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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刺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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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鸣玉虽然没有被立马押入大牢,但在燕王府也同样不得自由,她几次三番想要逃跑,门外却早就有人把守,只要她敢迈出房门一步,一定会血溅当场。
她不明白许乘月为什么这么做,留下她却又不放过她,难道真要话姐妹之情?
这是什么鬼话,想到这里她自己都不信。
心慌又焦急的等到了半夜,许乘月终于来了。
她一进门,许鸣玉就跪倒在她脚边,“大姐,我一时鬼迷了心窍,你救救我好不好?”
为了能打动她,许鸣玉再次搬出了许父,“爹不在了,咱们家就剩下你我,咱们是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大姐你说过会好好照顾我的,你会救我的对不对?”
许乘月冷漠的瞥了她一眼,将腿从她手中抽离,冷笑道:“你还知道我们是亲人?”
许鸣玉以为她在记恨婚宴上的事,言辞恳切的解释道:“我那都是受人蒙蔽,不是故意的,他们说那是杀头的大罪,不想被连累就要大义灭亲,我不想死,我都是被逼的!”
“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在满口谎话!”许乘月俯下身,捏住许鸣玉的下巴,质问道:“那爹和明皓呢?又是谁逼你放的那场火?”
许鸣玉的眼睛倏然睁大,怎么会?这件事情许乘月是怎么知道的?
看她这幅样子,许乘月嫌恶的甩开手,侧身让开门口的位置。
许鸣玉还没缓过神来,就见门外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此时已不仅仅是震惊,更多的是害怕,手脚并用的连连后退,嘴里惊恐的喊道:“鬼!是鬼!你别过来!”
那身影却一步步逼近过来,许鸣玉已经退到了墙角,不安的蜷缩成一团,死死闭着眼睛。
“二姐,你怎么不敢看我?”幽幽的嗓音如同来自地府的丧钟,叫许鸣玉忍不住颤抖,她将头埋得更低,双手捂着耳朵,仿佛这样就能隔绝。
许明皓在她身边蹲下,少年略带哽咽的声音质问道:“你为什么要杀我和爹?”
“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想让爹死!”许鸣玉在惊吓中变得有些疯癫,她似哭似笑道:“我明明都把他支开了,他为什么还要跑回去?他是为了救你才死的,对!这不能怪我!”
她猛的抬起头,怨恨的盯着许明皓,“为什么你还活着?你才是最该死的!你为什么要听见不该听的东西?从一开始你就不应该来到这个世上!你去死!”
许鸣玉突然发狂,双手掐向许明皓的脖子,好在许乘月就在一旁,忙将她踢开,把许明皓拉拽起来。
许明皓没想到自己亲姐姐对自己有这么多的怨恨,一时间有些无措。
大火那日他被浓烟呛醒,在烈火包围下,是爹用身体护着他,他是踏着爹的身体逃出去的。
他手上被灼伤的地方疼得不得了,他不敢想象,爹被火焰吞没的时候该有多么痛苦!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竟然是他的二姐,这到底是为什么呀?
摔在一旁的许鸣玉也逐渐清醒,面前这个是人不是鬼,许乘月从一开始就知道她不怀好意,今日的事是她顺水推舟,故意将她引入陷阱。
她抬起头,不甘且愤怒的盯着许乘月,“你就是要我死,你好狠啊!”
“我能有你狠毒?”许乘月看着她:“我给过你机会的。”
许鸣玉忽然就想起街上的粽子糖,那个时候突然提起,原来是在劝她收手吗?可是她没有珍惜。
早就该收手了,是她不自量力,以为可以玩弄人心,却原来一直都在被人利用。
这场荣华富贵,终究是一场不切实际的幻梦。
千般算计终成空,她的下半生会被流放到苦寒之地吧?
许鸣玉自嘲的轻笑了两声,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对许乘月道:“能不能给我买一包粽子糖?”
许乘月没有回答她,她问道:“背后唆使你的那个人是谁?”
“原来你是想问我这个。”许鸣玉讶异的看了许明皓一眼,奇怪他竟然没有说,难道是......想明白后嘴角的苦笑更甚,“如果说我以这个为条件,能不能放过我?”
