锁。”
“你们没有试过阿拉霍洞开吗？”
“当然试过了。”西里斯像是受到极大冒犯一般从另外一本书里突然抬起头，“普通的开锁咒根本没有用。不然他们那群斯莱特林早就可以尝些苦头了。”
“或许，你们可以试试钩针？”
“那是什么？”西里斯瞪圆了眼睛，露出一个茫然的眼神。
“一个傲罗必备的小技巧。我妈妈告诉我的。”科洛弗比划道，“因为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不是所有门都可以用阿拉霍洞开。所以傲罗们有时候会直接用麻瓜们的钩针强行拆锁。”
“哇哦！说不定可以呢。”詹姆兴奋地插嘴道，“科洛弗，你快说说具体怎么做？”
“每个锁都不一样啊。”科洛弗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如果那个锁有钥匙孔的话，傲罗们会用特制的钩针刺进孔洞中，仿照着锁匙开启的样式，通过调解锁芯的方位开锁。可这需要用到变形术调整钩针的长度和弯度。就算是专业的傲罗，也要多次尝试才能知道。”
掠夺者们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詹姆喜笑颜开地拍了拍莱姆斯的肩膀，西里斯也在朝科洛弗道谢后和他们一起回到了男生寝室。不知怎么，看着西里斯真诚的眼神，科洛弗突然想到刚淋过雨的一条湿漉漉的大黑狗。她又想起来，西里斯的阿尼玛格斯本来就是条狗。
摆脱完掠夺者，趁着没人注意，科洛弗才披上了长袍悄悄钻出休息室。窗外的天色一片黯淡，皎洁的月光洒在走廊上，留下柔和的橘黄色光晕，“荧光闪烁”，她轻声地嘟囔了一句，假装没有听到画像不满的抱怨声。科洛弗几乎每天都会在宵禁后独自一人来到西塔。她驾轻就熟地穿过一条密道，却没想到刚走出拱门，便听到有两个人讲话的声音。
在霍格沃茨里夜游并不算什么新奇事情。科洛弗暗自想着，但凡任何一个学生没有在宵禁后夜游，那么他的学生生涯一定是不完整的。只是其中的某个声音让她有些胆寒，这让她熄灭了魔杖，蹑手蹑脚地躲进一个拐角处。
“亚克斯利，如果我没有理解错，你的意思是你现在想要退出？”再次听到拉巴斯坦·莱斯特兰奇没有温度的声音，科洛弗隐约觉得有一股令人窒息的寒流，不由得攥紧了手里的魔杖。
“在我看来，这些测试原本就是不合理的。”仍然处在变声期的亚克斯利坚定地说道。
“合理？是我说了算，还是你一个新来的成员说了算？”莱斯特兰奇反问道。“亚克斯利，你应该感到光荣。正是因为想要加入我们的新人实在太多了，所以我们才需要给你们一些测试进行筛选。”
“那上次的那些惩罚呢？还有这些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恐怕都是你为了故意刁难我们这些新生才设定的吧。”亚克斯利不甘示弱地质问道。
“故意刁难？你扪心自问一下当时为什么要加入我们？我记得你说过，你要像你哥哥一样寻求改变，学习更深入的魔法知识。”莱斯特兰奇轻蔑地笑了笑，“既然我们已经提供给你你想要的了，那么作为交换，你就必须遵守我们的规则。”
“莱斯特兰奇，我不像别人一样那么好糊弄。”亚克斯利也提高了嗓音冷笑道，“我并没有觉得你们做到了任何一点。而且我会揭发你们这些欺骗人的行为。”
“这算是来自亚克斯利家族的威胁嘛？”莱斯特兰奇阴阳怪气的语气里多了几分顽劣和残暴，“你大可以告诉所有人，甚至可以直接闹到校长办公室。但是又有谁会相信你呢？你看看你自己，你真的问心无愧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也在休息室里偷偷摸摸地看那些东西。”
他语气狠戾地继续补充道，“如果我是你哥哥，我只会为你感到丢脸。真没想到，罗切斯·亚克斯利的弟弟居然像赫奇帕奇一样优柔寡断。”
科洛弗并不喜欢他语气里对新生的轻蔑和对赫奇帕奇的偏见。她还没来得及制造一些动静打断他们的谈话，自己的魔杖已经脱了手。
无声咒？她惊讶地转过身。她都没发现雷古勒斯什么时候站在了自己的身后盯着她，而且他怎么像猫一样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
“你如果不想被发现，就别乱动。”雷古勒斯在她耳边说道。科洛弗感觉自己心脏都要停了，她被雷古勒斯捂着嘴拽进了密道，在他关上拱门，警惕地给周围施下了乱七八糟的一堆隔音咒后，才把魔杖还给她。
科洛弗仍然有些愣怔，她怀疑雷古勒斯就是故意的，拱门背后的空间狭窄得只能容下两个人。她的后背紧紧贴在墙上，面前和她同龄的少年规规矩矩地穿着霍格沃茨黑色的校服长袍，墨绿色级长徽章和银绿色的小蛇在胸前闪闪发光。他微微低下头，那双灰黑色眼睛像是深不可测的辽阔海面。科洛弗悄悄打量着他那棱角分明的眉骨和英挺的鼻梁，如果他们不是在躲拉巴斯坦·莱斯特兰奇，她一定会觉得这个场景浪漫地像是麻瓜电影里的经典桥段。一想到这里，她的脸上好像刚刚喝了黄油啤酒一般不免有些火辣辣的。
“你刚才是想吸引他们的注意？”他抿起了薄薄的嘴唇，语气有些尖刻。
“对啊。”科洛弗没怎么犹豫就承认了，“我在做我认为对的事情。”