见许乘月皱眉,她也知道是不可能的,似埋怨似玩笑道:“算了,爹就说过你最是铁石心肠。”
她正打算说出那个人的名字,忽然一只暗箭飞射而来,在所有人都还没有反应之时,箭矢瞬间就没入许鸣玉胸口。
“有刺客!”门口的守卫起身去追。
许乘月连忙扶起倒在地上的许鸣玉,她的胸前被鲜血晕染,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喷涌的鲜血堵住,只能费力的做着口型。
“你坚持住,我去给你找大夫!”许乘月转身才到门边,身后就传来许明皓的哭喊声,她回过头,发现许鸣玉已经没了声息。
陆今安听闻有刺客,慌忙赶来,见到许乘月身上粘着血迹,紧张问道:“受伤没有?”
许乘月对他摇摇头,死的是许鸣玉。
追捕刺客的守卫很快回来,并带来了刺客的尸体。是个死士,任务完成后便自我了结,根本没想活着回去。
显然来人的目标就是许鸣玉,这一定与她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神秘朋友有关!
许鸣玉死了,许乘月想要知道的事情就再没了答案。
且她本该是要被送去刑部受审的,现在不明不白死在王府里。
虽然事实是有刺客行刺,可还是架不住有人猜测是燕王府自导自演,目的就是为了彻底撇清下毒的嫌疑。除掉许鸣玉是因为她知道得太多,不敢交给刑部才会找借口将人留下。
这样一来,许乘月才自证过的清白就又遭人怀疑。
武平侯借着这个由头,奏请弘武帝,让燕王给一个交代。
弘武帝大概也对婚宴上的事有了芥蒂,这次没有再高高拿起轻轻放下,而是将燕王的亲王之尊直接贬降为郡王。
有些人不明白陛下为何如此动怒,以往弹劾燕王的折子也不是没有,陛下却从未重罚过。这次说到底不过就是一个看管不利的罪责,何至于此?
但裴连臻明白,弘武帝是开始忌惮燕王了。婚宴下毒之事触到了皇帝的逆鳞。或许更早,在陆今安平定北疆战乱,却没有主动交出兵权的那一刻,帝王的猜忌就已经在了。
连带着他这几日也没有缘由的被拒于御书房门外,他知道陛下是不喜他与燕王府来往过密。
但他还是放心不下,自以为隐秘的悄悄去了燕王府,想要劝燕王放权,让陛下安心。
另一边的许乘月还在想着许鸣玉临死前的口型,这个幕后之人搅弄风云,害死她的亲人,还将锅扣在了燕王府的头上,她一定要将人揪出来!
“大姐。”许明皓从门外走进来,短短几日,看着亲人一个个死在他眼前,年纪还小的他心情难以平复,吃不下睡不着,眼看着就枯瘦起来。
“又做噩梦了吗?”许乘月招招手,让他在自己身边坐下。
许明皓摇了摇头,恳切道:“大姐你送我去军营吧,我要变得厉害起来,才可以保护你。我要是机灵一点,爹就不会、二姐也不会......”
许乘月摸了摸他的头,要放在之前,她巴不得把人送去,可是现在凶手没有找到,随时都可能再把他牵连进去,她不放心把人送走。
“再等些时候吧。”她小声安抚道,“你先前受的伤再好好养养。”
说起这个,许乘月脑中忽然一闪,许鸣玉死前的话在她脑海中一遍遍重演,她突然问道:“你摔的那天到底听见了什么?”
许鸣玉说他听到了不该听的东西,那到底是什么才让他惹来杀身之祸?
许明皓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自从摔过之后,他记性就不大好。虽然醒过来了,却也记不清摔伤之情的事,是以连他自己也说不清自己是怎么摔的。
他边想边道:“没听见什么,我那天想躲在柜子里吓吓二姐,结果左等不来右等不来,我迷迷糊糊睡着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脑袋磕在了柜门上,我才醒的。”
“然后呢?”许乘月有些急切:“醒了之后看见谁了?”
“二姐啊。”许明皓无辜道:“二姐当时被我吓了一跳......对了!”
他忽然想起什么,“二姐身边还站着一个人!”
“那个人是谁?”许乘月忙问。
许明皓却有些难受的捂着脑袋,“我不记得了。”
“你再好好想想!”许乘月温声诱导着:“是男的还是女的?”
“是......男的。”
“年纪多大?”
“不知道,我不认识他!”许明皓痛苦的捂着头,丢失的记忆开始涌入脑海,一帧一帧如同走马灯似的打转。
片刻后,许明皓轻吼一声,彻底想起了那天的事。“那个人我好像在喜宴上见过他!”
许乘月开始回想那天的喜宴,可来往的那么多人里,哪一个是呢?“那个人有什么特征?”
许明皓说不清那人的长相,情急之下忽然记起,“那个人手上好像戴了个戒指,他打晕我的时候,戒指刮伤了我的脸。”