雷古勒斯叹了口气，他很想告诉她在斯莱特林，血统和能力不仅是拓宽人脉的最佳捷径，其中还有一些大家心知肚明却不得不遵守的潜规则。哪怕就算看不惯也只能隐忍。如果真的有一个红衣人跳出来和所有人撕破脸，反而会受到其他人的排挤，甚至会被当成异类。所以归根结底，亚克斯利的行为还是不够成熟。
科洛弗却柔声继续说道，“莱斯特兰奇欺负新生的样子你也看到了，他就是一个欺软怕硬，糟糕透顶的人。这样的人居然能在斯莱特林浑得如鱼得水。”
“拉巴斯坦不是对所有人都这样的，他对其他人还是很友好的。”雷古勒斯反驳道。他有些担心他们又会像之前一样继续争辩下去，便选择点到为止。
“所以在你眼里亚克斯利一点也不值得同情吗？”科洛弗看着雷古勒斯烟灰色的眼睛反问道，语气却依旧缓和。“我想听你说实话。”
雷古勒斯顿了一下，很快移开了眼，“就算他在同届里面的成绩算是优异的，而且又是纯血家族。可他依旧需要为自己大胆莽撞的行为负责，而拉巴斯坦只是给他一个警告而已。”
他打量着她的神色，干笑了一声，“我这个答案是不是很冷漠？”
如果面前是西里斯，他肯定直接跳起来和他翻脸了，说不定还会扇上他一巴掌。可面前偏偏是科洛弗。而他们才几周没有说上话，雷古勒斯就觉得她周围的气场忽然柔软得有些陌生。看着她亮晶晶的蓝绿色眼睛，雷古勒斯瞬间就生气不起来了，甚至隐隐有些疲惫。
“前几天晚上去西塔的时候，我发现那些渡鸦的干草被人换过。”科洛弗说道，“你虽然从来没表露出来，但是一直很关心它们。顺便说一句，等到天气再暖和一些的时候，它们就可以回到禁林了。抱歉，这不重要。”
她低下头露出了一个笑容，神情柔和，“但是你愿意抽出时间照顾它们，而不是把这些漠视这些小生命。单单从这点来看，你就绝对不是一个冷漠的人。”
明明是她比自己小好几个月，怎么听起来她像是在试图开解他。雷古勒斯抱着肩，但这并不让他很意外，也许是因为邓布利多一直给她私下补课的缘故（虽然他始终无法旁敲侧击打听出他们究竟在补习什么），她也学会了那些平等包容、博爱无私的漂亮场面话。
但这样又让他感到很矛盾。科洛弗开始像邓布利多说的那样换位思考，也潜意识把自己代入了治愈者的身份。雷古勒斯或许有时候也看不惯他们的所作所为，但是他们的纯血身份却又是他所认可的，而且他们的理念也恰巧和他的不谋而合。
“我之前说你是一个好人。”科洛弗迟疑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我现在依然觉得你是。雷古勒斯，你和莱斯特兰奇，还有之前霸凌新生的罗尔，你们虽然都是纯血，但是你和他们不是一路人。”
她这段时间成长得好快。雷古勒斯紧紧盯着她，左手握紧了拳又松开。他之前已经做好了吵架的准备，但她态度的转变让他很欣慰，却又有些苦涩。
“你知道你最可贵的是什么嘛？一颗善良的心。”鬼使神差的，她把手贴在他的左侧胸膛，感受着年轻有力的心跳声。
十五岁的科洛弗正努力用自己的方式理解这个世界。她望向这双深不可测的眼睛，就像是夏夜里的满天星空。可不知为何，她越看到他的闪光点，却越想伸出手把他眼里的光留住。
“也许你会拿那些话反驳我，什么所有伟大的事业都需要一定的牺牲。”她的声音低得像叹息，“可即便如此，我并不希望那个冲在最前面的是你。”
因为她害怕他有一天会像流星一般转瞬即逝，赫然坠落在无边无际的黑夜里。
就算是再有良好的教养，性格一向沉稳的雷古勒斯依旧对突如其来的亲密有些无措动容，但是他很快就压制住内心汹涌的情绪。毫无征兆的，他把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手掌心里。他突然想到了花园里摇曳的花朵，原来她的手是那么小，又是那么柔软，这不由得激起他想要保护她的欲望。
他喜欢她，毫无疑问。她是一个很好的姑娘，这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他甚至还了解过她的背景，盖尔伯特在英国虽然不是什么有名的姓氏，但她们一家父辈甚至是祖辈也都是巫师，也算是纯血统（最起码他是这么定义的）。十五岁的雷古勒斯·布莱克偏执顽固地认为只要是他喜欢的姑娘，他一定能够追到。只要他们相互喜欢，他就能给她一份承诺，甚至有计划的把全世界的美好都送给她。
哪怕他有野心，也不会在喜欢的姑娘和自己的理想之间作出选择。意气风发的他坚定地认为自己哪个都不会放弃，因为他有把握把它们牢牢攥在自己手里。
科洛弗的脸被他的目光烫得更红，她有些紧张地咬着嘴唇。这样看来，她在温柔成熟的伪装下，其实还是那个容易害羞的小姑娘。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雷古勒斯捏了捏她的手。
“嗯？你问吧。”科洛弗低头看向自己的鞋尖。
“你刚才的这些话是心里话嘛？还是只是想安慰我？”雷古勒斯意有所指。
“当然是心里话。”科洛弗刚想解释，她的话却被打断了。
“谢谢你，科洛弗。”雷古勒斯终于松了口气，露出一个格外笃定的笑容，“我是不会辜负你的期望的。”
作者有话说第17章 Chapter 1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